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在思考。
最急的卻是勞倫斯。
明明‘151’的偉大畫作,都已經畫好了。
但偏偏高凡就是不交稿,都擺在畫室里自己看著思考玩。
時間已經到了一月末。
這個時間國內在過年,于是國內的個展就算了吧,怎么著也得等三月份,才會恢復正常生產生活的節奏。
但波士頓可是不過年的呀,最重要的感恩夜和圣誕節已經過去,波士頓藝術圈正等著神奇的東方畫家再去洗禮一次他們的靈魂呢。
本來瞧著高凡面具主題畫的十五幅作品,已經全部完成,勞倫斯都開始在波士頓那邊吹風了,畢竟辦展這種事,是需要造勢的,觀眾總不可能憑空變出來,藝評人也需要提前打招呼,所以勞倫斯這樣做也屬正常。
在勞倫斯的節奏中,就是完成一月在波士頓的個展,震驚波士頓藝術圈,順便打出開宗立派的招牌,緊接著就在今年佳士得的春季大拍里大殺特殺。
當然十五幅面具畫也不能都賣,按照細水長流的原則,先賣給家們兩三幅,再讓博物館幾幅,比如紐約博物館、大英博物館,而后高凡惡魔派創始人兼開宗巨匠的身份,便落得穩穩的。
從此后高凡就可以一幅一幅的創作,一層一層為身價加碼,一直加到足夠與畢加索、莫奈等大師比肩,成為活著的傳奇,別忘了高凡才只有22歲,他至少還有80年的時間來活成一個傳奇。
所以,在勞倫斯這樣一環扣一環的計劃中,高凡的一個‘思考’,就打亂了他的節奏……
“你急什么!”呂國楹訓斥勞倫斯,“耽誤你賺錢了?心疼了?老實呆著,不許去催,不然我讓高凡換個經紀人!”
被呂國楹噴了的勞倫斯,只覺身心俱疲,他勉強說:“老師,不說加德納那邊早就準備好的展館,就說小師弟在等什么啊,他的作品已經足夠優秀了,不,不止優秀,是偉大了!他還在等什么呀?”
“我怎么知道?我去問誰?”呂國楹吹胡子瞪眼睛的反問。
“您……您至少能看出來點吧?”勞倫斯問,“您也是大師呀。”
“我早就說過,我不能和高凡比。”呂國楹這么說的時候,有點落寞的感覺,“白饒了一個老師的身份,但我可沒教他什么,以后世界美術史說起惡魔派的時候,說不定還得記我一筆,哼,名不符實,丟臉!”
勞倫斯理解了一下呂國楹心里的彎彎繞繞,大概是覺得明明沒教什么,又可能被奉為高凡的師長,所以‘丟臉’吧?這位老藝術家的想法之別扭,都能和被青春期被追求的傲嬌女孩相比了。
而高凡呢。
高凡的確是在糾結。
第十六幅畫,是預料之外的作品。
雖然也在‘世界’技能的范圍之內。
但如果這幅作品,不能統攬全局的話,就會顯得很多余。
而此刻,被命名為《救贖》的最后之作,卻總是缺少一種能夠覆蓋前面十五幅畫作的……嗯,靈魂?
怎么形容呢。
如果說前面十五幅畫作,表達了人類的墜落。
那么第十六畫作品,必須拯救它們。
這在高凡心中,才會讓整個面具組畫的寓意變得完整。
否則,干脆只要前十五幅作品就好了,為什么還要第十六幅?
所以這幅畫,高凡畫了十天,但思考了半個月。
畫的時候很順暢,思考的時候太累,時時刻刻在動用‘世界’技能,也讓高凡的咳嗽聲如同附骨之疽,無法擺脫,這一次,便是辛未拉著高凡出去玩,去撒歡,都無法點醒高凡了,高凡會在看電影時發呆,會在過山車上無動于衷,會在吃飯時把勺子塞進嘴里咬。
“就差一點了,我知道它在哪,卻找不到它。”高凡訴說自己的困局。
只差最后一筆,但高凡卻無法落墨。
最終,在第十五天,高凡終于放棄了,這是以他現在的技巧水平,沒辦法達到的。
《救贖》并不能帶來名符其實的救贖。
“但是……不甘心呀。”高凡嘀咕。
除非……使用神秘的力量。
高凡握著那張大崩卡面具,感受著大長老靈魂在其中的存在,已經愈發微弱了,或者說,這其中并不是大長老的靈魂,而只是大長老的記憶。
大長老雖然從黑樹中獲得了神秘,但黑樹的位階本就很低,系統甚至不愿為它單獨發布一個任務,所以,大長老獲得的神秘,也就更加微簿,現在,就要消散了。
“大長老,我讓你永生吧。”
高凡輕聲說,隨即他打定了主意,他開始把這張大崩卡面具搗碎,碾成木粉,合進他的染料里。
高凡在色盤中調制出了一層輕如煙的亮白色,當他把那些木粉融入其中的時候,木粉在其中浮浮沉沉,顯示出一種無法被融解的顆粒感,當初高凡把那只代表‘偉大伊斯之殼’的骨粉扔進染料時,也是這種狀態。
而隨著神秘的流出,這些與偉大存在相關連的特質凝聚,都會融入到高凡的畫筆中,揮灑到他的畫作上。
高凡這次只消耗了3點神秘學。
上一次粉碎另外一只‘殼’時,則是花費了5點。
顯然黑樹這個被遺落的偉大伊斯,其位階,要比真正的偉大伊斯種族,要低一點。
隨著3點神秘學和著大崩卡面具中遺留的特質,一起被涂到眼前這張《救贖》面具畫上,整張畫都出現了一種奇異的質感。
上面那層輕簿如霧的面具,顯得更加玲瓏剔透,有種帶著圣光照耀般世間的光感,觀者現在第一眼便會看到它,而忽略掉下方那張丑惡的面具之臉,然后,就是一種宛如被陽光普照般的舒適感……
舒適。
這是高凡第一次通過惡魔派的創作技巧,創作出這樣的觀感。
他的畫從來都是帶著穿透人類理智的鋒芒,前面十五幅面具畫,達到了這種技巧的巔峰,像是一場場控訴與審判,在歷數人類的癡愚之罪,但這張不一樣,這張最后的面具畫,表達出了一種清晰的舒適,一份寬容的救贖。
高凡突破了他的極限。
雖然是借助了神秘學和器物之利。
但他還是想說一句:“我真棒”
這時,系統給出了反饋:
‘搜索偉大伊斯種族失落在時代中的四個族人,仆從們的特質,寄存在召喚他們的儀式上,或許你可以試試把它們用作繪畫染料。
任務已經完成,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