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亭外，劍影重重，雪花飛揚。
那一襲淡綠衣裙的身影，在刺出了最后幾招后，停在了掛滿雪花的梨花樹下，目光看向了亭中。
“哦。”
洛青舟在聽到秦大小姐的回答后，呆滯了幾秒，嘴里就只吐出了這一個字來。
他感覺有些尷尬。
特別是秦大小姐說出這句話時，清澈深邃的眸子正冰冷地看著他。
他這是在心虛嗎？
可是他心虛什么？大小姐說的又不是他，而且他又不花心。
他現在就只有二小姐，嬋嬋……
額，還有小蝶，秋兒……
還有小美驕……
百靈也……
亭里亭外，皆突然陷入了寂靜。
只有雪花飄落的輕微聲響，以及寒風掠過亭檐的嗚咽聲。
洛青舟沒敢再待下去，拱手告退：“大小姐，那我先回去了，天冷，你也早些回屋休息。”
頓了下，他覺得這樣離開，似乎有一種心虛的嫌疑，只得又加了一句：“我去告訴岳母大人一聲，免得她擔心。”
說完，匆匆離開。
走到門口時，看到百靈一襲粉裙，正站在那里掩嘴偷笑。
百靈跟到前院，笑著問道：“姑爺，你花心嗎？”
洛青舟腳步一頓，轉過頭看著她道：“兔兔呢？給我。”
百靈臉色一變，立刻后退道：“姑爺，不要，人家不要，你剛剛才玩的……”
“大寶！”
洛青舟突然對著屋里喊了一聲。
“嗖——”
話音剛落，一只小白兔突然從屋里躥了出來，隨即縱身一躍，跳到了他的懷里。
洛青舟把它收進了儲物戒里，快步離開。
“姑爺！兔兔，我的兔兔！”
百靈頓時急了，連忙追到門口叫道：“姑爺，快把兔兔還給我！”
洛青舟轉頭看著她道：“今晚陪姑爺去謫仙居睡，姑爺跟伱一起玩兔兔，好不好？”
百靈立刻停下腳步，哭喪著小臉哀求道：“姑爺，把兔兔還給我……人家不要去謫仙居，人家要陪小姐……”
洛青舟沒有再理睬她，快步離開。
百靈在后面跺著腳，又氣又惱：“臭姑爺！壞姑爺！小氣鬼姑爺！玩了那么久人家的兔兔，就不能把你的兔兔給人家玩幾天嘛！嗚……”
等她懷著滿腔委屈，回到后花園，準備找嬋嬋控訴壞姑爺的小氣行徑時，看到自家小姐白衣勝雪，正站在亭外，迎著漫天飛舞的雪花發呆，頓時安靜下來。
夏嬋握著劍，一動不動地站在梨花樹下，正看著她。
百靈在門口怔了怔，方輕聲走過去，撅著小嘴告狀道：“小姐，姑爺不僅花心，還小氣呢。”
秦大小姐在雪花中安靜了一會兒，方開口道：“他明天有事。”
百靈聞言微怔，疑惑道：“什么事？小姐怎么知道？”
秦大小姐沒有回答，緩緩伸出了一根纖纖玉指，接住了一片落下的雪花。
那朵雪花在她纖細的指尖，慢慢融化，隨即化作一滴冰涼的雪水，滑落下去，消失不見……
洛青舟回到梅香小園。
小院里，珠兒依舊在扔著飛刀，見他回來，笑道：“姑爺，小姐和美驕郡主已經洗好了，你可以進屋了。”
說完，扔出一柄飛刀，“噗”地一聲，精準地扎進了墻角的紅心，滿臉得意道：“姑爺，奴婢準嗎？”
洛青舟道：“將將就就，馬馬虎虎。”
珠兒聞言，立刻板著小臉：“姑爺，你學夫人說話！奴婢要去告訴夫人！”
洛青舟停在她的身旁，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問道：“珠兒，你洗澡了嗎？”
珠兒愣了一下，本想打開他的手，又沒敢，道：“還……還沒……”
洛青舟道：“那快去洗吧，今晚姑爺要讓你侍寢。”
珠兒身子一顫，睜大了眼睛。
洛青舟松開了她，走向了屋里，在屋檐下又轉過頭道：“記得把貞潔布準備好。”
珠兒：“……”
秋兒在屋里掩嘴偷笑，見他進來，低聲問道：“姑爺，真的假的？可別忽悠珠兒。”
洛青舟道：“當然是真的，我覺得她的舌頭有些長，需要把她的嘴巴堵住了。”
秋兒笑著道：“姑爺，去小蝶房間吧，奴婢去給你準備熱水。”
說完，去了廚房。
珠兒依舊站在小院地發呆。
洛青舟走到秦二小姐房門前，在外面道：“二小姐，郡主，我就不進去了，我去小蝶那里睡。”
里面安靜了一下，傳來了秦二小姐的聲音：“青舟哥哥，那你早些睡，別太勞累了。”
“嗯。”
洛青舟答應一聲，轉身進了小蝶的房間。
小蝶今晚回來了，此時正穿著單薄的衣裙，坐在桌前畫著圖畫，見他進來，只是看了一眼，道：“公子，奴婢快忙完了，待會兒伺候你洗澡。”
洛青舟走到她后面，盯著她桌上的圖畫看了一眼，然后從后面抱住了她，親著她的耳朵和脖子道：“小丫頭，最近這么忙，都沒有時間陪你家公子了嗎？”
小蝶癢的扭著脖子，嬌聲道：“公子，別鬧，等奴婢忙完。”
隨即又撅起小嘴，忿忿道：“公子，今天店里有人來鬧事，說我們的賣的衣服穿在身上癢，那人身上被抓破了很多地方，在門口大哭大鬧，害我們聲譽受損，今天一件衣服都沒有賣出去呢。夫人都被氣哭了……”
洛青舟皺起眉頭道：“把情況具體說一下。”
小蝶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兒，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忿忿道：“我們賣了那么多衣服，用的布料都一樣，人家都沒有出事，就她出事了……”
洛青舟思考了一下，道：“她要賠償嗎？”
小蝶氣憤道：“夫人都說了，退她錢，還給她賠償，可是她不要，她就是一直在門口哭鬧，害我們沒有生意，好可惡……”
洛青舟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到時候去看看。”
小蝶怕影響他心情，沒敢再多說了，“哦”了一聲，拿起筆，繼續畫著。
洛青舟看著桌上的圖畫，把手伸進了她的衣服里。
“嗚嗚……公子，你害人家畫錯了……”
小丫頭紅著小臉，撅起了小嘴。
洛青舟另一只手拿過她手里的筆，寥寥幾筆，頓時把她剛剛劃出的圖畫，花在了另一張宣紙上，而且看著栩栩如生，仿佛要從畫里出來一般。
小蝶頓時睜大了眼睛，滿臉驚奇道：“公子，你怎么畫的？這衣服好像……好像掛在衣桿上，快掉下來了……”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把畫上的衣服拿下來。
洛青舟放下筆道：“想學嗎？”
小丫頭連忙點頭，滿臉興奮道：“公子，快教奴婢，奴婢要學！”
洛青舟道：“可以，今晚把本公子伺候舒服了，想學什么都可以。”
“嗚……”
這時，外面響起了腳步聲。
洛青舟把手拿了出來，開始脫衣服，道：“要洗澡了，待會兒記得好好幫本公子搓背。”
“哦。”
小丫頭答應一聲，把東西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特別是公子剛剛畫的那副畫。
秋兒很快把熱水準備好。
洛青舟走到畫屏后，在小蝶的服侍下，脫光了衣服，進入了浴桶。
過了片刻，秋兒也走了進來，來到浴桶旁低聲道：“姑爺，珠兒在哭。”
洛青舟疑惑道：“她哭什么？”
秋兒忍著笑道：“珠兒怕疼，說姑爺今晚肯定會狠狠地報復她，她害怕。”
洛青舟頓時無語，道：“去告訴她，我跟她開玩笑的，今晚有小蝶和你陪著就行了，不需要她。”
秋兒輕聲道：“姑爺，其實珠兒也愿意的，她不想離開小姐。”
洛青舟搓洗著身子道：“不想離開就不離開，我又沒說要趕她走。等她以后年紀大了，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就一直留在這里，讓她放心吧，沒有人會趕她的。只要我們有飯吃，她就有飯吃，不會餓著她的。”
秋兒目光復雜地看著他，沉默了一下，道：“姑爺，奴婢原本以為，珠兒總是那么對姑爺，姑爺心里肯定會生氣，會想讓她離開的，沒想到姑爺……”
洛青舟看著她道：“你家姑爺有那么小氣嗎？”
秋兒笑著出去道：“那奴婢去對她說，免得她整天擔心。”
小蝶在后面笑道：“珠兒姐姐的嘴巴就是忍不住，前幾日還在對奴婢說，以后再也不懟公子了，一定要好好討好公子，不然會被公子掃地出門的，結果又忍不住了。”
洛青舟嘆氣道：“有些人就這樣，性格一旦形成，就很難改了。”
不多時，秋兒走了進來，關上了房門，笑道：“姑爺，奴婢已經跟珠兒說了。”
洛青舟問道：“她怎么說的？”
秋兒笑道：“珠兒不相信姑爺不會趕她走，她說她要好好練飛刀，讓姑爺害怕她。”
洛青舟不禁笑道：“難怪我每次回來，都看到她故意在我面前耍飛刀，敢情是在向我示威？”
三人都笑了起來。
“小蝶，秋兒，這木桶好大。”
過了片刻，洛青舟突然道。
小蝶幫他搓洗著頭發，道：“嗯，是很大呢。”
洛青舟道：“你們說，這木桶能裝得下三個人嗎？”
小蝶“噗嗤”一笑，與秋兒相視一眼，道：“奴婢覺得裝不下，秋兒姐姐，你覺得呢？”
洛青舟轉頭看著她道：“你身子這么嬌小，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小蝶頓時撅起小嘴，哼了一聲：“那公子今晚就把人家忽略不計吧，不要碰人家。”
秋兒在一旁笑著，沒有說話。
洛青舟不再裝了，道：“都進來吧，試了才知道。”
隔壁房間。
秦二小姐與南宮美驕，正躺在床上低聲說著話。
而在屋外的小院里。
珠兒依舊在刻苦地練習著飛刀。
“噗！噗！噗！”
一柄柄飛刀飛了出去，深深地扎進了墻角的靶子上。
半個時辰后。
珠兒突然一下子扔出了兩柄飛刀。
“噗！噗！”
那兩柄飛刀突然分散飛出，竟精準無誤地扎進了兩個靶子的紅心處，毫厘不差，而且扎的很深，整個刀柄都沒入了進去，兩個靶子皆顫抖不已，由此可見力度之大！
珠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走到近處，看著兩個靶子上的飛刀，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隨即伸出手，握緊刀柄，“噗”地一聲，把飛刀從兩個靶子上拔了出來，嘴里哼道：“扎的好深，看來我的力氣又變大了許多……這若是扎成人的身上，哼哼……”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秋兒和小蝶用盆子端著水，從房間出來。
珠兒見兩人臉上滿是紅暈，發絲粘著臉頰，秀發都散落開，上面的頭飾都消失不見，問道：“秋兒，小蝶，你們也洗澡了嗎？”
兩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把水倒進了花壇里。
秋兒腿一軟，差點跌倒，被小蝶扶住。
兩人又一起進了屋里。
珠兒冷眼看著這一幕，哼了一聲，繼續練習著飛刀。
反正她今晚是伺候小姐和郡主的，才不會幫她們呢，她可不想進去看到什么不該看的一幕。
很快，夜深人靜，整個秦府都安靜下來。
天上依舊飄著雪花。
珠兒進了屋里，關上了門，進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后，卻是睡不著。
珠兒實在睡不著，又出了房間，來到了走廊上。
從走廊上看去，墻角處的兩幅靶子，紅心有些模糊。
她決定試試這個距離和角度。
“噗！”
她突然扔出了飛刀。
飛刀扎在了靶子上，但并沒有扎進紅心。
正在她要扔出第二柄飛刀時，“嗖”地一聲，兩柄飛刀從院墻外飛了進來，“噗！噗！”，竟精準無誤地扎進了兩個靶子的紅心處！
珠兒見此一幕，愣了一下，頓時心頭一喜，立刻跑了出去。
“珠兒，今晚姑爺在哪里睡？沒有跟二小姐她們睡在一起吧？”
“當然沒有，郡主在呢，就算給姑爺一百個膽子，姑爺也不敢去。姑爺今晚在小蝶的房間睡，秋兒也在。”
“又是兩個人？”
“嗯，洗澡的時候他們……剛剛他們又……”
“哼，就不怕受不了嗎？”
兩人的說話聲，漸漸淹沒在了風雪中。
當洛青舟神魂出竅，飛上屋頂時，只看到珠兒一個人站在小院里，依舊在刻苦地練習著飛刀。
他飛上半空，仔細觀察了一番四周的街道小巷，這才趕往西湖。
今晚對于他來說，非常重要。
剛之所以要耗盡力氣和精神，讓神魂疲憊，跟肉身的修煉其實大同小異。
先榨干體內的力量，這樣才能激發隱藏在各個穴竅中的潛能，耗完所有的能量后，重新吸收能量的速度就會更快，更滿，更利于突然沖刺突破。
剛剛他在出發之前，直接用了三滴墨黑靈液。
此時整個神魂正在快速蓄積著力量，即便今晚沒有月亮，四周稀薄的月華之力，也在快速向著他涌來。
神魂中的魂心，魂脈，皆在大口呼吸著，以最快的速度，饑渴地汲取著能量。
西湖閣樓上，月白身影早已等在那里。
整座西湖的四周，已經被她布下了結界，今晚的任何聲音和異象，都將被困在這里。
風雪依舊，閣樓上白裙飄飄，青絲舞動。
光暈散去，露出了那張絕美無瑕的少女容顏，以及那雙冰冷而如夜空般深邃的眸子。
龍兒化作一道黑影，在西湖四周仔細巡視著，防止一切意外發生。
當洛青舟趕到西湖時，剛好凌晨。
而閣樓上的月白身影，身上再次亮起了朦朧的光暈，容顏已經變成了普通模樣。
風兒停了，雪也停了。
這里仿佛另一個世界，連空氣都變的不一樣。
湖水平靜如鏡，沒有一絲漣漪。
洛青舟看著那道月白身影，心頭突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月姐姐……”
“開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