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救嗎？”
“我看懸，要不把他變成鬼吧？人和鬼之間也是可以存在愛情的。”
“鬼物乃陰氣之匯聚，跟人呆在一起，對人有害。”
“你又在暗示我什么！”
管不平聽著幾個女人的聲音嘰嘰喳喳，不禁有些頭疼，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他便發現自己還沒死，只是躺在了床邊上，身邊圍了一圈的人。
鮑三娘眼圈紅紅的，曲婧也非常擔憂地看著他，林毅跟蕭瑟也在場，還有王瑾軒和小草。
這么多人出現，管不平感覺也挺奇怪，就像是大家伙在等著吃席似的。
“我怎么沒死？”
管不平疑惑地問道，林毅才剛制止了日常準備吵架的小僵尸和小女鬼，聽到管不平提問，便回答道：“這事說來話長，長話短說就是我救了你，但沒完全救，差不多就是給你吊了口氣吧！”
自曲婧感覺到心神不寧之后，林毅便提出加速返航。
將何冬叫出來施展鬼域將其他人都裝了進去，林毅抱著何冬化作的畫卷千里奔行。
至于大船，就留給王家那些發了遣散費但還沒有送回去的仆從了。
那船可貴了，何冬心疼了好久。
正因為林毅跑得快，他們才能及時趕到，看管不平都快咽氣了，姜玲瓏趕緊拿出了自己燉了好久的湯，給了管不平一口。
兩只妖王加一團龍氣煮一鍋的湯，只是一口，也吊住了他的一條命。
但是，想要治好管不平，卻是不可能。
曲婧把了把管不平的脈，也看得出來，管不平五臟俱損，六腑皆傷，精氣還在不斷地流失。
假若把人的身體比作一個蓄水池，精氣就是里面的水，而管不平的身體就像是千瘡百孔的蓄水池，一直在漏水，等水漏干了，人自然就死了。
他當然可以用補藥來續命，但同樣的補藥，吃多了效果也會下降。
真正想要活命，還是得想辦法把漏洞堵上。
實話說，這挺難的。
不然何冬也不至于提出把他變成鬼這種餿主意了。
不過有一說一，林毅覺得如果是自己哪天要死了，他也會選擇變成鬼，而不會輪回轉世。
轉世一次，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血肉也換了，這還能算是同一個人嗎？
所以，能變鬼就別錯過，至少還能再來一回。
現在管不平醒了，林毅也和他商量起接下來的做法。
姜玲瓏的湯如果能救人，林毅也就舍下臉去討過來送人了，但管不平這身體，吃再多也沒用。
補藥吃多了，同樣傷身，更別說姜玲瓏燉湯的都是大補的東西，也是因為管不平瀕死了得下重藥，不然這一口他都喝不了。
“管哥，你看你是想做鬼還是做僵尸，選一個吧，我一定會盡力幫你實現。”
管不平：“……”
我就不能做個人嗎？
他看向了鮑三娘，兩人眼神交匯，這一眼，便勝過千言萬語。
林毅直呼好磕！
雖然是帥大叔和帥大姐之間的愛情，年齡段和他這個小鮮肉格格不入，但這狗糧的味道真是太香了，林毅還想再來一碗。
“管哥，別做人了，做僵尸吧，我天天帶你抓壞人，幫你變強，只要足夠強大，身體各方面還是和常人沒什么區別的。而且，僵尸的身體還夠硬！”
管不平一時沒聽懂林毅的顏色笑話，姜玲瓏卻和善地看了林毅一眼。
上次還說她嘴唇軟，這次就說僵尸硬了，哼！
“也不是沒有讓身體變軟的方法，只要處理得當，除了不是人之外，高端的僵尸和人也不會有什么區別。”
姜玲瓏瘋狂暗示，但林毅癡迷于磕cp，一時沒有察覺。
何冬聽著就受氣了。
林毅的首選推薦也是變僵尸，卻不是變鬼，到底，還是嫌棄她只有一張皮……
姜玲瓏和林毅強力推薦，但做決定的還是管不平。
他搖搖頭拒絕道：“做了僵尸或者鬼，就不能再入輪回了。”
這個時代的人想法不一樣，他們會覺得輪回也是自己的延續，這輩子不能締結的良緣，下輩子可能還有機會。
若是真變成了僵尸或者鬼，那他才真是徹底沒了機會。
鮑三娘是靖夜司總管，她身為守護者，怎么能與妖魔鬼怪為伍！
“管總捕也不必這么早放棄，我知道京城有一個能人，醫術通神，或許他能有辦法。”
蕭瑟站出來，提出了正常人會有的建議。
身體出了問題，不是該去找醫生么？
正好，她之前給林毅的信物，就可以用來去找那個神醫。
以前她是覺得林毅的身體有問題，才給出了信物，現在知道林毅的厲害，那信物對他自然無用，還不如給有需要的人。
“蕭公子，多謝你了。”
曲婧連忙對蕭瑟道謝，這個建議才是目前階段最好用的，也是管不平無法拒絕的。
“京城哪個地方，我們現在就去。”
鮑三娘已經是迫不及待，管不平的身子每時每刻都在漏氣，能盡早，她也不想拖延。
林毅只好取出信物，蕭瑟便過去與鮑三娘細說找人的方法了。
管不平頻頻看向那邊，林毅不禁調侃道：“放心吧，我二弟雖然長得好看，但鮑總管肯定不喜歡那種，他喜歡你這種有頹廢大叔氣質的。”
“去去去，跟師伯還沒大沒小的呢！”
呵，我何止是跟師伯沒大沒小，我還跟師父有大有小呢！
但兩人關系好，也只是開玩笑而已。
笑過之后，管不平才嚴肅起來。
“看樣子，三娘是想跟我走，這一走，星沙郡，乃至湘州的靖夜司，都會因此實力大減。”
管不平看著林毅，嘆了口氣，道：“你這小子不老實，不過，我也知道你心是好的，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
“什么？”
“我們不在的時候，你如果可以，就幫幫靖夜司的忙吧，如今朝廷動蕩，妖魔鬼怪一定會趁機作亂，不管怎么說，受苦受難的，都是那些無辜百姓。
當然，凡事量力而行，不要勉強自己。”
管不平也知道林毅身上還牽扯著許多麻煩，所以他并不強求，只是希望林毅能盡可能地多幫助一些無辜的人。
“這個你盡可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林毅沒有不答應的理由，正好他也要刷怪，反正，管不平也沒說要他當總捕。
“師妹，星沙郡靖夜司總捕的位置，你感興趣么？”
林毅：“……”
你不拐我，你拐我老婆？
管不平一開口，林毅就知道要糟。
果然，曲婧看管不平都傷成了這個樣子，怎么會忍心拒絕。
她覺得自己的實力也算不錯了，擔任一個郡城的總捕，應該是綽綽有余。
至于危險，她也不是沒考慮過。
像林毅說的，千幻鬼姬可能會對他身邊的人下手，從而脅迫林毅屈服，但她也可以改頭換面嘛！
不就是隱姓埋名么？
不以曲婧的身份去當總捕就行了唄！
林毅：“……”
我就知道，每次想搬家的時候遇到管哥，情況絕對會發生變化。
現在這個情況，星沙城的確是比較困難，正好這 曲婧都留在星沙城了，他還能丟下老婆去雁城郡不成？
何況，管不平和鮑三娘一走，整個湘州靖夜司的力量都下降了許多，作為核心的星沙郡，本來就容易遭賊惦記，現在又恰好是群龍無首的階段，妖魔鬼怪不翻天才怪了。
一想到這群龍無首，林毅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要留在星沙城，不如咱們索性干把大的！
二弟要當皇帝，不如就從星沙城開始！
星沙城也是一個非常有戰略意義的位置，拿下星沙城，可望荊州，可窺江南。
當然，明著造反肯定是不行的。
但如今陸寧川死了，王安也走了，朝廷肯定要派遣重要官員來這里鎮守，在他們到來之前，林毅可以暗中操控這個城市，等他們來了之后，也可以按照打劫縣令的方法，取而代之。
妙，非常妙！
不過，眼下人多眼雜，雖然都是自己人，但謀反這種秘密當然不能到處說，林毅打算晚點偷偷摸進蕭瑟房間再和他商量。
到時候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另一邊，鮑三娘在聽蕭瑟細說了尋找神醫的方法之后，便匆匆去了靖夜司尋找裴遷。
“裴副總管，其實這么多年以來，我都很欣賞你。”
裴遷忽然聽到這么一句話，頓時心花怒放。
今天是什么日子？
春天到了嗎？
算算日子，正是秋深，應是冬天到了。
但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這一句話，裴遷便感覺自己要飄起來了。
但鮑三娘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墜落到了人間。
“我馬上要和管不平北上，這一次，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不管能不能回來，湘州總管這個位置都交給你了，你實力強大，雖然有時候挺小氣，但做事還算負責。
希望你日后不忘初心，繼續守護好這片土地的人們。”
裴遷：“……”
原來，真的是冬天來了。
今天一早，天空就有些陰沉，似乎也冷了起來。
但現在的天再冷，也不如他的心冷。
“管不平他怎么了？”
“身負重傷，這一去，也是生死難料，不過，我已經決意與他走完最后一段路程，不管他是生是死，我生要做他的人，死要做他的鬼。
靖夜司的身份，不再適合我們了，裴總管，告辭了，你多保重。”
鮑三娘也知道裴遷對自己的感情，但是，她并沒有給過他任何機會。
只能祝他幸福了。
她迅速交接完畢，便匆匆離開了靖夜司。
裴遷雙目無神地看著鮑三娘離去，無助地看向了天。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