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朝廷在封爵晉爵上,整體政策是收緊的。
畢竟,權貴的爵位不像官職,官員還需要在其位謀其政,為國家朝廷做出貢獻,才能拿到俸祿。
但權貴不同,權貴們是不事勞作的,他們只是躺在家里,朝廷每年也要撥出一部分財政來養他們,說白了這些人就是社會的蛀蟲,不能創造價值,只會消耗社會價值。
如果他們能老老實實的躺在家里,倒也罷了。
因為權貴的特權,使得一大部分權貴子弟,養成了驕奢淫逸的不正之風,欺壓良善,為禍百姓,不僅是社會的蛀蟲,還是禍害。
當今陛下似乎早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所以從早年開始,封爵和晉爵就變的很謹慎,非滔天大功不晉不封,權貴的福利也一再削減,以至于爵位最低的那些三等伯,不僅俸祿低的可憐,連封地也被收回了,其實和平民百姓沒有什么兩樣。
說起陛下打壓權貴的手段,其實最后是以失敗告終的。
因為他能控制的,也就只有一些小權貴,確切的是就是三等伯家族,那些真正的豪門世家,根本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林家以前的日子過的還可以,之所以加速沒落,和陛下剛剛登基時對權貴的打壓,不無關系。
比起三等伯,二等伯稍微好一點,有封地,俸祿也高一些,勉強可以算是最底層的權貴。
別看爵位只有一級之差,代表的意義卻截然不同,如今就算是有人想要算計林秀,顧慮也要多一些,也基本不可能再發生,堂堂二等伯之子,被東城衙西城衙的捕快隨隨便便抓進大牢的事情。
李總管宣讀完圣旨,拿了平安伯夫人奉上的謝銀離開后,林秀就被家里人圍起來了。
“秀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怎么忽然給我晉爵?”
“還賞賜了封地和丫鬟下人……”
林秀知道這都是貴妃娘娘的功勞,但這其中的細節,他并不想過多解釋,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被人算計,又進了一次大牢,還差點被嚴刑逼供,恐怕又得為他擔心。
林秀只是笑了笑,說道:“爹你忘了,我說過,要給你掙個一等公當當,這才二等伯而已,你激動什么,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平安伯忍不住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說道:“這種話說出去是要被人笑話的,以后不許再說了。”
話雖這么說,他的嘴角卻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雖然晉爵不是因為他自己,但他卻比自己立功晉爵還要高興。
因為他生了一個好兒子。
王都別的權貴家族,子嗣不給家里惹禍添麻煩,就已經是燒了高香了,指望兒子立功給他們晉爵,恐怕那些人做夢都不敢那么想。
周筠對丈夫拍兒子的腦袋很不滿,在他腰間擰了一下,蹙眉道:“兒子給你掙了個二等伯,你還意見了,再打秀兒的腦袋,你以后就睡書房去……”
林秀擔心父母繼續追問封爵的緣由,借口自己累了,溜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在心里感嘆,貴妃娘娘還真是說一不二啊,從她說要給林家提升爵位,到圣旨上門,還沒過一個時辰。
二等伯的爵位不高,甚至可以說很低,可新晉的二等伯卻不一樣,這說明這個二等伯是入了陛下眼的,最起碼短期內,誰想針對林秀或者林府,都得好好斟酌斟酌。
林秀并不想陰人或者被人陰,也不想煞費苦心的算計某人,他只想好好搞錢修行,希望楊宣之后,沒有人再來煩他。
王都的權貴圈子中,今日引起了一場小范圍的轟動。
平安伯晉升為二等伯,宮里并沒有壓著,在短短半日時間內,就在王都權貴圈子里傳開了。
一個二等伯的事情,本來不會引起那些頂級權貴的注意,可這個二等伯是新晉的,意義就全然不同了。
陛下這些年來,一直在控制權貴的分封和晉升,只有寥寥幾位真正立下大功的,才得以晉升,再加上爵位繼承時,會降低一階,所以權貴們的爵位,整體是呈下降趨勢的。
在這種形勢下,居然還能有人逆勢而上,就顯得非比尋常了。
一時間,他們紛紛開始調查,平安伯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讓陛下破例晉爵,當然,眾人能夠查到的,也僅僅是平安伯之子覺醒了冰之異術,前段時間一直在為皇宮制冰,那一個月,可是將他們熱壞了,雖說陛下僅僅因為此事,就提升了平安伯的爵位,有些獎的重了,但也說得過去。
一個二等伯而已,又不是二等候二等公,說不定是陛下一時高興腦熱做的決定,只能說平安伯運氣好。
調查清楚之后,眾人也就將此事忘到了腦后。
林府這兩日很熱鬧。
以前家里十分冷清,逢年過節,也不見有人上門拜訪,這兩天則時不時的就有人登門,這些人里,有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更多的是王都權貴。
一些三等伯,二等伯府上,都遣人送上了賀禮,這些人平日里和林府都沒有什么交情,這次送的禮卻不輕,像是大家很熟的樣子。
這些都是人情世故,林秀理解,但是家里從早到晚,人來人往,讓他心中煩躁,無法靜心修行。
于是林秀離開林府,帶著孫大力,向梨花苑走去。
心煩意亂的時候,也只有彩衣姑娘的聲音,能給他帶來內心的寧靜。
梨花苑門口,孫大力道:“少爺,你大概多久結束,我到時候來接你。”
林秀奇怪道:“你不在這里等著嗎?”
孫大力看了他一眼,說道:“少爺,你確定要我在這里等著嗎,萬一二小姐回來看到……”
林秀毫不猶豫的擺了擺手,說道:“走,現在就走,走到遠遠的,不要在這附近出現,一個時辰之后再來接我……”
大力終于開竅了,這讓林秀很欣慰。
雖說靈音現在在外婆家,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林秀可不想關鍵時刻又被她抓個正著。
走進梨花苑時,這里意外的沒有開張。
林秀走進去,問一名少女道:“今天不做生意嗎?”
那少女看到林秀時,眼前一亮,立刻道:“公子您來了,我去叫彩衣姐姐!”
少女旋風一樣沖進后院,沒多久,彩衣就匆匆走進來,她看著林秀,擔憂道:“公子,您沒事吧?”
林秀這才意識到,他那日從梨花苑被抓走,后來從皇宮出來時,忘了來這里報一聲平安。
他看著彩衣,歉意道:“不好意思,這兩日有很多事情要忙,忘記告訴你們一聲了,我沒事。”
彩衣松了口氣,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林秀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堂,問道:“今天怎么沒有開張?”
彩衣解釋道:“因為前兩天樓里發生了命案,官府封了這里,還沒有告知我們可以開門。”
這道命令應該是東城衙下的,林秀道:“等會我去衙門催一催,案子已經結束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們賺錢不容易,一天不開張,就少一天的生意……”
不多時,梨花苑二樓雅間之中,彩衣沏了杯茶給林秀,含笑問道:“公子今日還要教我新曲嗎?”
林秀道:“這個先不著急,上次我給你的曲譜,你有練嗎,感覺怎么樣?”
彩衣點了點頭,說道:“我每日都在練習,那幾個曲譜,真的很有用,我練了幾日,已經能夠感覺到體內有一種力量出現了……”
隨后,她走到一個柜子前,從中取出了一本書冊,雙手遞給林秀,說道:“這曲譜我已經抄寫了一遍,這本書還給公子。”
林秀將此書收起來,這是他從異術院借的,還得按時還回去。
隨后,他又對彩衣道:“彩衣姑娘,可否再讓我為你把一次脈?”
彩衣沒有說話,卻主動的伸出手,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皓腕。
林秀將右手三根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下一刻,嘴角便忍不住浮現出一絲笑意,他體內的那股力量,終于有反應了。
他猜的果然沒錯,上次之所以沒能復制雙雙姑娘的能力,是他能力第一次覺醒,所復制的能力數量達到了上限,等到他覺醒第二次之后,能力大幅提升,已經可以復制更多的能力。
但很快的,林秀就意識到一個問題。
太慢了!
他復制彩衣能力的速度,太慢了,比復制大力和海棠的都慢,按理說,他比以前多覺醒了一次,就算是速度沒有加快,也絕對不會變慢啊!
不過很快,林秀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是接觸面積的問題。
診脈時,他是用指腹和彩衣的手腕接觸,診脈不比握手,兩人身體的接觸面積太小,所用的時間自然也要久一些,恐怕不是一刻鐘就能完成的。
可診脈診一刻鐘,也還勉強可以圓一下,要是診一個時辰半個時辰,傻子也能看出來有問題吧?
果然還是要泡她。
想到這里,林秀果斷的收回了手。
彩衣姑娘的能力,他其實并不著急獲取,日后機會多得是,而且他目前還有一點顧慮。
既然第一次覺醒時,他復制的能力上限,是有限制的,第二次覺醒也不會例外,雖然目前林秀不知道是幾個,但一定會有。
這種情況下,能力的獲取,便要有輕重緩急。
李柏樟的雷霆之力,當然是有機會就要得到的,還有薛凝兒,在她身上錯過一次機會,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必須抓緊。
反倒是彩衣這里不用著急,兩個人之間,來日方長,這樣的話,也會多出一個能力的位置。
這時,彩衣忽然看向林秀,說道:“公子。”
林秀抬起頭,問道:“怎么了?”
彩衣默默低下頭,臉色微紅,說道:“我看到書上說,異術是不能通過把脈看出來的……”
林秀愣了一下,尷尬道:“是嗎……”
彩衣點了點頭,說道:“我看了好幾本書,都是這樣說的……”
人果然還是不要讀太多書,林秀忽然站起來,說道:“今天時候不早了,我去衙門幫你們催一催,萬一他們下衙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