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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神隱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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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隱。

  雪原上,當齊平輕笑著說出這句話來,一切的聲音仿佛消失了。

  附近的修行者們,眼神中先是透出迷惘,然后,臉上浮現出震驚的神情。

  四境,神隱。

  在這個世界上,刨開幾位雷打不通的五境,神隱便已是絕大多數修士,終其一生追求的終點。

  饒是如此,數百年來,踏足此境的,屈指可數。

  這也是,在喀吉到來后,無人相信齊平能生還的原因,可沒人能猜到,那名“近來”聲名鵲起的年輕天驕。

  竟……竟已踏入四境。

  “怎么可能?!”

  面黃肌瘦,身為劍圣弟子的衛無忌失聲驚叫,再無半點冷漠驕傲。

  他心頭第一個念頭,便是不信。

  畢竟,他清楚知曉,就在一年……不,甚至不到一年前,齊平還只是區區洗髓。

  兩個月前,他得知其已踏入三境,甚至可能不止一重時,雖驚愕沮喪,但心頭,仍有些不服。

  他同樣也有三境二重修為。

  大家不過打平而已。

  可今日,他上一秒,還在為齊平隕落而惋惜,下一秒,就發現心中的“宿敵”,已踏足神隱境界。

  將他遠遠甩開。

  心頭的驕傲,崩的稀碎。

  他想質疑,可硬抗法布大巫師一擊,全然無傷,加之喀吉的神態,已經證明了這點。

  除了神隱,沒有其余的可能。

  “四境……他入了四境……”紅豆少女呆呆地杵在原地,呢喃著,想起幻境中的經歷,只覺,雙方越來越遠。

  遠處。

  雷老也是呆立當場,一時無法相信這個事實,他都如此,何況那些,常年于雪原苦修,與世隔絕的修行者。

  “人間又添一位大修士。”一名修士喃喃,問道:“這個齊平,修行了多久?”

  “據說,不足兩年。”另外一人說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到底在雪原修行了多少歲月。

  不足兩年,從凡人踏入四境?

  這是何等樣的妖孽?

  恐怕,只有那幾位神圣領域昔年才可想比……吧?

  一時間,強烈的震驚沖淡了緊張感,不少人竟生出同樣的,想要返回“塵世”的念頭。

  看下外界,究竟發生了多少變化。

  而相比于這些人,最為震撼的,還是“獵殺隊伍”。

  佘先生如遭雷擊,眼珠幾乎瞪的凸出來: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莫要聽他誆騙!”

  他不相信。

  或者說,不愿接受這個可能。

  半空中,懸浮著的法布大巫師同樣不愿相信,他怒喝一聲,抓握木杖的手猝然用力。

  “咔嚓”聲里,木杖頂端的寶石碎裂。

  那龐大的,環形的圖騰爆發出刺目銳光,又是兩頭狼神虛影鉆出,彼此糾纏,宛若雙龍戲珠,朝齊平絞殺過去。

  這一擊,毫無保留。

  “跳梁小丑。”齊平蹙眉,站在原地不動,只是抬起右手,凌空一抓。

  登時,天地變色。

  方圓十里,天地元氣朝他匯聚,這便是神隱的威能,不再依靠氣海,而是朝天地借力。

  那兩條虛影哀鳴一聲,飛速縮小,竟被他抓在手中,輕輕撕碎。

  “噗。”法布大巫師口噴鮮血,搖搖欲墜。

  他終于確定了對方的境界。

  “雪神廟!莫非是雪神廟……”

  佘先生突然明白過來,“你豈會突然入神隱,定是雪神廟里悟道……所以,此前的風暴,也是你搞的鬼?!”

  不,是你家白尊大人搞的鬼……齊平懶得解釋。

  不過,風暴之所以“休止”,的確是他從內部“關閉”的。

  所以,也不算錯。

  這句話終于解開了人們的疑惑,恩,雖仍匪夷所思,但起碼有了個解釋。

  “一起上。”突然,那名中年蠻人樣貌的神隱戰巫開口。

  竟要群毆。

  并非無恥,而是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個人族年輕人有些不對勁……

  準確來說,不像是“初入神隱”……身上氣息渾厚內斂,這也是他起初沒有察覺的緣故。

  而方才齊平顯現出的,與天地溝通的氣象,令他產生了個念頭:

  也許,此人并非神隱一重。

  而是更高。

  說話間,他身上,破爛的衣袍獵獵抖動,青紫色的肌肉上,淺紅色的花紋呼吸般閃爍。

  “砰!”

  他只邁出一步,風聲便破碎了,眨眼間,出現在齊平身前,一拳朝齊平砸去。

  這一拳,牽引了漫天風雪。

  太快了。

  圍觀眾人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見喀吉一拳已然打在齊平身上,可卻沒有血肉崩塌。

  齊平的身影,竟如水波般蕩漾開。

  虛影?假象?喀吉瞳孔驟縮,本能生出危機感,便要暴退,可卻已經晚了,只見“虛幻”的齊平,邁步主動撞在他身上。

  旋即,“齊平”化為了一只古樸渾圓的小鏡,一口將“喀吉”吞入太虛幻境。

  方才的齊平,竟是九州鑒“烙印”的副本。

  那真正的齊平,在哪里?

  這個念頭生出的剎那,法布大巫師悚然一驚,突兀燃燒精血,化作一團火光,朝遠處遁去。

  “既然來了,便留下吧。”

  空氣蕩開波紋,呈現齊平身影,只見他踏空而行,幾步便追上法布。

  一手拍擊出去。

  一枚金燦燦的“封”字,撐開天地,如大網罩住紅衣巫師。

  “不!”佝僂老者尖叫,試圖反抗,卻驚恐發現,所有力量都消失了。

  在大境界壓制下,他瞬間跌落凡塵。

  “彭!”

  連一句像樣的臺詞都沒丟出,便化為一蓬血雨,染紅飛雪。

  頂級神通,竟這般便死了。

  下方,佘先生與兩名妖族神通亡魂大冒,哪里還有反抗心思。

  那蛇妖口噴濃綠色毒氣,滾滾如狼煙,整個人卻化為原形,鉆地遁逃。

  那牛妖趴伏在地,化為火焰神牛,朝北方狂奔。

  “不告而別,是為失禮,該殺。”

  齊平聲音飄來,繼而,一股磅礴可怕的神識,橫掃大地。

  兩名神通妖族如遭雷擊,瞬間被震碎識海。

  蛇妖凍僵于地底,牛妖轟然倒下,濺起一蓬雪浪。

  若說“法布”這種頂級神通,齊平還須全力,這種普通三境,當真是彈指可殺。

  當然,若只是一般的新晉神隱,也很難做到這一點。

  可他不是。

  吞噬了白尊神魂后,按照一代的說法,純以溝通天地之力來劃分,他已堪比神隱二重。

  眨眼功夫,三名神通,盡數隕落,看的圍觀修士們心膽巨震,一時呆了。

  佘先生更是面色慘白,噗通一聲跌坐于地。

  他是兵法大師,自身修為很弱,失去了逃走的動力。

  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為啥要傻乎乎在這等了兩個月。

  然而齊平卻沒殺他,這人還有用,他之所以與一代配合,用計先困住“喀吉”,說到底,還是為了增強“勝算”。

  喀吉三十年前便已是四境,雖說到了這個境界,幾十年苦修,也未必能前進多少……

  但,他不會小瞧敵人。

  若二人旗鼓相當,這三名神通,就將成為壓倒駱駝的稻草。

  故而,齊平以雷霆手段,先殺三神通,這樣才能放手對決喀吉。

  “咔嚓!”

  果然,就在齊平連斬三人同時,遠處傳開鏡面碎裂聲,九州鑒鏡面呈現蛛網般裂紋。

  一只青紫色拳頭打出,旋即,一個近乎赤身,肌肉虬結,蓬頭垢面的蠻人走出。

  反手欲抓,一代院長卻已操控鏡子,化為流光遁走,傳音齊平:

  “這家伙有點莽,你小心。”

  齊平無語,卻不敢大意,沒有啰嗦廢話,他右臂一甩,手腕微沉,自空氣中緩緩拔出戰矛形態的神符筆。

  齊平凌空踏步,起初行走,繼而狂奔,槍尖在空氣中犁出尖銳呼嘯。

  臨近喀吉,他沉聲低吼,腰身如磨盤,帶動手臂旋轉,手臂帶動長槍,沉重戰矛橫掃。

  身前積雪揚起,呈“扇面”,炸開一蓬蓬數十張高的雪浪。

  長槍于空中掃出凄厲尖嘯。

  喀吉須發飛揚,黃澄澄的眸子宛若雨中大燈,雙臂架在身前。

  竟以肢體,硬抗神兵。

  “轟!!!”

  風聲先被壓縮,繼而爆開,以二人為中心,積雪呈環狀擴散,掀起的雪浪近百丈,遮天蔽日。

  “走!快走!”

  緣空和尚驚恐大叫,一手扯衛無忌,一手拉紅豆,邁開雙腿朝遠處狂奔。

  其余修士,亦如夢方醒。

  宛若被海嘯追逐的平凡人,死命狂奔。

  四境交手,他們這些人,一個不慎,若給余波掃中,不死也殘。

  有跑的慢的,愣是生生被雪浪拍飛,呼嘯著朝極遠處墜落,慘不忍睹。

  直到一群人拉開足夠距離,才駐足回望。

  只看到,二人交戰處,地上積雪竟消失了。

  那上千年的積雪,被吹散,露出覆蓋堅冰的漆黑巖石,宛若成了天然的斗獸場。

  齊平站在一頭,持握暗金戰矛,面無表情,可若仔細看去,能發現他虎口已然崩碎。

  正迅速愈合。

  “好硬!”齊平暗罵。

  這戰巫的身體,不知是怎么煉的,在碰撞那一刻,其雙臂肌肉坍縮,密度增強千百倍,竟與神符筆不相上下。

  要知道,在他晉級后,已經可以完美駕馭神符筆。

  “這就是將血肉秘法,練到極致的樣子嗎?渾身堪比天階法器?”齊平想起西南大雪山中,那宛若雕像的巫王。

  嗚嗚……

  風雪漸漸散去,顯露出一道龐大的身影。

  喀吉竟已化身三米高巨人,身上不著片縷,青紫色肌肉隆起,整個人,渾身上下,全是肌肉。

  凌亂黑發飄舞,咧嘴一笑:“你,很好。”

  他沒有在意死去的法布,而是鎖定了齊平:

  “我已經好多年,沒有遇到像樣的敵人了,你,很好。”

  呸,說得好像你很強一樣,有種去京都單挑啊,還不是茍在雪原……齊平嘲笑:

  “還好,起碼不像你,說是苦修,可幾十年過去,還這么弱,我一年多就追上了。”

  殺人誅心!

  喀吉大怒,臉頰兩側,爬上火焰般的紋路:

  “你找死!”

  說著,他高高提起右腳,橫著踏出,大地龜裂,擺出武夫的馬步。

  然后,他原地跳了起來……

  左腳抬起,落下,右腳抬起,落下……這一幕有些詭異,令齊平聯想起,臉涂油彩,頭戴羽毛,圍繞篝火,舉著石斧跳舞的野人。

  喀吉此刻,就如祭祀時“巫師”,原地跳躍,舉止怪異,每一次落下,大地都龜裂塌陷。

  跳了幾次,忽地,氣沉丹田,右拳直擊。

  這戰斗風格,與齊平熟悉的神隱迥異。

  帶著野蠻味道。

  一拳打出,拉出殘影,空氣震蕩,發出低沉嘯鳴,一圈圈波紋蕩開。

  繼而,在齊平愕然的目光中。

  喀吉的右手,竟瘋狂生長,眨眼間,拉長數百米,直徑不斷擴大,到齊平身前時。

  那拳頭已大如山岳。

  臥槽……路飛?還是大力水手?齊平驚了,將戰矛橫在身前,砰一聲被砸的滾翻倒飛。

  他體表罡氣瘋狂閃爍,皮膚皸裂,如同布滿裂紋的瓷瓶。

  又呼吸間修復——四境后,斷肢重生能力得到增強。

  “哼。”

  齊平咬緊牙關,低哼了一聲,翻滾百丈后,止住身體,重新前沖,卻見一只巨大的拳頭,再次砸中他胸口。

  “噗!”一口鮮血噴出。

  他轉換策略,嘗試閃避,然而同為神隱,二人的“神經反應速度”近乎趨同,而喀吉的軀體太快了。

  齊平無論如何閃避,都無法避開錘擊。

  而在遠處的修士們眼中,喀吉的雙臂,已化為一團模糊不清的殘影,漫天都是拳頭,將齊平籠罩其中。

  齊平只能竭力,以神符筆與罡氣抵抗。

  落入下風。

  “那齊平被動了,”一名老修士擔憂:“蠻族戰巫極擅長體術,近戰搏殺,天下第一。如今被拖入其中,難了。”

  另外一名修行者也道:

  “也不好說,還要看他本命神通如何,比如若是書院大先生在此,便不懼喀吉。”

  踏入四境后,一般的術法對其都無效了,大修士多專修本命神通。

  這就有了相生相克的說法,比如魚璇機主水行,遇到土行神隱,便被克制。

  大先生可化身文字洪流,喀吉的肉體難以起效。

  “嘭嘭嘭……”

  此刻的齊平,當然不知道外界人議論,他臉色難看,竭力抵抗,目之所見,唯有漫天拳影。

  “封”字神符效果不佳,齊平只能被動挨揍,然而他卻并未急著用本命神通,而是閃躲間,大腦瘋狂運轉,嘗試捕捉拳頭軌跡。

  與此同時,他瞳孔深處,神符筆虛影浮現,正瘋狂勾勒著什么。

  同為神隱,且擁有“回檔”能力,齊平決定借喀吉,錘煉自身,讓有些輕浮的境界穩固下來。

  “噗!”

  再次噴出鮮血,齊平衣衫已然被染紅,心中一沉,傷勢恢復速度,開始減慢了。

  好在,也差不多了。

  “喝!”

  齊平低吼一聲,抖了抖暗金長槍,真元灌注,朝下俯沖,槍尖爆發出刺目銳光,形成一道半圓形氣界。

  “轟隆隆……”

  一層層環狀氣浪浮現,喀吉的拳頭驀然炸開,血肉崩塌,露出森森白骨。

  繼而,白骨碎裂,一節節斷裂,僅余手腕。

  手腕繼續炸開,如同被利劍劈開的竹節,眨眼功夫,喀吉一條手臂徹底消失。

  然而喀吉卻只是冷笑一聲,肩膀一抖,一條新的手臂,眨眼間生長出來。

  齊平心頭一沉。

  借力擺脫困境,旋即,他收起戰矛,突然落在地上,將雙手背在身后。

  抬起右腳,橫著踏地,微微下蹲,然后……輕輕地……跳了起來……

  左腳抬起,落下,右腳抬起,落下。

  其節奏,動作,竟與喀吉一般無二。

  這是神符筆“復制”的能力。

  “他在做什么?”衛無忌吃驚道。

  紅豆呆呆地說:“他好像在模仿……”

  這樣有用嗎?

  人們疑惑,喀吉肉身強大,可以做到以人為兵器,你學著有何作用?有人搖頭,不明所以。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令他們瞠目結舌。

  只見,當齊平同樣跳起舞蹈,喀吉的攻擊,竟被他完全躲過了,那漫天拳影,片葉不沾身。

  齊平則迎著攻擊,一點點靠近對方。

  這時候,才有人后知后覺,意識到,齊平掌握的,是喀吉的攻擊節奏,從而進行完美“預判”。

  真的有人可以做到這點嗎?

  疑惑中,喀吉停止了無意義的攻擊,他的臉上空前凝重:

  “你以為可以躲過?”

  齊平也停了下來:“難道不能?”

  喀吉笑了,然后,他的身體開始膨脹,節節攀升,化為十米高,身上肌肉,宛若參天古木盤根錯節的“根須”。

  他的每一絲肌肉,纖維,都被意志掌控,達到了“人”的極限。

  他的雙眼燃燒起來,氣息與天地相連,宛若與世界融合。

  他俯身,宛若史前巨獸,再次打出漫天拳影,雪原大地震動,遠處山巒發生雪崩。

  速度更快。

  力量更強。

  他的每一拳,都能打死一名頂級神通。

  的確是與道門、書院迥異的戰斗方式,簡單、粗暴、可怕。

  這一次,饒是神符筆也跟不上對方的節奏,或者說,齊平的這具身軀,無法承受。

  “砰!”

  “砰!”

  “砰!”

  齊平身體宛若海嘯中的小舟,風雨飄搖,血肉崩塌,再重組。

  期間,他嘗試幾次反擊,雖也打爆了幾次喀吉的手臂,可對方的肉體卻仿佛蘊含著無窮無盡的生機。

  無論打爆多少次,都能眨眼復原。

  “所以,你的‘本命神通’,就是無限生機?操控到極限的軀體?”齊平明悟。

  喀吉揮拳不停,冷笑說道:

  “你知道又何妨,你擋得住嗎?”

  下一秒,他的拳頭突然定住了,被齊平抬手,硬生生抓住。

  然后,他抹了把臉上的血,微微一笑:

  “擋不住,但涼國有一句老話,拳怕少壯,我很好奇,你若老了,是否還能揮的動拳頭?”

  “什么?”喀吉突生不安。

  旋即,便見齊平輕輕嘆了口氣,猛地抬頭,凌亂發絲下,雙眸平靜而滄桑:“……時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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