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又去見了愛德華,但在見到愛德華之前,他先見到了科波特,科波特把那個護士的消息告訴了他。
護士所說的情況和席勒調查出的時間線基本吻合,都是十年前發現端倪,四年前去了工地,然后被不幸殺害。
但是護士卻提供了額外的一條信息,那就是這位工人通過調查了解到了愛德華,并且讓自己的妻子保護愛德華。
他是怎么知道愛德華有可能是證人呢?
他們兩個的生活軌跡應該沒有什么交集……不,愛德華后來去波洛金社區的高中念書,那個時候工人應該還活著,所以他們是在這個時期有過交集?
席勒覺得,有可能是愛德華主動找到了這個工人。
當年他就能憑借觀察抓住自己叔叔的破綻,逼得他不得不毀尸滅跡,觀察出這個工人的異常并利用他做一些事,也不是不可能。
四年前工人前往小學和中學部遺址,不會是受了愛德華的指使吧?
現在兜兜轉轉問題回到了原點,愛德華知道的可能比所有人都多,甚至比調查了一整圈的席勒都要多得多。
席勒甚至懷疑愛德華也在利用他做些什么,在催眠之后,愛德華的表現就像是在暗示他這一點,
席勒再次見到了愛德華,愛德華看起來還是很快樂,坐在窗邊的床上,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窗外,窗外的海面只有幽幽的微光,顯得格外靜謐和神秘。
看到席勒過來,他笑了笑說:“你來了。”
席勒坐到了他的對面,看著他的眼睛,愛德華忽然轉頭過來,眼神亮晶晶的盯著席勒說:“你一定有很多要問我的,但我現在不想猜謎語,我想給你出一條謎語。”
席勒真的很煩謎語人,但是他覺得愛德華不是這樣的,這是一個過分聰明的男孩,他應該知道怎么做對自己才最有利。
他聽到愛德華說:“它讓高山升起,它讓河流干涸,它讓文明毀滅,它讓植物新生,它讓人類明晰,它讓人類迷惑,它并不存在,它無處不在,謎底是什么?”
席勒離開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這個謎語,他并不覺得這是一個字謎,而應該是形容某個東西。
但問題在于,愛德華的視角和自己視角不同,他用這樣的詞匯描述的某個東西在自己看來可能并非如此,他必須要代入愛德華的視角,才能弄清楚這條謎語的謎底。
高山和河流的意象很有意思,席勒覺得這有可能就是字面意思,因為那片樹林就是在山上,文明毀滅指的有可能是中學部和小學部的建筑被推倒,植物新生則指的是在廢墟上重新長出的植物。
讓人類明晰,和讓人類迷惑,這有可能指的是有人得知了真相,但卻有人變成了瘋子,它并不存在指的有可能是真相沒有被揭露,它無處不在指的是罪行確實發生了。
這么看來,這條謎底的答案應該是這幫罪犯,但席勒覺得沒有這么簡單,愛德華有可能是在用這條謎語暗指這幫罪犯背后的兇手。
那么謎語就要從另一個層面來理解,必須拋開結合事實,從更哲學的角度去解讀,誰能做到上述一切?
在驅車前往最后一個嫌疑人尼格瑪的住所的時候,席勒腦中忽然有了答案的輪廓。
他一打方向盤,車子往完全相反的方向駛去,半小時之后,席勒重新出現在了山腳下。
火葬場已經沒有任何燈光,山中也只有茂密的樹叢投下的濃郁陰影,黎明到來之前的深沉黑暗幾乎吞噬一切。
席勒沿著火葬場的那條小路來到了防空洞的門前,大門打開后,漆黑的山洞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大口,席勒緩緩走了進去。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在那里面發現了很多的骨頭,我有點慌張,所以就沒有全帶出來,但我覺得這些也夠了,警長,
你一定要……”
“放心吧,女士,這么多的骨頭足夠我們立案調查了,請問你還有什么線索要告訴我們嗎?一定要盡可能詳細,說出每一個你懷疑的人。”
哥譚警局燈火輝煌,旺達、賈維斯、提姆,愛莎、海倫還有新勇士團隊和銀河護衛隊的一行人都站在警局的大廳里,戈登站在他們對面。
“我們調查出了很多東西。”賈維斯開口說:“所有的線索都能對得上。”
說完他把厚厚的資料遞給了戈登并說:“提姆已經對大部分的骨骼進行了基因比對,找到了當年失蹤兒童案的檔案,只是我們無法調用警務系統的資料,這要看你的了,警長。”
“沒問題,你們稍微等等,一有結果我會立刻告訴你們,并且現在我要去申請搜查令,先解決威廉姆斯的問題,你是說你們在他的度假村施工基地里看到了尸體?”
“沒錯。”星云站了出來說:“我看得清清楚楚,還拍了幾張照片,沒有露出尸體的正臉,但是可以看得出,那是個成年人,并且已經死了。”
“令人遺憾,女士,麻煩你把照片提交給我們,搜查令一到,我們立刻前往抓捕。”
十幾分鐘之后,穿著藍色制服的警員們如同魚群一般涌出大門,無數的警車拉響警笛,以最快的速度包抄封鎖各大路口。
望風而動的記者們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案發現場,卻被攔在了聯邦調查局設下的警戒之外。
聯邦調查局的負責人看到戈登來了,對著他點了點頭,戈登亮出了自己的搜查令并說:“我知道湖里的尸體的案子對你們很重要,但是現在,有更嚴重的案件發生了,我們現在懷疑工地的主人與上百起兒童失蹤案有關……”
聯邦調查局的負責人有些警惕地看了看警戒線外的記者,也不想背負兒童失蹤案幫兇的責任,他只好讓自己的手下讓開了。
警員們魚貫而入,不放過任何細節,很快就有人過來回報戈登。
“頭兒,找到了,一具男性尸體被埋在大概三米深的地方,現在腐爛的很厲害了,要叫法醫過來嗎?”
“把法醫都叫過來,再找找有沒有別的。”
戈登剛想再交代些什么,電話就響了,他接起電話之后,皺起眉說:“什么?誰報案?尼格瑪?!”
半小時后,戈登迎著日出的太陽又回到了哥譚警局,剛剛出院還臉色蒼白的尼格瑪坐在椅子上,看到戈登過來,還強撐著站了起來。
戈登趕緊讓他坐下,“要死也別死我這兒。”
“抱歉警長,但我必須得現在過來,我有兒童侵害案的線索,必須得現在就告訴你……”
戈登的面色變得嚴肅了起來,他說:“我們進去詳談。”
很快他帶著尼格瑪來到了會客室,尼格瑪說:“事情還得從我在波洛金社區當校長開始說起,是的,你一定很驚訝,但我確實在那個區當過校長,當時負責中學部和小學部的教學管理工作。”
“而我之所以被調走,也是因為我發現了某個秘密,并不是我不想報警,只是那個時候哥譚實在是……”
“當然,我絕不是說警察有問題,您已經做得夠好的了,只是當年您面對黑幫有多無力,我面對這群窮兇極惡的罪犯,就有多么的無奈和恐懼。”
“所以我才只能在這個時候說出真相,大概十年前,我發現我學校的學生經常在校外失蹤,失蹤案的數量高得不對勁。”
“我一直是在校內舉辦提高防范意識的活動和課程,但是不知為何沒有好轉,直到有天有個學生告訴我,有一群人在學校外面轉悠……”
在尼格瑪的口中,戈登聽到了另一個版本的故事,大概意思就是,作為校長,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兒童失蹤的情況,并且在盡職盡責的調 查這種情況。
然后就因為引起了犯罪團伙的注意,被弄得丟了工作,還遭遇了好幾次暗殺,都被他幸運躲過,因為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一直沒敢揭露他們的罪行,直到現在事情鬧大了,他才敢站出來指正。
從理論上來說,這邏輯倒是沒什么問題,畢竟哥譚以前那么爛,這些人要是和黑幫有些關系的話,站出來指證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不敢站出來太正常了。
而現在站出來也不是錯處,畢竟調查也是需要線索和證據的,只要提供了有用的線索并且愿意出庭作證,那就算是有價值的證人,也會被視為為案件的破獲作出了貢獻。
當戈登開始詢問他具體的證據的時候,他提到了那個火葬場,他說那里面有幾罐骨灰,是那群兇手毀尸滅跡的證據,只要比對出骨灰主人的身份,再查查他們的行動軌跡,就有可能找到真正的兇手。
但是戈登早就得到了骨灰,安德烈已經把骨灰的樣本送到了他手里,并且幾個小時前就開始比對了,現在已經快有結果了。
然后尼格瑪又表示,中學部和小學部的遺址那里應該也埋了一個人,是被幕后黑手害死的無辜者,可那里的尸體也早就被挖出來了,警察再去,什么都翻不到。
尼格瑪最后表示,威廉姆斯建的那個度假村也不對勁,有可能是為了毀尸滅跡和拋尸湖中。
這時候在度假村里挖出來的那具男尸剛被送到警局,至于湖里的尸體,歸阿曼達的聯邦盾管,目前撈出來的所有尸體都不是最近死亡的。
而在發現自己提供的所有線索都沒有價值之后,尼格瑪咬了要牙說:“我還知道一個人,他是沃德萊德工程團隊經理的妻子的妹妹,她可能會知道自己姐夫的秘密,或許你們可以去……”
他發現對面戈登嚴肅深沉的臉色已經消失不見了,眼神中只透露出輕蔑和戲謔。
尼格瑪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上當了。
他只好硬著頭皮說:“我還知道,威廉姆斯想把鮑勃妻子的妹妹弄進精神病院,讓她的證詞無效,他盯上了哥譚最有名的心理學家席勒·羅德里格斯,威廉姆斯肯定已經找過他了。”
“如果你能聯系得上這位心理學家,你就會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戈登把這輩子所有悲傷的事都想了一遍,才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沒有當場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