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澤維爾在聽到娜塔莎的話短短的一秒鐘之內,腦補了大概十幾季愛情連續劇。
澤維爾天才少年學校的學生們當中很少有人知道,現在看上去博學睿智、溫文爾雅的澤維爾教授其實有過一段浪蕩又放縱的青年時光。
上帝從來都不公平,但他對這個叫做澤維爾的英國青年格外青睞,給了他一張驚人美麗的面龐和叫人難以拒絕的藍色眼睛,年輕時候的澤維爾教授的外貌大致可以形容為:如果你在紐約的任何一條街上看到他,你一定會想,要么他有個糖爹,要么他有好幾個。
在他年輕、健壯、充滿活力的歲月里,他與各式各樣的佳人萍水相逢、一夜激情,沉溺于聲色享受,像一具沉在欲念之湖湖底的殘骸、美麗世界的孤兒,順水漂流,隨風飄拂,體會過,享受過,然后什么也不留下。
而與之相反的是,年輕時期的埃里克走在總是想要對家庭負責任但又總是失敗的路上,他追逐的無法理解他,理解他的又不跟他走,總是形單影只,惶惶而落寞。
這兩個無比相似又截然相反的人,這對老朋友,更像是被整個世界留下與彼此并肩,一直到了今天。
查爾斯語速飛快的對埃里克講完了他腦中的推測,拋開那些委婉的表達和華麗的修辭,埃里克的回應直指要害。
“你的意思是,娜塔莎追求席勒,洛姬可能也在追求席勒,所以娜塔莎不讓洛姬來找席勒?”
查爾斯用力的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感興趣的光芒,而埃里克又十分尖銳的指出:“但洛姬曾經是個男性。”
查爾斯立刻張大了嘴巴,他呆愣了一會之后,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感嘆道:“上帝啊。”
事實證明,當一段三角關系當中有一個對象可男可女的時候,本就復雜的關系復雜的程度將會提升一倍不止。
查爾斯揉搓著自己的手指,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不過這也有可能,從席勒之前的行為方式推斷,他不會主動追求異性,而娜塔莎則習慣于狩獵各種各樣的男性。”
“男性洛基也有可能是娜塔莎的裙下之臣,而現在娜塔莎把目標轉為了席勒,所以她不希望自己曾經的床伴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好吧,也能理解,這可能確實會很尷尬。”查爾斯摸著下巴說:“不過已經晚了,我已經告訴洛姬我們在長島冰釣了。”
另一處冰釣地點,尼克和史蒂夫也在討論著這個問題,但他們的看法好像與查爾斯完全相反,因為尼克更了解娜塔莎。
“我非常不提倡我手下的特工濫情,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你會栽在哪一個上床對象的手上,只要你有一刻放松,枕頭底下的刀就會割破你的喉嚨。”
“但我們的羅曼諾夫夫人是個相當聰明的女人,否則她也不可能活到今天,她懂什么是可以攬于懷中的,而什么是絕不能碰的,如果沒有這樣的敏銳,她可能早就死在床上了。”
“她絕無可能主動邀請席勒。”尼克的語氣非常肯定,他用手指不斷敲擊著手里的魚竿,說道:“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席勒事關重大,與他產生的任何關聯都需要經過深思熟慮,這樣的人顯然不是一個只是想享受聲色的女特工放縱一夜的好對象,因為這很有可能會帶來極大的麻煩,還有可能會影響到日后的工作。”
“娜塔莎的事業心驚人的強。”史蒂夫轉著魚竿的轉軸評價道:“前蘇聯解體后,俄羅斯的特工組織對她沒了那么強的掌控力,她其實完全可以放棄特工身份,隱姓埋名去過平靜的日子,但她沒有選擇這么做。”
“我從莎朗的口中聽到過這位黑寡婦的傳奇事跡,就好像任何困難的任務到了她的手里都輕而易舉一樣。”
“對于一名女性特工來說這尤為難得。”尼克勐的把魚竿抬上來,有些失望的看著那條咬鉤的小尤魚,但他還是認真的把尤魚從魚鉤上拿下來,并說:“特工組織當中美麗的小姐們通常更容易陷入動搖,利用美貌甚至是肉體達成任務,要么讓她們沉溺于物欲難以自控,要么讓她們產生自我厭惡,過分夸大犧牲的程度,進而覺得人生無望。”
“娜塔莎從來沒有這樣的煩惱,但我并不覺得這完全是特工組織洗腦的結果,她與自己的邪惡、兇殘、放縱、浪蕩和諧共處,甚至把它們變成武器或是玩具,如果要在神盾局當中挑一個最不需要去看心理醫生的人,那一定是她。”
“我覺得這一定會對心理醫生很有吸引力。”史蒂夫一邊輕微的點頭一邊說:“每一個心理醫生給我的感覺都像是他們堅定的認為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有病,而他們也總能說服他們的病人相信這一點,不允許有例外。”
尼克咧開嘴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白牙,他一邊重新把餌料拋回水里,一邊說:“或許正是如此,才讓席勒對娜塔莎感興趣,要知道,常和席勒打交道的人無一例外的都接受了他的心理治療,不常和席勒打交道的人,多數也被他吸引或者騙過去接受了心理治療。”
“但是娜塔莎天天在席勒面前晃悠,有段時間甚至完全承擔了在我和席勒之間傳信的工作,但到目前為止,席勒都沒能把她騙進心理診室去,看來這次我們的醫生要發力了。”
史蒂夫笑的肩膀都在抖,也不知道是在對誰幸災樂禍,然后他輕咳了兩聲說:“我很難想象席勒醫生追求一位女性時的場景。”
“恐怕不止如此,查爾斯剛剛傳信給我說洛姬要來,你猜她來干什么?”
史蒂夫愣了一下,然后說:“我聽托爾說,最近弗麗嘉在催婚,洛姬可能是想找席勒幫忙吧?”
“但愿只是幫忙。”尼克不置可否的說。
他們正念叨著,就見一束雷光噼在了距離他們垂釣地點不遠處的已經被寒風摧殘的發黑的蘆葦蕩當中,洛姬率先走了出來,跟在后面的還有托爾。
洛姬的臉上滿是怒容,而托爾則滿臉的無奈,但他們兩個好像剛剛大吵一架又達成了停火協議一樣,在外人面前什么也沒表現出來,就好像他們真的只是路過,然后加入了這場聯誼活動。
“好久不見,隊長。”洛姬和史蒂夫擁抱了一下。
史蒂夫松開手臂之后打量著她和托爾的裝束,阿斯嘉德的神族都不怕冷,身為冰霜巨人的洛姬同樣,所以她只是穿了一身秋天穿的無扣呢子風衣,深棕色的圍巾松松垮垮的繞了兩圈搭在脖子上,手上戴著黑色的小牛皮手套,踩著一雙粗跟漆面及踝靴。
強壯的托爾穿了一身黑色的機車夾克和一雙高幫的馬丁靴,史蒂夫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胳膊,開玩笑般說道:“要不是知道你們剛從阿斯嘉德來,我都要以為你洗劫了尼克的衣柜呢。”
尼克發出了“嗤”的一聲,退后了兩步,像個流氓無賴一樣一邊抖著右腳,一邊上下打量著托爾說道:“得了,史蒂夫,你根本一點都不懂夾克,如果你看過我的衣柜就知道,這個大個子身上穿的與時髦是反義詞。”
洛姬把戴著手套的手放進了對面的袖筒里,長發在寒風之中飄舞,她不得不瞇著眼睛不斷往后甩頭,讓頭發不要粘在她的睫毛或者嘴邊,然后她用皮靴的鞋跟在冰面上踩了踩問道:“你們來了幾個人?收獲怎么樣?”
“事實上還不錯。”史蒂夫向她展示水箱,午飯過后不過短短兩個小時水箱就又快滿了,他十分紳士的側開身蹲了下來,讓自己不要擋住洛姬的視線,并介紹道。
“這里的魚群數量和種類都很多,可能正因如此,它們搶食搶的厲害,大魚比較少。”
“我覺得這湖里擁有全世界的烏賊。”尼克又一抬魚竿,一條不大的小烏賊掛在了他的魚鉤上,他懊惱地“嘁”了一聲,不耐煩的把烏賊扯下來扔進了水箱里。
“是你釣到了全世界的烏賊。”史蒂夫低沉的笑了起來:“塞滿我們的水箱的罪魁禍首。”
“你會邀請我們加入嗎?”洛姬轉頭看著尼克問道:“如果還算受歡迎的話,我們待會兒會回一趟紐約帶點漁具來,或者是其他什么你們缺少的東西。”
“就為了讓阿斯嘉德的皇族給我跑一趟腿,我也要說,是的,歡迎加入這場釣魚活動。”尼克笑著朝他們張開手臂,洛姬又和他擁抱了一下。
“你們怎么突然想著到這兒來了?”史蒂夫站在雨水箱的旁邊和托爾聊天,托爾雙手叉腰,抬眼看了一眼洛姬,想說什么,可又好像想起了停戰協議一樣,咕冬了一聲之后說:“弗麗嘉催婚催得她心煩,所以我陪她出來散散心,我回去接希芙來得及嗎?她也有點心煩。”
“其實我很好奇,你們現存的皇室成員甚至不足十個人,怎么就好像每天都有一千件事讓你們心煩一樣?”史蒂夫開玩笑道。
“事實就是如此。”托爾搖了搖頭說:“以前不會這樣,是因為繁忙的戰爭占據了我們全部的精力,而一旦閑下來,你就會發現各處都在漏風。”
“最近仙宮當中又有一類流言,他們把希芙和弗麗嘉做比較,說是因為希芙出身女武神,忙于上前線打仗,所以在管理內務方面做得遠不如弗麗嘉細致。”
“這兩者有什么關系嗎?”史蒂夫有些不解的問道。
“完全沒關系。”托爾深深的嘆了口氣,接著說:“他們這么說只是希望神后的權力能被限制在內務的范圍內,大意就是說‘你應該專心的管好仙宮的那一畝三分地,連這都做不好就別肖想其他的了。’”
“那弗麗嘉時期怎么沒有這樣的現象?她應該管的比希芙更寬更多吧?”
“因為弗麗嘉足夠圓滑。”托爾抿著嘴說:“表面上她相夫教子、美麗溫柔,從來不質疑神王的決定,實際上只是因為她不用公開質疑,她有別的辦法轄制奧丁,還能讓人挑不出錯來,而希芙未免就直白莽撞了一些。”
忽然托爾抖了一下,他愣了一會,似乎是在用意念檢查什么東西,然后像是被火燒了屁股一樣說道:“我得趕緊把希芙接過來,她又把仙宮的內務副管家給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