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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威德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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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威德服人第一百零八章威德服人  童天華聽到長劍出鞘之聲,不由得嘴角一彎,也是抽出腰間長劍,轉身道:

  “兄弟們,隨我……”

  童天華扭頭看去,頓時話語一滯,此前臉上得意的笑容,也頓時消失!

  因為此時的童天華才發現,現在帳中諸將,無一例外,佩劍所指方向,竟然是他自己。甚至,包括了之前約定好,策應他的那些自己人。

  一瞬間,童天華心都涼了半截!

  心思敏捷的他,頓時明白了過來。

  自己,成了棄子了!

  蕭承看著面露驚慌之色的童天華,冷笑一聲,道:

  “不遵朝廷調令,蠱惑諸將謀逆,若按軍法,應當如何處置?”

  一直沉默著的汪曉聞言,神情淡漠,回道:

  “蠱惑軍心,意圖謀逆,若按軍法,當處以斬首之刑,傳示軍中。京中家眷,直系嫡脈,一律誅殺,不得遺漏!宗族支系,盡數流放南方莽荒之地,不在大赦之內!”

  蕭承冷哼一聲,點頭道:

  “如此,便依軍法處置!”

  童天華持劍右手微微抖動,然后掃視一眼四周虎視眈眈的諸將,深吸一口氣,果斷地一扔長劍,跪伏地上,很是干脆道:

  “陛下,末將知罪,此時幡然醒悟,愿棄暗投明……陛下或許不知,此時軍中尚有謀逆之人,罪將愿為陛下指出!”

  蕭承見此,嘴角一抽,為童天華投降時的這份果斷而驚嘆。

  你哪怕是遲疑那么一下啊,我都沒這么震驚!

  蕭承張了張嘴,卻發現原本到嘴的話都忘記了,只得重新斟酌一番,道:

  “你若是盡數交代,朕可酌情赦免!”

  童天華此時很清楚,自己已經沒有別的路可選了,當即拱手道:

  “陛下,軍中的武威將軍……”

  話音未落,諸將之中,一道身影突然躍出,手中長劍猛地一擲,其勢剛猛迅疾,直朝童天華射去。

  “大膽!”

  “找死!”

  帳中諸將,眼看有人突然襲出,頓時大怒,紛紛暴喝,齊齊出手,朝突然躍出的那道身影攻去。

  眾將皆是沙場出身,修為最低的,也是六階高手。雖一個個用的都不是趁手兵器,但其合擊之勢,還是不可輕視。

  一時之間,帥帳之中,劍光閃爍,劍影重重,全部籠罩在那道襲出的身影之上。

  只聽得“噗通”一聲悶響,一道身影跌倒在地。

  眾人再扭頭看向童天華,只見他跪坐在地,雙眼圓瞪,胸口一柄長劍透胸而出,直穿要害。雖此時還有一絲微弱氣息,但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鎮東將軍石安快步上前,將那道身影翻過來露出面孔,恰是剛剛童天華提到的武威將軍。

  只不過,此時這位武威將軍,脖頸處一道又大又深的血痕,一下子便奪取了他的性命。

  從這一道傷口來看,便知出手之人狠辣,就是奔著取其性命而去的。

  石安猛地抬頭,環顧四周圍著的將領,惱怒道:

  “誰?誰下的死手!”

  剛剛還奮勇爭先,有著立功想法的諸多將領,連忙后退,急忙擺手,表示不是自己。

  眾人都明白,這個時候出如此狠手,必然就是隱藏在諸多將領之中的哪個人,為的就是殺人滅口!

  石安臉色蒼白,猶豫片刻,當即跪到蕭承身前,羞愧難當道:

  “末將節制軍中不利,致使諸將之中,有人暗生異心,還請陛下責罰!”

  蕭承坐在上首,神情冷冽,掃視剛剛出手的一眾將領。

  一眾將領看著蕭承那淡漠的眼神,心中頓時一涼,紛紛跪倒在地,急聲辯駁,以希望證明自己的清白。

  “陛下,不是末將啊!”

  “末將剛剛、剛剛還沒碰到他呢!”

  “末將對天發誓,此事絕非末將所為!”

  一時之間,帥帳之中,眾將紛紛賭咒,以示清白。

  其實剛剛帥帳之中,局勢紛亂異常,根本說不清到底是誰出手的。甚至剛剛出手的一些將領,都有些心中發慌,擔心是自己一時手重而錯殺了武威將軍。

  但就算如此,眾人也不敢承認,只得硬著頭皮以證自己的清白。

  汪曉看著近乎所有邊軍將領,此時都面露惶恐,跪倒在地以求清白,不由得眉頭一挑,悄摸地看向了蕭承。

  蕭承沉著臉,沉吟片刻,終于開口道:

  “都起來吧!此事,朕就當哪位失手錯殺,不再追究了!”

  眾將聞言,頓時一愣,分不清蕭承這話,是真是假。

  蕭承抬腿,走到此時已然死去的童天華身前,一把抽出那柄將他射殺的長劍,握在手中,沉聲道:

  “為了找出暗中出手之人,而致使軍中將領人心惶惶,豈不是正隨了那人之意?朕不信了,難道這好好的邊軍之中的將領,都是心懷異心,眼中全無家國大義之人?”

  蕭承眼神一厲,掃視眾將,問道:

  “諸位,朕只問一句,朕可能信你們?”

  一眾將領聞言,當即齊聲喝道:

  “臣等赤膽忠心,請陛下放心!”

  蕭承點了點頭,舉起手中那染血長劍,沉聲道:

  “既然諸位發誓效忠,朕相信你們,亦要有所表示!今日之后,過往種種,便如此劍,不需再提!”

  說罷,蕭承持劍右手一抖,體內內力勃然而發,傾注長劍之上。強大無比的勁力肆虐縱橫,霎時之間,這柄軍中制式青鋼長劍發出一聲悲鳴,寸寸斷裂,化作破碎鐵片,掉落在地。

  蕭承環顧四周將領,又補充道:

  “朕既然給別人一個機會,那剛剛暗中下手之人,只要日后不再與幕后之人勾結,朕同樣既往不咎!”

  眼看著蕭承語氣堅決,面容毅然,原本還帶著一絲敷衍的眾多將領,無不動容,沉默片刻,再次俯身在地,齊聲喝道:

  “愿為陛下浴血沖殺,百折不回!”

  蕭承隨手拋下剛剛的劍柄,沉聲道:

  “好,諸位既然發誓效忠于朕,便立時離去,整頓兵馬,隨朕驅逐敵國,復我山河!”

  “謹遵陛下圣諭!”眾將目光灼灼,話語鏗鏘,齊聲應道。

  汪曉等眾將陸續離開帥帳,看著蕭承,突然輕笑道:

  “陛下,好手段!”

  蕭承聞言,對著汪曉點了點頭,笑著道:

  “還是對付朝臣的手段,高高舉起,輕輕放過,既往不咎。便是如此套路,換了個形式而已!”

  汪曉搖了搖頭,道:

  “陛下可別糊弄我,這可不一樣!朝中群臣,是陛下以威勢震懾。而這軍中,陛下就是用的以威德服人的手段了!”

  兩者聽著似是差不多,但一者在威懾,使百官不敢不從命。一者是以威德降服諸將,讓將領士卒心悅誠服。

  汪曉頓了頓,又突然開口道:

  “只是我不明白,陛下為何剛剛不出手?以您的武功,難道有人能夠在您眼皮底下殺人?若是只為演這么一出收服諸將之心,莫過于有些得不償失啊!”

  蕭承聞言,臉上笑容漸漸消失,一臉陰桀,雙眼緊盯汪曉,幽幽道:

  “太師,太聰明,不好!”

  汪曉臉上從容之色,頓時一僵。

  眼見汪曉神色僵硬,蕭承卻是憋不住了,嘴角一彎,頗為惡趣味地一笑,擺手道:

  “玩笑,玩笑而已!太師,可是被朕唬住了?”

  汪曉嘴唇動了動,嘴角抽搐,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蕭承拍了拍帥位之上的扶手,隨口道:

  “朕本以為老和尚會在朕來邕州之時動手,為此還特地只帶了一千禁軍。卻不想老和尚比朕想得還要謹慎!”

  “朕又以為,這老和尚會在這帥帳之中動手,逼著邊軍背上襲殺皇帝之罪,只得被迫謀反。可是你也看到了,老和尚還是沒有動手!”

  說到這里,蕭承臉色一沉,道:

  “佛門,尤其是老和尚,在云國之中威望極高,朕可不好殺他!可若是不殺他,這日后對佛門下手之時,老和尚絕對是個麻煩!”

  汪曉聞言,恍然地點了點頭,道:

  “所以陛下擔心,今日便將軍中佛門的暗子全部挖出,會讓慧開不敢動手,所以這才有意坐視二人被殺?”

  蕭承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輕笑道:

  “老和尚屬烏龜的,性子謹慎小心,若是一下子把打疼了他,說不定還真會龜縮起來,總是個麻煩。既然如此,朕總要給他留幾個籌碼呢!”

  汪曉琢磨出蕭承話里似乎還有別的意思,又問道:

  “聽陛下的意思,似乎是想給老和尚下個套?”

  “老和尚清楚,等朕處理完國內外的這些事情,必然會騰出手對付佛門。所以他,必然忍不住對朕動手!所以啊,要給他一個動手的機會!”

  “陛下可愿向我透露一二?”

  蕭承扭頭看向身后帥帳中懸掛的偌大地圖,指著夏國,輕笑道:

  “夏國既然能來我云國轉一轉,那朕就不能領兵去夏國轉一轉?若是夏軍回防,也好為北境將領緩解一番壓力。若是不回防,那朕讓他夏國西南腹地,一片糜爛,以報其無端進襲我云國之仇!當然了,主要是看能不能將老和尚勾引出來……”

  汪曉一愣,只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從古至今,哪有一國之君,親自深入敵國襲擾州郡的?

  “陛下如此,只怕不妥吧!”他忍不住道。

  蕭承瞥了一眼視線中的金手指面板,看著還有二十多天的體驗卡,微微搖頭,道:

  “不妥便不妥吧,太師,莫要告訴老太尉啊!”

  汪曉神色莫名,只覺得荒唐無比。

  不過他轉念一想,卻是又搖了搖頭。

  當今這位陛下,本就是非常之人,都能夠做出單騎沖殺的舉動了,再領兵去敵國轉一轉,倒是也不需要驚訝。

  視線,再次轉到云國北境!

  程不識坐于軍帳之中,面前一眾將領,列隊兩旁。

  “將軍,夏軍此前繞后襲擾我輜重隊伍的五百騎兵,末將領兵截斷后路,現在已盡數逐殺!”有將領拱手稟報道。

  程不識點了點頭,道:

  “三臺、牟安、以及我軍營帳,正好為三角之勢。夏軍想要繞后襲殺我輜重部隊,也逃不過我軍眼線,只是自尋死路而已!”

  軍帳之中的將領,有人忍不住笑道:

  “末將從軍以來,倒是從未打過如此輕松的仗。”

  “是啊,將軍此前力排眾議,于此處安營扎寨,真是英明至極啊!”

  眾將一陣附和,神態皆是無比輕松。

  夏軍這段時間,不計代價,不斷猛攻。但除了徒增傷亡之外,再無收獲。反觀云軍這邊,依仗這堅固營帳,傷亡至今不過千人。

  這時間一長,云軍自然是士氣高漲,夏軍倒是畏戰無比。

  程不識卻是沒有諸將這般樂觀,反而眉頭緊鎖,沉聲道:

  “只是我有些奇怪,夏軍半月之前,作戰頗為呆板,只知死啃我軍營帳,這才致使傷亡如此慘重。而最近這幾日,夏軍的戰術,明顯是靈活了許多,都知道派騎兵襲擾了。這看著,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人指揮的!”

  聽到程不識的顧慮,當即有將領站出來,拱手道:

  “將軍,我軍探子回報,夏軍主帥大旗,一直未變。看樣子,是夏國十九皇子,岐王領兵。”

  程不識聞言,點頭之后,又是問道:

  “這夏國的岐王,可有誰清楚?”

  眾將皆是搖頭,道:

  “這岐王此前,只聽說一直在夏國北境邊軍之中效力。調來西南坐鎮的這幾年,也少有動作,是以我等皆是不清楚!”

  程不識聞言,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的,只得道:

  “傳令三臺、牟安二縣,需以嚴加防備,謹慎小心!”

  “是!”

  “報!”

  突然,一陣匆忙慌張之聲,在帳外響起。

  程不識心頭一咯噔,連忙道:

  “進來!”

  傳令兵面帶慌張,連滾帶爬跑進帳中,單膝跪地,急道:

  “將軍,牟安縣剛剛傳來戰報。昨夜夏軍統帥岐王領兵突襲,大敗而歸。牟安縣守將立功心切,領兵追殺,中了夏軍埋伏……牟安縣,破了!”

  頓時之間,帳中眾將鴉雀無聲,齊齊看向程不識。

  程不識懊悔地閉上雙眼,長嘆一聲。

  半個月來的戰事如此順遂,已然讓全軍上下對夏軍生出了輕敵懈怠之心,這才中了如此簡單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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