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拂，陽光穿過樹梢，落在小母馬的臉上。
睜開雙眼，看到的是斑駁的光影落在木質墻上。
成為那位神祇的信徒之后，小母馬就感覺自己的人生進入了新的階段。
從未想過能夠住上如此舒適的樹屋，能夠遮風擋雨，又沒有什么泥濘腐臭。
睡在這樣的地方，舒服又安全，不需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警惕著獵食者的偷襲。
生活太過美好，讓她忍住不想贊美神靈。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新的族人們都是吃素的。
而她卻是雜食性，水果雖然好吃，但不吃肉身體卻會沒有力氣。
小母馬每天要用她最心愛的神器射上幾百箭，沒力氣可不行。
所以每天起來，小母馬在神像面前祈禱之后，都會歡快地在扭曲樹林里面跑來跑去。
不一會兒手上就多了一堆蟲子。
然后，小母馬就會帶著這些蟲子跑到黑水湖邊。
湖里長著利齒和尖角的怪魚都很喜歡這些蟲子，只要往湖里扔上一只……
肥大的甲蟲還沒落入水中，湖面就像是沸騰一般。
好幾條怪魚從水里躍出，爭搶著要將中蟲子吞下。
而就在這一瞬間，小母馬彎弓搭箭。
弦響之后，兩條怪魚被同一支箭貫穿，釘在了岸邊。
“贊美神靈！”小母馬興奮地說。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記錄，幾天前她還需要嘗試好幾次才能射中一條魚，但這幾天她的精準度都在提升。
這神靈賜予的神器，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似的。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胸口的獸皮需要扎得很緊，不然那地方在射箭的時候很礙事。
但這點小問題，跟射箭帶來的快樂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在之前的人生里面，小母馬見識過兩次首領爭奪。
每一次，族群都要跟在列車后整整十天的時間，每時每刻進行祈禱，才有一點可能獲得神靈的回應。
但大部分情況下，他們奔跑到筋疲力盡之后都是無功而返。
即使如此，他們還是要在每次遇到列車的時候盡情奔跑。
因為一柄金屬長矛能夠大幅增加族群的存活幾率，在面對荒野中可怕的獵殺者時，他們族群活下來的幾率更大。
小母馬厭倦了這種生活，她覺得光靠一柄長矛并不能改變這種不斷遷徙并且朝不保夕的生活。
一柄長矛并不能改變他們的處境，但如果是一堆投矛呢？
為什么他們要將長矛抓在手上，以他們種族的力量，將長矛遠遠擲出不是更好？
那根本不需要鋼鐵長矛，找些樹枝磨一下就可以了。
但當小母馬向其他人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她被狠狠地揍了一頓。
族長告訴她，長矛必須要抓在手上，如果敢扔出去，那將會為族群帶來毀滅，那比荒野的獵食者更可怕無數倍。
小母馬想要問個明白，但即使族長也不知道這個危險究竟是什么原因，只知道這是祖輩都是這么告誡他們的。
曾經，他們的族群數量過萬，但就是這個危險，讓他們分崩離析，只剩下這個數百人的小族群逃得性命。
這種沒有理由的恐懼，小母馬不能接受，所以她才會試著搶走長矛，她希望帶領族群過上不一樣的生活。
只是沒想到，最后結果會是這樣慘烈。
但結果是好的，最少她現在自由了，還擁有了比投矛更好的武器。
弓箭，這是神靈賜予她的神器，比她設想的投矛更精準更靈活。
蟲子全部扔出去，岸邊被釘滿了怪魚。
這是一場豐收，小母馬歡快地跑過去，正要將這些怪魚拿起來。
突然聽到頭上傳來詭異的聲音。
抬頭望天，只見無數巨大的鳥正撲騰在半空。
這是一群類似禿鷲的巨鳥，從頭頂到脖子的根部都沒有長一根毛，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眼睛。
或者說，這禿鷲的脖子和腦袋就是被這些眼睛堆砌起來的。
這樣的怪物，即使秦牧云看了估計都要覺得惡心。
小母馬也感覺到了危險，這上百只邪眼禿鷲正在盯著她，被這些密密麻麻的眼睛盯著，讓小母馬渾身發寒。
就在她被嚇得不能動彈的時候，這群邪眼禿鷲分開了一個口子。一個身穿黑衣，背長雙翅的怪人出現在禿鷲群中。
這人雖然看著是人形，但他的臉跟那些邪眼禿鷲一樣，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毛發，卻長滿密密麻麻的眼睛。
只見這怪人垂下腦袋，用頭頂那顆最大最紅的眼眸盯著小母馬，然后憤怒地說：“賤民！你手上的神器，是從哪偷來的？！”
質問之時，這怪人的雙腿化作了跟其他禿鷲一樣的利爪，似乎隨時準備將小母馬的眼睛給摳出來。
面對這樣的怪物，小母馬心生恐懼，但卻緊緊抓住了手上的長弓。
這是神靈賜予的寶物，哪怕是死也不能丟失。
邪眼怪人看到小母馬的動作，憤怒地咆哮道：“愚蠢的賤民，私藏神器，死罪！你和你的族群都要被處死！”
這聲音就是命令，怪人身旁的邪眼禿鷲開始俯沖，朝著小母馬撲來。
小母馬嚇了一跳，連忙就朝著灰山跑去。
此時此刻，只有神靈可以拯救她。
不過四條腿的跑得再快，終究還是比不上長翅膀的飛得快。
才跑出一半路，那些邪眼禿鷲的爪子就快要抓在小母馬的身上了。
危急之時，小母馬拉開長弓，轉身射出一箭。
弓弦響起，污血四濺。
小母馬一箭射出，精準無比地貫穿了一只邪眼禿鷲的腦袋，然后再刺入另一只邪眼禿鷲的脖子上。
這長弓的力量還是不足，即使是命中脆弱的部位，也只能貫穿兩只邪眼禿鷲，然后就失去了力量。
兩只邪眼禿鷲哀嚎墜落，掉在地上不斷抽搐。
一擊得手，小母馬頓時生出反抗的勇氣，這些怪物看著嚇人，也沒多厲害嘛？
小母馬左右開弓，在奔跑中不斷射出箭矢，天上的邪眼禿鷲便下餃子似的掉下來。
果然，弓箭就是神器，敵人還沒靠近就被殺死了。
但邪眼禿鷲數量還是太多了，小母馬邊射箭邊跑路，干掉二十來只邪眼禿鷲就雙手發軟，有點拉不動長弓了。
這其實已經算得上天賦異稟，之前她就在湖邊射了不少怪魚，算起來射出了五十多支箭。
一般的弓箭手連續開弓十箭就開始手臂發軟，虧得小母馬屬于天生強壯的種族才能連射這么多箭。
雙手力氣幾乎用盡，小母馬就全力奔跑，總算是讓她跑進了灰山的扭曲樹林之中。
茂密的叢林擋住了禿鷲們的進攻，這種環境對體型巨大的鳥兒有相當大的影響，沖下去一不小心就掛樹上了。
那邪眼怪人滿腦袋的眼睛瘋狂地轉動，掃視著這座灰山，片刻之后，他獰笑說：“褻瀆神靈的賤民，你跑不掉的，我會殺了你，殺了這座山上所有的賤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