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的表現,是秦淮茹萬萬沒想到的。
在她想來,這小子一個二十郎當的生瓜蛋子,肯定面嫩,只要自己求上一求,東西也就到手,要是豁出去發發浪的話,還不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可當看到楚恒抱自己的手法,聽完那一番話后,她就知道自己這是看走眼了。
這是碰見行家了啊!
“恒子,你……你說什么呢,你要是不愿意借,秦姐走就是了。”秦淮茹滿臉尷尬的用力掙開楚恒,扭頭就要走。
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實在不好受,跟光腚站他面前似的。
“誰說我不借了?”楚恒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椅子旁坐下,旋即走去外屋,拿袋子裝了整整十斤白面。
拎著面袋子回到里屋,將之重重放到桌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臉色不自然的秦淮茹,慢慢彎下腰,幾乎要貼到對方的臉才停下,吐著酒氣說道:“十斤面粉,現在是秦姐你的了,不過……我的東西可不能白拿!”
說完他就將嘴唇印了上去。
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年輕氣息,秦淮茹剛開始還有些掙扎,不過很快就放棄了,軟趴趴的靠在椅子上。
她這些年在外面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雖然也讓人占了些便宜,可這年頭的人大多膽子都不大,最多也就是動動手腳而已,沒一個敢動嘴的都沒碰見一個,身子更是一直沒丟。
可以說她已經是久曠多年了。
今天也算她倒霉,碰上楚恒這老司機領路,再加上她許久為開葷,三下五除二的就勾起火來了。
此刻,她甚至都已經決定要把身子給出去了。
她一個寡婦,楚恒是小伙,怎么看都不吃虧!
哪知道,她這個想法剛出來,楚恒這孫子竟然住嘴了。
就見他心滿意足的直起身,一邊咂著嘴,一邊把面袋子遞了上去:“秦姐,拿著吧。”
這一次,是楚恒的一個信號,他要告訴小寡婦,自己不是好惹的。
若是這小寡婦能及時懸崖勒馬,以后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要是她再不知進退的話,他可就要策馬奔騰了!
糧食,他不缺,錢,他也不缺,玩混得,他更不怕!
面頰通紅的秦淮茹可不知道他想啥,此刻正一臉懵逼的看著他。
就這?
老娘褲子都要脫了,你跟我說完事了?
到底是生瓜蛋子,狗屁都懂不懂!
秦淮茹只覺得心窩子那里呼啦啦的燒著火,那叫一個難受,可她又不能說什么,只能深吸了幾口氣,壓下胸中的火氣,咬著嘴唇接過東西,一聲不吭的低頭離去。
回到家,賈張氏驚喜的接過糧袋子:“這得有十斤了吧?怎么給這么多!”
秦淮茹肯定不能說被人啃了好幾口換來的,只能扯謊道:“人家不缺吃食,再加上我這是第一回張嘴,他抹不開面子,就多給了點。”
“你以后就應該多去他家,那小子家好東西可不少,多往回拿點。”賈張氏喜滋滋的把面袋子放好后,抹身回屋坐到炕上,摸了摸已經熟睡的棒梗,心疼的道:“早就該去楚家那小子家借的,看給我孫子饞的,哭的我心肝都顫。”
秦淮茹聽了直翻白眼,端起水杯灌了好幾口涼開水!
天還沒亮,楚恒就準時從床上爬起來。
洗洗涮涮一番,又去外面公廁清理了下腸道,他才騎上車前往鴿子市。
等到地方他也不急著擺攤,先拿著手電筒轉了轉市場,看看有沒有什么好東西。
走了幾個攤子后,楚恒突然停下腳步,蹲在一個攤子前,盯著一只打開蓋子的青花壇子看了看,指著里面黃中泛白的凝固體問道:“您這是蜂蜜么?”
攤主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農,面膛黝黑,手掌粗糙,一聽楚恒詢問,他連忙用黑的發亮的袖子擦了下鼻涕,往前湊了湊:“正經的棗花蜜,您要不要來點?回家泡水喝可香了。”
“怎么個賣法?”楚恒將手電對準壇子,隱藏在黑暗中的眸子猛打量著壇子,越看越覺得這是個老物件,不由得就動了心思。
上一世他為了附庸風雅,混個文化圈的身份,也跟著幾個半吊子家玩過古董,五六年時間里,他陸陸續續的花了十幾萬,買了一屋子物件,真東西沒多少,大多都是上周的,可是沒少上當受騙。
就他這個二把刀的眼力,要是把他扔進后世的琉璃廠或者潘家園那些地方,保準賠的褲子都穿不上。
可放在這個時候就不同了。
這年頭古董不值錢,有大病才去造假呢。
所以現在只要看起來像真的東西,買回去就準沒錯,就算是假的,那也是清末民初仿的,也照樣值錢。
“這一壇子三斤多,您要就給六塊錢。”老農見楚恒穿的不錯,想了想報出了一個高價,同時也做好了還價的準備。
楚恒的心思都在這壇子上呢,也就沒跟他還價,點點頭指著壇子道:“我要了,不過我沒東西裝,這壇子送不送?”
“送送送,六塊錢您連壇子一塊端走。”老農一聽還真要了,頓時驚喜不已,猶豫都沒猶豫,就應了下來。
不就一個破壇子嘛,家里頭多得是,當年在地主家可順了不少回去。
楚恒掏出錢,點出六塊交給老農,然后抱著壇子就走。
到了沒人的地方,他閃身進了空間倉庫,又把青花壇子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遍。
壇子下面有底款,大明洪武年制,其紋飾風格,還有釉色跟胎質,也都跟楚恒那點關于洪武青花的知識儲備對上號了!
“沒跑了。”楚恒眉開眼笑的把青花壇子放到角落,心里那叫一個美,六塊錢買的東西,放上它三十年,轉手就是幾百萬,血賺啊。
可笑著笑著,楚恒就笑不出聲了。
他看著地上的青花壇子,陷入了沉思。
三十年后他已經五十好幾,已經進入了見天紅棗泡枸杞的中年晚期生活,要這么多錢還特么有什么用?
“艸。”勾起傷心事的楚恒索然無味的放下壇子,便帶上自己的貨物出了倉庫,開始了新一天的擺攤生活。
賣到差不多六點的時候,他的營業額就已經到了一百五十。
就當他準備要再接再厲,將自己的事業推向新的高度的時候,一聲凄厲的慘嚎在市場里響起。
就見他用力掄起手上的面袋子,將里面的面粉揚到空中,旋即就借著粉塵的掩護,一溜煙的躥出了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