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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我要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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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其他人,是要求提前來溜活兒,別耽誤臺上演出就成。

  至于是否愿意更早來,憑他們自己決定。

  而眼前這幾位,胡炎則明確要求他們必須早到晚走。

  沒辦法。

  不趁著如今把手藝磨得更瓷實,以后如何撐得起德蕓社的未來,或者說,一個比前世更好的未來?

  好在,孔蕓龍幾人雖然性格各異,但都有為相聲手藝吃苦,下功夫的心。

  大的愿意教,小的愿意學,后臺的上午,往往都過得很愉快。

  吃完早餐,眾人自覺的開始認真溜活兒。

  眼前一切向好,胡炎瞧得心里滿意。

  那接下來,就該著手為張蕓雷的正式登臺,提前做鋪墊了。

  不時,胡炎突然問道:“李老師,園子里的老少爺們,手里有多少‘柳活兒’,你清楚嗎?”

  柳活兒,就是以“學唱”為主的活兒。

  即學唱京劇、評劇、地方戲、歌曲等等,脫胎于“全堂八角鼓”,最早由相聲祖師爺張三祿創新的形式。

  當然,相聲畢竟是相聲,不會單純為了唱而唱,多是添上包袱,以“歪唱”的形式出現。

  只是學唱對象太過駁雜,演化歷史也長,所以又細分出很多名類。

  比如最常見的便是“開門柳”。

  所謂“開門柳”,就是開場小唱,老話也叫“點買賣”。

  以前的條件,很難有如今規模的相聲專場,只有“聯穴”的時候,場面最大。

  這類演出的開場,便得用“開門柳”。

  由一個捧哏先念書詞兒,再由幾個逗哏一塊兒合唱,聲音洪亮,氣勢十足,直接開場也鎮場。

  此外還有:

  戲柳兒,學唱京劇二黃、大鼓、地方戲等曲藝的。

  歌柳兒,學唱當下流行歌曲的。

  紅柳,專門學唱陜中“秦腔兒”的。

  絕柳,依靠“馬頭調”來走腔行韻的。

  甚至在相聲表演形式中,還有一種手法叫“追柳兒”。

  也就是逗哏和捧哏,你唱一句,我唱一句,你追我趕,以接唱的形式來表演。

  當然,也都不是正經的唱,主要是彼此使壞,相互下絆子,制造出笑料包袱為目的。

  李青聽到“柳活兒”三個字,當即一愣。

  別看小師叔平時嘻嘻哈哈的,但說話做事向來有溜。

  所以他仔細回憶片刻,這才搖頭道:“這類活兒太雜,我只知道個大概,很難細說。”

  胡炎沒有意外,點頭道:“沒事兒,李老師,咱這樣,這兩天抽時間,把所有人手里的柳活兒盡數統計一遍,曲目、數量、水平,我們都做一個摸排。”

  李青眼前一亮,直接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年前在湖廣會館,小師叔就干過這事兒。

  只是那時統計的是“腿子活兒”,如今換成了“柳活兒”。

  他試探道:“師叔,莫非您想在廣德樓推柳活兒?”

  胡炎笑著點頭。

  李青一下就來勁了,期待的問道:“師叔,具體的您打算怎么歸置?”

  誰料,胡炎竟然搖頭:“還沒想好,先鋪下去試試水。”

  “那誰來挑頭?”李青再問。

  胡炎咧嘴一笑:“保密,哈哈哈!”

  李青突然有種孫悅上身的感覺。

  喂,揍師叔犯不犯法?

  后果不大,我老李可就要下手啦!

  只是稍一琢磨,他提醒道:“師叔,柳活兒太單一了,真想使出彩來,難度也大,您有把握么?”

  一語驚人,胡炎直接收起了笑容。

  這話還真在理。

  如今的張蕓雷完全不在狀態,都沒聽他亮過嗓子,萬一一時半刻找不回感覺,那豈不全部歇菜?

  而且光小曲、小調,對于整個相聲手藝來說,確實太偏門了。

  這也是為什么,前世的張蕓雷,即便竄火之后,依然非議不斷的原因。

  學唱可以用來點綴,可以是你的標簽,但一定不能是你的全部。

  自己如今負責的還是整個廣德樓,幾十號人跟著吃飯,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太不應該了。

  這不是老江湖該干的事情。

  胡炎醒了攢,也來了主意:“李老師,咱把貫口活、《太平歌詞》、快板書,反正是靠嗓子的活兒,都統計進去,回頭用來敲邊鼓,你覺得怎么樣?”

  李青一聽,再次皺眉:“師叔,如此一來,臺上會不會太鬧騰了?”

  胡炎搖頭笑道:“哈哈哈,要得就是這股熱鬧勁兒,說不定以后的園子里,說相聲就跟聽演唱會似的。”

  “演唱會,相聲園子?”李青一愣,琢磨半晌也無法將這兩者對接起來。

  胡炎一瞧搭檔的表情,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別說是他,張蕓雷整出那般動靜之前,整個相聲門成千上萬的演員,誰能想象得到?

  只是,事分兩面說。

  它不是壞事,也未必全是好事,關鍵看基礎是否扎實,能否托得住。

  當然,如今想這個,也還為時過早。

  胡炎拍著李青的肩膀道:“沒事兒,事兒咱一步一步做,發現苗頭不對,到時再調整嘛!”

  “成,我來統計!”李青這才點頭。

  胡炎思路清晰,李青半信半疑,倆人好歹也把計劃初步擬定了。

  當下不再歇著,也開始溜活兒。

  他倆基礎扎實,舞臺經驗也足,就這么些天的搭檔,默契已經開始冒頭,用“飛速”來形容都不為過。

  時間緩緩,下午過去,到了傍晚。

  李青墊巴完肚子,又去統計節目情況,而胡炎則坐在上場口歇腿。

  不時,只見孔蕓龍氣哼哼的來到跟前。

  “師爺,我要告狀。”

  胡炎頓時沒好氣道:“你要消停一點,興許我能多活兩天。”

  孔蕓龍直接上來扯袖子:“哎呀,師爺,這回是正事兒,您得給我主持公道啊。”

  胡炎笑道:“成,說吧,你要告誰的狀?”

  “李師叔,我要告師叔的狀。”孔蕓龍梗著脖子,恨恨道。

  胡炎更樂了:“成,說說,怎么回事兒?”

  “師爺,師叔把我報的節目全劃掉了,一個都不收。”

  胡炎疑惑道:“不能吧,你的貫口他不收?”

  孔蕓龍擺手道:“不是貫口,是歌柳兒節目。”

  胡炎更納悶了:“你還會唱歌?”

  “當然,吉他我都會彈。”

  胡炎來了興致:“來,唱兩句我嘗嘗。”

  “哎。”孔蕓龍深吸一口氣,張嘴便來,“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

  “噗嗤哈哈哈!”胡炎頓時被雷得外焦里嫩,捧腹大笑,“你要死是怎么著?”

  這家伙唱兒歌也就算了,關鍵你得有調兒呀!

  孔蕓龍見狀,收聲又道:“我還有,換一個您嘗嘗……”

  胡炎趕緊攔住:“別,你真讓我多活兩天吧,好歹給你生完個小師叔師姑,再對我下毒手,成不成?”

  “師爺,不是這么回事兒,那柳活兒,您讓師叔多少收一個吧。”

  這讓胡炎聽著新鮮:“不是,我沒弄明白,你非跟柳活兒叫個什么勁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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