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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賣國之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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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賣國之奸臣?

  第十三章賣國之奸臣?

  中慶城,僧錄司中。

  雖已是深夜,但今夜的僧錄司,顯然是有些熱鬧的。十數名大和尚,趁著夜色深沉,悄悄來到僧錄司之中。

  這些和尚,皆身穿寶緞袈裟,年紀不一,但只看周身氣度,皆是不凡。一個個的,俱是寶相莊嚴之像。

  若有佛門信眾此時在此,必然能夠從中這些深夜前來的大和尚之中,認出不少自己往日所熟知、尊敬的大德高僧!

  此時的僧錄司中,智迷、慧力早已等候多時。見到一眾僧眾到來,一一行禮恭迎。

  不多時,僧錄司院中,便已經聚集了佛門如今近大半的大寺方丈、高手。

  智迷上前一步,雙手合十,微微行禮,道:

  “智迷僅代六懷大法師、惠啟正印,恭迎諸位師叔、師伯、師兄。勞得諸位星夜兼程而來,實是我佛門局勢危急,不得不如此行事!”

  眾僧眾聞言,皆是雙手合十,以佛禮相還。

  便聽到有僧眾忍不住開口道:

  “智迷副印,我等皆知孰輕孰重!佛道論法之敗,已是威脅我佛門生存根基,還是莫要說這些客套話了!”

  智迷聞言,不由得再次對著他們微微行禮,旋即也不客套,當即領著諸位大和尚,快步走入僧房之中。

  此時的六懷和尚,早已在僧房之中等候多時。

  雖然六懷年紀最輕,而且出身邊境野廟,在佛門之中也并沒有多少人脈威望。

  但作為當今陛下冊封的,佛門明面上的領袖,眾人自然不敢在他面前失禮。進入僧房之中第一件事,便是對著他躬身行禮。

  六懷端坐上首,坦蕩地受了眾人一禮。

  有僧人落座,左看看右看看,卻是都沒有看到僧錄司正印,佛門第一高手惠啟的身形,不由得微微皺眉,看向智迷,有些躊躇地問道:

  “敢問智迷副印,惠啟大師何在?”

  六懷和尚見眾僧人落座,第一個時間便是詢問惠啟的下落,眉頭頓時忍不住一跳。

  這僧眾的意思,便好似佛門沒有了他惠啟,便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一般!

  一旁的慧力,卻是忍不住率先開口,語帶不滿道:

  “惠啟大師,可是看不起咱們為佛門興盛而耍的呢些小聰明!”

  眾僧眾聞言,當即眉頭皺起,齊齊看向六懷、智迷、慧力三人。

  對于佛門來說,不管是皇室、朝廷的針對,還是諸子百家的入侵,對自身的危害,可都比不上道教威脅的一絲一毫啊!

  是以對于這些大寺方丈來說,眼前佛道論戰失敗,可是無比嚴峻的事情。

  可看著六懷等人的模樣,似乎是佛門高層這邊,又搞出了什么亂子!

  本就有憂患在外,若是再加上佛門內斗,那可是眾人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智迷見到一眾僧眾如此,當即輕咳一聲,意味莫名地笑了起來,道:

  “諸位也知道,惠啟師叔品性高潔,一心清修,向來不愿讓凡塵俗世沾染修行。正如惠啟師叔平日教訓我等,自身修行才是根基……”

  這話,顯然就比慧力說的聰明多了。

  雖然這些話,惠啟的確說過,但那也是規勸幾人專心修行而已。

  可在智迷用這番語氣神情說出之后,一下子,便好似惠啟瞧不起在座所有僧眾一般,教訓他們不專心修行,只知用這些手段保持佛門威勢一般。

  一下子,在座僧眾的臉上,顯然有些不好看了。

  他們此時前來,自然是知道今夜集會,就是為了商議對付道教的手段。既是要用手段,便難免失了佛門清凈之心。想要憑借佛門自身修為實力辯贏道教的,今夜也不會前來了!

  這般一來,智迷轉述的,惠啟說過的那些話,聽起來便將在座所有和尚,都罵了一遍。

  見在座眾位大和尚面色不太好看,六懷、智迷、慧力三人心中,不由得暗自得意。

  打壓惠啟的威望,便是此時三人的共同目標。

  “好了,莫要再浪費時間了!”六懷輕咳一聲,朗聲開口道。

  “今日請諸位前來,實是為了挽救我佛門此前論戰失敗而造成的頹勢!”

  六懷說完,當即便有人問道:

  “我等前來,也正是為了此事!”

  “大法師若是有什么主意,還請直說吧!”

  在座的大和尚們,不是名聲響徹一郡之地的佛門高僧,便是那間寺廟的方丈,算得上都是“既得利益者”。對于他們來說,顯然是不愿,也不能接受佛門被道教壓過去的,態度自然很是積極!

  六懷聞言,環顧眾人,方才沉聲道:

  “貧僧認為,我佛門近來影響力不如從前,佛道論戰只占半成不到。畢竟論戰結果,我佛門也只是略輸一籌罷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種種原因,致使我等僧眾威望,不如從前!”

  六懷口中的“種種原因”,讓眾僧眾皆是低眉垂目,雙手合十輕念口號。

  佛門之所以影響力大減,還不是因為此前的佛門高層不知死活,擋了當今陛下的路。這次引得當今陛下數次出手,使得佛門威望,跌落至這入云國六百年的谷底。

  不過這些話,還是莫要多提才是!

  六懷輕咳一聲,再次開口道:

  “是以貧僧想了個主意,只為重振我佛門在云國之中的威望!”

  “貧僧和兩位副印商議過了,打算……”

  此時的六懷,便將自己想出的魔改版《東游記》,向在座的大和尚一一道來。

  僧房之中,沉默了許久。

  其中一名僧眾,有些遲疑地道:

  “這個法子……當真有用嗎?”

  智迷聞言,卻是頗為自信地道:

  “我大云西掃諸國,東敗夏黎,疆域萬里,總濟八方,強盛無比。番邦蠻夷,心慕我大云王化,不遠萬里前來求取真經,百姓聽聞,自然心生自豪動容!我佛門牽涉其中,這聲望必然大漲。”

  嗯,簡單來說,就是利用民族自豪感。

  最常見的例子,就是那些網絡上中文都說不利索,但卻一口一個“XX不行,華夏很行”的外國佬。他們用的,就是這種法子。

  在蕭承的帶領之下,云國國勢正是數百年來少有的鼎盛時期。對外,戰爭勝利不斷。對內,皇帝文武雙全,仁德愛民,威望極高,已經開始有了神化的表現。

  這個時候來個番邦蠻夷入云國,體現云國的文化勝利,那百姓不說集體高潮,也得是精神上得到了集體滿足,滿是驕傲自豪啊!

  能夠混到如今這個地位的大和尚們,心思定然活絡。只是在心中轉了一圈,便當即明白了這個方法的好處。

  民意民心最是容易扇動、忘卻,只要操作得當,當初佛門被挖出的那些黑料,自然而然也就會被翻過去的!

  想到這里,眾人不由得微微點頭。

  而就在此時,又有一人開口沉聲道:

  “既然如此,那便需要天竺佛門那邊配合才是!若是處置不當被人察覺,那才是大大的不妙啊!”

  你佛門號稱有天竺佛門弟子心慕我云國王化前來,可若是被人發現是隨意找了個人前來假裝應付,那就是一個天大的丑聞了。道教那邊,只怕是要開心死!

  聽聞這名和尚的擔憂之處,六懷微微一笑,卻是道:

  “不瞞諸位,我釋源宗承襲大僧阿拉加納,祖庭便在大云西北邊陲,與天竺國內佛門,尚有聯系!”

  這話,還真不是他六懷瞎說。他這邊,還真和天竺佛門有些聯系。

  釋源廟,乃是天竺僧人當年入云國,建立的第一個寺廟,便在云國西南邊陲,與天竺相隔不算太遠。

  數百年來,這釋源廟與云國之中的佛門失去了聯系,反而和天竺佛門的聯系未曾斷過。想辦法請來一個天竺佛門弟子配合,對六懷和尚來說,還真不是什么難事。

  甚至此時,他六懷派去天竺的人,也馬上就要回來了!

  聽聞此言,眾僧當即連連點頭,不再猶豫,俯身齊聲道:

  “為我佛門,謹聽大法師安排!”

  六懷看著在自己面前齊齊低頭俯首,表示臣服之意的眾僧眾,他氣息微微粗喘。

  就是,就是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和往日只是被人當做金身佛像尊崇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六懷眼睛一眨,語氣昂然,道:

  “既然如此,便按照我等此前商議,著手準備吧!”

  “謹遵大法師法令!”

  第二日,中慶城中早起的百姓,路過僧錄司面前之時,頓時一愣,看著僧錄司門前,面露錯愕驚訝之色。

  此時已是夏秋交際之時,原本僧錄司前的樹枝之上,樹葉已然泛起了黃意,三三兩兩飄然而下。

  而今日清晨,百姓卻訝然地發現,僧錄司那幾顆樹木,此時竟然重新變作一片綠意昂然之色。枝頭之上,朵朵粉紅色的花蕊,反季節地綻放著。

  最讓人驚訝的,還是此時這幾顆樹木的枝丫,竟然直直指向西方,半點也無人為修飾的模樣。晨風吹來,枝頭微點,便好似在迎接著什么人一般。

  于此同時,一則天竺僧人不遠萬里,東來我大云國求取真經的傳言,悄然流傳在云國之中。

  百姓在市井之中聽聞,皆是想起了僧錄司門前齊齊西指的樹木,卻也皆沒有放在心上,只當做是一件趣聞軼事……

  黎朝,升龍府。

  街道之上,上百名鐵甲護衛開道,然后便是一眾儀仗護送,簇擁著一輛華麗馬車緩緩而來。

  車架之上,“敕封萬榮侯爵”的字旗幟飄然而動,顯露著來人的身份。

  黎朝太尉陳豐,因助當今黎王,大云國敕封安王黎衛寧,掃除朝中朋黨,重掌大權,而今因功受爵萬榮侯,執掌國中上下全部兵馬,正是位高權重之時,稱得上一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陳豐車架通過之時,街道之上的黎朝百姓,卻是神色異常,沉默以對。

  偶有桀驁的武林人士自持武力,對著眼前車隊露出了鄙夷唾棄之色,忍不住低聲暗罵一句:

  “懦夫!奸臣!”

  作為平民出身,以軍功而得太尉之位的陳豐,此前在民間威望,卻是極高。無數黎朝的寒門弟子,皆是以他作為自己的榜樣。

  便是當初兩次對云國作戰失敗,致使黎朝國力大損,陳豐在民間的聲望,卻也沒有到如今這般,當街受人唾罵的地步啊!

  護送車架的數名鐵甲武士耳聰,聽到這名武林人士的唾罵之聲,當即眉頭一皺,打馬上前,徑直來到那人面前,居高臨下地喝道:

  “你說什么!”

  鐵甲武士,皆是沙場悍卒,一身血煞之氣,伴隨著暴喝之聲鋪面而來。武林人士身旁的百姓,心中頓時慌亂,被嚇得屁滾尿流,手腳并用地跑開。

  那名武林人士亦是被這沙場肅殺之氣震懾,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旋即,他立馬意識到自己的退卻,帶著惱羞成怒之色,心中一狠,當即借著滿腔的悲憤之意,怒吼道:

  “我說,陳豐位居高位,執掌大軍,卻因數次戰敗,而對云國心生畏懼,竟然鼓動王上,接受云國的冊封圣旨,使我大安上國,淪為云國附屬!陳豐不光是懦夫,還是賣國之奸臣,要受我大安上國朝野的唾罵……”

  “大膽!”

  鐵甲武士作為陳豐親兵,聽聞此言,當即怒極,手持長槍一甩,槍尾頓時劃出一道白光,卷起風雷之聲,朝那名武林人士的嘴巴抽去。

  武林人士眉頭一凜,悍然拔出佩刀,與鐵甲武士的長槍相撞而去。

  “大膽!”

  “有刺客!”

  一旁的鐵甲武士們見此人竟然敢動刀還手,當即找到了發作理由,暴喝一聲,齊齊圍了上來,誓要將這個出言不遜之人拿下。

  作為陳豐親兵,一國將士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鐵甲武士自然無比悍勇。縱使武林中人修為更高,但在軍陣合圍之下,卻也是左支右擋,險象環生。

  而就在此時,車架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咳嗽之色。

  “咳咳、咳咳咳,停手!”

  陳豐掀開車窗露出面孔來,消瘦的臉頰之上,已然是僅剩一層皮包裹著骨頭。原本銳利充滿鋒芒的雙眼,此時略顯灰白渾濁。此前只是有些花白的頭發,此時依然盡數化作白發。

  正是壯年的陳豐,此時一眼看去,竟然都似七八十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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