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丈夫進來,剛才什么都沒偷聽到的賀香蘭連忙問:「怎么樣?捷寶跟你說了什么?」
希行來到椅子跟前,坐下去沒說話。
看他緊著臉,賀香蘭感到事態不對,跟著坐身邊,關心道:「你這是...?」
「哎!「希行重重嘆了口氣。
這一聲嘆氣,差點把賀香蘭嘆「死」,夫妻倆相處幾十年了,誰還不知道誰的脾氣秉性呢?
賀香蘭抓著丈夫手臂,急急問:「你不會是同意了吧?」面對焦急的妻子,希行深感內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面對面僵持了一會,賀香蘭松了幾分手上的力道,不死心道:「你們交談前后不超過5分鐘,從湘南到敦煌大老遠跑一趟,你連5分鐘都堅持不住,說說吧?女兒為什么要支持開我?女兒到底跟你說了什么?」
事已至此,希行如實把剛才的話原原本本復述了一遍。
聽完復述,賀香蘭整個人都傻了。傻在椅子上沒了任何動靜,一時間連眼神都失去了色彩。
希行見不得妻子這樣,又嘆口氣,低沉地說:「我知道這樣的立場不對,可我就這一個女兒,她跟我說這話時的語氣就差哀求了,我沒法下去手。而且我也覺得女兒說的話有一 定道理。」
賀香蘭沒說話。
希行繼續開口道:「按女兒的說法,她高一開始就對張宣有了情愫。你應該曉得,一見鐘情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幸遇到的,我們都讀過書,也經歷過感情,都明白這樣的情緣 對一個年輕女孩是何等的珍貴。
從高一到現在都8年多了,快9年了,女兒一直能喜歡這么多年,表明她愛得越來越深沉,對這份感情看得越來越重。
更間接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不然如何能堅持這么多年?
夫妻都還有七年之癢,女兒暗戀卻堅持了快9年,幾乎是她的整個青春,這是多么純粹的感情啊,我這個做父親的怎么能忍心去打斷她?
也許在外人眼里,這份感情不值一提,這份感情有違道德,別人能說,別人可以指責,但我們作為她的父母不能說!」
賀香蘭眼睛動了動,依舊沒做聲。
希行知道妻子被自己說動了一些,但還沒完全說動,于是接著往下講:「捷寶認識張宣是在他發跡之前,這在張宣那里是加分項。
在張宣一窮二白時,捷寶提前對他有了感情,提前了給了4000塊錢,這在張宣那里同樣是加分項。
捷寶把身子給了她,卻從未主動向張宣索取過,這在張宣那里依舊是加分項。
拋開外物不談,兩人感情旗鼓相當,沒有誰是誰的附庸,這在張宣那里還是加分項。」
聞言,賀香蘭眼珠子終于動了,定定地看向了丈夫。
希行伸手捉住妻子的手,安慰道:「我們就一個女兒,我知道你不情愿,知道你不甘心。
但我們家什么都不缺,不缺名,不缺錢,不缺社會地位,就希望女兒有個好的未來,就希望女兒將來過得開開心心。
而現在是女兒相中了張宣這個人,對于她的人生選擇,對于她未來的路,對于她心中向往的幸福,我們作為父母就算不同意,終究還是應該給予尊重。
畢竟過日子的是女兒,她喜歡張宣,跟張宣在一起就會快樂,這是別人代替不了的。
另外我們過幾年就50了,她還年輕,將來陪伴她的是張宣,不是我們,所以啊,還是應該多多站在她的立場看待這個問題。」
賀香蘭嘴皮子蠕動了下。
希行說:「張宣如此優秀,不難想象,女兒跟他產生了牽絆后想要離開是很痛苦 的一件事。
就算我們現在逼著她退出,逼著她做了選擇,可今后我們到哪里給她找一個這樣出眾的人?
就算還有一個跟張宣同意厲害的,你就能保證女兒會喜歡對方嗎?
你要知道,女兒的眼光一向很高的,可她卻偏偏在高一就動心了,那時候張宣還一無所有,這代表了什么,這代表 賀香蘭突然插一句嘴:「張宣這混蛋倒是生的好看。」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話,希行有些錯愕,稍后笑了,頓時松了一口大氣:「你能說話就好,我就不怕你一直悶在心里,你放心吧,我們對張宣不了解,可女兒這么多年了,應該是 有了很深地理解的,不要擔心他對女兒不利。
而且啊,他們倆在高中最淳樸的時候產生了緣分,可以說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雜質,我想如今到了張宣這個身份這個地位,應該是最缺這樣的感情的了,他會意識 到,他會倍加珍惜。」
賀香蘭聽了久久無言,最后過了好久才問:「老希,你是真的被她說動了?」
希行從口袋里掏出煙,點燃一根,連著吸了三口才說:「我同意不同意已經不重要了,女兒不會跟你回湘南的。」
原本對丈夫抱有很大希望的賀香蘭,聽到這話后,徹底繃不住了:「你就不怕別人在后面說三道四,不怕別人戳你希家的脊梁骨?我們以后還在怎么在單位混?」
希行吸完一支煙,抽出第二支煙說:「你要是擔心這些,我們就離開邵市吧,或者移民。」
賀香蘭下意識問:「移去哪?」
希行說:「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哪都行,只要你喜歡。」
賀香蘭道:「移民去國外,我們那點積蓄可支撐不了多少年。」
希行說:「樹挪死,人挪活,我們的錢也不算少了,要是真到了國外,肯定不能坐吃山空,肯定是能找到事做的。」
賀香蘭搖了搖頭:「我生在中國,長在中國,干了幾十年宣傳國家形象的工作,我沒法接受移民。」
希行說:「那就去其他省份,去其他城市也行。」
說著,希行頓了頓:「另外香江已經回歸了,這里也可以考慮。」
賀香蘭對香江倒沒什么抵觸情緒,沉默許久再次問:「你真的答應了。」
希行緩緩點了點頭。
賀香蘭閉上眼睛許久,最后睜開眼睛站起身說:「我再去跟捷寶談談。」
見妻子現在已經沒有明確提出反對,希行心里松了一口氣。在妻子和女兒之間搖擺,他是最難為情的一個。
希行提醒:「不要情緒激動,不要過分刺激女兒。」賀香蘭橫他一眼,開門走了出去。
聽到臥室門口的動靜,看到親媽過來,正在放空的希捷頓時回過神,她知道最后一關來了。
雖然已經猜測到了爸媽交談后的結局,但她還是沒有掉以輕心,坐正身子后甜甜地喊了一聲:「媽。」
ps:下午去了趟醫院,剛回來 請:wap.ishuqu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