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寂靜下來。
眾人的目光,都偷偷看向了高臺上的年輕皇帝,噤若寒蟬。
而南宮陽,依舊是滿臉笑容,仿佛并未在意。
這時,那名大蒙帝國的王子格雷,突然冷笑一聲,滿臉不善地看向站在角落里的那名少年道:“你是什么身份,敢在這里口出狂言?你代長公主而戰,你有資格嗎?”
洛青舟從角落走出,與他目光相對,正氣凜然道:“你又是什么身份,敢在我大炎出言不遜,目無我大炎男兒?你一個粗俗的野蠻之人,也想靠著幾首稀爛如泥的詩詞,羞辱我大炎之天女?你有資格嗎?”
此話一出,大炎皇室和那些大臣,以及那五名來自江南和玉京的才子,皆在心頭暗暗叫一聲:罵得好!
就連珠簾后的太后,也忍不住握了一下拳頭。
站在一旁的長孫婉兒,南宮雪衣,皆是目光熠熠地看著眼前這一襲儒袍風度翩翩,卻一身正氣,不畏強權的少年。
“放肆!”
格雷聞言,頓時勃然大怒,身上衣袍,突然“唰”地一聲鼓脹起來。
誰知正在此時,那些剛剛一言不發的皇室成員,突然“唰”地一聲都站了起來。
一些大臣也立刻都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
那些還坐著的皇室成員和大臣,見此一幕,也都立刻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就連靠在墻角的侍衛,也都整齊地向前一步,握緊了手里的武器,虎視眈眈地瞪著他。
五大宗門的人,自然也都站了起來。
這一刻,大殿中的大炎男兒,竟然全部起身,把那少年護在身后!
之前這位大蒙帝國王子的囂張和目中無人,他們早已心頭憤怒,但因為對方是貴客的緣故,都無人敢出聲,現在有人帶頭,而且那番話都說到他們心坎里去了,所以他們自然都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格雷王子!這是我大炎,不是你大蒙!”
一名親王冷著臉呵斥道。
其他人親王郡王,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們,也都厲聲呵斥起來。
格雷一見惹了眾怒,頓時心頭一顫,慌忙收起了氣勢,后退幾步,退回到了座位上。
這時,一旁巴旦國的王子拉莫爾也嘲笑道:“格雷王子這是把大炎當成你們大蒙的附庸國了吧?”
北倉國的王子狼嘯也落井下石冷笑道:“我看也是。”
格雷臉色難看,對著兩人怒目而視。
這時,坐在龍椅上的南宮陽,連忙伸手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坐下吧。今天是我大炎的好日子,咱們賓客和諧,開開心心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發話,那些皇室成員和大臣們,方陸續落座,一個個依舊滿臉忿忿之色。
南宮陽笑了笑,目光看向了那排座位后面的少年,道:“洛卿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讓朕這些叔叔伯伯和大臣們一起維護你,不簡單啊。”
洛青舟不卑不亢道:“陛下,各位王爺和大人們維護的并不是區區在下,而是大炎的威嚴,是大炎所有先祖,所有女子,所有百姓的臉面!”
“說得好!”
珠簾后,太后擊掌贊道。
那些皇室成員和老臣們,也都點頭稱贊。
南宮陽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頓了頓,笑道:“洛卿的確說的好。”
隨即道:“好了,洛卿既然代皇姐出戰,那就請吧。”
格雷冷笑一聲,滿臉譏諷地看向對面道:“本王子倒是要看看,你這伶牙俐齒用在詩詞上,能有幾分本事!”
大殿中,漸漸安靜下來。
大殿外,很多人也看到了這場爭執,但并不知道具體原因。
珠簾后,一襲紅裙的身影,目光安靜地看向外面那道身影。
百靈則站在南宮美驕的身后,也安靜看著他。
凌霄宗那一襲青衣的身影,自始至終,都盯著他。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這前兩句一出來,那三名江南才子和兩名玉京才子,以及旁邊的長孫婉兒,甚至是座位上的翰林院士,皆心頭一震,屏住了呼吸。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這兩句再一出,江南才子之首的柳三思,頓時忍不住擊掌贊嘆,滿臉激動之色。
就連翰林院的李昭,也激動的滿臉通紅。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愿醒……”
洛青舟念到這里,便戛然而止。
眾人聽到興頭,皆是意猶未盡,鴉雀無聲,等著他繼續念下去,誰知等了片刻,卻見他并未再出聲。
柳三思忍不住拱手問道:“洛公子,還有呢?”
洛青舟道:“沒了,已經念完了。”
此話一出,眾文人皆愕然。
翰林院的李昭忍不住起身道:“洛公子這首詩,可有詩題和曲調?”
洛青舟拱手道:“詩題為將進酒,曲調不曾有。”
“將進酒?”
李昭聽完,苦苦思索了一下,并未找在記憶中找到這種題材,拱手問道:“洛公子自創的?”
洛青舟道:“算是吧。”
李昭聞言,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坐了下去。
這時,大蒙帝國的王子突然冷笑一聲,滿臉譏諷道:“什么自創的題材,不會寫就別出來丟人現眼!本王子雖然不擅長詩詞,卻也知道,詩詞格律,各種語句長短平仄,早已規定好,你這種胡亂編造的,簡直就是貽笑大方,丟你們大炎的臉!”
洛青舟看向他道:“既然格雷王子這么說,那請恕在下冒昧說幾句。據在下所知,你們大蒙最早之前的領土,只不過有我大炎京都一半大。既然你們大蒙先祖已經規定好了之前的領土面積,已經畫好了地圖,已經囑咐好了你們要守好地圖上的疆土,那你們為何還要不斷地擴大領土和地圖?格雷王子小時候應該沒有學過大炎語言,沒有出來見識過別的國家吧?你家先祖應該也很少出來吧?為何你卻要打破規矩,不斷地出來外交?”
“如果王子覺得有些規則不該被打破,不該推陳出新,不該進步,如果王子覺得應該一直守著老規矩,一直固步自封,一直按照先祖和以前的規則辦事,那么,你們大蒙和你現在所做的事情,又該如何解釋?”
此話一出,格雷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卻是無可辯駁。
“好!說的好!”
這時,端王爺南宮恪,突然拍著桌子贊道:“詩詞歌賦,的確有各種規則,但都是日新月異,隨時都在變化的。如果一直按照之前的老舊題材創作,不會自己創新,那還有什么趣味可言?我大炎之所以文化繁榮,就是因為包羅萬象,可以包容一切創作。只要你創作的好,創作的令人心服口服,你哪怕自創一個狗屎詩題和詞牌,都沒有任何問題!”
旁邊其他王爺,也都點頭附和。
五大宗門的人,也都目光欣賞地看向那有膽有識的少年。
格雷滿臉怒氣,還要再爭辯時,南宮陽開口道:“李愛卿,你來說說,洛卿與蘇才子這兩首詩,誰勝誰負?”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位翰林院的院士。
李昭聞言,起身恭敬道:“陛下,老臣以為,這第一局,洛公子勝。洛公子這首詩其中要表達的意思,老臣雖然不贊同,但不可否認,這首詩,絕對是上上之作。”
此話一出,格雷立刻瞪眼道:“李大人,你剛剛也說,我們這首詩是絕佳好詩!都是好詩,憑什么他勝?”
李昭看向他道:“格雷王子,洛公子這首詩沒有出之前,蘇才子那首詩,的確是絕佳之作。但洛公子這首詩一出,蘇才子那首詩,自然是就猶如螢火之光與皓月相比一般,根本就沒有對比性。”
格雷聞言大怒,立刻看向龍椅上的南宮陽道:“陛下,你們這是故意欺負人吧!我不服氣!”
南宮陽笑了笑,道:“格雷王子,稍安勿躁,李翰林可不會隨便欺負人。這樣,我們再問問其他人的意見。”
隨即看向其他王子身后的才子,道:“你們覺得呢?”
巴旦國的才子,北倉國的才子,以及高齊國和樓蘭國的才子,皆紛紛表示:“自然是洛公子勝出!”
高齊國的王子直接贊不絕口:“洛公子這首詩開頭氣勢磅礴,中間語句皆是字字如金,字字珠璣,結尾更是讓人回味無窮,在下直到此刻,還在回味……”
南宮陽的目光,又看向了格雷身后,那名叫蘇圖的魁梧青年,笑道:“蘇才子,你覺得你那首詩,與洛卿這首詩相比,誰的更好一些。”
格雷轉過頭,目光陰沉地盯著他。
蘇圖雖然想要撒謊,卻也有文人的羞恥之心,眼見這么多人盯著,又有許多聞名已久的才子看著,他哪里有那個臉睜眼說瞎話。
他惶恐地低了頭,只得如實答道:“陛下,洛才子的詩……更勝一籌。”
此話一出,格雷徹底認輸。
南宮陽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似乎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又看了幾人一眼,宣布道:“好,這第一局,洛卿獲勝。”
隨即又道:“哦不對,是皇姐獲勝。”
說著這話時,他的目光看向了站在柱子旁的少年,臉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而洛青舟的目光,同樣也看著他。
感謝“潘少520”大佬,又多了一個白銀盟主!
拜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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