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河縣城東邊三百里外,便是魯郡城。
這里是豐州十三郡城之一,也是豐州東部的水路樞紐。
不僅毗鄰洪河,更是位于三河交匯之地,可走水路貫通整個魯郡的四方,自古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燕王會選擇進犯魯郡,最終目的便是拿下這座魯郡城。
魯郡城三面都有運河,在這里修建了不少港口,以供過往商船停泊、
此時,在洪河的一座港口上,就停泊著一艘看似普通的貨船。
這艘貨船上載滿了金銀珠寶,還有十多名女眷和幾名男童藏身其中。
他們坐在船艙里,有些焦躁不安。
終于,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一個大腹便便,做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來到了這里。
船艙里的人看到他,頓時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老爺終于來了。”
這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這魯郡太守劉立陶,是掌管全郡一切軍政事務的最高長官。
前幾日他收到探報,說燕王的先鋒大軍已經攻占了大昌縣,不日就要攻克巨河縣。
嚇得這位劉太守當場決定要棄城而逃。
奈何他在魯郡這些年撈了太多錢財,又納了太多姬妾,光收拾準備就弄了好幾天。
直到今日終于做好了萬全準備,還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外出探訪民情的旗號。
并且告訴屬下,最多七日自己就會回來。
可就在劉立陶要登船的時候,忽然有一個家仆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老爺,軍情急報!”家仆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手里還拿著一封信件,“都尉大人急報。”
“狗東西,耽誤本郡上船跑路。”劉太守在心里叫罵了一句,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打開了軍報查看。
畢竟,軍情也可以為他的逃跑路線作參考。
而且郡都尉雖然名義上是協助太守管理軍事,但實際上是與太守并行的,置有獨立官署,若太守不在還可代行太守職務。
他不可能直接無視都尉送來的軍報。
“什么?!”
這位劉太守一看里面的內容,頓時驚呼出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我的媽呀!
“巨河縣守城大捷,左廂主魏存被殺,右廂主嚴盛和燕王胞弟安北將軍王順被生擒,五萬大軍死傷過半?!
“怎么可能,小小的巨河縣城怎么能擋住五萬大軍?說什么敵軍功成之時遭遇狂風暴雨失去戰斗力,簡直荒謬,以為這是演義話本嗎?”
軍報里的內容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作為魯郡太守,他非常清楚巨河縣是什么情況,根本就不可能抵擋住橫掃半個豐州的燕王鐵騎。
可軍報上又言之鑿鑿說巨河縣大敗燕王軍。
“會不會是陳同這廝察覺我要逃走,謊報軍情?”劉立陶腦海里閃過一個猜測,但隨即又搖了搖頭。
謊報軍情可是要殺頭的重罪,比他私自攜家去探查民情要嚴重太多了。
“難道是真的?但這怎么可能呢。”劉立陶拿著軍報,左看看右看看,心里猶豫不定,“如果這個戰果是真的……”
他不相信這軍報里關于狂風暴雨的內容,但卻對巨河縣守城的戰果十分動心。
反賊燕王肆虐豐州已有五年,連戰連勝,未嘗一敗。
大晉朝廷數次勒令豐州牧派兵圍剿,卻都被陽奉陰違地搪塞過去。
只要巨河縣的戰果屬實,不論怎么達成的,都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仗。
尤其是還生擒了燕王胞弟,簡直就是潑天大功!
“無論是不是真的,我都要派人過去查一下。”劉立陶拿著軍報越看越心動,眼睛發亮。
他已經想到了這件事情可以給自己帶來什么樣的好處。
“只要戰果屬實,我就能命巨河縣令將王順押送到魯郡城來,隨意給他一些賞賜之后,我便可押送著王順去京城!
“現任豐州牧無能,任由燕賊肆虐,朝廷早有不滿,我又立下如此潑天大功,極有可能討來一道豐州牧的任命。
“到時候,我劉立陶也是一州之王了,在這亂世之中,唯有地盤和軍隊足夠多,手里的權力足夠大,才能安身立命啊!”
雖說現在天下大亂,大晉朝廷的政令難出中州,但各地長官在名義上還是尊大晉為正統。
輕易不會違逆皇命。
否則就是公然造反,這很容易被相鄰的勢力當做把柄,進而聯合起來,以征討逆賊的名義向自己宣戰。
最后難免落得個兵敗身亡,地盤也被瓜分的下場。
這些州牧為朝廷效命的心思沒有,借著為朝廷效命搶地盤的膽子可是有的,而且很大!
“這是我劉立陶的大機緣啊!”
劉立陶激動地有些不能自已,心里暗道:“快,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去巨河縣,這個桃子只能由我來摘!!”
至于巨河縣令的想法,誰會去在意一顆芝麻的想法?
這終究是權力的世界,武功再高也翻不了天,沒有誰能真的呼風喚雨!
在崔恒下達了要組建軍隊的命令后,巨河縣城就變得忙碌起來。
尤其是趙廣,更是忙得腳不沾地。
崔恒自己反倒是變得清閑下來,終于有空盤點一下自己的修行進境。
經過那一場守城之戰,金丹的七情之光有了飛躍式的增長。
象征著喜的紅色,以及象征著愛的白色,都已經超過了三寸,惡的黑色以及象征著懼的青色也超過了兩寸,即將三寸。
象征著哀的灰色只是略有增長,達到了七分多一點的高度,距離一寸又更進了幾分。
最讓崔恒頭疼的還是象征著欲的黃色。
要怎么才能把黃色搞得高一點?
這確實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可一時間又難有什么頭緒,只好再次把精力放在琢磨自身法力的運用方式上。
在嘗試能否玩出什么新花樣的同時,他也想試試能否在法力運用上找到一些關于修行進境的突破口。
臨近黃昏的時候,崔恒還在試驗一些新琢磨出來的小術。
外面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縣尊,外面有一位女道長來拜訪,她說自己叫許白鹿。”傳訊的是一個輪值衙役。
“許白鹿?”崔恒先是一愣,自己并不認識這個人。
不過,他腦海里立刻浮現了城墻上見過的那個美貌道姑。
方敏和周采薇介紹過,那是她們兩個的師父。
“原來是她。”崔恒輕輕頜首道,“讓她去會客堂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