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連抽了十幾棍子后，楚恒也有點累了，這才停下動作，輕呼了口氣，瞅瞅趴在書案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楚齊，冷哼道：“這回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
“認識到了，認識到了！”
感覺自己骨頭都要被打斷了的楚齊瘋狂點頭，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畏懼，這個楚老大，下手還是那么狠啊！
“那就好。”楚恒滿意的點點頭，指指腳下青磚，道：“來，沖咱爺奶的墳頭的方向跪下，哥問你點事。”
“哦。”
楚齊對此已經習以為常，逆來順受的撐起身子，面向東方齜牙咧嘴的彎下腰，直溜溜跪在了堅硬的青磚地面上。
楚恒則扭頭走到邊上的圈椅前坐下，隨手將木軸擱在腿邊，從兜里拿出煙點了根，又抬眼瞅瞅正偷偷看向他的楚齊，把煙盒往他面前遞了遞：“來根？”
“不……我不會。”楚齊慌忙搖頭。
“裝什么裝，打年前那回見面我就在你身上聞見煙味兒了！”楚恒不由分說的把煙丟過去，對小老弟學抽煙這事兒倒不怎么反對，這年頭大家都這樣：“抽吧，既然已經決定做知青，往后你就得獨當一面，也是大人了。”
打小就腦子活的楚齊立即就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眼睛頓時一亮：“哥，你們同意讓我去下鄉了？”
楚恒皮笑肉不笑的道：“呵，你小子這回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了，我們就是不同意又能怎么的？”
“哈哈，太好了！”楚齊頓時狂喜，激動的大呼小叫起來。
楚恒瞇了瞇眼，瞅著興奮莫名的小老弟，突然問道：“行了，要高興你以后慢慢高興去，先跟我說說，你這回到底是因為啥，尋死膩活的非要下鄉。”
“啊？”楚齊聞言怔了下，眼神躲躲閃閃的搖了搖頭：“沒，沒有因為啥啊，我就是想響應……”
“我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楚恒眼神變得危險起來，手掌又抹起木軸，冷笑道：“咱老楚家胡子出身，打太爺爺那一輩兒就沒出過什么好人，你小子能有這個覺悟？你冒著被我打斷腿兒的風險也要偷摸去下鄉，肯定有問題。”
說著，他眼神一動，身子猛地前傾，若有所思的道：“你這個年紀，能讓你奮不顧身的事情不多，要么兄弟義氣，要么就是兒女情長，你這貨顯然不是為了兄弟玩命兒的主，所以……是因為女孩子？”
楚齊愕然的瞪大眼，只覺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一般，這……楚老大怎么這么恐怖啊！
一瞧他這失去控制的表情，楚恒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興奮的拍了下大腿：“呦呵，看來我還說對了，可以啊，小子，快跟我說說，誰家姑娘？漂不漂亮？”
楚齊急忙否認：“沒有，沒有的事！”
“不說是不是？信不信我讓你下不成鄉！”急于吃瓜的楚恒立即威脅道。
楚齊臉色頓時一苦，他很清楚，楚老大是有這個能力，于是遲疑了一下后，咬咬牙道：“那你得答應我倆條件！”
“你先說說看。”楚恒雙手環胸，抱起膀子審視著他。
“首先你不能跟別人提這個事。”楚齊無力的道。
“可以。”楚恒點點頭，對此很是理解，年輕人情竇初開，對于感情還很含蓄，甚至覺得羞恥，大多不愿在別人面前承認。
“還有您得幫我讓她跟我去一個地方插隊。”楚齊又道。
“你確定？”楚恒眼神古怪起來，他可是打算把小老弟送去窮苦的陜北的，要是那個小姑娘知道自己是因為楚齊才到那個地方受苦受累的，這對象還能成？
“我確定！”不明情況的楚齊卻堅定的道。
“那成，這事兒我答應了，你以后別后悔就成。”楚恒似笑非笑的點了下頭，既然如此，那用這生活的苦累考驗考驗你們這懵懂的青春吧。
“不后悔，絕對不后悔。”
“那就說說吧，對方什么人，長得怎么樣。”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楚齊也不沒法藏著掖著了，索性全盤托出：“她跟我是同班同學，叫季雪梅，人特漂亮，盤靚條順，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倍兒好看，有倆大酒窩，性格也好，可溫柔了。”
說著說著，他臉上就露出癡漢笑。
可真惡心！
楚恒一臉嫌棄的問道：“什么時候處的對象？”
“還……還沒處。”楚齊撓撓頭，不有意思的道。
“都沒處上對象你小子就不顧前程的要跟她一塊下鄉？”楚恒挑挑眉，徹底被勾起了好奇心，真想看看這到底是怎么一個姑娘，能讓他老弟如此癡狂。
“我要不去，我倆這輩子都沒機會了。”楚齊苦著臉道。
“行，沒想到咱家還能出個癡情種子。”楚恒聽后一樂，但卻沒怎么當回事，年輕人為愛沖動很正常，可能堅持到最后的卻少之又少，不過這小子既然要瘋狂一把，那就由他去吧。
畢竟他還年輕，有試錯的資本，
再者說了，這也是青春的一部分不是嗎？
“那就這么著吧，回頭可別再氣你爹媽了。”楚恒說著起身，也沒心思問女方家庭情況了，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問那個干嘛？
楚齊這才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跟著他往出走。
“吱吖。”
楚恒推開門從書房出來，正領著楚哲成跟虎妞站在外面聽熱鬧的楚雪瞧著臉色還帶著淚痕的親哥，嚇得一哆嗦。
要知道她這老哥可是出了名的皮實，有一回她爹打折倆雞毛撣子都沒見那小子掉一滴淚，可想而知，楚老大這回下手得有多狠！
“哥。”楚雪忙屁顛顛迎上前，拉著楚恒胳膊，一臉諂媚的道：“累壞了吧？我都給你泡好茶了，走，喝點茶水歇歇去。”
“哎呦，還是咱小妹兒懂事啊，不像你那混球老哥，一天天的一點都不省心。”楚恒樂呵呵的被她拉著走進書房。
正獨自一人在屋里喝茶的二叔見了笑著問道：“收拾好了？”
“好了，這小子就是欠揍，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楚恒冷冷瞥了眼齜牙咧嘴走進來的楚齊。
楚齊滿臉諂笑，哪還有剛來時那不服不忿的樣子。
“喝茶，哥。”楚雪這時給楚恒倒了杯茶。
“好，真乖。”楚恒笑著揉揉她腦袋瓜。
虎妞也顛顛上前，從兜里拿出一塊糖高高舉起，像是再給山大王上工的小妖怪：“干爹，吃糖。”
“唉，虎妞也乖。”
楚哲成立馬急了，他身上也沒啥吃的去討好老子，撓頭想了想頓時急中生智，小跑來到老爹面前，一挺胯：“爹，你吃個雀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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