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迅速警覺,讓沈文月只來得及拍攝出一張照片。
日軍順著小路撤離之后,韓烽也帶隊悄悄撤退,接著帶著精銳排,一路尾隨日軍。
等到日軍離了國軍師駐地足夠遠的距離之后,韓烽帶隊迂回,提前在一處山林設伏。
老鬼子佐藤怎么也沒有想到,
這塊已經被帝國部隊來回梳篦式的掃蕩過多次的區域,竟然還會有游擊隊的存在。
戰斗突然爆發。
佐藤此次率領的隊伍有小半還是商人,只是為了后續攻破國軍師陣地,打前站而已,哪能料到眼下的戰斗。
毫無懸念的一場戰斗。
在韓烽提前的伏擊部署下,戰士們爆發出強悍的戰斗力。
日軍的隊伍只有二三十人,
堅持不到三分鐘時間,戰斗接近尾聲。
最終鬼子全軍覆沒,那些鬼子商人也都帶有槍支,
在負隅頑抗下被戰士們消滅。
倒是活捉了兩個漢奸,其中一個是翻譯官。
戰斗徹底結束,看著倒了一地的鬼子,還有鬼子商人,韓烽的嘴角露出些自嘲:
“從方才的作戰情況來看,這些穿著百姓衣服的,應該就是純粹的鬼子商人。”
“這些鬼子商人活得像是軍人,利用生意路子協助軍事作戰,而國軍的軍人卻活得像是商人,利用軍事作戰,來開通生意路子,
這兩方一對比,
我們還能說些什么呢?”
苦笑了一聲,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
戰士們迅速的打掃過戰場之后,
韓烽帶隊離開。
至于這些鬼子是怎么死的。
是被出耳反耳的國軍殺死的,還是鬼子能想到,是八路軍游擊部隊干的。
韓烽就管不了這么多了。
一直撤離到安全地帶之后,
韓烽這才沖著兩名漢奸問道:“說吧,這支鬼子還有這些日本商人,去見那里的國軍做什么?”
那翻譯官哆嗦了一下,連忙問道:“長官,我們如果說了,你能不殺我們嗎?”
韓烽道:“我們八路軍的紀律,優待俘虜,自然不會要你們性命,只是你們膽敢說半句謊話……”
“長官放心,我們絕對知無不言,絕不敢有半點謊話。”
“行了,甭廢話,說吧!”
那翻譯官明顯知道更多的內幕,連忙說道:“長官,這次皇軍……鬼子來見這些國軍,是談生意來了。”
韓烽心道果然如此,他繼續問道:“什么生意?”
那翻譯官道:“以物易物,日軍拿國軍需要的一些物資,
來換取他們需要的物資。”
韓烽道:“說具體點。”
“汽油、磺胺、輪胎、木材、鄔沙,
甚至是軍火,只要日軍方面需要,國軍長官們啥都敢賣,日軍則是供應日用品、化妝品、毒品之類,只要是在大后方有市場的,長官們啥都敢買。”
翻譯官為了活命也是豁出去了,只管照實了說,知道什么說什么。
反正在八路軍的面前,只管揭國軍的老底就對了。
“一場戰斗打下來,陣地丟不丟不要緊,戰斗贏不贏也不要緊,反正打完了仗,那些長官們該賺的錢都賺到了,后方又能多增上幾十畝,甚至幾百畝良田,多娶上幾房姨太太,逃回去之后,照樣過著舒舒服服的小日子。”
翻譯官說完,戰士們無不憤怒,大罵國軍腐敗、賣國、資敵。
沈文月則是沉默了,震撼的事實揭露,令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韓烽倒是相對平靜,對于國軍的腐朽,早就有所聞,也有所見,并不單單是中條山區域的軍閥們。
他問道:
“像這樣的生意有多少?”
翻譯官苦笑道,“遍地開花,估計沒有人知道有多少,就好比這次的中條山作戰,基本上哪處陣地是率先被攻破的,其中一條原因就是因為那片區域走私最為方便,走私的部隊最多,所以率先就被攻破。”
“日軍甚至將一些精銳的小股作戰部隊暗藏在商隊之間,一方面早就把國軍的布防情況探察的一清二楚,另一方面進行突然的斬首行動,甚至直接就把國軍方的指揮部給打掉了,國軍高層指揮陷入癱瘓,各部隊群龍無首,陣地很快就崩潰了。”
“最可笑的是戰斗沒有打響前,雙方做生意,戰斗打響的時候,雙方還是做生意,直到國軍把陣地丟了,雙方把老臉一抹,繼續友好的做起生意。”
“至于丟點兒土地,丟點兒陣地什么的,在利益面前也就不值一提了。”
韓烽:“……”
戰士們:“……”
一時竟無言以對。
一旁的沈文月終于回過勁兒來,話語之中滿腔憤懣:“原來竟是這樣,我還以為我往日所聽聞的只是空穴來風,夸大其詞,可憐到現在才知道,事實竟然比傳言的更加可悲。”
“我終于理解為何在國統區的時候,國軍天天通過報社傳達前線打了什么什么勝仗,消滅了多少多少鬼子的消息,可咱們的領土卻依舊是一片一片的丟失,一片一片淪喪的緣由了。”
“這樣一支腐朽的部隊,民眾們還能指望他什么呢?”
眾人無不義憤填膺,就連那漢奸翻譯官也露出一臉憤慨的模樣。
韓烽說道:“先不說這些了,回去和大家匯合再說。”
返回與張民,杜忠成等人匯合之后,大家又把所見所聞,以及這漢奸翻譯官所說敘述了一遍。
連長張民和杜忠成恨的是咬牙切齒,大罵那些混蛋、蠹蟲。
加入到游擊隊的那些國軍愛國士兵們,一個個則是無奈中搖頭苦嘆。
那原是國軍班長的戰士說道:“這些事情我們早就見怪不怪了,長官們借著打仗中飽私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有的時候我們也迷茫,在前面把腦袋別在褲腰帶子上拼命,究竟是為了什么?
我們在前面打仗,立了不知道多少功勞,但是升官的永遠都是長官們的親屬們、長官們喜歡的那些會拍馬屁,會做生意給長官們賺錢的家伙。
長官們吃空餉也就不說了,有時甚至還克扣我們當兵的軍餉。
連長,您說這仗打輸了,能怪到我們這些在前線拼了命和鬼子干仗的士兵身上嗎?”
這位國軍班長的一番話說下來,周圍的國軍士兵們無不垂下了腦袋。
為什么?實在是沒臉呢!更是滿心酸楚。
韓烽喝道:“同志們,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一支腐朽到骨子里的部隊,終究會被取代,至少咱們該慶幸,咱們已經從中脫離出來了。”
“眼下不瞞你們說,盡管早就猜到了這些軍閥的腐朽,但我的心里還是很憤怒。
我準備即刻調整戰術,針對這些軍閥與日軍暗中走私買賣的情況,給予打擊。
將鬼子和國軍走私的道路通通打掉。”
“連長,你就下命令吧,這群狗日的,比漢奸還可恨呢!”
“斷了他們的財路,看他們還能怎么折騰?”
“就是,再讓沈記者把國軍和鬼子干的這些勾當,通通曝光出來!”
戰士們紛紛回應,就連之前還是國軍的一些士兵們,也無不表態。
沈文月斷然道:“放心,這些軍閥的腐朽,在私底下的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一定會傾盡全力曝光出去。”
“百姓們淳樸,但并不是傻子,紙包不住火,軍閥們腐朽的所作所為,終有一天會被世人知曉。”
至此,滿懷憤怒的山地連迅速出擊。
一方面,繼續以游擊戰對付日偽軍。
另一方面,通過翻譯官主動配合的情報,開始出擊偷襲鬼子與國軍進行合作的商隊。
此外,沈月又暗中返回了濟縣一趟,去報社找到了同事于明。
于明表示,報社會全力配合沈文月,暗中準備一系列的抗日宣傳的報紙、以及揭露國軍私底下與日軍進行走私來往的報紙、記錄了八路軍游擊隊,如何參與到中條山區域的敵后英勇作戰的日記等等。
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將其報道出去。
不久之后,通過中條山的一些便利山道與國軍進行走私往來的日軍商隊,頻頻遭遇伏擊。
有些伏擊的隊伍甚至是穿著國軍的軍服,這讓日軍懷疑,國軍方面是不是故意設下的誘餌。
雙方的走私往來因此遭受彼此的質疑。
國軍方面則是有苦難言,走私這事兒一直是放在私底下的,根本上不得臺面。
日軍的商隊遭到伏擊,有些物資和貨物甚至被洗劫一空,他國軍總不能再派人去追查吧?
用韓烽的話說,“有本事再給老子安插一個非法襲擊日本商人的名頭,干脆扣個非法抗日的罪名好了,我就不信這年頭打小鬼子,還得論合法不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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