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席勒再次登上山坡的時候,帕米拉已經等在那里了,她的精神狀態看上去比原先好多了,果然是債務使人衰老。
席勒極目遠眺,發現這片森林的長勢比之前也好了不少,看來帕米拉在防火的過程當中還調整了這里的植物比例,讓這片森林更加健康。
席勒沒有多做等待,直接說:“幫我在那所高中里找一個特殊的花盆。”
“花盆?”帕米拉有些疑惑地說:“花盆有什么特殊的?有什么特別的花紋嗎?”
席勒搖了搖頭說:“底部有一個排水孔。”
帕米拉有些無語地說:“哪個花盆底部沒有排水孔?沒有的話會爛根的……好吧好吧,我試試。”
說完,她開始操縱距離森林不遠處的那座寄宿高中校舍里面的所有植物,讓它們低頭看看自己屁股底下的花盆。
看了半天,帕米拉說:“這學校的花盆應該是統一采購的,看上去長得都差不多,就是那種很普通的白色園藝塑料盆,底下有個孔。”
“你能感覺到某個花盆當中土里有異物嗎?”
這次帕米拉聚精會神的時間比以往都長,顯然是在用窮舉法進行排除,但這其實不太容易,因為植物的根系是沒有感官細胞的,想查出有沒有異物,就得短時間內催發根系,直到填滿整個花盆,根系的生長被阻礙的地方就是異物。
但是這需要耗費不少的力量,查完之后帕米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說:“可疑的花盆有七八個,基本哪個樓層都有。”
“你能把異物挖出來嗎?”
“就算能挖出來,也送不過來。”帕米拉說:“那些嬌貴的園藝植物無法承擔太強的力量,而且學校里還有保安,會被發現的。”
“好吧,跟我來。”
“你要去干嘛?”
“當然是去排查花盆。”
“老天啊。”帕米拉叉著腰站了起來,現在夜已經很深了,她明顯是想回去睡覺,但是奈何之前哥譚綠化的工作就沒做好,這會兒再不出點力,她就真要倒大霉了。
兩人潛入了學校,這對席勒來說沒有什么難度,只是如果現場去挖花盆里的土,難免太耽誤時間,還會留下痕跡,所以他們決定直接把花盆弄走,這么大個學校丟了幾盆花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席勒從倉庫街弄了一個小推車,帕米拉把花盆搬上去,然后放到席勒車子的后備箱里,兩人一起回到了阿卡姆瘋人院。
這個時候天已經亮了,但席勒絲毫沒有要睡覺的意思,他開始挨個檢查那些花盆,先把植物弄出來,把土打散,檢查里面的異物到底是什么。
大部分花盆里的異物都是些煙頭、石頭、木料碎片等等,應該是翻拌花園土的時候不小心弄進去的,但是唯獨一個有些泛黃的花盆里,席勒找到了一小塊骨頭。
這塊骨頭非常有辨識度,是人類手掌上的豌豆骨,也就是手掌根部突出的那一塊骨頭,幾乎是人類獨有的一塊骨頭,標志著人類與其他靈長類動物手部結構的不同。
席勒仔細看了看這塊豌豆骨,他確定這塊骨頭也不屬于成年人,而應該屬于七八歲左右的小孩,因為手掌本身很小,所以這塊骨頭就真的像個豌豆那么大,要不是帕米拉查得仔細,肯定就遺漏了。
不過也正因為這塊骨頭太小,在手掌中的位置獨特,缺了這塊骨頭,手掌中其他的所有骨頭拼起來看著也很合理,不是專業的連環殺人狂不會察覺到問題,所以才有了被偷偷藏起來的可能,
接下來就是要找到這塊骨頭的主人,不出所料的話,應該已經去世很久了,但是只要他曾經活著,就不可能不留下一點痕跡。
早上稍微瞇了一會,席勒就帶著骨頭來到了哥譚警局,但他沒驚動太多人,只對外說找局長有事 ,來到了戈登的辦公室。
他把放在透明的密封袋當中的骨頭遞給戈登,然后說:“想辦法幫我查查這骨頭的主人是誰。”
“你要做基因比對?”
“我不確定你們會有他的基因,能比對出結果最好,如果比對不出,就想辦法排查一下波洛金社區近十年來的失蹤兒童,我想會有發現的。”
戈登立刻意識到了什么,他的面色變得嚴肅了起來,然后說:“我會雙管齊下,最快今天晚上就會給你消息。”
“不,你最好不要大張旗鼓地去查。”席勒搖了搖頭說:“昨天就有人盯上我了,看起來是想借著精神病人鬧事的時機槍殺我……”
戈登倒吸了一口涼氣,快速地走到席勒面前說:“你沒事吧?”
席勒搖了搖頭說:“你也太小看我了,他們找不到什么專業殺手,不過是一群為了錢的亡命徒而已。”
“那你今天還這么大搖大擺地來這里,不是明擺著告訴他們你查到了什么嗎?”戈登在這方面的直覺一向非常敏銳,他說:“你是想把他們的視線吸引到這里?”
“沒錯,局長,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心理學教授,哪怕對某些案件有所懷疑,所最應該做的事也就是告訴警察,而你們是真的有能力查出些什么的。”
戈登緩緩走回座位上坐下說:“是的,你確實應該這么做,因為如果只有你一個人有證據,他們會想方設法滅你的口,但是如果你把證據交到了警局,他們反而會投鼠忌器,因為人人都知道我是個硬骨頭,當年哥譚的情況差成那樣我都沒放棄,現在就更沒有任何妥協的理由了。”
“但他們一定會嘗試。”席勒說:“旁敲側擊地弄清楚你到底知道了多少,想方設法地阻礙調查,甚至有可能狗急跳墻,想要一勞永逸。”
戈登冷笑了一聲說:“像他們這么想的人太多了,現在這些人又在哪兒呢?以前的哥譚黑幫都打不倒我,他們更是別想!”
“我把他們的注意力引到你這里來,也是為了我能夠調查更多。”席勒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說:“他們一定會覺得,我只是碰巧地得到了一些線索,但是并不知道前因后果,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能力去調查,所以我反而不重要了。”
“當他們把所有的精力都花費在阻礙你調查的時候,對于其他地方的防護就會減弱,到時候或許我會有機會一探究竟。”
“不論如何,我還是要提醒你注意安全。”戈登說:“哥譚警局精力充沛,裝備完善,我也永遠不會一個人行動,對于防范這些惡徒,我充滿經驗,但是你不一樣,你總是獨來獨往,現在沒有了超能力,就更容易陰溝里翻船了。”
“難道你覺得我會沒想到這點嗎?”席勒笑了笑說:“我把阿曼達弄過來,可不只是為了讓她纏著威廉姆斯,你知道,這個蠢姑娘永遠只對我感興趣。”
戈登嘆了口氣說:“你有沒有想過,她其實并不是愚蠢,只是執念太重了,永遠也放不下她的家人。”
“我只是說我的標準,在我看來,蝙蝠俠也是愚蠢的,放不下的人總是愚蠢的,但他們自己愿意當這樣的蠢人,我又有什么辦法呢。”
戈登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著席勒上了車,當他的視線落在手里的透明塑封袋上的時候,也與席勒意識到了同樣的問題——這塊骨頭不屬于成年人,而應該來自于一個孩子。
戈登的腦海中閃過自己女兒的臉,她是如此的天真可愛,從還在襁褓之中嚶嚶哭泣,到學爬、學走、說話、認字……
歲月沒能在這位警長臉上留下更多的痕跡,他好像已經戰勝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比所有蝙蝠俠都更像個贏家,此時他的眼中燃燒起熊熊的火焰,那顆久違正義的心又開始狂熱的跳動起來了。
回到阿卡姆瘋人 院,辦公室門口果不其然地站著兩尊神,全都穿著和聯邦調查局差不多的制服,只是胸口有個紫色的盾牌標志。
門被打開了,門口站著臉色不怎么樣的阿曼達,她好像完全把這當成自己家了,對席勒說:“進來吧。”
席勒也沒和她計較,慢悠悠地走了進去,然后問:“你沒動那把傘吧?還是說你好奇地碰了它,然后被它放倒了?”
“你為什么要在你的辦公室里放這種危險物品,我的兩個下屬因此昏迷了!”阿曼達朝著他咆哮道:“他們甚至沒有去動它,只是看了它一眼!”
“那你應該告訴他們,在處理神秘事物的時候,不該看的少看。”席勒說:“既然所謂的聯邦盾已經成立了,你們就沒考慮招幾個真正懂行的魔法師嗎?”
阿曼達被噎了一下之后說:“魔法師怎么可能愿意來這里就職,我得給他們發多少錢能彌補他們交易出去的器官?”
“后一句才是重點吧,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果你愿意掏錢,還是有人可以給你賣命的。”
“我弄克隆人就是為了干這個的。”阿曼達抱著胳膊到辦公桌對面坐下,然后說:“我就不信魔鬼全無紕漏,遲早有一天,我也能從他們手上騙到經費。”
“很有志氣。”席勒難得地夸了她一句,要是阿曼達真的能做到尼克那種水準,那這DC版神盾局的頭頭合該她來當。
不過現在看起來她還嫩了點,想的還是要用克隆人蒙騙魔鬼,而不是真的和魔鬼做些不好說的交易,但是至少她不會向魔鬼下跪,這就已經夠盡職盡責的了,畢竟要是某天魔鬼突然出現在國會上,沒幾個人的膝蓋能不落地。
“那你來找我又是為了什么?”席勒問。
阿曼達抿了一下嘴唇說:“那個威廉姆斯……我的手下從他那里弄到了些情報,我覺得你可能會感興趣,我們要不要做個交易?”
席勒緩緩瞇起了眼睛,阿曼達也沒打算跟他賣關子,而是說:“我知道,哥譚市政府最近獲得了一筆用于升級城市綠化的資金,威廉姆斯也知道。”
“他想干什么?”
“他認為如果拿這筆資金投資金融,會給城市帶來更大的收益,他聯合了幾家地產公司,正在想辦法游說市議會。”
“你們的那個好市長雖然現在還是大權在握,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總有天要往上升的,這可能就是他的最后或是倒數第二個任期,下一任的人選尚未確定。”
“市長候選人不會正巧有個金融學家吧?”席勒問道。
阿曼達從旁邊拿出來一份文件遞給席勒,然后說:“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