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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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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爾德將好奇的視線從墓園中收回。

  朱莉婭本來是他存活名單中的成員,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有了些變化,她竟然和那位外來者有所聯系。

  羅恩……

  沃爾德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觀察這位外來者,以預防他破壞自己的計劃,而他也親眼目睹了普林斯走進那件屋子,接著就不聲不響地死去了。

  這種強大的壓制力可以證明,羅恩不僅身軀的戰斗力與子爵相差無幾,而且還可能掌握強大的魔法力量——狼人對這方面威脅的感知沒有那么的敏銳,因此很難僅憑直覺就得出結論。

  而且魔法,血能,或者其他不同稱呼的這種力量,其中蘊含的危險性是難以準確判斷的,有些并不強大的巫師,可能在掌握某個特別巧妙的法術后,就能戰勝或殺死比他強大的對手,當然,也有些力量會比它該有的水平弱上不上。

  這種現象在血能者尤為明顯,因為血能并非學習得來的力量,它的強弱完全依賴天賦與運氣。

  有些高階掌握著某些看似強大,但幾乎在所有情況下都沒有用處的能力,而有些則掌握著危險程度遠超能力級別的血能。

  伊麗莎白女士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他們狼人在跟崇拜血神的渴血者們共同討論以后,得到的結論是如果放任她成長下去,很有可能鮮血平原會迎來第四位大公,因此他和臥底在夜之子中的查理斯共同來到了這里。

  當然,這些“有潛力”的血族在整個平原中并不少見,伊麗莎白雖然比較顯眼,也不過是他們中的一員。

  而這些有天賦者往往都會在成長的過程因為各種“意外”夭折,還有些得到了足夠保護的個體,他們基本都沒能提升到敵人預料的危險程度就已經不再成長。

  一切都很順利。

  這座鎮子中他真正還沒法摸清的也就羅恩,因此沃爾德的計劃在其他狼人們執行任務的時候,自己盯著羅恩不讓他搗亂。

  他剛剛一直在監視羅恩,如果羅恩有任何想要動手的跡象限,他都會出面阻止羅恩干擾他們的任務。

  不過現在沒有擔心的必要了。

  因為就在羅恩剛剛跟著朱莉婭回到墓園的時候,他已經通知自己的手下們開始行動,也就是說現在羅恩已經沒法影響他的工作了。

  對于今晚的事情,會有不少吸血鬼和狼人們死去,如果他親自動手肯定輕盈能殺光敵人,可這并不是他的目的。

  無罪鎮不是這樣運作的,它有著自己的規則,比如說這里吸血鬼沒法殺死平民,他們會隱藏自己的身份,而且吸血鬼不會遇到任何的危險。

  他已經殺死了三位吸血鬼,喬納斯,普雷斯頓,還有另一個家伙,而剩下的鮮血貴族都會意識到無罪鎮已經不再象征著安全。

  而現在狼人們已經在圍攻吸血鬼了,他們會將這些道貌岸然的怪物拖到街道上,將他們的存在展露給鎮上的那些平民。

  同時狼人會控制著自己攻擊的節奏,逼迫那些貴族不得不為了生存在街道上當眾殺人取血,而到了那時,他們努力隱瞞的全部真相也將浮出水面。

  這場謊言會如同泡沫般被戳破。

  在這場戰斗中,他的很多同胞都會死去,但這也是必要的犧牲,他們所對付的是伊麗莎白覺醒的強大鮮血魔法,甚至都不是她本人,但這也是件困難且危險的事。

  “嗷嗚——”滿是戰意的狼嚎響徹無罪鎮,然后接連響起了嚎叫和怒吼,宣告這場戰斗已經拉開了序幕。

  而沃爾德則趴下身子,接著隨著骨骼的嘎吱作響,已經肌肉的膨脹生長,黑色的毛發鉆出體表,整處下顎如狼般微微突出,尖銳的獠牙長出嘴唇……

  高近兩米五的狼人站了起來。

  在面對有威脅的敵人的時候,沃爾德習慣提前變身,雖然有些對手可能會忽略狼人的這個階段,但有經驗的戰士完全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殺死比自己強大的狼人。

  羅恩也由于嚎叫而走出了墓園,身后還跟著朱莉婭。

  沃爾德躲在暗處俯視著羅恩。

  他可能以為這一切都自己的掌控中,但羅恩沒想到的是,在他到達無罪鎮以后沒多久,自己的手下就已經看見他了,而在這以后,羅恩的動向就始終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他來到無罪鎮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并且也覺得事情會朝著他想象的方向發展,但很遺憾,自己已經先一步到達了此處,而任何生物的利益,在他們面前都必須讓步。

  希望羅恩足夠聰明到可以認清現實。

  狼人在黑暗中現身。

  朱莉婭有些恐懼地低聲喃喃道:

  “是狼人,他們來找我了……”

  羅恩抬頭看著他打招呼道:

  “沃爾德,你在這里干什么?”

  檢測到狼人沃爾德——生物能級Ⅲ-3

  這就是他始終沒有動手的主要原因,雖然諾曼身旁的那位具備Ⅱ階血能的吸血鬼也很危險,但肯定沒有這位狼人強大。

  羅恩能發現自己被跟蹤了,其實也是因為沃爾德曾經出現過在他的面前。

  雖然手環沒法判斷狼人變身強的生物能級——因為他們在人類形態時并不具備現在的能級,但是它可以記錄下遇見過的個體所擁有的生物特征。

  世界永遠都是善變與混亂的,在鮮血平原中他早就做好時刻都被打亂計劃的準備,但同樣,他也打算克服這些問題。

  沃爾德開口道:

  “我是來阻止你的,不過在你說出自己的想法前,我可以告訴你,我的計劃是什么,因為這樣對我們都好。”

  羅恩露出傾聽的神色。

  沃爾德看了眼勉強保持鎮定的朱莉婭,又重新看向羅恩:

  “無罪鎮是伊麗莎白血能的一部分,是她花費了數百年建立起來的強大魔法實體,而在這里,每件順從她規則的行為都會助長的她的力量。

  “而相反,如果我們能撕碎這些她勉力維持的謊言,就能摧毀這個精心布置了四百年的強大魔法。

  “那些吸血鬼們覺得這是他們的娛樂場,而我的同胞將會在今夜揭露他們的真面目,證明這里其實也可能是危機四伏的荒原,這個過程中可能會有少量凡人死去,但他們肯定都是死在貴族上手的,我的同胞不會去傷害那些平民。”

  他能看出羅恩對平民的好感高于貴族。

  “但是當我們摧毀了無罪鎮這個魔法實體后,吸血鬼中一位即將崛起的新星會就此隕落,想必這對你來說也是件好事吧。

  “而我愿意告訴你,一方面是因為這個行為有助于破壞無罪鎮的結構,另一方面則是我希望你能看在我贈送的木釘和現在的真誠上……

  “就這樣停下。”

  正當他說話的時候。

  天“亮”了。

  遠處吸血鬼們棲息的方向忽然浮現了橙紅色的亮光,雖然距離他們如今所在的位置并不遙遠,但是羅恩也能看出來……

  那是搖曳的火光,而且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蔓延,如果沒有人制止的話,它肯定會在短時間內吞噬小半個鎮子。

  羅恩質問道:

  “這就是你的誠意?”

  他能看出,沃爾德有些忌憚自己,這很可能是因為他還沒有掌握自己的具體實力,這也和他并非“本地人”有關。

  而自己必須好好利用這一點,不能讓沃爾德覺察到自己未必是他對手的事實,但也不能逼的他沒有退路。

  沃爾德轉過頭來看回羅恩:

  “不,這不是我的同胞做的,是杰拉德,鎮上的一位血能者,我聽說過他有著制造高溫烈焰的能力,但是也沒想到他能夠如此迅速地傳播火災。

  “好吧,這場戰斗犧牲的凡人可能比我預計的要多,但是我還是不會讓你過去搗亂的。

  “吸血鬼必需贏得這場戰斗,否則的話我同胞的犧牲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這樣吧,你肯定有什么想要殺的對象,我可以替你干掉,說個名字。”

  “諾曼。”羅恩靜靜地看著他。

  沃爾德微微嘆氣:

  “現在已經燃起了烈火……

  “本來我還能讓那些平民意識到有貴族們在威脅著他們的生存。

  “但現在看來,杰拉德打算用烈火吞沒那些窺見到真相的平民,并且將這場災難推到狼人的身上。

  “雖然說平民這部分本來只是用來應急的,但既然我們已經失去了這部分對魔法實體的侵襲,那么就必須珍惜每位幸存的血族,而卻諾曼還是比較重要的一位。

  “如果他死了,我的目的會倒向失敗,很抱歉,你必須留在這等待這場盛大的戲劇落幕了。

  “或者你可以嘗試殺死我,前提是你真的能做到。”

  羅恩勉強理解了他口中摧毀“無罪鎮”的方法:

  “想要達成你們的目的,就得打破某些在常人眼中理所應當的觀念,而如果我殺了諾曼,你就沒法成功,是這樣嗎?”

  沃爾德雖然臉上全都是毛發,但還是露出了贊嘆的表情:

  “沒錯,看來你也對魔法有所了解。

  “那么我想你肯定能理解,我為什么不愿意讓變數出現在戰場上。”

  朱莉婭忽然說道:

  “諾曼肯定已經在準備離開了,你們可能不知道,但其實他有著異于常人的想法,每當遇到比他強大的對手時,諾曼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逃走。”

  沃爾德說道:

  “無所謂,我只要他見證這一幕就行了。

  “羅恩,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尊重,也許你有對自己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有著比你還緊迫的任務。

  “離開無罪鎮吧,這里已經是我的獵場了。”

  如果是尋常的情況下,他可能早就已經和羅恩動手了,但是在執行如此重要的任務時,沃爾德不愿意承擔任何可能的風險。

  羅恩眺望著遠處的火海,面色平靜地問道:

  “你難道沒想過,比起吸血鬼對無罪鎮的看法,那些平民對這里的想法,還有在他們腦海里根深蒂固的想法更值得揭露嗎?”

  沃爾德輕笑了聲:

  “你果然是外來者,而且肯定還能很年輕,竟然會期待人類能夠看清真相,平民永遠都是弱小和愚昧的,你的說法幾乎接近于妄想了。”

  羅恩傾聽著遠處越來越響的慘叫和說道:

  “告訴他們吧。

  “我叫羅恩,殺死了普林斯和諾曼,而前者的尸體現在就躺在墓地里,是我用屋中的鏟子親手埋下去。”

  沃爾德和朱莉婭都愣住了。

  狼人隨即理解了羅恩的意思。

  這種做法同樣可以達成自己的目的,而且羅恩同樣也能殺死諾曼,因為他說的事情是自己從未想過的。

  羅恩要打破的不是什么無罪鎮特有的規則,而是整個鮮血平原的共識——那就是人類永遠都不該冒犯偉大尊貴的血族。

  羅恩單手握住顯現的長劍,臉上沒有顯露情緒:

  “可以嗎?”

  沃爾德剩下拒絕的理由也只有信任問題了,但他自己也不是空氣,如果羅恩真的有其他想法,自己也能夠隨時阻止他。

  甚至他根本不需要這么做,即使現在羅恩轉身離開,其實自己也能將他殺死普林斯的事情公之于眾。

  平民也許會懷疑真實性,但在他們看來,這樣的謊言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何況……

  這是真的。

  沃爾德開口道:

  “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側過身子讓開了道路,但如果羅恩想要走過去,就必須在短時間內跟靠的十分近——而沃爾德是近戰的高手。

  羅恩沒有疑慮地向前走去,在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他能感覺到對方口中呼出的腥風,以及對方緊繃的神經。

  沃爾德望著羅恩的側臉,上面沒有哪怕半分的恐懼或是動搖,就好像站在他身旁的自己根本沒法對這位人類造成任何威脅。

  他很清楚的感知到了,羅恩對自己沒有絲毫恐懼的事實,這也讓沃爾德對自己的慎重感到由衷地慶幸。

  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羅恩忽然側目看了他一眼,短暫地對視了數秒,而沃爾德直到他收回眼神的時候,才想明白羅恩在看什么。

  他也在找自己臉上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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