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羅琳作為全世界都知名的人物,張宣自然是認識其真人的。
雖然現在才28、29的樣子,但臉型輪廓業已定型,同后世沒什么大的區別。
相貌平平,這是羅琳給張宣留下的第一印象。
極度內斂、極度不自信這是羅琳給張宣的第二印象。
衣著簡單,甚至是寒酸,有點生活閱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女人正處于貧窮困苦中。
這幅嬌弱普通的模樣,完全沒有后世新聞報道上的那種自信、熱愛生活、舉手抬足之間有著范兒的傳奇影子。
當張宣假裝不經意地看向她時,她只是匆匆對視一眼,隨即低下了頭,然后在書架上翻找書本。
幾秒后,當感覺張宣還在悄悄打量自己時,羅琳的自身節奏一下亂了,手慌慌地摸過一本書又一本書,毫無目的。而眼神卻不自覺地暗暗審視自己旳衣服褲子,是不是哪里失態了?
見她局促,張宣面色平靜地收回視線,也裝模做樣地開始翻找魔法類書籍。
幾分鐘后,張宣心有所感,漫不經心地、搶先一步拿到了羅琳想要的書籍。
羅琳見自己的書被捷足先登,伸出的手頓時停在了空中。
這時張宣側頭看了看她,很認真地看她,不過只看2秒,2秒后就當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悄無聲息地把手里的書放回去,另外拿起一本走了,走到一邊細細地閱讀了起來。
從張宣放回書本、轉身離去開始,剛才眼神還在四處躲閃的羅琳立即把目光投放到了張宣身上。
小心翼翼地投放到了張宣背影上。
后來見到張宣完全沒有再注意自己時,羅琳才把目光收回,再次伸手拿剛才的書籍。
第一天就這么過去了。兩人相安無事的過去了。
除了剛開始的眼神對視,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兩人相距大概5米的樣子,各忙各的。
第二天,張宣還是準時到達市政廳圖書館。
有些意外的是,羅琳竟然已經在了,還在昨天的位置低頭看書。
見到張宣就在身側看書,羅琳身子頓了頓,有些局促,接下來幾分鐘都在用余光悄悄地打量張宣。
后來見張宣還像昨天那樣沉浸在書本中時,羅琳才慢慢把心放了回去,留一分心思觀察外面、用9分心思繼續找資料。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每天都見到了彼此。
有時候張宣早到,有時候羅琳早到。
剛開始階段,羅琳還似乎還有些懼怕張宣,懼怕張宣第一天那漠視的眼神。
但從第4天開始,羅琳似乎已經習慣了張宣就在不遠處看書一樣。
從此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各看各的,默契地都沒打招呼。
9月13號。
上午的倫敦還是晴空萬里,中午變成了陰天,下午就電閃雷鳴,漫天都是瓢潑大雨。
同往常一樣,羅琳準時離開圖書館。
張宣抬頭看看外面的天色,想了想,把書本放回原位,拿起傘也是跟了出去。
這傘是今早出門時,謝琪提醒他拿的,天氣預報說今天可能會下雨。
不過張宣并有跟的很近,而是純粹起了好奇心,想看看這位潦倒的女士回家是個什么樣子的?
因為她沒帶傘。
外面的雨很大很猛,有些焦急的羅琳看一眼廉價手表,最后咬咬牙冒雨沖了出去。
真是生...
只是張宣還沒腹誹完,就見羅琳在大雨中和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相撞了。
不,應該說羅琳跑的太快,在下臺階時一不小心滑了下,滑倒了,隨后把前面的老太太撞飛了。
好死不死,老太太的滾圓手臂磕到了臺階尖角,頓時血流如注。
關鍵是老太太年紀太大,仰面被撞飛后,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此刻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爬不起來。
看到這幅樣子,看到見了血的場面,羅琳整個人立時傻了,立馬顧不得自身爬了起來。
羅琳去扶大媽,但沒敢用大力,一時間竟然沒扶起來。
見狀,張宣思索幾秒,撐著傘跟了上去,先是以極快的速度瞄一眼地上的老太太。看到老太太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后,才開始搭把手。
不是他多心,而是真的被后世的新聞弄怕了,不敢輕易扶老人。
要是國內就算了,這年頭的人相對淳樸一些,做個好事就做個好事,不會出問題。
但這是國外,要是遇上了不講理的,自己非得耽擱很長時間不可。
見到張宣及時伸出援手,羅琳感激地看了眼,也是小跑過去扶另一邊。
老太太雖然老了,但同預料的一樣,人還不錯。在附近一家私人小診所簡單上個藥,人家就走了。
老太太全程都沒有責備羅琳,甚至反過來還安慰她。
不過安慰歸安慰,可醫藥費還是要羅琳出的啊。
但羅琳翻遍自己的所有口袋,扣扣摸摸也只找出9英鎊。
最后沒得辦法,羅琳用求助的目光望著張宣,望著這個認識了一個星期的年輕男人。
張宣無語,知道你如今落魄,但沒想到你如今這么落魄。
不過下一秒,張宣又覺得眼前這一幕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
人家都吃政府的救濟金了,而且每周的救濟金也才10.5英鎊,工作又不穩定,還有個孩子要養,口袋里能有多少錢呢?
張宣紳士的對她笑笑,不用她開口,就幫著把錢結付了。
“謝謝。”這是羅琳跟他說的第一句話,聲音不大,底氣不足,但情真意切。
張宣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抬頭打望外面,發現天色不知不覺已經黑了。
撐把傘問她:“你住的遠嗎,要不要我送你?”
被張宣火辣辣地眼神注視著,羅琳忽然臉一熱,她自己都覺得荒唐。
羅琳伸手指了指前面,“我的臨時住所在那邊,并不遠。”
這話怎么接,住的這么近,那我是送呢,還是不送呢?
不過這問題也就難倒了他一下下,下一秒張宣就大氣地說:“是嗎?這么巧,我剛好也住在那個方向,走,一起走。”
羅琳古怪地看他一眼,沒拆穿,猶豫幾秒后,同意了。
一把傘兩個人,并排走在雨中。
過一條街,拐兩個彎,羅琳停住了。
羅琳指著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說:“我就住在這里面,你要進去喝杯咖啡嗎?”
張宣假裝矜持:“方便嗎?”
羅琳點點頭,“我一個人住,方便。”
你一個人住?
孩子不在?
那你這是什么意思?
大黑天的...
張宣情不自禁地掃一眼人家的身材,罪過罪過,這完全不是自己的菜啊。
可能感受到了張宣的想法,羅琳臉色有點異樣,但好在天色黯淡,遮掩了那一絲尷尬。
臨時住所就在一樓,屋子不大,里面有一張桌子、一張床,還有些 簡單的炊具。
羅琳招呼張宣落座后,就匆匆去淋浴間換衣服去了。
張宣瞧瞧淋浴間,頓時浮想聯翩,這空曠了一年的女人不會是看自己臉蛋好,想了吧....
還真不怪自己想太多,西方女人在性這方面,似乎格外追求自由。
前生他看過一個新聞,說是美國有一個女明星,在電梯里跟一個陌生男人看對眼了,當場就在電梯里來了一次邂逅,壓根不管頭上還有個監控。
思緒著,張宣趕緊搖搖頭,視線緩緩地打量一番房子,最后落在了書桌上。
上面有一堆手稿。
張宣心思一動,不會是“哈利波特”嗎?
帶著這種想法,他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只是對著手稿才看一眼,張宣心情立馬麻了,郁悶的厲害。
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是:真他娘的白費心思了。
果然和預料中一樣,羅琳已經在動手開始寫“哈利波特”了。
其實對這個場景,張宣早有心里準備。
尤其是當倫敦圖書館的職員告訴他,見過羅琳時,他就有了心里準備。
只是他不死心,才繼續來了市政廳圖書館。
就在這時,就在張宣心生感慨時,羅琳從淋浴間出來了。
望著他手上的稿子,羅琳沒有責怪,反而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這是我胡亂寫的,水平有限,讓你見笑了。”
確實是水平有限,字里行間透露出兩個字:小白。
或者換一種說法:文字不成熟,寫作功底不厚實,筆尖表達不出深刻的思想性。
但好在創意可以,這是火的基礎。
張宣笑笑,想了想回答道:“這個題材不錯,我最近也在構思同類題材的書。”
想到他也天天在翻看魔法類書籍,羅琳困惑了一下下,馬上就消失不見,隨后驚喜地問:“你是個作家嗎?”
張宣承認地好干脆:“我的職業就是寫作,在我們國家已經出過幾部書了。”
見遇到了同類,還是比自己優秀太多太多的同類,羅琳的心思一下子寬闊了很多。
試探著問:“你是來自中國嗎?”
張宣點頭,然后定定地看著她眼睛,觀察她表情。
他知道,因為西方主流媒體的輿論控制,這年頭大部分歐洲普通人對國內的認知出現了嚴重偏差。
甚至新世紀二十年后,在那么發達的互聯網時代,都還有西方人認為東方大國是貧窮的,是落后的。
真是眼光短淺的可以,沒法說理去了…
其實張宣心里一直有個念頭,在打算換馬甲寫新書時,就一直有個念頭:通過自己的筆,通過自己是世界知名作家的身份,讓一部分有識之士重新認識一下中國,再通過他們口口相傳把客觀的事情傳出去。
讓泱泱中華的偉大形象慢慢地擴散到全世界。
雖然這個宏愿張宣一個人實現不了,也不是某一個人能實現的。
但身為中國人,身為炎黃子孫,有這份責任,有這份義務。
哪怕能力有限,影響力有限,盡心就好。
不妄圖一步登天,不妄圖以一己之力改變世界。只求力所能及。
有一句古話不是說嘛: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他就要做那密密麻麻的、億萬只螞蟻中的一只,攻破外國人的思想壁壘,讓他們見識見識一下東方巨龍的厲害。
想到申奧之旅的困難,想到申奧成功之后舉國歡慶的情景,再想到加入WT
O的一路艱辛,張宣就覺得義不容辭。
看到羅琳,張宣腦海里就有一個想法,趁這女人還沒有成為社會精英之前,還沒有成為世界級的知名人物之前,給她輸送一些觀點,也許能改變她。
因為他知道,這些人啊,一旦蛻變成社會精英了,就容易受精英階層的大環境影響,從而容易變得傲慢、變得視而不見,變得容易說謊話。
所以要影響一個人,就要從她最無助、最困難的時候去影響她,在她內心留下痕跡,這樣成本最低,往往收獲最大。
當然了,如果最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話。那也沒關系,反正“哈利波特”寫不成了,反正“哈利波特”也是人家的,就當自己放松放松心情好了。
他的性子,從不強求。
面對羅琳的提問,張宣禮貌笑說:“對,來自中國。”
接著他伸個手自我介紹:“你好,認識一下,我叫張宣,很高興遇到你。”
羅琳愣了愣,隨后惶恐又開心地伸出手,握了握:“你好,我叫羅琳,也很高興遇到你。”
隨后羅琳煮咖啡,張宣喝咖啡,找到共同話題的兩人就像大壩泄洪一樣,一下就打開了話匣子,就著魔法題材一聊就是兩個多小時。
后面還是張宣覺得天色不早了,提出告辭才被迫中斷聊天。
羅琳真誠又崇敬地說:“張,能認識你,真是我的榮幸,讓我受益匪淺,謝謝你。”
張宣笑道:“咱也算是朋友了,不用這么客氣,那我今天走了,明天圖書館見。”
羅琳害羞又期待地望著他:“明天見。”
張宣走了,伸個懶腰,神清氣爽地走了。
通過仔細觀察,他娘的這女人完全就是一張白紙啊,還沒有被污染成后世的樣子。
其實想想,現在靦腆的羅琳才是前期的真實樣子。
因為父母的不喜愛,羅琳的童年是不幸的。
而她的前夫是個暴躁狂,常常會因為一點小事對羅琳破口大罵,只要她敢抬頭爭辯,就會揮舞起暴力的拳頭。
在前夫一天天的折磨中,羅琳逐漸對生活失去了信心 也因為這次失敗的婚姻,孤單無助的羅琳常常會陷入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
所以當張宣驟然闖入她的生活中,當張宣迥異于周邊人、對她熱情友好時,并且表現的非常紳士、非常有才華時,羅琳心思一下活了過來,兩個小時交談下來,她的整個身心都充滿了愉悅。
聽著張宣時不時鼓舞和贊美的話,她感覺自己受到了認可,受到了尊重,差點熱淚盈眶。
張宣一邊走,一邊在想,以今晚羅琳對自己表現出的求知欲和友好度,要是想讓她寬衣解帶,好像、壓根就不是什么難事啊…
只是可惜了,她真的不是自己的菜。
要是換成周老婆,那自己還可以用點心,上點小手段…
“嗶嗶…嗶嗶…”
就在張宣意得志滿、胡思亂想之際,BB機響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肯定是謝琪。
怕人家擔心,張宣也是收攏心思,趕緊原路返回到了圖書館門口。
隔著一條馬路,謝琪老遠就看到了他。
只是張宣還沒來得及解釋,謝琪率先開口了,歉意地說:
“今天有個采訪任務,比較忙,來遲了。”
得,聽她這么講,張宣都懶得再作解釋。
張宣主動略過這一茬,,一副沒關系地樣子笑說:“我有些餓了,咱們今天不回去做飯了吧,我請客,到外面吃頓 好的。”
謝琪看看時間:“行,確實不早了,我也懶得做了,咱改善伙食去。
不過今天我請你,改天你再請我。”
張宣跟著上車,玩笑道:“那不成,今天我請你,改天我也請你,我可是個大作家,有錢,不要為我省飯錢。”
謝琪笑了,側頭看了看他,專注開車。
隨后幾天,張宣準時去市政廳圖書館。而每次去,羅琳都到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羅琳的打扮似乎有了變化。
也不知誰邀請的誰,自己竟然成了這間簡陋屋子的常客。
當張宣后知后覺注意到這點時,有些錯愕,難道這女人被自己的好看臉蛋吸引了?
可是不應該啊!
東西方審美觀不一樣,而且東西方互相臉盲。
國內認為好看的,別個不一定覺得好看。反之亦然。
就在張宣盯著她臉蛋看時,羅琳發出了由衷的贊美聲,一臉欽佩地看著他:“張,你太厲害了,你太有才華了。”
不會吧?
難道又是錯覺?
這女人眼里放光!真的在放光!
外面似乎又在下雨了,又天黑了!
張宣心一驚,聊幾句后,又同往常一樣提出告辭。
不過這次羅琳沒有爽利地讓他走,而是抬頭問:“張,你是不是要走了,是不是要回國了?”
張宣怔了怔,問她:“你為什么這么想?”
羅琳說:“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你要走了。”
女人的直覺可真準,可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迎著她的目光,張宣輕輕點頭,解釋道:
“我出來有一段時間了,得回去了,國內還有很多事。”
聽到他確切地回答,羅琳顯得有些沮喪。
四目相視,在原地頓足半晌的羅琳突然鼓起勇氣說:“如果可以,今晚留下來吧,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向你請教…”
嗯?!!!
張宣恍惚了,真的就這么直白的嗎?
真的這么熱烈的嗎?
不愧是…不愧是…
和國內的女性也太不一樣了!
看到張宣聽懵了,好像知道了張宣執意要走,一抹羞意在羅琳臉上一閃而過,接著她踮起腳,在張宣的注視下,親吻了他一口。
隨即退后一步說:“張,認識你,是我人生中最寶貴的財富。跟你交談,我內心很多被迷霧遮蓋的東西一下子變得清晰明朗,謝謝你。”
嘿!這熱情的小少婦…
張宣笑著搖頭:“說了不用謝,我們是朋友。”
聽到“朋友”二字,羅琳忐忑的心情一下瓷實了,然后轉身快速拿過筆和紙,遞過來熱切地說:
“張,你要走了,要帶著滿腹才華走了,請給我留點筆墨吧。”
張宣想了想,沒拒絕,而是接過筆,開始寫:磨難,對于弱者是走向死亡的墳墓,而對于強者則是生發壯志的泥土。
一氣呵成寫完,張宣把筆擱桌上,說:
“這是盧梭的名言,他告訴我們,在這個充滿意外的旅途中,很少有人的一生是一帆風順的,大多數人都在苦海中掙扎。要學會堅強。”
羅琳很喜歡這句貼切她人生的話,低頭足足看了有一分鐘,才對他說:“寫得真好,你的英文真漂亮。”
“謝謝。”
踟躕幾秒 ,羅琳又問:“你在中國的筆名叫什么?”
張宣告訴她:“叫三月,”
“三月?”
“嗯,你可以去倫敦的書店找找,也許能找到我的書。”
“真的?”羅琳不敢置信,驚呆了。
“當然,英文名叫TheMassage.”
“喔!你太厲害了!”
“……”張宣笑而不語。
聊了小會后,張宣再次提出告辭。
被婉拒過的羅琳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勇氣,沒有再挽留他過夜。只是要了他的聯系方式后,送他到大門外。
“再見!”
“再見!”
ps:羅琳算是一個重要伏筆,請耐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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