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賬?好,對就對!”
趙常眼瞳里閃過一絲陰森,用力的拍了一下腰間佩刀。
對賬他是不怕的。
他當初設計這個陰謀的時候,已經在秉卷司找好了內鬼。
后者會幫自己吧賬目上的一字改成九。
他才不怕。
按照計劃現在賬目已經都改好了。
“來,你把賬目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常往前一步,冷冷的盯著陸行舟,陰聲道,
“我要讓你死的明明白白。”
“好。”
陸行舟聽到這個死字,眼睛里的陰森也不由自主的濃郁了一些。
他轉身走進了秉卷司的司衙里面。
也就是片刻功夫。
陸行舟拿著賬本走了出來,他在趙常,還有在場的眾多太監以及御馬監侍衛面前,都晃了晃,冷聲說道,
“這就是趙校尉當日給的賬目,大家看清楚。”
“如假包換。”
“別廢話,趕緊打開來讓大家伙看看,賬目上到底是多少。”
趙常的聲音里有些迫不及待。
臉上的冷笑也是更加濃郁。
他很想看到陸行舟目瞪口呆,屎尿齊流的樣子。
“好,趙統領,請你看清楚。”
陸行舟將賬目翻開到第三十三頁,然后把那一行數字展示在了后者面前。
“哈哈,你看,這明明寫的是一萬一千……嘶!”
趙常面色猖狂,指著賬目上的數字,忍不住冷笑起來,但這笑聲剛起,就又嘎然而止。
他的臉色突然就變成了鐵青,還有一絲恐懼,
“這……這……怎么……怎么是……你……”
趙常結結巴巴,嘴唇兒哆嗦著,說不出話來了。
一萬一千斤?
為什么沒有改成九?
這……
趙常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被什么東西給揪住,連呼吸都變的困難了。
他幾乎不敢相信。
“沒錯吧?”
陸行舟冷冷的掃了一眼趙常,然后又是把賬目分別拿給了周圍的人們,秉卷司的太監,還有御馬監的侍衛,大部分人都看到了。
一萬一千五百斤!
沒有錯。
“我就說我們秉卷司不會出錯,哼,御馬監自己寫錯了,還上門找事,好大的威風啊!”
“這件事,我們一定要上報給掌印大人,給我們討回公道。”
“對,徐老公公剛剛被打成了重傷,這醫藥費也得御馬監來賠。”
秉卷司的太監們議論紛紛。
看向御馬監眾人的眼神兒里也是顯得揚眉吐氣。
“怎么會這樣?”
“我們的賬目……”
相反御馬監的那些侍衛們,則是立刻變的萎蔫了,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本想找麻煩,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感覺自然不舒服。
當然臉色最難看的還是趙常。
這件事,是他一手策劃的,如今卻出了岔子,八千斤的草料,這是個大窟窿,不好添補。
而且,太子那邊兒也不知道如何交代。
他感覺混身上下像是被火燒,滾燙的不知所措。
“趙統領,八千斤草料的窟窿,影響了御馬監戰馬,這可是威脅陛下安全的大事,而且,內務司也知道了,他們肯定是要追查到底的。”
陸行舟右手拿著賬目在左手的掌心里慢慢拍打,冷笑道,
“您還是趕緊回去,找找這個罪魁禍首吧,別落在自己頭上,否則,那就……咔嚓!”
陸行舟說到這里的時候,左手猛地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啊……”
趙常被嚇的打了個哆嗦,差點兒蹲在地上。
他連多余的廢話都沒敢說,轉身就一溜煙兒的跑遠了。
他是得趕緊想辦法了。
“趙校尉……”
跟著趙常過來的那些侍衛們,也是一個個灰溜溜的跟了出去,恍如喪家之犬。
“哈哈……活該!”
秉卷司的司衙里,一群人都是紛紛哄笑起來。
能夠看御馬監吃癟,他們自然是開心的。
而隨后,人們看向陸行舟的視線里,也是多了幾分崇拜。
說實話。
這些小太監們,一直一來都是被御馬監的那些家伙們瞧不起的,每次他們過來,都讓這些人受不少窩囊氣。
如今,陸行舟把他們整的落花流水,真是讓人們出了一口惡氣。
人們心里痛快淋漓。
“陸掌班您可真是厲害。”
“是啊,御馬監這幫渾蛋,早就該有人收拾他們。”
“您可是給咱們出氣了……”
有幾個心思凌厲的小太監,已經是滿臉諂媚的來到了陸行舟的身邊,像是哈巴狗一樣恭維了起來。
陸行舟表現相當不錯,勢如破竹。
這日后絕對會是司禮監里面獨當一面的存在。
必須得好好巴結一下啊。
“過獎了。”
陸行舟面色平靜,一一對著這些恭維的人還禮,同時也將他們的臉記在了心里。
這些人,以后都要慢慢的拉攏。
傍晚時分。
胡庸辦完了外面的事情,回到了秉卷司。
剛剛坐穩,陸行舟便已經是來到了他面前,匯報白日里的事情。
昏黃的燭火搖曳。
胡庸那有些疲倦的面龐上,皺紋也被火光加深了些。
但他的臉色卻是高興的不行。
“恩,不錯,你做的很好,當場拆穿了他趙常,給咱們秉卷司大大的長臉了,哈哈。”
接過陸行舟遞過來的茶水,胡庸抿了一口,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這幫孫子,就得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
“想整我秉卷司,真是不自量力。”
“胡公公。”
陸行舟身子微微的躬下,小聲的道,
“小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來這里,可不是單單給胡庸講白天的事情的,而是另有圖謀。
“說吧。”
胡庸心情很不錯,也沒什么防備,一邊品著茶水,一邊聽著。
“是這樣。”
陸行舟小聲說道,
“趕走了趙常以后,小的又仔細的思考了一下目前的形勢,小的覺的,咱們秉卷司沒有必要和御馬監徹底鬧崩,表面的樣子還是要維持一下的。”
“那這批草料的事情,咱們不如就此罷手,示個弱算了。”
“這樣一來,御馬監應該也會知咱們的情,以后不會再找咱們的麻煩了。”
“您看……”
陸行舟的話還沒說完,胡庸啪的一下子,把茶杯砸在了桌子上,怒聲哼道,
“說什么屁話?”
“你覺的,在這內廷里,示弱,以德報怨,就能太平了?”
“你太嫩了!”
“你這次示弱,你以德報怨,下次,他們就能更肆無忌憚的整你,別說御馬監,就連那些不入流的神宮監,打掃廁所的都知監,都敢過來給你使絆子!”
“以德報怨,是絕對不行的。”
“咱們要痛打落水狗,讓他們脫一層皮……”
陸行舟見著胡庸這副樣子,眼瞳里閃過一絲隱晦的笑意。
他說那些話,也不是為了真的示弱。
而就是為了通過自己的話,激發出胡庸的怒氣,還有報復的心思。
后者上鉤了。
接下來,事情鬧大,胡庸和御馬監針鋒相對,就沒有人有功夫理會自己了。
暫時也安全了。
“多謝您了,胡公公。”
陸行舟心里暗暗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