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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飛蛾撲火】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直接人生重開

  我咬了咬牙,這一次說什么也要修煉。

  已經在這里呆了四個月了,每天就是看著他們一個個的出去,自己卻只能在這里干著洗碗的活。

  “我要修煉!”

  我再一次重復了一遍。

  這里變得更安靜了。

  始終沒有人回答我。

  夜晚。

  屋內的燭火通明。

  “為什么?為什么不讓我修煉?”我眼角噙著淚,大聲詢問著莫。

  明明離開了木屋……

  明明是……踐踏著大叔才出來的……

  付出了這樣的代價,如果不能變強那還有什么意義?

  莫拎著酒杯,臉色不知道是因為酒還是我,變的無比赤紅,像是怒火在他臉上燃燒。

  他沒有說話,就是看著這團燭火。

  這里的環境地處偏僻,蚊蟲肆虐,一只只飛蛾不斷地從屋外撲向屋內,撲向燭火,撲向自以為的光明。

  “我們……我們就是這些飛蛾……”

  莫真是個愛哭鬼,說著話就又落了淚。

  他又開口了,說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人名,便自顧自的說起了他悲慘的命運。

  不,應該說是人類悲慘的命運。

  早到巫家的起源,晚到現在人類的處境,他把他知道的都一一說給了我聽。

  修煉就像是自我欺騙的謊言,不拿起這把刀,就沒有反抗的能力,拿起了這把刀,就等于向敵人投誠。

  那些畸變的修士曾經有不少人也在這里喝過酒。

  他們能做的就是在清醒的時候,多殺幾個畸變修士,等完全沉淪時,再將刀遞給伙伴,成為伙伴的敵人。

  修行路就是飛蛾的火光,是通向自我毀滅的“光明”。

  “我們就是飛蛾。”莫放下酒杯,沉重的酒杯在桌子上砸出了聲響,這聲響也沉進了我的心里。

  我突然明白這些大人為什么不希望我修練了:“那我們就……不修煉了。”

  “可我們不修煉又能做些什么呢?”莫反問道。“隨便一個扭曲的渡劫修士,只要他一時興起,就能殺死無數的凡人。”

  你把刀放下,又怎么和他們對抗。

  不能將所有人的命運都交在那些精神不穩定的扭曲瘋子手里。

  “可這樣下去,最后我們都會……”

  我不敢將話說完,因為這最終的結局是肉眼可見的絕望。

  單是聽著,我便忍不住握住了酒杯,想要再喝一口,忘記他說的這些話。

  “最開始的扭曲修士是怎么誕生的?”我忽然有些好奇,倘若一開始就能制止,那現在也許就不至于如此絕望。

  “不清楚。”

  莫拿起面前的酒杯,又喝了一口。

  “還有機會的。”我忍不住安慰道,“只要把握住這段時間,這段人類……還沒有全部畸變的時間,總會有人找到方法的!”

  “我們不行,后代總可以!總會有人能找到既可以安穩修煉,又可以不畸變的路的。”

  莫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看曾經的自己。

  “這句話,三百年前就個傻子說過了。你出去吧,修行之事不要再提了。”

  我愣了一下,卻又不知道怎么反駁。

  只好落魄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一出門便看到了許多人蹲在屋外。

  他們剛才聽著莫在里面說話,就像是一個個等著火光的飛蛾。可是莫卻又將冰冷的現實再次甩在了所有人的臉上。

  他們大概希望這時候可以有人騙騙他們吧,我這樣想著。

  低著頭從人群走過,我像是一個叫做悲哀的刀子,不停的劃在眾人的傷口上。

  我開始懷念大家一起喝酒了。

  那時候大概所有人都忘記了痛苦。

  夢醒了,現實是一片狼藉。

  那不如一直活在夢里。

  冬天,下雪了。

  “快!有沒有人啊!”

  基地里門口傳出一陣嘶吼。

  我看了一眼,敲門的是亞申叔叔最好的朋友,從衣叔。

  我立刻打開了門,冰冷的風雪吹過,我立刻凍得搓了搓手。

  “快,這是你亞申叔叔!快帶他進去。”從衣叔焦急的拉著我的衣袖。

  我愣了一下,急忙向著亞申的身體瞥了一眼。

  確實是亞申叔。

  身體上有一道貫穿傷,傷口上散發著奇怪的迷霧,整個身體已經被凍僵了。

  即使凍僵的身體,下巴上的觸須卻還在不停的蠕動著,這是畸變達到臨界點的特征,這樣的人,這些年里我也見了好幾個了。

  “不能進。”我更咽著向著亞申叔叔的伙伴,宣判了亞申的死刑。

  畸變了的人不能回家。

  這里還有許多沒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

  即使是那個喜歡夸獎他有李哥三分風范的大叔也不能放進去。

  “你看看他!你看看他!他是你叔叔啊!”從衣叔激動的拉著我的衣袖不松開。

  我沒有修煉過,完全掙脫不開。

  只能眼睜睜看著從衣叔叔的觸須也開始瘋狂的扭動。

  “冷靜點,叔叔!”

  “好!好!我冷靜!這樣吧,我不進!我換他!你讓他進,他現在還有救!求求你了!”

  從衣叔的觸手扭動著,不停的哀求著我。

  “叔叔,我們應該學著冷漠。”我低頭說著。

  這一刻,我恍然間明白了,莫當時對我說的話。

  從衣一下子愣住了。

  這個修為金丹,在我眼里無所不能的人,似乎一下子被我的言語殺死了。

  直到地上的聲音響起時,他才回過神。

  “你個從狗,別為難一個孩子。”亞申喘著粗氣說道。

  從衣一下子反應過來,激動的拉著我的手:“你看看!你看看!他還清醒著!他沒有墮落!快去叫莫哥,救救他!”

  “別叫了,我知道自己什么情況……”

  亞申有氣無力的說著,看向了我,“做得對,就應該冷漠一點。”

  我低著頭不敢去看他。

  其實從衣叔也什么都明白,他們是修仙之人,一道木門攔不住他。莫叔在里面其實也什么都知道,但大家都沒出聲。

  大家都在克制自己。

  學著冷漠。

  亞申笑了一聲,仔細地盯著我,像是在審視我為數不多的良心。

  “如淵,我現在有沒有……當初李哥的三分風范……”

  “有,你比他還要帥。”

  我昧著良心說了一句話。

  “呵,騙人。他當時讓我們一群人滾的時候,可比我帥多了……”

  我的眼淚一下子不受控制的落下來了。

  “哧!”

  新鮮的傷口散著熱血,雪花混著淚珠滴在了亞申的傷口上。亞申的眼也安穩的閉上。

  我手里拿著匕首。

  那是我扎的。

  了解他們最后的生命,是我繼刷碗之后的又一份工作。

  都是清理……

  “你決定好了?”莫擦著臉上的淚珠問道。

  “嗯。”

  “我要修煉。”

  我拿著匕首看著他,這匕首上染著的是無數人的熱血,我從未清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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