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2月23日,北風揉進溫柔的陽光里,帶走了最后一絲溫暖,變得更冷了。
天氣預報說,北方很多省份開始下暴雪。
阮秀琴同志打來電話告訴他,家里斷電了,很多樹木被雪壓斷了。
張宣給米見發個短信:天氣變冷了,注意保暖。
米見回:好。我一般都在教室、宿舍和圖書館,不是很冷。
米見發短信問:一直沒問你,雙伶保研成功了沒?
張宣回:成了,你在干什么呢?
米見:剛到圖書館,打算找找凋刻類的書籍。
張宣明知故問:你是打算往凋刻方向深研?
米見:我想給自己找份事做。
張宣:我要你給我的凋像做好了沒?
米見看著短信,抿笑不語,把手機揣進了兜里。
等了幾分鐘不見回復,張宣也是把手機關機,放一邊,靜氣凝神20分鐘后,拿起筆準備開始寫“人世間”的大結局。
大結局預計5000字左右。
為了能安心寫,一大清早就跟雙伶說了,今天不要喊他吃飯。
雙伶為了不讓人打擾他,今天哪都沒去,就在外面客廳坐著看書,隨時等候來自書房的呼喚聲。
這本書從開始寫到現在迎來大結局,時間跨度快兩年。當然了,中間穿插了寫了“冰與火之歌”前面三卷。
但饒是如此,還是他寫書花時間最長的一部了,也是最用心的一部。
甚至在他心中隱隱有個想法,等大結局后,要花一個月時間重新梳理下故事,如果有必要,可能會推到重寫。
之所以這么繁瑣,之所以精益求精,就是為了把自己的金字招牌打磨地更牢靠一些。
畢竟離開國內文學兩年之久,很多人可能都已經忘記他是靠什么起家了。
這真不是開玩笑,現在大部分人提起“三月”,代表作自發地腦補為“發條女孩”、“冰與火之歌”和“哈利波特”。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這三本書給他帶來了無上榮耀,為國家爭了不少光,很多青年一代視他為偶像。
而他現在想用“人世間”證明自己的傳統文學并不是只會打打殺殺,不只會在題材上取巧,打算徹底封住當初那些吹毛求疵的嘴臉。
深呼吸一口氣,感覺狀態不錯后,鋼筆尖開始接觸白紙,筆走游龍,安靜的書房頓時響起一片“沙沙沙”的聲音。
從上午7點到下午3點,張宣中間上了一次小廁,喝了一杯水,不敢吃東西。
怕吃東西影響了寫作狀態。
一共寫了6800多字。
但他感覺不完美,感覺有些地方繁瑣多了,用的筆墨過了。
扭扭脖子,舒緩舒緩來自脖頸間的酸疼感,隨后開是檢查,逐段逐句的檢查,精確到每個詞匯務必達意。
就這樣子 時間3個小時一晃兒過去了。
也從6600字膨脹到6900字,后來又被壓縮到5400字。
暼一眼旁邊紙上圈圈畫畫修改了無數次的稿子,張宣心里此刻無欲無求。
放下筆,眼神透過窗戶望向外面的枯枝樹椏,透過樹椏望向黑黑的天際。
半晌過后,他打開手機給陶歌發個短信:“人世間”初步寫完了。
下一秒,陶歌立馬打來電話。
陶歌非常高興地問:“真的寫完了?”
張宣回答:“只能算初步吧,后面還要看情況。”
陶歌說:“我把手頭的事情理順理順,過兩天回來。”
接著她又補充一句:“我會喊上洪總編一起過來。”
張宣嗯一聲,掛斷電話。
告訴陶歌的原因,就是想要她回來看看,叫洪總編一起過來看看,提點意見。
畢竟人有時候很盲從自大的,有外人幫著提意見,可能更容易認識到不足。
想了想,出于禮貌和尊重,張宣又給自己的第二個伯樂洪總編直接去了電話。
電話一通,張宣就說:“洪總編忙不忙?”
混職場這么多年,洪總編一下子就聽出了弦外之音,期待地問:
“不忙,你的書是不是寫完了?”
張宣說:“對,初步寫完了,但可能還有提高的空間,需要你掌掌眼。”
作為文壇的資深編輯,洪總編在這方面沒有推辭,“好,我明天就過來。”
太心急了。
張宣無語,趕忙把陶歌要來的意思傳達給對方。
聞言,洪總編樂呵呵一笑:“那行,我等陶歌回來一起,免得你要招待兩次客人。”
聊了10來分鐘雙方通話才結束,張宣握著手機很想給米見打個電話。
很想第一時間把自己的情緒分享給她。
陶歌和洪總編對于他來說是工作上的需要,和米見不一樣。
不過他回頭望一眼書房門方向后,放棄了。
只發了一個短信:人世間初步寫完了,很想抱下你。
宿舍刻木凋的米見拿起手機,眼帶澹澹笑意地回復:恭喜你,下次見面我請你吃東西。
下一秒,米見琢磨著問:寒假我可以看看嗎?
張宣:可以,不過可能還要修改。
對于米見和雙伶,他無條件信任,自然不會有任何拒絕。
米見抬頭望一眼外面的天色:嗯,你到現在應該還沒吃晚餐吧?
張宣:還沒,需要你給動力才能吃得下飯。
米見放下手機,繼續凋刻。
兩分鐘后,米見頓了頓,放下刻刀,重新拿起手機,編輯:下次我假裝看不到,祝你新書大賣。
張宣笑了,臉上一臉幸福的笑容。
把桌上的筆墨收拾一番,張宣起身活動活動麻了的雙腿,開門走出書房。
聽到動靜,沙發上正在看無聲的電視的三女齊齊把目光投了過來。
杜雙伶瞬間起身,小跑過來停在他身邊,微微仰頭問:“寫完了嗎?”
張宣伸手一把抱起她,在她臉上親一口,高興說:“寫完了。”
杜雙伶伸手抱著他脖子,臉上都是發自內心的笑意。
文慧視線在兩人身上停留小會,隨后巧笑著移開視線,重新看向了電視,但下一秒覺得這樣不妥,于是又把目光看向了兩人。
鄒青竹就干脆多了,“大作家,恭喜恭喜,我要吃喜糖。”
張宣放下雙伶,大手一揮豪氣道:“走!我們去市區,請你們吃大餐,請你們吃糖。”
杜雙伶挽著他隔壁,欣喜地說:“明天吧,今天慧慧和青竹已經做好大餐為你慶祝了呢。”
“啊?這么好!”
張宣驚訝,隨后伸手握住鄒青竹的手,“青竹同志,感謝感謝!”
鄒青竹笑嘻嘻跟他握了握手,“別只顧著感謝我喔,還有個人。”
聽到這話,張宣立馬頭暈,意識到自己馬大哈了,還有個文慧呢,可事已至此,不上也得上,不然就是不 打自招了。
在雙伶的注視下,老男人硬著頭皮同文慧握在了一起,用剛才對鄒青竹的熱情勁同文慧說:“謝謝你,文慧同志。”
文慧溫婉一笑,跟他默默對視一眼,臨了只是輕點頭,沒說話。
兩人很有默契,握手的時間不長不短,跟剛才他和鄒青竹握手的時間差不多就各自松開了。
杜雙伶這時對他說:“我們等你一個小時了,快上去吃飯吧,都有些餓了。”
“好,你不說我還能抗住,你這么一說,我感覺人都要餓暈了。”張宣不客氣,帶頭就走。
見狀,文慧和鄒青竹跟上。
杜雙伶落在最后,因為她要鎖門。
視線在張宣和文慧之間徘回一趟,想起剛才握手都是精準的4秒,杜雙伶知道,自己男人還是對文慧沒死心。
不過四年都過來了,杜雙伶也不急。只要自己的地位沒受動搖,她就靜待閑庭花落,熬死一波又一波的追求者。
畢竟這些年這樣的事情可沒少發生。
而且她相信,以文慧的性子,肯定不會輕易摻和自己感情的。自己跟文慧的感情越好,就越不會。
晚餐很豐盛,3個淮揚菜,3個辣椒菜,還有一個湯。
圍著桌子坐好,三女不約而同地看向張宣,等待他發話。
迎著三人的眼神,張宣說:“感謝你們這些年的照顧,我的功勛章也有你們的一半,開飯!”
說罷,老男人率先開動快子,夾一大快子豬肘子放嘴里。
見他狼吞虎咽,杜雙伶連忙伸手幫他弄了弄衣襟,怕沾了湯水,“你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沒吃中飯,都餓壞了,張宣對雙伶眨眨眼,繼續大吃特吃。
鄒青竹問:“大作家,你這書什么時候發表?”
張宣回答:“不知道,我打算先放一段時間再說。”
鄒青竹一臉困惑:“為什么呀?你以前不都是寫完了就發表嗎?”
文慧也不解地看向他。
倒是杜雙伶跟他相處這么久,猜到了幾分:“還想改?精益求精寫更好?”
聞言,張宣夾一塊瘦肉放雙伶嘴里,“目前是有這想法,不過要等洪總編過來討論一番再說。”
四人聊著天,聊著聊著聊到了最后一個寒假。
得知張宣和雙伶要去滬市,文慧向鄒青竹發出邀請:“青竹,你也去吧,我們四個人有伴。”
鄒青竹躍躍欲試,嘴巴一張就來一句:“我去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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