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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命中注定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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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回家的路上,方知嬅很沉默。

  和以往一樣,她走在很前面。

  她發覺自己越來越情緒化了,總會因為一句不經意的話就不開心好久。

  蘇松屹對她的喜歡,和對閔玉嬋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對姐姐的喜歡,怎么比得上對戀人的喜歡呢?

  她好像已經開始接受了這個現實。

  只是從小一起長大,卻敵不過初來乍到的閔玉嬋,她有些不甘心罷了。

  到家后,三人都沒怎么說話,蘇松屹回了房間,坐在窗臺邊,靜靜看著夜幕籠罩下的城市。

  “知嬅姐,對不起。”

  看著他發過來的消息,方知嬅冷淡地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我……喜歡玉嬋姐,我和她在一起了。”

  蘇松屹的手指在發送鍵上短暫停留了一會兒,還是發送了過去。

  方知嬅看著他發過來的消息,低垂著眼簾,想了一會兒。

  “嗯,我知道了。”

  出人意料的,在看到蘇松屹發來的消息后,她的心情竟然變得平靜下來。

  雖然她早已知道,但當蘇松屹向她坦白的時候,又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好像,丟掉了一直以來抗著的沉重包袱。

  “既然和玉嬋在一起了,就不要和其他女孩子太過親近,也不要對其他女孩子那么好。”

  “姐姐是姐姐,同學是同學,戀人是戀人,你得注意分寸,保持距離。”

  方知嬅編輯完消息,發送了過去。

  末了,她又補充了一句:“以后不開心了,不要跟我說,去跟玉嬋說吧。”

  “不要再對我好,不要再關心我,也不要再黏我了,去黏玉嬋吧。”

  “我沒有說氣話,我是認真的。”

  “也不要說知嬅姐,我好喜歡你呀這樣的話。”

  “我會受不了這樣,真的。”

  她說完這些,就撤掉了聊天背景,將手機屏保設置成默認狀態,刪掉了過去的聊天記錄。

  手機里所有關于蘇松屹的照片,她沒舍得刪,而是全部放進了私密相冊,設了一個自己都不記得的密碼。

  “就這樣吧。”

  她坐在桌前,打開臺燈,拿出最近新發的幾張數學高考真題刷了起來。

  其實她心里知道,蘇松屹如果現在跑過來,拿著一盤做好的桂花蛋,笑吟吟地挽著她的胳膊撒個嬌,她就不會生氣了。

  蘇松屹以后要繼續黏著她,她對他還是會那么寵溺。

  聽著他說“知嬅姐,我好喜歡你呀”,她也會很高興。

  他不開心了,只要向她傾訴,她還是會很耐心地安慰她,像知心的大姐姐。

  蘇松屹也知道這些。

  所以,他聽了方知嬅的話。

  因為方知嬅說,“我會受不了這樣”。

  一旁的閔玉嬋拿著畫板,用鉛筆在速寫紙上畫《狩夜人》漫畫的原稿。

  姐妹兩互不打擾,房間里的氣氛安靜得詭異。

  只有鉛筆在紙上沙沙劃過的聲音。

  蘇松屹今晚待在房間里,想了很久。

  有選擇,是愛情。

  來者不拒,是色欲。

  選擇了一個人,就意味著拒絕其他人。

  姐姐是姐姐,戀人是戀人,界限感很重要。

  蘇松屹,如果一個女孩子喜歡你,但你不喜歡她,那你就不該和她走得太近。

  給人無端的希望,又讓人失望,不是更殘忍嗎?

  他這樣告誡著自己,終于做了決定。

  第二天和以往沒有不同。

  方知嬅還是和蘇松屹坐在一個餐桌上吃飯,和閔玉嬋睡一張床。

  早餐會和閔玉嬋搶最后一個包子,晚上會喝蘇松屹煮的湯。

  但是出門的時候,方知嬅一個人走,蘇松屹沒有再跟著她。

  他寫的那本《》已經完結了。

  她覺得完結得有些倉促,明明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寫。

  蘇松屹說月盈則虧,故事不需要寫太長,故事的結局是幸福的,就足夠了。

  但那本書就這樣放在方知嬅的書架里,她再也沒看過。

  所以故事是一個怎樣幸福的結局,結局和她是否有關,她不知道。

  三月匆匆而過,距離高考只剩下最后的68天。

  蘇松屹從食堂離職了,理由是他要專心備戰高考。

  食堂的二零三檔口,少了很多人光顧。

  “松屹,我好想吃你做的飯鴨。”

  覃敏趴在桌上,歪著小腦袋看著他,撅著小嘴,水靈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起來很是可愛。

  吃不到他做的海帶湯飯后,覃敏經常在他耳邊念叨。

  “最近可能會比較忙,沒有那么多時間。”

  蘇松屹頭也不抬地刷著題,發下來的試卷一張接著一張,好像永遠都做不完。

  鋼筆墨水用了一兩瓶,用完的中性筆芯堆積了好大一把。

  文件夾里做過的試卷足足有好幾公分厚。

  “哦”

  覃敏有些小小的失落,以往她這么說的時候,蘇松屹會微笑著摸摸她的頭。

  然后到了第二天,她就能吃上蘇松屹精心準備的食物。

  可是現在不會了,她總感覺蘇松屹在刻意疏遠她。

  “咚咚!”

  窗邊突然響了響。

  兩人一齊側目,只見閔玉嬋站在窗外,拎著手里的兩杯奶茶。

  蘇松屹見狀,放下手里的鋼筆,趕忙出了教室。

  兩人站在教室外的長廊上,站在一起閑聊,喝著奶茶。

  她笑起來很好看,他會伸手去理她被風吹亂的頭發。

  大家都說蘇松屹和閔玉嬋很般配,覃敏靜靜地看著,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地下了樓,也覺得他和閔玉嬋很般配。

  上午最后一節是體育課,用來給學生自由活動。

  根據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這節課是可以提前離校的。

  門衛大爺對此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今天中午時間很多,要不要去看看電影放松一下”

  閔玉嬋瞇著眼,伸了個懶腰,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和馬甲線。

  “好啊!”

  這段時間的高強度復習,也讓蘇松屹有些疲憊。

  其實他本可以不必那么辛苦,但人一旦忙碌起來,就可以忘記很多煩惱。

  去電影院的路上,閔玉嬋很是自然地牽著他的手。

  兩人手腕上系著的紅繩和魚雕挨著一起。

  少女雙眼微瞇,眼角的陽光似乎有些迷人眼。

  四月天里的陽光正好,風很輕很柔,道路兩旁的香樟,染上了嫩芽的新綠。

  即便是再慵懶的人,在這樣的天氣里,也會忍不住想要遠足吧。

  讓蘇松屹不禁聯想到了林徽因的《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閔玉嬋正好是出生在四月。

  他本來想念一念那首詩的,但又覺得有些落了俗套,所以只是側過臉來看她。

  兩人相顧無言,只是淺淺的微笑。

  到了電影院之后,蘇松屹將選擇權交給了閔玉嬋。

  在《聲之形》和《楚門的世界》中,她選了《楚門的世界》。

  原因是閔玉嬋不喜歡《聲之形》的故事。

  施暴者經受了暴力帶來的傷害,然后幡然醒悟,開始救贖與被救贖。

  這樣的故事,閔玉嬋覺得有些無聊。

  《楚門的世界》故事里,楚門身邊的所有事情都是虛假的。

  他的親人和朋友全都是演員,他的人生、事業、愛情,甚至每日居住的街道和來去匆匆的行人與過客,都是被編寫好的劇本,但他本人對此一無所知。

  在經歷過一番痛苦的掙扎后,楚門不惜一切代價走出了這個虛擬的世界。

  閔玉嬋說她很喜歡這部電影,蘇松屹說他也一樣。

  但是看電影的途中,他幾乎全程都是抱著閔玉嬋的胳膊,把頭枕在她肩上睡覺,很是安心。

  和之前在電影院里看《穿越時空的少女》時一樣。

  閔玉嬋倒也不生氣,只是任由她枕著,眸中帶著若隱若現的溫柔和滿足。

  “外面的世界跟我給你的一樣。”

  聽到這一句臺詞,蘇松屹仿佛醍醐灌頂,突然一下子驚醒,像是發現了某種驚奇的秘密。

  他睜開眼,左右看了看。

  出現在視線中的,是閔玉嬋美艷的側臉。

  那粒眼角的淚痣,總讓他移不開視線。

  “昨晚沒睡好吧”

  閔玉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肩膀,微笑著道。

  “嗯,最近有些累。”

  蘇松屹揉了揉眼眶,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將臉湊了過去。

  閔玉嬋立刻會意,在電影院里和他吻了起來。

  熒幕上的光微冷,照拂在她潔白的脖頸上,泛起清幽的微藍。

  兩人的吻很輕,沒有用力過猛的感覺。

  就像在品嘗一顆荔枝味的糖果。

  “玉嬋,我愛你。”

  很久以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說我愛你。

  這句在情歌里出現頻率最高的臺詞。

  “嗯,我知道。”

  閔玉嬋笑著給予回應,緊緊抱著他,吻得又用力了幾分。

  兩個人的電影,沒有第三個人的姓名出現。

  電影的最后,楚門對監視者們告別。

  “如果再也見不到你,祝伱早安、午安、晚安。”

  在他的祝福聲中,電影落下帷幕散場。

  離場的時候,蘇松屹有聽到其他觀影的人抱怨。

  “看個電影而已,前排的情侶一直在撒狗糧,還接吻。”

  “怎么哪里都有這種人啊”

  蘇松屹聞言,下意識地看向閔玉嬋。

  閔玉嬋掩著嘴,輕輕笑了笑。

  這樣的人肯定沒有對象吧,和屏幕前的諸位一樣。

  出電影院的時候,蘇松屹買了一根烤腸,喂給了電影院外,孤零零的一只狗。

  “最近是不是有煩心事在家都很少說話了,也不來我們房間玩了。”

  回學校的路上,閔玉嬋挽著他的胳膊,聲音溫柔,很是關切。

  “知嬅姐不喜歡我靠得太近。”

  蘇松屹喝著她之前買的奶茶,低著頭說道。

  “不會的,她那么寵你。”

  閔玉嬋連連搖頭。

  “我不能仗著她寵我,就欺負她吧。”

  蘇松屹的聲音小了下去。

  “嗯,也是。”

  閔玉嬋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理。

  “可是,你都好長時間沒理她了,這樣不好吧?”

  “因為我選擇了你啊,自然就不能和其他人走得那么近了。”

  蘇松屹側目看著她,很是認真地道。

  “我是第一次談戀愛,對于感情也不太懂。”

  “可是一旦選擇了一個人,就不能和其他人保持親密的關系。”

  “就像,小王子選擇了自己的一朵玫瑰花,而不是花園里千千萬萬朵的玫瑰。”

  “這是知嬅姐告訴我的。”

  “我要對我的玫瑰負責。”

  蘇松屹輕聲說道。

  閔玉嬋聞言,眉眼彎彎地,似初上枝頭的月牙。

  她湊近過來,解開了蘇松屹領口的扣子,將臉埋在了他的脖頸。

  一雙玫紅的唇瓣吻在了他的鎖骨上,用力吮了好一會兒。

  良久,唇分,留下一片紅色的痕跡。

  “這個很深,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消了。”

  看著自己留下的作品,閔玉嬋很是滿意。

  “你吸得有點疼,下次輕一點。”

  蘇松屹合上扣子,輕輕地道。

  他話音剛落,耳尖就泛起紅暈。

  “你臉紅什么是不是想到了一些壞壞的事情”

  閔玉嬋目露狡黠,壞笑著道。

  “你要是沒有想到壞壞的事情,又怎么知道我在想壞壞的事情呢?”

  蘇松屹反問道。

  “色批!”

  閔玉嬋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回學校的路上,和她打情罵俏。

  蘇松屹在想,類似于你們都是我的翅膀,這樣的話只適用于動漫和戀愛輕小說吧。

  蘇松屹覺得生活不是那樣的戀愛輕小說,至少他覺得不是。

  (某只在電腦屏幕面前的鹿:你說了不算,我不要你覺得,我只要我覺得。)

  只是偶爾,他也會懷疑。

  就像今天看的《楚門的世界》,楚門三十歲人生中所有的劇情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我們,會不會也活在一個被編寫好的劇本里  下午的自習課,窗外的陽光照得人昏昏欲睡。

  鄭雨婷坐在講臺上維持紀律,電風扇悠悠地轉著。

  墻上的掛鐘走得很慢,但從不歇息。

  覃敏坐在桌位上,像是不倒翁一樣搖頭晃腦。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用來形容她簡直再合適不過。

  蘇松屹在一旁埋著頭做英語的閱讀理解。

  要是看到了這姑娘打瞌睡的樣子,他一定會暗自發笑吧。

  畢竟,真的挺滑稽的,很是蠢萌。

  她一下子倒在了桌上,胳膊觸動了放在桌上的保溫杯和筆筒。

  保溫杯和筆筒里的中性筆芯緩緩失衡,像是同她一樣陷入昏睡,從桌上翻下。

  伴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水花濺了一地。

  不少睡覺的同學像是觸電一樣,猛地驚醒。

  教室里的人,紛紛將視線轉移過來。

  覃敏呆了呆,被嚇得不輕。

  蘇松屹默默起身,去拿了掃帚,蹲下身,將那些破碎的玻璃片,小心翼翼地撿進簸箕里。

  這時候,覃敏正站著,在她的視角,能看見他領口上那抹玫紅的印記。

  那是被閔玉嬋吻過的地方,只有吻得很用力才會出現的吻痕,也就是草莓。

  這一刻,她突然想從這里逃離。

  逃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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