“叮。”
  猶如歷史的必然規律一般,一把金光閃閃的菜刀再次砍到了那獸爪之上。
  動靜不小。
  吵醒了李臻,也讓張大生張二生愣住了。
  張二生已經懵了,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躲閃掉了那襲來的菜刀,看著那從床上一個翻身坐起來的道人。
  眼神直勾勾的。
  后面掠陣的張大生也傻了。
  看著眼前這個無比熟悉的道人……
  恍惚間,似乎覺得自己在做夢。
  這夢,一個多月前,他就做過。
  而現在,現實重演。
  李臻也有些懵,鬧不清楚這倆爺爺哪里來的。
  尤其是看著那人的手……
  獸爪還沒回復原樣。
  那爪子……
  好特么眼熟啊!
  可張大生的反應還是快一些,見情況不對,立刻就想離開。
  雖然不清楚這道士怎么在這,可對方的手段,在那日渡黃河時,已經見過了。
  那至真至純的金光咒,他雖然能破,可必須要現出妖身本體才行。
  原本只是以為是個什么簡單的道家修煉者,可現在卻必須要退了。不然一會纏斗起來,動靜鬧大了,在這藏龍臥虎的洛陽城中,他們倆絕對走不了!
  “撤!”
  一聲低喝,他二話不說,朝著大門處撞了過去。
  而張二生聽到這話,貓著腰也要撞破窗戶而走。
  可李臻這次學乖了。
  張二生一頭就攮到了拎壺沖懷里。
  他一愣……
  上一次這道士可沒這個。
  可與拎壺沖一接觸,忽然覺得全身一軟,氣力開始飛速流失。
  “什么東西!?”
  而張大生那邊也沒好過多少。
  剛要出門,一股動物的本能提醒著他強行止住了身型,飛身急退,退到了屋內。
  空空如也的門口不知從哪傳來了馬蹄聲。
  一把雖散發著金光,可卻尤為冷冽的金刀,被一個騎在馬上的霧氣人影拿著,在門口一點點的被勾勒了出來。
  張大生臉色一變。
  眼里閃過了一絲決絕。
  要……拼了!
  可就在這時,李臻無語的動靜響了起來:
  “二位,咱們什么仇什么怨?在且末的時候你們尋那幾個小狐貍,找錯了地方拆了貧道的處始觀也就算了。可好歹咱們也算是并肩合作過的戰友吧?我特么都跑洛陽來了,夠遠了。干嘛啊?非要弄死貧道?”
  被拎壺沖吸住的張二生絲毫動彈不得。
  只覺得身子的力氣越來越小,越來越微弱。
  而被二爺逼到角落的張大生在聽到這話后,同樣也不吭聲,似乎在思考退路。
  李臻心里也全是無語。
  這倆人,雖然談不上一眼就認出來。可對方那爪子用出來時,天地之炁的波動簡直太明顯了。
  大家說到底是“過命”的交情,且末那一戰,大家互相配合著弄死了丘存風。
  他這一路走來甚少與人爭斗。
  而且末那一戰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生死之戰”,記憶尤為深刻。
  雖然這倆人換了副模樣,可根本就瞞不過他。
  但也正是因為瞞不過,他才有些無語。
  好歹咱們也算是戰友,什么仇什么怨啊,我都來洛陽了,你倆還逼著要弄死我?
  我招誰惹誰了?
  接著,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都快翻白眼了的人,打了個響指,拎壺沖緩緩消散。
  可二爺卻沒消失。
  依舊守在門口。
  李臻坐在床榻上,看著在角落里,沉默望著他的男人,說道:
  “咱們冷靜下來聊聊行不行?一別拆家……我才剛置辦好東西。二,你們不殺我,我也不殺你們。畢竟咱們是過命的交情。三,今天把話說開了好不好?”
  張大生看了他一眼。
  一指門口。
  “要聊,去外面。”
  “……好。”
  李臻點點頭。
  二爺化作了金光,在馬蹄陣陣的聲響中消散。
  張大生又看了他一眼,身子一甩,一條好長好長的尾巴直接卷著已經沒力氣的張二生,身子一竄,已經到了院子之中。
  緊挨著那面東墻。
  而下一刻,李臻的身影也憑空出現。
  看著墻根下站著的來人,他攤開手示意自己沒惡意后,無語的問道:
  “為啥啊?”
  張大生把張二生護在了身后,感受了一下同伴的狀態,知道這會得開始拖延時間了。
  于是說道:
  “你……難道自己不知?”
  李臻心說我知道啥?
  無語的搖頭:
  “你懂啥叫謎語人滾出哥譚不“
  張大生顯然聽不懂。
  可李臻也不糾結,直接說道:
  “你倆跨了那么老遠,就為了殺我?”
  張大生又沒說話。
  他能說什么?
  我們在黃河邊就看到你了。
  我們也不想殺你。
  可誰讓你住這的?
  這明顯不現實。這道士……和上次有些不一樣了。
  實力增強了不止一截。
  他現在考慮的是如何脫身。
  以及……
  怎么才能讓他不通知官府這洛陽城里有妖族存在。
  族兄只是說讓自己姐妹二人搞定住在這處我族交流情報之地的人類……可誰能想到,住進來的竟然是這個道士?
  可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如果鬧出來了大動靜……自己二人就算死也不要緊,可若導致其他的族兄暴露……想到這,張大生直接說道:
  “我倆并非找你尋仇。來到這遇到你實是偶然。”
  “偶然?那一下要不是我防住了,這會兒頭就被你捅穿了!”
  張大生有些編排不下去了。
  眼神一陣閃爍,說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們來都不是為了你。”
  李臻一愣,納悶的問道:
  “不是找我?這么說,你倆……不會是誤打誤撞和我碰到一起的吧?”
  張大生眼神一變。
  可李臻卻從他的神色里似乎看出來了什么,眼神逐漸的無語了。
  “還真是偶然?……天底下的事情就這么巧?”
  原本還沒想好理由的張大生腦子里靈光一閃!
  “我們是來尋人的。”
  李臻一聽這話,眨了眨眼。
  找人?
  可隨即似乎明白了什么,語氣逐漸荒唐了起來:
  “尋人……不會吧?你們的孩子又被人抓了?!大哥,要不要這樣?你們連自己家孩子都看不住?”
  這下,張大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可腦筋也只是一轉,眼下借口已經找到了,干脆就直接說道:
  “對于人族而言,我等妖族之軀可是大補之物。就算我們能看的住,你們便不會起歹心了?”
  李臻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且末那一晚的回憶在他的腦子里開始翻騰。
  其實這是個價值觀取向的問題。
  人類的孩童,妖族的幼崽。
  在一個人類的價值觀里,是劃等號的嗎?
  你吃羊肉,以小羊羔嫩肉為喜好。
  你吃雞蛋,以土雞蛋營養價值高而趨之若鶩。
  在人類的價值觀面前,所謂的“動物幼崽”似乎并不是什么“難以下嘴”的東西。
  想到這……
  李臻忽然搖了搖頭。
  幾乎沒怎么猶豫的一聲長嘆。
  “唉……我幫你們。”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