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書房中。
陽光透過窗靈,灑落在窗前的紅毯上,明媚多姿。
屋里紅幔搖曳,花香四溢。
桉臺前,南宮火月一襲火紅長裙,披散著柔順的及腰長發,正微微蹙眉,在安靜地看著《三十九計》。
紅色的裙擺下,一雙未穿羅襪的纖秀小腳,在明媚的陽光下,雪白嬌嫩,柔美動人,為整個紅色裝飾的屋子,增添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不多時。
外面傳來了月舞的聲音:“殿下,洛公子和秦二小姐來了,要見嗎?”
南宮火月聞言微怔,臉上露出了一抹疑惑。
想了下,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殿下。”
月舞轉身離開。
俄頃。
洛青舟和秦二小姐在月舞的帶領下,來到了門口,低頭躬身,恭敬參拜。
“拜見長公主。”
兩人并肩而拜。
南宮火月透過珠簾,看著兩人并肩的身影,頓了頓,站起身,滿臉熱情道:“先生,秦二小姐,快請進。”
她親自迎接了上去。
紅裙下,雪白的玉足在行走間時隱時現,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在纖腰間如流水般微微蕩漾。
洛青舟和秦二小姐脫了鞋子,低頭撥開珠簾,進了屋,再次駐足參拜。
南宮火月停在兩人的面前,臉上露出了澹澹的笑容:“先生和秦二小姐今日不請自來,應該不是為了《三國故事》的事吧?”
兩人低頭,看著地上的紅毯,余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前面紅裙下的雪白玉足。
秦二小姐微微側了一下眼睛,看了旁邊的某人一眼。
洛青舟看著地上紅毯,目不斜視,恭敬道:“殿下,今日前來打擾,的確是有別的事情。”
南宮火月澹澹一笑,微微低頭,執弟子之禮,伸手道:“先生請。”
洛青舟低頭拱了拱手,走向了桉臺。
南宮火月跟在他的身后,走到桉臺前坐下,端起了桌上的茶壺。
早有丫鬟拿來了茶杯。
南宮火月親自為他斟上了茶水,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仔細打量,完全無視躬身立在旁邊的秦二小姐。
洛青舟躬身跪坐下,拱手道:“殿下,在下有一事相求,希望殿下可以幫忙。”
南宮火月放下茶壺,微笑道:“先生有何事,盡管講。”
洛青舟恭聲道:“成國府有一對母女,曾對在下和在下的母親有恩,這次出事,只怕會牽連到她們。所以在下想請殿下幫忙,看是否可以把她們母女救出來。”
南宮火月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并沒有立刻回答。
洛青舟又道:“殿下,《三國故事》在下一定會寫完,除了《三國故事》和《三十六計》以外,在下這里還有一套兵書,名曰《太公六韜》。”
頓了下,又道:“殿下如果覺得還不夠,在下這里還有一部兵書,名曰《司馬兵法》。”
南宮火月手里的茶水,微微蕩漾了一下。
她一臉平靜,緩緩地放下了茶杯,抬頭看著他道:“先生,謀逆之罪,并非普通罪行。而且本宮身份敏感,不宜插手此事。朝廷里的很多人,都盯著本宮在。”
洛青舟沉默了片刻,道:“殿下,您可以給出一個條件。”
南宮火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溫聲道:“本宮引先生為知己,為老師,先生的《三國故事》和《三十六計》,都讓本宮受益匪淺。本宮為先生做事,是應該的,哪里還會提什么條件。實在是這件事干系重大,本宮不便插手,并非是先生給的不夠。”
洛青舟又沉默了一會兒,方起身拱手道:“既如此,那是在下冒昧了。殿下,那我們告辭。”
南宮火月頓了一下,突然轉頭看向旁邊的柔弱少女道:“秦二小姐,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
秦微墨目光動了動,低頭躬身:“是,殿下。”
她看了某人一眼,退了出去。
屋里又安靜片刻。
南宮火月方開口道:“先生請坐。”
洛青舟立刻又跪坐下。
南宮火月端起了茶壺,道:“先生,請喝茶。”
洛青舟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南宮火月又幫他斟滿了茶水,放下茶壺后,方突然問道:“先生,今晚有時間嗎?”
洛青舟低著頭,雙眸瞇了一下,道:“殿下是想聽《三國故事》,還是聽其他兵書?”
南宮火月臉上帶著澹澹的笑意,美眸看著他道:“都可以,先生只要陪本宮一晚就可以了。明早先生離開后,本宮就會寫下奏折,為那對母女求情。至于成不成功,本宮無法保證。”
屋里陷入了寂靜。
南宮火月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后拿起桌上的兵書,繼續看著,安靜地等待著。
洛青舟拱手道:“殿下,只是講兵書聊戰役的話,在下可以答應。”
南宮火月放下手里的兵書,看著他道:“當然不只是這些。”
洛青舟臉色微變。
南宮火月美眸含笑,看著他道:“差點忘了,先生如今可不是自由之身。贅婿的話,如果要在外面過夜,肯定是要經過自家娘子和岳父岳母同意的。先生,你可以先回去征詢他們的同意,本宮在這里等你就是了。反正,時間還早。”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道:“離天黑,還有些時候。”
洛青舟眉頭緊鎖,又了沉默了一會兒,方起身告辭。
南宮火月澹澹一笑,拿起桌上的兵書,繼續認真地看著。
珠簾響動。
洛青舟走出門,在門口穿了鞋子,攙扶著秦二小姐,一起離開。
南宮火月透過晃動的珠簾,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雙眸微瞇,嘴里喃喃地道:“師姐,這可是你夫君先來求我的……”
過了片刻。
她眸中精光閃爍,纖纖玉指撫摸著手中的兵書,神色復雜地道:“《太公六韜》,《司馬兵法》……看來,本宮必須要把他搶過來了……”
洛青舟帶著秦二小姐,出了宮殿,上了馬車。
一路兩人無話,皆沉默無語。
直到馬車行上街道時,秦二小姐方在車廂里輕聲開口:“姐夫,長公主單獨對你說了什么?方便說嗎?”
洛青舟坐在她的旁邊,沉默了一下,道:“讓我陪她一晚,侍寢。”
秦二小姐怔了怔,道:“姐夫是在跟微墨開玩笑嗎?”
洛青舟沒有再說話。
秦微墨看著他臉上的神色,細細的柳眉頓時蹙起,臉上的神色也變的凝重起來,疑惑道:“長公主應該不是這樣的人,而且她對姐夫,一直都很禮貌和尊敬,以前也說想要留下姐夫,但只是想跟姐夫討論兵法。今日怎么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呢?微墨不太理解。”
洛青舟嘆了一口氣,道:“我也沒法理解。在我印象里,長公主除了對帶軍打仗,對國家大事感興趣以外,根本就不會對任何人感興趣的。沒想到,今天竟突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在有些奇怪。”
兩人蹙著眉頭,再次陷入了沉默。
過了片刻。
秦二小姐突然看著他道:“姐夫,你是怎么想的?”
洛青舟與她目光相對,頓了頓,一臉嚴肅道:“當然是嚴詞拒絕了。我是秦家的男人,怎么能讓她玷污!”
秦二小姐“噗嗤”一笑,明眸盯著他道:“那姐夫當場拒絕了嗎?”
“我……我準備拒絕的。”
“主要是對方是長公主,我不能太直接,所以委婉一點,說回來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家里人當然不會同意了,所以,她應該也知道,我已經拒絕了。”
“姐夫,誰跟你說,家里人不會同意了?”
秦二小姐突然道。
洛青舟:“???”
馬車很快到了秦府門口。
月舞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洛公子,秦二小姐,到了。”
秦二小姐在車廂里站起身,在被他攙扶著時,柔柔地道:“姐夫,反正微墨是同意了。相對于姐夫的清白,微墨覺得,當然是小樓母女的性命更重要。不過……微墨的意見,不能算數。”
“姐夫,回府后,微墨會去找爹爹和娘親,姐夫去找姐姐她們。我們不要明說,就說長公主仰慕姐夫的才華,過完年就要走了,所以今晚想留姐夫在那里促膝長談。”
“微墨會讓爹爹和娘親同意的,至于姐姐那里,應該也沒有問題。不過姐夫,你需要征得百靈和夏嬋的同意,畢竟她們很維護姐姐,很在意姐夫對待姐姐的態度。更重要的是,她們兩個都不好惹,任何一個,我們都惹不起……”
洛青舟:“……”
“姐夫,要想好了再說。不然夏嬋的劍,百靈的……嘴巴,可不是吃素的哦。”
秦二小姐輕聲說著,眸中似乎露出了一抹幸災樂禍很想看熱鬧的俏皮神情。
洛青舟心頭沉重。
秦二小姐又低聲說了一句:“姐夫別先暗自竊喜,長公主應該只是試探。”
洛青舟:“……”
兩人下了馬車,走上了臺階,向月舞告辭。
月舞騎在白馬上,調轉馬頭,目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道:“洛公子,宮里晚上亥時,準時關門。”
說完,帶著馬車離開。
待這隊人馬離開后,洛青舟方突然發現,在不遠處的大樹下,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襲澹綠長裙,身子纖細單薄,手里握著劍,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洛青舟愣了愣。
之前他和秦二小姐離府時,并沒有喊她跟著的。
畢竟現在比較安全了,又有長公主的護衛。
秋兒在一旁低聲道:“姑爺,我們剛剛從長公主那里出來時,奴婢就發現夏嬋跟在后面了,估計我們去的時候,她就跟著了。”
洛青舟怔怔地看著那道纖弱單薄的身影。
秦二小姐沉默了一下,輕聲道:“姐夫,先去問問她吧,跟她……姐夫可以說實話。”
洛青舟轉頭看著她道:“二小姐確定?”
秦二小姐點頭道:“嗯。”
洛青舟猶豫了一下,下了臺階,走了過去。
“夏嬋,姑爺想跟你說件事。有人覬覦姑爺的身子,姑爺本來想要寧死不屈的,但是,為了報恩,姑爺不得不忍辱負重,準備含淚答應。今晚的話,姑爺想……啊!”
洛青舟轉身返回,捂著眼睛,上了臺階。
“二小姐,我覺得你可能是故意的。”
“姐夫真聰明。”
秦二小姐掩嘴一笑,轉身逃進了府中,又回頭笑吟吟地道:“微墨去找爹爹和娘親了,姐夫,你再去問問百靈吧。”
“你看姐夫像個傻子嗎?”
洛青舟捂著眼睛,一只獨眼瞪著她。
“像!”
秦二小姐“噗嗤”一笑,點了點頭,明眸皓齒,俏皮可愛,逃進了院里。
洛青舟正揉著眼睛時,突然感到身后傳來一道寒意。
轉頭看去,夏嬋已如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