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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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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急什么’這三個輕描淡寫的字。

  再看看陸行舟一臉的云淡風輕。

  汪亭有點懵。

  他們這次出來,不就是為了鏟除譽王謀逆嗎?

  不就是為了撈取這天大的功勞嗎?

  這事能不急嗎?

  陸公公這什么意思?

  汪亭實在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他撓了撓頭,遲疑了稍許,還是硬著頭皮道,

  “陸公公,小的不懂。”

  頓了一下。

  他見陸行舟沒有說話,而是自行端起了茶壺,又是滿上了茶杯,然后放在嘴邊兒輕輕的吹。

  汪亭咽了口吐沫,便是繼續說道,

  “小的覺的,此事宜急不宜緩。”

  “李因緣還在外面,雖然咱們取了他的密諜司,但他還是個禍害。”

  “指不定什么時候會炸!”

  “譽王那邊,小的也擔心,他若繼續謀逆還好,若是見東廠重啟,心里有所顧忌,開始收手,或者,他不會輕易罷手,只是把原本的計劃做一些改變。”

  “咱們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啊!”

  “再退一萬步說,李因緣一旦和譽王聯手,咱們就更難以下嘴了。”

  “破不了謀逆大案,咱們在陛下那里說不過去啊。”

  絮絮叨叨說了這么多。

  還有一句話,汪亭沒敢說。

  那就是,破不了謀逆的案子他們也沒有功勞。

  這東輯事廠,不就是成了擺設?

  他總覺的,現在應該馬上下手,動手,順著他們之前掌握的那些東西,盡快把譽王給牽進來。

  這才是正道。

  但是,陸行舟為什么不著急呢?

  他說完了自己的想法,抬起頭,眼巴巴的看著陸行舟,等后者的解釋。

  杯子里的茶水已經見底兒了,陸行舟嘴唇兒上又是沾上了一片茶芽兒。

  他在齒間嚼了一下。

  有些甘甜。

  但卻很淡了。

  然后吐在了一旁的盞上。

  旋即,又是將茶杯放在了一旁。

  自始至終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在這書桌上上下掃過,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

  “主子,您……”

  汪亭臉上的疑惑更加濃郁了些,好似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咱家想要把那本《大學》給撕掉。”

  陸行舟指著書架第二層,左側第三列的一本青色書脊,看向汪亭,笑著道,

  “你覺的,咱家可以用什么辦法?”

  “這……督主自然是想怎么撕就怎么撕,還需要講究什么……”

  汪亭皺著眉頭,一邊回答,一邊領悟陸行舟的意思。

  話說到一半。

  他突然眼睛一蹬,似乎頓悟了。

  但是又好像沒有捕捉到重點。

  他僵硬了下來。

  不再說話。

  “自己好好想想!”

  陸行舟沒有打擾他,又是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

  茶杯蓋被蘭花指捏著,輕輕的在茶杯的口上滑動。

  嚓嚓的聲音。

  在這屋子里面顯得異常清晰。

  汪亭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

  大概半個時辰。

  汪亭打了個激靈,然后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主子想的通透!”

  “多些主子點醒小的!”

  “多謝主子教導!”

  汪亭異常恭敬的往后退了兩步,然后雙膝跪地,將額頭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

  木地板被砸得咚咚有聲。

  嘎吱作響。

  他想明白了。

  陸行舟想要撕掉一本書。

  需要什么辦法?

  他隨便撕掉就可以了,甚至都不需要借口。

  那么,皇帝想要除掉譽王呢?

  大概就像是陸行舟想要撕掉這本書一樣。

  他是一國之君。

  他一句話而已。

  真的需要東廠?

  真的需要陸行舟?

  并不是!

  他之所以重建東廠,提拔陸行舟,最根本的目的,不是鏟除譽王謀反。

  是別的。

  另有所圖!

  皇帝之圖謀汪亭暫時猜不到。

  但猜到了這層深意。

  關于譽王謀反這件事情,汪亭也就可以從更高的層面,從全局之上,來把握。

  為什么皇帝一直都沒有動手收拾譽王呢?

  應該是故意留下來的。

  給陸行舟,也給東輯事廠,一個練手的機會的。

  東廠初建,根基不穩。

  無論是陸行舟,還是汪亭,陳慷等人,都太嫩了。

  需要經過歷練才能夠真正的做事。

  從之前抓李子龍,后來抓裴紅衣等人。

  都能夠看出一二。

  東廠稚嫩。

  雖然陸行舟智謀過人,但一幫新兵,也不足成大事。

  正好譽王謀反了。

  便給陸行舟等人做一個練手的靶子。

  “既然是給咱們練手用的,那咱們確實不能著急了。”

  汪亭咧了咧嘴,笑著道,

  “案子辦的太快,反倒是辜負了陛下的好意。”

  “等咱們東廠的人都練好了,出師了,到那時候再收拾他不吃。”

  還有一些話。

  汪亭沒有說,也懶得說。

  他知道,陸行舟肯定比自己看的還明白。

  那些話就是。

  到最后的時候,譽王無論是反與不反,無論做什么,都是死路一條。

  注定的結局。

  陛下絕對不可能留著他。

  至于東廠,做為殺譽王的刀,也不需要一定要用謀反的罪名。

  隨便找個罪名就可以。

  哪怕編造一個出來。

  都足夠。

  所以,汪亭現在也不再擔心,譽王萬一不反了,怎么辦?

  不反了,就‘莫須有’啊!

  殺人而已!

  “你這腦子轉的還挺快,不枉咱家提點。”

  陸行舟聽這汪亭的話,拿著茶杯蓋的蘭花指,也是簡單的停頓了一下。

  臉上露出了滿意而且滿帶著贊許的笑容。

  汪亭確實聰明。

  稍微提點了一下,就能夠想到這一層次。

  很不錯。

  “都是主子教導有方。”

  “如果不是主子提醒,小的是幾輩子都想不到這一層面的。”

  “反而還得壞事。”

  汪亭的額頭又是往前蹭了蹭,貼在了陸行舟的靴子尖上。

  說完,他出其不意的。

  竟然用舌頭給陸行舟舔了靴子上的灰塵。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他就是突然之間。

  有了這種動作。

  卑微的如同狗。

  但是。

  其實。

  這一刻。

  他是真的,實心實意的,非常喜歡,給陸行舟做狗的這種感覺。

  因為他學到了太多的東西。

  就算是狗。

  時間長了,他也將會是這世界上最狡猾,最聰明的那只獵狗。

  他心滿意足。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呵。”

  陸行舟低頭看著汪亭,笑了笑,然后把茶杯里剩下的那些茶水,一仰而盡。

  旋即笑著道,

  “既然明白了,就別毛毛躁躁了。”

  “好好練你的密諜司。”

  “先從長生幫下手吧……順便再找找李因緣,那家伙,總歸是個威脅!”

  “記住,殺人不是最重要的。”

  汪亭用力點頭,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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