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渝州河上卻越發熱鬧了起來。
  渝州縣衙的一眾捕快換好了衣衫,成群結隊的來到了煙花柳巷之地。
  “這他娘的戒嚴,真是累死老子了。”
  “誰說不是,天天去貼告示都累的夠嗆。”
  “那神秘劍客估計早就離開江南道逃了,我們費那牛鼻子勁干啥?”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
  .......
  韓文新回頭看著正在啰嗦的幾人,“行了行了,我們出來瀟灑,就不要提那些煩心的事情了。”
  “韓頭說的對,今天玩的盡興。”
  秦捕頭點了點頭,大為贊同。
  一行人熟練的進了這畫舫當中,很快里面便傳來推杯換盞,嬌笑放浪之聲。
  不多時,韓文新便擁著一美艷的女子走了出來。
  “小環,今日我便讓你知道我的厲害。”韓文新滿臉紅光的道。
  有了安兄的藥,韓文新感覺今天能打十個。
  “死相,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厲害?”小環伸出手指,嬌笑的點在了韓文新的額頭之上。
  “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別人都說我是渝州金剛鉆。”
  韓文新得意的大笑起來,隨后與那女子鉆入畫舫后的包房當中。
  而就在進入之前,韓文新偷摸的從身上拿出了早就熬制好的藥丸,安神藥。
  “你慢點....別著急啊...嗚嗚。”
  很快,包房當中傳來嬌笑聲。
  但半刻鐘后,韓文新卻覺得異常難受。
  “噗!”
  “噗!”
  空氣中傳來異味,韓文新也是一頓。
  “韓......捕頭,怎么回事啊?”
  “我....我也不知道。”
  韓文新強忍著腹內沖動,額頭冒出了冷汗。
  小環也發現韓文新有些奇怪,以為是到了關鍵時刻。
  但韓文新越來越難以忍受。
  “不好!”
  韓文新連忙身軀一縱,發了瘋似得向著船外跑去。
  “韓捕頭!”
  小環躺在床上,愕然的看著韓文新捂著屁股的背影。
  “讓開!都給我讓開!”
  沖出包房的韓文新已經雙眼血紅,對著前方眾人喝道。
  而正在花天酒地的眾人也是一臉錯愕,呆愣愣的看著突然沖出來的韓文新。
  韓頭不是正在快活嗎?
  這是怎么回事?
  他捂著自己屁股是要干什么?
  “水!河水!快讓開啊!”
  韓文新踉蹌的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秦捕頭,捂著自己的屁股,猶如殺豬一般的跳進了河水當中。
  “撲通!”
  水花四起,濺起無數浪花,將那畫舫都是搖動了起來。
  .............
  安景換好了衣服,回到了畫舫當中。
  而此時周先明已經喝的微醺,在他的面前還擺放著數個酒杯,其口只振振有詞,還在大行其道,“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
  “周先生,天色晚了,我們該回去了。”安景走到周先明身旁道。
  “晚?”周先明傻笑了一聲,“現在還不晚,我還要喝。”
  “還喝?”
  安景眉頭一挑,道:“周先生你晚上不是說要給學童啟蒙嗎?耽誤了正事可不好。”
  機緣的線索已經得到,自己再陪周先明在此就是浪費時間了。
  周先明聽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頓時一黑,“回去了,確實該回去了。”
  安景微微點頭,兩人隨后走出了畫舫召來了一個旁邊的船夫。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道慘叫聲,隨后便是巨物落入河水當中的聲響,嚇得周先明都是一激靈。
  “誰!?簡直有辱斯文!”
  周先明眉頭一揚,低喝道。
  安景低聲道:“走吧走吧,要是江湖人士,保不齊惦記上你我了,到時候賞我們二人吃那幾記鐵刀片,那可就劃不來了。”
  “我們還是快快上船離去吧。”
  周先明聽聞江湖人士四個字,頓時身子一抖,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了。
  別看他平日在茶館說些江湖事跡,其實不過是一文弱書生,而且十分膽小怕事,安景還記得一次幾個混江湖的混混來喝茶聽書,而周先明講到精彩之處準備收工,等待明日再續,但那幾個混江湖卻不讓周先明走,起初周先明不愿意再講,但當幾人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時候,他嚇得腿腳發軟,甚至差點跪了下來,只得老老實實的續講了下去。
  用他自己的話講,那叫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安兄說的對,言多必失,語多傷人,君子三緘其口,我們還是快走吧。”
  周先明打了一個激靈,催促安景趕快上船。
  ..........
  濟世堂,燈火微弱。
  趙青梅拿出安景以往的秋衣,正在縫補。
  “小姐,姑爺和周先明去了紅館畫舫。”
  檀云小聲說道。
  趙青梅低著頭,沒有說話。
  “還有,他和一個叫做曼月的歌姬進了房間當中.......”
  檀云說到這,聲音變得更小了,眼睛卻是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趙青梅。
  只見趙青梅頓了頓,隨后繼續縫補著秋衣。
  檀云看到這,她太了解趙青梅了,越是這般平靜之下,心中便越是生氣。
  “小姐.......”
  “你先休息去吧。”
  “是。”
  檀云輕輕嘆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直到檀云離去的瞬間,趙青梅依舊在縫補手中的秋衣,好像完全沒有因為檀云的話而受到影響。
  堂外,檀云深深嘆了口氣,看著趴在地上的小黑仔,惡狠狠的道:
  “果然!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你這是怎么了?”
  就在這時,安景走了進來,聽到檀云這話露出一絲奇怪,難道這檀云小丫頭被人騙了?
  “沒什么?我說這個狗東西,真是狼心狗肺!”
  檀云沒有打理安景,指著小黑仔道:“家里明明有的吃,非要去外面吃屎,你這個狗東西就是討打。”
  說著,檀云一腳踢在小黑仔的身上。
  “嗷...嗚!”
  小黑仔正在打著瞌睡,被這一腳徹底踢醒了。
  “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拿狗撒氣?”
  安景滿臉疑惑,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道:“你是不是受了氣,還是被人騙了?”
  檀云目露兇光盯著小黑仔道:“沒有,我就是想要教訓一下這個狗東西,太不識抬舉了,我們給它吃,給它喝,還給它一個安穩的家,它竟然天天往外面跑。”
  “你說可惡不可惡?”
  “嗚嗚...汪汪!”
  小黑仔委屈的喊道。
  “確實可惡.......”
  安景點了點頭,覺得檀云今天有些不正常,隨后放下茶杯向著內堂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