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城商會。
盧秉臣把盧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裝修了一遍。
也沒有放過這商會。
商會的樓宇已經也是有著一些年頭沒有動過了。
很多地方都需要修繕。
還有里面的一些家具等等。
也都是需要換新的。
盧秉臣這幾日就是在忙著做這件事情。
至于陸行舟交代的那些事情,他根本沒心思去管。
起初前兩日的時候,他還擔心,陸行舟會來找自己詢問,甚至會因為自己辦事不利而找麻煩。
他還費盡心思來找借口。
但是,很快,盧秉臣就放心了。
陸行舟交代了事情以后,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天上居。
根本不聞不問。
盧秉臣覺的這是對自己的完全放心。
也就不在意了。
他后來想了想,應該是自己的孫女兒讓這太監很受用,所以,太監才對自己這么放心吧。
既然如此。
他有些事情就做的更加光明正大,無所顧忌了。
這不。
借著商會樓宇的修繕,他從那些商戶手中又狠狠的撈了一筆。
公報私囊的,差不多得有幾千兩。
這讓他每天都歡喜的睡不著覺。
晚上做夢都會樂醒。
就他那兩處商鋪,幾年都掙不了這些銀子。
傍上了東廠,不到一個月,就賺了。
這個孫女兒獻的值啊。
“這里,這里,把那茶幾放在這里。”
“這樣方便我在會客的時候,一起喝茶,典雅有致。”
盧秉臣指揮著兩名搬茶幾的力工,將一件厚重實木打造的茶幾放在了屋子里。
然后又是左瞧右看。
越看越覺的喜歡。
“老爺,您看,那工錢……”
一名身材魁梧,面龐上帶著憨厚的中年男子來到了盧秉臣的身旁,憨憨的笑著,同時,一只手放在了胸口,似乎在撓癢癢。
“工錢晚點兒再說。”
“我堂堂漢中城商會會長,還會欠你們那幾個銅板的工錢不成?”
盧秉臣正在欣賞自己的茶幾,還有這些新家具,根本沒有功夫理會這個力工。
他隨便的擺了擺手,示意這人趕緊滾。
但他的手還沒落下來,就突然杯那個漢子給抓住了。
盧秉臣甚至都沒有反應的時間,就看到一柄殺豬刀,從這漢子的胸口處被抽出來,然后戳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你……哇……哇……”
盧秉臣張了張嘴,已經是說不出話來了,只有大口大口的鮮血往外吐。
他眼中充滿了驚恐,也充滿了絕望。
“光明教,借盧會長項上人頭一用!”
魁梧的漢子冷冷的盯著盧秉臣,面色陰沉。
而他的另外一名伙伴,則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屋門關閉了。
外面的人都沒有查覺這里的動靜。
然后。
這漢子將氣絕身亡的盧秉臣扔在地上,割下了他的腦袋,然后用一根繩子穿了起來。
另外一名漢子,則是將光明教的旗幟從懷里掏了出來。
掛在了一根竹竿上。
旗幟是純紅色的。
中間繡著黑色的一本書籍。
書籍是敞開的樣子,兩面上各寫著一個字。
分別是光和明。
湊在一起。
便是光明。
意思是,在書中有光明。
這是光明教的教義。
嘩啦!
兩個漢子配合著,一人將光明教的旗幟刮在了窗戶上,秋風呼嘯,那鮮紅的旗幟,隨風獵獵。
而另外一人,則是將盧秉臣那顆血淋淋的腦袋,卦在了旗幟下面。
“啊……”
“殺人啦……”
“殺人啦……光明教殺人啦……”
緊接著,樓宇之下,那些經過的百姓們,還有那些正在搬運別的家具的力工們,都是尖叫了起來,那驚恐和慌亂迅速擴散。
“光明教殺人啦!”
“救命啊!”
天上居。
這幾日的天色不錯。
但陸行舟依舊是沒有出屋。
他躲在這個無人能進的天上居里面,除了吃喝,便是練功。
幽冥逆轉氣。
還有天地同元功。
當初杜先隆走了以后,陳暮便暗中將這部武功交給了陸行舟。
陸行舟也不知道為什么。
但,肯定是不會拒絕。
這可是真正的神功。
天下至高。
不過。
雖然幽冥逆轉氣只是二品的武功,不如天地同元功這一品。
但陸行舟也沒有放棄。
他在兼修。
因為他發現了一些事情。
幽冥逆轉氣,修煉的主要側重點,是他的肉身。
之前的那些傷勢,在以不可能的方式愈合了以后,他的肉身,正在以一種他也無法解釋的方式,發生著改變。
或者可以說是蛻變。
五臟六腑,肌肉骨骼等等。
都是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除了滿頭白發。
他似乎回復到了最年輕的時候。
生機鼎盛的時刻。
而天地同元功,他最近修煉的些許之后,則是發現,這部武功,主要側重的是精神和天地的溝通互融。
他當初在雨小田修煉劍法的時候,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力量。
很強的力量。
后來一直尋找那種力量,卻始終不可得。
但,最近修煉了天地同元功以后,他已經隱約有了一些感覺。
那種力量就在身邊。
就在天地之間。
似乎,還能夠在一些有意無意的時刻,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這是修煉天地同元功以后,出現的感覺。
同樣的。
修煉之后,他覺的自己的精神,也有了不同。
更加的集中,也更加的強大。
他暫時已經沒辦法確定,這兩部功法到底是誰強誰弱了。
反正時間也充足。
便全部都在修煉,哪一個都沒有丟下。
而在這彼此相輔相成的修煉之下,他更是發現,兩部功法間隔修煉的話,帶來的那種變化,更是日新月異。
他的實力進境,也是以更加不可思議的速度暴漲。
“或許,肉身精神,同步修煉,方才是真正踏入先天圓滿的最佳之道。”
陸行舟想到了那個關于武林神話的傳說。
面龐上露出了一絲絲的期待。
若成武林神話。
或許,不需要奪舍,也能夠把自己這一生的遺憾給破解。
“督主。”
門外傳來了一個恭敬的聲音。
陸行舟不急不緩的吐出了一口氣,從這修煉之中退了出來。
他身上彌漫著的那些勁氣,周遭天地之間隱約有些扭曲的光影,都是慢慢消散。
整個屋子又恢復了平靜。
陸行舟淡淡的道,
“進來。”
外面的人是汪亭。
他幫陸行舟盯著外面的一舉一動,這次過來,應該就是來匯報的。
吱呀。
汪亭小心翼翼的將屋門給推開了,然后走進來,跪在了陸行舟的腳下。
“盧秉臣死了。”
“是咱們安排在光明教里的人所殺的。”
“在漢中城影響比較大,掀起了軒然大波。”
“現在,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情,還有不少人,蠢蠢欲動,不過,都在盯著咱們的一舉一動,不敢貿然招惹麻煩。”
陸行舟笑了笑,問道,
“趙青云呢?他在做什么?”
汪亭的頭抬了起來,那帶著麻子的臉龐上,浮現出了一絲贊許的笑容,道,
“今天早上,盧秉臣被殺的消息傳出去了以后,他帶著兩個人,去了白蛇門。”
頓了一下,汪亭繼續解釋道,
“白蛇門,是漢中城里兩大幫派之一。”
“以前盧家嫡系在得時候,白蛇門是盧家人支持的,幫著盧家做很多見不得人,或者上不得臺面的事情。”
“和白蛇門并列的,是義幫。”
“義幫主要是一些走卒販夫,是下九流,主要的高手沒有幾個,但勝在人數眾多,也是能夠和白蛇門相提并論。”
“但總體上來說,是落入下風一些。”
“盧信義離開了漢中城以后,白蛇門和義幫中間發生過兩次沖突。”
“但都不大,沒有徹底爆發。”
“小的猜測,趙青云可能是要和白蛇門聯手。”
汪亭覺的。
這個時候,和白蛇門聯手,是最不錯的選擇。
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將整個漢中城內的混亂都給鎮壓下來。
沒有人敢公然和白蛇門做對的。
其實。
當初剛到漢中城的時候,汪亭也曾想從白蛇門,或者是義幫來開始的。
只不過陸行舟并沒有這么做。
他覺的。
趙青云應該也是要這么做。
“呵。”
陸行舟抬頭看了一眼汪亭,笑著道,
“未必。”
“白蛇門,或許是個捷徑,但卻也有危險,很容易讓趙青云的所有努力,付諸東流,反而是讓盧信義再把力量安插過來。”
“咱家猜測,趙青云可能是要滅了白蛇門。”
“取而代之!”
當初趙青云便說過,要利爪撕蛇頭。
陸行舟看來,這白蛇門,正好便是最合適的蛇頭。
盧家所遺留。
而且,勢力龐大。
一般人難以招惹。
沒有了盧家以后,白蛇門依舊在這漢中城里數一數二。
滅了它。
立威。
正合適。
汪亭卻是面色一凝,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滅了白蛇門?光是咱們密諜司給的那兩名高手,可不夠吧?”
白蛇門的人,汪亭也是暗中派人了解過的。
兩位門主,都是江湖高手。
后天氣境。
雖然還沒有進入圓滿境界,但是也已經差不多。
這兩位門主的實力,和他派給趙青云的那兩個密諜司高手相差無幾。
若是生死相敵,勝負也就在五五之分而已。
但是。
白蛇門還有幾百門眾,這些門眾里面,也有一些高手。
趙青云若是想單純借助那兩名密諜司的高手來滅了整個白蛇門,還真是天方夜譚。
幾乎是不可能的。
“咱家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如何做。”
“不如,拭目以待。”
說完,陸行舟從懷里掏出了一封信,扔到了汪亭的面前,然后笑著道,
“說說你的事情。”
“武功進展不錯,但修煉的武功級別不高,多少是落了下乘。”
“東廠所做的事情日益關鍵,所遇到的高手,也是越來越多,你們的實力,也是要提升的。”
“將這封信送去長安,請陳暮陳公公從大內給你取一部合適的武功出來。”
“你喜歡暗器,咱家便讓他取修煉暗器的武功。”
“如果沒有合適的兵器,咱家取了玄機閣以后,會讓馮謙益安排人幫你打造。”
“陳暮陳公公那邊,料是很快就能有回信兒,您關注著些。”
“這些都要提前做些準備。”
陸行舟說完,那封信也是在半空之中飄蕩而過,落在了汪亭的面前。
汪亭撿起了地上的信件,臉龐上露出了濃濃的感激。
然后鄭重地對陸行舟磕了個頭,道,
“多謝主子。”
他的武功確實有些差。
前些日子在長安城的時候,硬對譽王謀反案的那段時間里。
他帶領著密諜司和白君曰所帶領的譽王府的黑衣衛交手,就曾經幾次陷入險境。
還有很多次,讓他感受到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很早就想提升一下自己的武功了。
但奈何所修煉的武功級別有限,提升的也就不高。
他也費過一些功夫。
想要尋找新的武功,但也收獲不大。
他一直沒有給陸行舟說,是不想讓陸行舟為難。
陸行舟給他的,已經是司禮監最好的,大內里面的那些武功,陸行舟恐怕也拿不出來。
但今日。
陸行舟竟然說要向陳暮要更高級別的武功?
汪亭恍惚了一瞬。
便是知道,陸行舟的地位,或許更是今非昔比了。
他心中期待,驚喜。
然后致謝。
“去吧,多盯著些趙青云。”
“別讓他死了。”
“現在找個能用的人不容易。”
陸行舟又是囑咐了一句。
“是!”
汪亭應了一聲,便是躬身退下。
白蛇門。
就在這漢中城的西南。
在白日街的街尾。
白蛇門在整個漢中城也是已經存在了十來年了,這些年,漢中城里的幫派紛爭其實也不少,消失的幫派,新起來的幫派,都是屢次變幻。
但唯一沒有變過的,就是這白蛇門。
因為他們背后有盧家的支持,然后,他們的兩位門主,也是實力不弱的武林高手。
整體實力也不弱。
沒人敢輕易打他們的主意。
打主意的那些人,則是都被滅掉了。
今日。
白蛇門來了三位不速之客。
為首的那人,是個少年,年紀輕輕,面容英俊。
臉上還有著幾分稚嫩。
但那一雙眸子卻有著少年人沒有的冷冽,與沉穩。
這人正是趙青云。
少年人的身后,便是兩名高手。
都是和白蛇門的兩位門主都差不多的高手。
兩位高手,顯然是少年的護衛。
畢恭畢敬的站在少年的兩側,冷眼瞧著周圍的這些白蛇門門眾。
“快去請兩位門主過來。”
負責接待趙青云三人的,是這總堂的一位堂主。
實力大概在氣境初期。
他是沒有資格和眼前的這三個人動手的,也沒有資格和他們坐下來談談。
所以,便立刻去派人請門主過來。
兩位門主。
其中大門主,叫做白敬如。
是這白蛇門的第一人。
還有另外一位幫主,叫做白敬堂,是白敬如的弟弟。
親弟弟。
小三歲。
一直跟在白敬如的身邊,對后者言聽計從,畢恭畢敬。
沒有白敬如的時候,便是白敬堂在這白蛇門里做主。
這兩位門主,一般都會在一起。
因為白蛇門樹敵不少,如今沒有了盧家幫襯,肯定有不少人想要針對。
為了讓白蛇門的實力始終聚集在一處。
不被分散。
他們兩人幾乎從來不分開。
見任何人都是如此。
“讓你們的兩位門主快一些。”
“少爺我可等不了多久。”
趙青云看了一眼周圍的那些嚴陣以待的門眾,面上神色依舊輕松,淡然,他笑了笑,徑直走進了這總堂堂口之內。
堂口里面光線有些昏暗。
加上那幾十個白蛇門門眾,顯得有些擁擠。
也有些壓抑。
堂口的正中央,對著大門口的位置。
有著一條大腿般粗,兩人般長的白色巨蛇雕像,立在正中。
巨蛇獠牙利齒。
一雙眼睛閃爍著猩紅的光芒。
那種逼人的兇殘,讓人不敢小覷。
趙青云打量了一眼這白蛇雕像,然后笑了笑,好像也沒有什么感覺,直接坐在了幫主之位的下面,那兩名高手護衛,則是站在了他的身后。
氣定神閑。
“沒有茶嗎?”
“你們白蛇門這待客之道,可不怎么樣啊。”
趙青云看了一眼旁邊的桌子,空蕩蕩的,連個敬茶的人都沒有,忍不住的白了那個所謂的堂主一眼,嗤之以鼻。
“正在沏。”
那位堂主眉頭微皺,對著身后的門眾使了個眼色。
一名年輕門眾緩緩地退了下去。
應該是去泡茶了。
趙青云也沒有多說,安靜的坐著。
或許是覺的無聊,將左手大拇指上的一個黑色扳指,取了下來。
放在嘴邊兒吹了吹,然后用衣服慢條斯理的擦了起來。
那樣子。
有些少年老成的意味。
不一會兒。
白蛇門兩位門主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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