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莎的確不愧是布魯斯的女兒,她用短短幾個小時就翻到了幾年前的財務報告,并且從中找出了有問題的那些。
其實這樣的建筑工程集團的財報或多或少會有些問題,美國這邊避稅是合法的,大部分公司都會委托專業的財務團隊來為自己減少稅款,除了合法避稅之外,也可以擦邊球,在財務報告上動一些不那么容易被發現的手腳,多少減少一些稅款。
所以很多公司的財務報告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如果不細看是發現不了的,愛莎在沃德萊德工程集團的財務報表當中也發現了一些這樣的小問題,但一看就是為了逃避稅款,唯獨只有發給迪克的這一條,愛莎覺得問題很大。
這筆收款沒有明確的來源,但是數額不少,更重要的是,這筆錢是由公司的總經理鮑勃親自簽收,財務報告上還留著他的簽名。
就在被抓住的眾人在拘留室里面度過一夜的時候,愛莎和海倫連夜去調查這筆款項的來源。
他們來了一出去而復返,在入侵威廉姆斯地產公司的一行人被抓住之后,又一次進了公司,愛莎利用自己強大的黑客技術,找到了地產公司的內賬。
和沃德萊德工程集團一樣,這家公司的賬也很雜,一看就是沒少避稅,但是在四年前幾乎同一時間有一筆金額完全相同的支出,批判人正是威廉姆斯本人。
也就是說,四年前的某天,威廉姆斯的地產公司批了一筆錢,而沃德萊德工程團隊收到了一筆錢,時間和金額相差不大。
但是收款方沃德萊德工程團隊在此時間內卻沒有增添任何工程,這筆錢也并不是以前的欠款,可以稱得上是沒頭沒尾。
鎖定了這筆奇怪款項的時間,愛莎開始順藤摸瓜,然后她就發現,在幾乎同一時間,沃德萊德工程團隊有一筆租用挖掘機的支出。
其實賬務明細能夠看出很多東西,比如說,可以通過油費款項看出這公司有幾輛車,而愛莎已經通過設備維護保養費用這一欄看出當時的沃德萊德工程團隊有大概四輛挖掘機,兩大兩小。
但是就在四年前那筆神秘收款的同一時間,沃德萊德工程集團又租了三量挖掘機,而且都是大型挖掘機,但與此同時,這個工程集團沒有什么正在進行的大項目,那他租挖掘機是做什么呢?
這讓愛莎意識到,沃德萊德工程集團可能隱藏了四年前的某個工程,而這項工程正是為了威廉姆斯的地產公司而做的,所以他們兩個才會有資金往來,沃德萊德工程集團也才會去租用大型挖掘機。
愛莎又去找了他們租挖掘機的公司,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設備租賃商,通過他們的日志能夠估算出,當年沃德萊德工程集團應該是租了三天左右。
三天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別說蓋小區樓盤,就是蓋一棟小樓也來不及啊。
順著這條線索,愛莎猜測,沃德萊德工程集團應該不是在建什么,而是在拆一些東西。
因為顯而易見的,如果是在蓋房子,那調動的基本不可能只有挖掘機。
而且被拆的東西應該不會很大,因為雖說是大型挖掘機,但也不是那種動輒幾十米高的巨無霸,如果是拆哥譚市內的大樓,這種小家伙根本沒戲。
可如果是拆民居,得多大的地方能塞進去四大兩小六臺挖掘機?如果是拆成片的民居,那也不會只租三天。
種種不合理的地方讓愛莎有所猜測,她開始在布魯斯的電腦里找尋四年前的監控錄像。
蝙蝠俠剛出道的時候,其實是在哥譚安了很多監控攝像頭的,雖說損壞率特別高,但還是有一些很隱蔽的記錄下了寶貴的歷史資料。
在此之前,愛莎給迪克傳了消息,讓他們一定要盡可能久的拖住威廉姆斯,防止他們察覺出什么,迪克立刻就明白,第二天的談判將是 關鍵。
席勒一早就到了,先來拘留室看了看他們,但表現得并不是很生氣,還讓警員給他們買了早飯。
戈登畢竟和席勒是老交情了,在威廉姆斯來之前,他先把席勒帶到一旁的辦公室里并說:“這家伙來者不善,你做好準備了嗎?”
“事實上沒有,我也不打算做準備。”席勒說:“但我有一個非常完美的計劃,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聽他這么說,戈登又感覺心里咯噔咯噔的,他說的完美計劃最好別和藝術創作有關系。
威廉姆斯差不多是踩著點到的,一看到席勒就滿面笑容的過來和他握手并說:“真是抱歉,教授,那天我的態度不太好,可能是因為天氣太熱了,高溫總是讓人很暴躁,請您千萬不要介意。”
“沒關系。”席勒搖了搖頭,他現在是真不介意了,因為昨天晚上他做了點微小的工作,他很快就可以從泥潭當中擺脫出來了。
“如您所見,這群魯莽的小家伙犯下了一個致命錯誤,我雖然想給他們點教訓,但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也不會真的把他們怎么樣,但我希望您能保證這種事情不再發生……”
“你想要我做什么?”席勒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這家伙明擺著就是沖著他來的,先出現在他的地盤附近對他進行挑釁,然后抓住魯莽的年輕人的錯處來和他談條件。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哪怕這幫人沒有半夜跑到威廉姆斯的地產公司去調查,他也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刺激他們,讓他們犯法,好來給自己積累談判的資本。
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搞這些事是為了什么呢?席勒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能夠讓這種地產老板惦記的,心理學在做生意這方面能發揮的作用實在是很有限,他沖著戈登去,都比沖著席勒要更有用一些。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他的兒子犯了些事,但是他并不希望他被槍斃,坐牢也不行,他原先是道上的,你懂的,要是他兒子進了監獄,可能沒法活著出來。”
威廉姆斯的手指點在一起,臉上的橫肉隨著他說話之間不斷起伏,然后他的手掌又交握到一起,接著說:“我們希望能夠在庭審的時候為他爭取有利條件,最好是能夠確定他動手的時候神志不正常。”
“原來是這樣。”席勒說。
他表現得很平靜,平靜的似乎讓威廉姆斯有些驚訝,威廉姆斯試探性地問道:“他殺了人,你不覺得有點……”
“以前哥譚黑幫泛濫的時候經常有這種事。”席勒搖了搖頭說:“不少人都來找我。”
“那你……”
“威廉姆斯先生,你可能并不了解心理學這個專業,大部分人也都不了解,這導致我不得不對所有人科普一下我的研究方向——精神分析。”
“出于負責任的態度,我必須向你解釋,精神分析方向并不是目前心理學的主流方向,現在大眾更為認可行為分析法,精神分析通常被看作是過時的、迷信的、不可靠的。”
“而導致這種局面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精神分析是當下的、立時的,是一種通過對現在人的接觸而產生的分析,而不通過對方過去的種種行為來產生對其的判斷,比起邏輯更接近于靈感。”
“通俗點來說,我需要接觸現在的人,才能分析他現在的精神狀況,而無法去接觸兇殺案時的他,那是過去的他。”
“哪怕不提這些專業性的知識,陪審團成員不會采信一個精神分析學家對于兇手案發時表現是否正常的證詞,因為這被斷定為一種偽科學。”
“如果你有辦法讓陪審團成員正視我的研究方向,那我很樂意給你提供幫助,但事實上,我的數次出庭都以失敗或是無所作為而告終。”
“如果你想再嘗試一次,我可以為你提供幫助,
但我沒辦法給你任何保證,法庭不采信,我也沒辦法扭轉他們的觀點。”
威廉姆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很快他又說:“那么退一步,你能夠想辦法診斷他為精神病人嗎?就是讓他不要去坐牢,而是去住精神病院。”
“這個倒是可以。”席勒停頓了一下,然后看著威廉姆斯的眼睛說:“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認真聽我剛才說的那番話。”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再稍微解釋一下。”威廉姆斯翻了翻手掌說,他剛才明顯是沒聽。
“精神分析法比起邏輯更接近于靈感,我再直白點說,更像讀心術,你最好確定你那個朋友的兒子沒有保守什么非常重要的秘密。”
屋內的氣氛冷了下來,任誰都能聽明白席勒的意思,如果精神分析法是一種只要接觸就能弄明白或是大概猜出對方的精神狀態的成因的方法,那這個所謂朋友的兒子最好是只殺了一個人。
威廉姆斯沉默了半場之后說:“你為什么告訴我這個?”
他的疑問也很有道理,如果席勒不說,只是出具一個診斷結果,那可能所有人都不會知道,他也完美的完成了任務。
“因為曾經有一些蠢貨想要卸磨殺驢,但不幸被我得知他們的秘密,我不能確定你是不是也想要這么做,所以最好把話說的明白點,避免產生更多的麻煩。”
威廉姆斯露出了猶豫的表情,很顯然,這意味著他需要去賭所謂的精神分析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
但實際上他知道他沒有別的選擇,席勒已經強調過了,精神分析法不是學術界主流,但席勒卻依舊成為了享譽世界的心理學家,這意味著他必有其獨到之處,或許他真的能做到與讀心術差不多的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