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之內,西門吹雪站在城樓之上。
與之相對的,則是假冒偽劣的葉孤城。
此時,二人遙相對立,卻都沒有出手。
只因,時間未到。
場中,各種議論聲不停響起。
“你說,他倆誰會贏?”
“肯定是葉孤城啊,你看西門吹雪那個樣子,怕是練功走火入魔了吧。”
“誒,上當受騙了啊,我買了西門吹雪贏,恐怕會血本無歸啊。”
“哈哈哈,我傾盡家產買的葉孤城,這把大賺啊。”
樓閣上,西門吹雪閉目養神。
耳邊不停的傳來各種污言穢語。
清風拂過。
他頭頂的幾縷秀發隨風蕩漾,但是他的心,此刻卻異常的平靜。
曾經的記憶,一幕幕在眼前浮現。
他的思緒也不停的回歸從前。
跳過了無數的冷眼,跳過了那名恩將仇報的少女,最后,定格在他第一次拿劍的瞬間。
辱罵,輕視,冷眼。
各種負面情討論依舊不絕于耳。
但身處此等環境之下,他竟也漸漸習慣了,亦或者是麻木了。
消除恐懼,直面恐懼,最后發現,你恐懼的東西,根本無法傷己分毫。
那種感覺,是釋然的。
他的魔障在消退,他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譏諷。
他在譏諷那個年少的自己,竟然會被他人的看法擾亂本心。
同樣,他也在譏諷場中那些惡語相向的人。
這群人天賦不如自己,劍法不如自己,武學修為亦不如自己。
他們只會以貌取人,對他人妄下定論,還自信的評頭論足。
自己這些年,原來一直在和這種貨色較勁。
光是想想,西門吹雪就覺得好笑。
卻在此時,在場之人,紛紛感到了一股異樣。
尤其是使劍的,感受更加直觀。
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自己的佩劍。
似有似無的,他們感覺自己的劍有些不受控制,仿佛想要脫鞘而出。
閣樓內,梅晉嘴角勾起,看向了一旁樓頂的西門吹雪。
“嘖嘖嘖,破而后立,這股劍意,不愧是西門吹雪。”
聞言,一旁的水笙面露疑惑。
“他消除心理障礙了?”
梅晉點了點頭。
而水笙則是撇了撇嘴。
“要我說,這本來就是庸人自擾,何必在意旁人看法呢?”
梅晉頓時翻了個白眼。
也不知道是誰在人家的店里險些精神崩潰。
說實話,他很同情西門吹雪。
這個世界在混搭的時候,顯然對他充滿了惡意。
同樣是出自陸小鳳傳奇,只有他的畫風不一樣。
原著中最有魅力的四個人物,其余三個全都一表人才,只有他,長著一張難以言喻的臉。
要知道,就算是在星爺的電影里,他也有三個和他一樣丑的知己。
可在這個世界,異樣的只有他自己。
畢竟,人不怕怪,就怕沒同類。
西門吹雪在此等環境下還有如此成就,他的內心已經很強大了。
卻在此時,一聲銅鑼的敲擊聲響起。
決斗的時間到了。
下一秒,場中的眾人立馬躁動了起來。
可卻在此時,所有人的臉色猛然一僵。
只見樓閣之上,一道人影緩緩跌落,砸入了人群之中。
正是葉孤城。
而西門吹雪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手中的利劍。
葉孤城,有這么弱?
突然,場中爆發出一陣驚呼。
“這不是葉孤城!”
“他帶著人皮面具,這是假貨!”
卻見那具尸體的臉上,已然露出了本來面目,西門吹雪的利劍直接削去了他的半張面具。
如此情況,自然讓觀戰眾人感到駭然。
葉孤城不是葉孤城,西門吹雪又長成這幅模樣。
本來一場驚天大戲,卻變成了這幅模樣。
凡是花了高價買了緞帶之人,此時無不感到了血虧。
甚至已經開始有人叫嚷。
“rnm退錢!”
“什么狗屁決斗,對得起我們大老遠跑來嗎?”
“真正的葉孤城到底死哪里了?我花了大價錢買他贏,他就拍了個替身?”
眼看群情激奮,場面已經有些控制不住。
一個人影卻突然竄到了樓閣之上,看長相,又是葉孤城。
如此情形,在場的人瞬間迷惑了。
這回來的是真貨?
與此同時,梅晉身處的閣樓之內,曹正淳等人紛紛到場。
梅晉見狀,嘴角微勾起。
“事情搞定了?”
曹正淳點了點頭。
“皇上無礙,就是犯人跑了一個。”
諸葛正我隨即補充。
“若所料不差,那人應該是神月教的教主,半天月,他的橫練著實厲害,沒能攔住。”
聞言,梅晉陷入了沉思。
根據之前賈精忠提供的情報,半天月應該是與西廠有過勾結。
這次事件的背后少不了魏忠賢的影子。
卻在此時,一旁的水笙突然驚呼。
“要開打了!”
梅晉一愣,隨即看向了場中。
卻見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已經拔劍而立,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一旁的捕神則是握住了腰間的長劍。
見狀,梅晉調笑道。
“你這是準備出手?”
捕神點了點頭。
“萬一西門吹雪不敵,也不能放過葉孤城,這小子劍法高明的很。”
梅晉則是咧嘴一笑。
“放心吧,就算葉孤城比西門吹雪強,他也不會贏。”
“哦?這是為何?”
梅晉嘆了口氣。
“他是一名驕傲的劍客,今日事敗,迎接他的只能是牢獄或者處斬,而這兩種死法,對于葉孤城這種人,都是不能接受的,死在西門吹雪的手下,算是他最好的歸宿了。”
捕神沉默片刻,隨即有些奇怪的說道。
“可是我怎么覺得,這小子一點也不像要尋死呢?”
梅晉頓時一愣,趕忙朝著場中看去。
擁有極佳視力的他,自然能看清對方的所有表情。
卻見樓閣之上,葉孤城臉色鐵青,一臉便秘的看著西門吹雪。
從他渾身鼓動的氣機來看,他此時很憤怒。
看這模樣,的確不像是一個慷慨赴死的劍客。
見狀,梅晉也不僅皺眉。
“事情有些不對啊……”
場中,葉孤城死死盯著西門吹雪。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這位與他齊名的劍客。
而對方的樣貌,也著實是嚇了他一跳。
本來,他確實是想著死在西門吹雪的劍下,為自己畫上一個句號。
可是不知怎么地,在他看到西門吹雪的瞬間。
他感覺處斬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見葉孤城甩了甩頭,強行壓住了心中的雜念,舉劍話道。
“此劍乃海外寒劍精英,吹毛斷發,劍鋒三尺三,凈重六斤四兩。”
“好劍!”
說著,西門吹雪也舉起了手中的寶劍。
“此劍乃天下利器,劍鋒三尺七寸,凈重七斤十三兩。”
說這話的時候,西門吹雪習慣性的捋了捋頭頂的秀發,看的葉孤城是一陣皺眉。
當即,再也控制不住,沖了上去。
兩大劍術高手,直接斗在了一起。
同時,閣樓內的梅晉也是眉頭緊皺。
葉孤城此刻的打法生猛的很,不像是赴死,倒像是最后的癲狂,準備以傷換傷。
見狀,梅晉再也坐不住了,看向了一旁的曹正淳。
“老舅,若有意外,還請保住西門吹雪。”
聞言,曹正淳點了點頭,當即施展輕功,跨步而去。
眨眼間就穿越了人群,來到了戰場樓閣的下方。
諸葛正我與捕神也沒閑著,緊跟了上去。
剎那間,場中就只剩下了梅晉和水笙二人。
而戰場中,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的打斗也越發的激烈。
這讓觀戰的武林眾人直呼過癮。
兩人斗的有來有回,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卻見水笙突然發問。
“你覺得他們倆誰會贏。”
梅晉搖了搖頭。
“說不準,畢竟西門吹雪沒找老婆。”
水笙頓感疑惑。
“這和找老婆有什么關系?”
“你不懂,這兩人練得都是無情劍道,越是無情,劍法越高超,要是西門吹雪找了老婆,怕就不是葉孤城的對手了。”
聞言,水笙眼神為之一暗。
“這么說,高手必須要絕情絕義嘍。”
說罷,水笙本能的捏緊了拳頭,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期許。
她不懂,自己為何會心煩意亂,但她知道,她很在意梅晉接下來的回答。
而梅晉則是撇了撇嘴,十分不屑。
“為了練劍絕情斷義,為了練劍犧牲自己,這不是被劍所奴役嗎?
沒聽說過高手還要當奴隸的,劍也好,刀也罷,人才是主宰,人才是靈魂,為了練功而舍棄感情,首先就輸給自己了。”
說這話的時候,梅晉卻是有感而發。
這也是記憶中關于武俠的理論中,他最贊同的一條。
強者,奴役刀劍,不是被刀劍奴役。(比較籠統,精簡與《圓月彎刀》)
卻在此時,一道聲音傳來。
“你真這么想的?”
聞言,梅晉想也不想的回道。
“自然。”
可是隨即,梅晉卻突然臉色大變。
只因這突然發問的聲音,根本不是水笙的。
但正因如此,梅晉才覺得恐怖。
竟然有人能無聲無息的接近自己。
要知道,在聽覺和嗅覺的雙重感應下,就連曹正淳這個檔次的武者都做不到偷摸接近自己。
或許高覺的輕功能躲過他的耳朵,但是人體的散發的味道,卻絕對不能躲避他的鼻子。
但是方才這個聲音,明顯來自近在咫尺的身后,這讓梅晉怎么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