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第一百五十二章:他鄉遇故知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將埋葬眾神

  燈籠朧淡的紅光打在黑衣人身上,映亮了他鐵青的臉,他發出了聲音,可嘴唇沒有動,仿佛是燈籠在開口說話。

  他的話很簡短,枯燥的聲音透著滄桑感,像是白發蒼蒼的老人在拉一把比他年紀更大的琴。

  林守溪凝在長廊的黑暗里,身體僵勁,他已足夠小心,卻依舊沒有感受到任何氣息,要么對方境界遠高于他,要么對方根本不是人。

  停了半拍的心臟重新在胸腔中膨張跳動,血液供入身體里,瞬間,他的身子緊繃如即將捕獵的豹,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但他也知道,自己被看到的那刻,或許已經晚了。

  黑影的身后可以看見巨樓,屬于他的那間房間已快轉到了卯時,一夜即將過去,他的努力也即將功虧一簣。

  林守溪緩緩吐出了氣,袖中的手不留痕跡地按上了藏在黑披風里的湛宮,凝實的殺意已在鞘內匯聚,它會在出鞘之時迸出雷龍般的吼嘯。

黑影卻率先動了  他從兩盞燈籠間走了下來,行步間抬起了右手,卻不是拔刀而是提起了一枚無舌銀鈴,他將這枚銀鈴遞給了林守溪。

  林守溪不明所以卻也未動聲色將它接了過來。

  接著黑影人沒有發動任何攻擊,而是向后走去消失在了長廊里。

  林守溪盯著手中的銀鈴,只見鈴上刻著一個魂字。很快,他就明白了黑影此舉的用意。

  片刻后先前消失的輕微腳步再次于身后響起。

  “你怎么在這里?”

  身后傳來問話聲,聲音同樣單調枯燥。

  林守溪側過頭,看著身后也站著一個黑衣人,裝束打扮與方才的如出一轍。他對著林守溪攤開了手。

  林守溪面容冷淡學著先前黑衣人的樣子,將魂鈴平放到了他的手中,轉身離去。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黑暗中,衣影擦肩而過之時,黑衣人的聲音再次干燥地響起。

  林守溪腳步停下,用同樣沙啞而干燥的聲音說:“這里藏著老鼠。”

  說完他腳步不疾不徐地隱沒在了黑暗里。

  黑衣人注視著他的離開沒有更多的動作。

  接下來的道路雖然曲折,但再沒有發生什么意外林守溪沿著右手的方向走著,終于走出了這座錯綜復雜的巨樓迷宮。

  出了巨樓外面的冷風灌入他披風里時,他依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緊繃的身體還在微微發顫。

  先前站在燈籠下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殺手但林守溪來得很巧,正好趕上了他們的交接班,黑衣人誤以為他是來交接工作的,將鈴鐺交給了他,后面真正交接工作的來了則以為他是站了一夜崗的殺手,又接過了鈴鐺他成了那枚魂鈴的傳遞者,卻也靠著這個機會奇跡般離開了巨樓。

  這太過于巧合,林守溪甚至覺得這是洛初娥刻意安排挑逗自己的戲碼,難道說洛初娥是希望他越獄,以此引出那位宮先生?

  這些猜測沒有意義,哪怕他真的身陷棋局,他也要先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計劃。

  出了巨樓,林守溪腳步不停,裹著黑披風向右拐去,走入了幽暗狹窄的長街。

  “只有成為了不死國的人,才能把自己容納進規矩里,這樣的話,洛初娥若再想毀約,定會被不死國的規則反噬,所以不論如何,你們要先獲得這座國度的認可,否則你們哪怕贏了賭約也無濟于事,洛初娥依舊可以隨意玩弄你們。”

  卓荷在樓中的叮囑再次在耳畔響起。

  “怎么成為不死國人?”

  “很簡單,你看這個這個是魂牌,每個不死國的臣民都有一塊魂牌,魂牌上刻著主人的名字,當主人死去,魂牌上的名字也會消失。你要做的,是去搶兩塊足夠堅固的魂牌,殺死魂牌的主人,并將自己的名字刻上去。”

  卓荷取出了自己的魂牌,在林守溪面前晃了晃,林守溪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塊質地如鐵的橢圓形牌子,上面的文字形同鬼畫。

  “對了,我們已經幫你挑選好要殺的人了,那是兩個兇惡的鬼,他們是洛初娥手下的劊子手,罪行滔天,魂牌很硬,他們都住在不死城西邊的鬼魂林里,具體怎么找到他們,嗯聽我慢慢說。”

  街道的路口,林守溪停步,他回憶了一遍卓荷說的內容,隨后一刻不停地向著西面走去。

  他去殺人。

  同日。

  陸余神造訪仙樓之后,慕師靖馬不停蹄地下了山,若靠她自己,抵達妖煞塔至少要七日不止,但她借來了白祝的云螺。

  白祝本想借此機會與她簽訂一個師姐妹友好契約,讓慕姐姐答應不欺負自己后再將云螺借出去,但白祝一聽說妖煞塔很可能出事了,善良的白祝也顧不得什么契約了,連忙將云螺的使用方法教給了她,只囑咐一定要將云螺帶回來。

  云螺的全名是荒古吞云魔,千年之前云空神山百里無云,久旱不雨,山川干涸,草木枯萎,云空山也因此得名。后來初代掌教與首座入山中深府,遇一吞云大魔,激戰七日后終將其殺死,云從大魔的尸體里噴出,整整三年也未停歇,待云吐盡后,眾人才發現這竟是一頭魔螺,仙人聯手將其尸體煉化,做成了今天的云螺法器。

  這頭曾經占據神山,叱咤風云的大魔,如今被煉化成了珍貴的飛行法器,云螺一路向東,途經的天空中留下了細長的云線。

  前往妖煞塔的路上,陸余神說過的話語還在她心中回蕩。

  “我到底是誰?我的名字叫陸余神,我本想取名為遇神,但恩師不喜此名,故讓我更字為余,說來你可能不相信,早在百年之前,恩師就預言過你的到來了,她還給了我一個任務,就是收你或林守溪為徒,只可惜我才疏學淺,未能入你們的法眼了。”

  陸余神自嘲地笑著,話語風輕云淡,卻在慕師靖的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百年之前就預言了她與林守溪的到來?這怎么可能呢?哪怕是師尊也無法做到吧難道說那位神秘恩師擁有預見的靈根,或者說,陸余神背后的人,根本就是一尊神明!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陸余神根本在騙她,她只是想為那天強收徒弟大失面子編一個理由,畢竟她口中的恩師無比模糊,沒有姓名,沒有形象,更像是她想象出來的。

  但無論如何,陸余神都贈了她幾件貨真價實的法器。

  第一件是風衣,風衣并非衣裳,而是一束沒有形狀的風,它很纖細,可藏匿于掌心,捏碎之后風會如衣裳般包裹全身,讓她實現短暫的懸浮。

  第二件是井門,那是一個印章模樣的法器,上面鏨刻著一個井字圖案,將其按在山體上,會臨時開辟出一條道路,讓她得以穿過厚重的山壁。

  第三件是空戒,那是一枚儲物的戒指,據說戒指里還藏著數不盡的無價之寶,但陸余神讓她暫先不要打開,等走投無路之時再啟用它,否則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三件法器慕師靖雖未聽說過,但觀其品相就是極為不俗之物,陸余神竟真就這樣大方地送給她了。

  她想向陸余神道謝,但陸余神只說,這一切皆是恩師的安排。

  “你那位恩師還安排了什么嗎?”慕師靖問。

  “恩師說,謀事在天,成事在人,哪怕是神明,設置的局也絕非棋盤,而是一條鐵鑄的細絲,被選定的人行走在鋼絲上,稍有不慎就會跌入深淵,但他們本身卻并不知悉。”陸余神說。

  “我已經走上了命運的鐵絲了么?”慕師靖又問。

  “謀事在天,只有天知道,總之,你需全力以赴,任何僥幸之心都有可能讓你萬劫不復。”陸余神叮囑道。

  慕師靖認真點頭,她對于這位金冠白袍的女仙師印象好了不少。

  陸余神囑咐完了事情,卻并未立刻離去,而是不死心道:“若是可以,我還是希望慕姑娘好好考慮一下,轉投入我門下,我境界雖差樓主很遠,但我更擅長教人。”

  “不要。”慕師靖又拒絕了。

  “為何?”陸余神很好奇,那位樓主究竟有何境界之外的魅力。

  “我怕我拜了你為師,我與你要一同挨師父的打,我倒是無所謂,陸仙師德高望重,怕是丟不起這個人。”慕師靖微笑著說。

  “你怎么也”陸余神淡然的神情很快陰沉了下來,“誰告訴你的?”

  “你說呢?”慕師靖反問,她心想這陸仙子真是又好又壞,又聰明又笨,此事除了師尊告訴她,她還能怎么知道?

  陸余神卻想,當時聽到動靜的只有她新收的三個徒弟,她心道定是徒兒忤逆師意泄了秘密,準備回去懲罰他們。

  兩人于雪中別過。

  慕師靖收好了三件法寶,乘螺過空。

  云螺的速度毫不令人失望,兩日后的今天,她離開了繁華的神山,來到了荒外,此地距離妖煞塔還有一日的行程,但這片污濁的荒土上,她已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腐朽煞氣。

  她讓云螺將附近的云吸收一空,隨后則了一處破舊的斷壁舊墟休息了一會兒,打坐調息之時,她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轟隆隆的響聲。

  躍上古塔向前望去,慕師靖吃了一驚,眼前滾滾而來的,赫然是一批妖獸潮。

  死證出鞘,慕師靖足尖點在塔尖上,立刻擺出了迎敵的架勢。

  可妖獸潮根本沒有看到她,它們慌亂地奔走著,像是在逃避什么東西的追殺。

  慕師靖生出不祥的預感。

  這些妖獸不過殘兵敗將,比當初魔巢白雪嶺的還不如,慕師靖看準了那個手持殘旗的妖,身影飛掠而下,踩住它座下的獸頭,一把揪住妖物的殘甲,將它拎了起,掄到了地上。

  妖物摔入泥地,旗幟折斷,它也不知道被什么攻擊了,早已嚇破膽的它只顧著求饒。

  “回答我幾個問題。”

  慕師靖冷冷開口,她撿起那張旗幟,展開,赫然見上面寫著一個命字。

  妖物連滾帶爬地起來,見是位白衣仙子,連忙跪在地上不停磕頭,“仙子饒命,仙子饒命”

  慕師靖聽著這聒噪的求饒,微微蹙眉,她持著死證,想直接逼供,卻見旁邊也有妖怪連滾帶爬地翻下了獸背,這頭妖怪像是讀過書的,口齒要清晰很多。

  “仙子可是來自神山的?”妖怪急切問。

  慕師靖嗯了一聲。

  “太好了不愧是神山,小的們還未趕到神山稟報,仙師就已知悉妖煞塔之變,提前來了。”這妖怪大喜過望。

  “妖煞塔之變?”慕師靖一愣。

  “是妖煞塔有大變故發生,小的們僥幸逃出,想冒死將此事稟告神山,驅虎吞狼。”妖怪語無倫次道。

  慕師靖也懶得去糾結它的措辭,她連忙問:“到底發生了什么,快說與我聽。”

  “妖煞塔有滅頂之災,黑紫煞星升于地脈,隱日月,蔽長空,天命將摧”

  “說人話!”慕師靖冷冷打斷。

  她心中氣惱,心想這些日子,無論是師尊、陸余神都一個個在和她說些聽不懂的玄乎話語,弄得她云里霧里的,她們也就算了,沒想到現在一頭小妖怪也說起了這謎意不清的話語。

  “是是是”

  妖怪立刻用言簡意賅的話重新概括,“我們曾信奉的妖煞之塔原來不是山,而是惡魔的殘肢!惡魔的殘肢蘇醒了,它黑紫色的眼睛像星星一樣升起,籠罩大地,代替了原本的日月星辰,妖煞塔的幾大妖王妖將都被惡魔污染,失去了意識,成為了牽線傀儡,一旦妖煞塔的天命也被吞噬,魔物就要徹底醒了!”

  慕師靖心神狂顫。

  她猜到妖煞塔可能出事了,卻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的大事!

那小禾  對,天命,她聽楚映嬋說過,小禾是妖煞塔的天命。

  “天命即將被吞噬是什么意思?你口中的天命在哪里?她還好嗎?”慕師靖連忙問。

  “天命天命正是殿下,她受了傷,躲了起來,但妖煞塔雖大,卻已是魔的領土,哪怕殿下神通廣大,恐怕也難躲太久,如果殿下她”小妖聲音發顫,不敢再說下去。

  巫幼禾被視為妖煞塔的公主殿下,她本是人,在接過白凰傳承之后卻意外背負了眾妖之運,是大祭司口中的天命。若她死去,整個妖族都有可能會走入一條萬劫不復之路。

惡魔蘇醒  慕師靖的心一沉,不用想她也知道,這種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東西到底是多恐怖的存在。

  小禾現在是孤身一人嗎,還是和林守溪在一起?

  多想無益,離這里最近的神守山也要不停不休地飛一整天,靠神山之力顯然來不及,她只能親自去妖煞塔一探究竟。

  “還有其他要說的嗎?”慕師靖問。

  小妖想了一會兒,開始喋喋不休地訴說那惡魔到底有么駭人,待它說完抬首時,神山的白裙仙子早已不見了蹤影,它仰頭看去,唯見上空有淡淡的、筆直通往妖煞塔的云跡。

  鬼魂林說是林,實則是一片參差不齊的塔樓建筑,這是不死國的享樂之處,不死的魂靈們喜歡來此鬼混。

  這里雖不似人間繁華,但各種建筑應有盡有,蜂巢般的建筑群里,還有許多魅魔探出頭,手持絹絲對著他招手,聲音軟膩,這些曾經的真仙魂靈有著近乎真實的人類皮囊,此處暗無天日,他們的皮囊也白得詭異。

  林守溪用布遮著臉,只雕出了兩個洞,他的腳步看上去瀟灑隨意,像是個前去買醉的人。

  不死國的魂靈們奇裝異服無數,所以他的打扮也未引起任何人的在意。

他來到了中央的大樓里,那是無數懸浮木樓拼接成的建筑,看上去像是一只竹節蟲,據說這是洛初娥親自督造的,只是聽路人介紹,這座塔的設計初衷是頭龍  林守溪走入了這座似龍非龍,似蟲非蟲的建筑里。

  第一層是賭場,里面皆是賭客,第二層則是買賣寶物之處,只有在第一層贏夠了籌碼,才有機會去往第二樓他要殺的人就在二樓。

  卓荷早已給他講過賭場的規則,還反復叮囑他,不要使用千數。

  林守溪不會千術,他過去與人下棋時靠的一直是計算,他的算力很強,強得讓人懷疑他在作弊,險些引來了賭場的老板。

  賭的過程很順利,林守溪只花了半個時辰就獲得了去往二樓的資格,但很快,意外之外的問題就來了。

  “請客人摘下面罩。”

  守在樓道口的魂靈微笑著說。

  “摘下面罩?”林守溪用沙啞的聲音道:“我怎么不記得這里有這條規矩?”

  “嗯,過去是沒有,但今天有,因為今日樓中有貴客要來。”

  “貴客?”

  “嗯,聽說是位嶄新的真仙魂靈,近日才到不死國,他的魂靈未受煉獄輪回之苦,純凈漂亮,據說已被神女陛下選中,要用心栽培。”魂靈微笑著說。

  “原來如此。”

  林守溪點了點頭,卻依舊沒有要露出真面目的意思。

  “勞煩客人摘下面具了過去樓中出事不打緊,今日若出大事,神女陛下問罪下來,我們可又要受那煉獄之苦了。”魂靈說:“還請客人諒解。”

  “我會諒解的。”

  林守溪不懂易容之法,但他立刻有了主意,他頓了頓,說:“不若你先猜猜,我是誰。”

  “客人”

  這可難住了他,他想了想,說:“樓中貴客太多,客人的聲音有些陌生,小的實在想不起是哪位貴賓了啊”

  正當他戰戰兢兢地思考,生怕得罪人之時,林守溪冷不丁摘下了面具。

  魂靈立刻露出了震驚之色,他想說話,卻見林守溪做了噤聲的手勢,魂靈像是明白了什么,頻頻點頭,讓開了路。

  后方排隊之人還不知發生了什么,便見前面的黑衣少年背對著他們,在魂靈訝異的神色里向樓上走去。

  很快,魂靈的驚訝很快化作了得意,他心道,原來這位就是新來的公子啊,果然比傳說中更美,今日他微服來此,想必是生性低調,不愿驚動他人了。

  還好自己機靈,沒有得罪這位未來的貴公子。

  但不久之后,魂靈就傻眼了,因為真正的公子來了。

  他來的時候,許多鬼魂飄在后面,鬧哄哄一片,一襲白衣的公子被圍在中間,如玉的面上一片冷漠。

  既然這是公子,那剛剛上去的又是誰?

  魂靈想將此事稟告過去,但人實在太雜,他身份低微,哪里擠得進人墻,一陣推搡吆喝之后,那位白衣公子已上了二層樓。

  林守溪不關心什么貴客,他只想殺人。

  他要殺的人是一對兄弟,哥哥是屠夫,弟弟是廚師,他們的刀工很好,都是替洛初娥宰人的時候練就的。

  林守溪在二樓晃了一陣,借著公子上來的騷動,潛入了簾幕的后方,消失在了陰影里。

  因為這位公子的到來,林守溪的殺人也比預想中順利得多。

  廚子在后面烹菜,食材是陰間獨有的食物,據說吃了以后可以讓靈魂更加凝實,林守溪站在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了廚子在里面的抱怨。

  他抱怨著哥哥可以去陪公子喝酒,自己一身武藝不遜色于哥哥,卻要在這黑地方炒菜。

  他迫不及待地炒完了菜,讓駝背的小廝端去,隨后也準備上樓與他們一道喝酒,一睹貴公子的尊榮。

  一心想去見貴公子的心讓他走了神,以至于噬骨的殺氣在身后騰起時,他也沒能察覺到,這位殺人如烹鮮的廚子實力不俗,卻沒能料到來自背后的劍,脖頸被一擊貫穿,頃刻斃命。

  他找出了這位廚子的魂牌,上面消失的名字證明了他已死透,這樣的尸體會被重新扔回煉獄血池,成為養料,再次僥幸復生不知該是何時了。

  林守溪也沒有想到殺人的過程會這么順利,當然,這也要歸功于那位公子,否則廚子絕不會這般粗心。

  廚子的武力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看,但他就怕沒能一招斃敵,打出動靜,惹來是非。

  林守溪得到了玉牌,立刻寫名。

  他寫了一個林字,隨后就頓住了,他閉上眼,再次睜開時,卻沒有寫守,而是順著筆畫下去,將這林補成了楚。

楚、映、嬋  林守溪一筆一劃地寫完,確認沒有錯任何一個字后才將它收好。

  他躲在房間里,靜靜地等他哥哥飲完酒回來。

  屠夫遲遲未歸。

  林守溪寫完了楚映嬋的名字后變得出奇有耐心,他沒有輕舉妄動,只是靜靜地躲在肉眼很難察覺的陰暗里,靜靜等待著狩獵的開始。

  被割斷了脖子的尸體橫在他的身邊,死相慘狀,他熟視無睹。

  時間慢慢地過去。

  凝神細聆的林守溪能聽到外面的喧鬧與嘈雜漸漸微弱下來。

  酒宴似乎結束了,他聽到了下樓的腳步聲,接著,有人來了。

  腳步聲很重,很亂,大搖大擺的,正是屠夫,他一邊自言自語地問著弟弟去哪了,怎么宴上沒見到,一邊朝這里走來。

  從腳步聲可以聽出,屠夫已喝了個爛醉,這是天賜的好時機,只要他的手足夠穩,定可將他斃命。

  意外又發生了。

  屠夫的腳步聲停了有人攔住了他。

  一個溫潤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今日的菜肴是你弟弟做的么,沒想到來了這里還能吃到這般佳肴,真想見令弟一面啊,只是不知道酒宴上他為何不愿賞臉呢。”

  “公子您怎么來了?我弟弟平日里五大三粗的,也不知道是磕絆了還是迷了道,竟連公子的面也不給,稍后見了他,我定替公子狠狠批他,還望公子見諒啊。”

  屠夫誠惶誠恐地說著,正要加快腳步,朝著后廚走去。

  公子卻再次攔住了他。

  “等等。”

  “公子還有什么吩咐?”

  “我好想嗅到了殺氣,很淡,很美,像是落在雪地上的梅花一樣。”

  公子語調陶醉,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后廚走去,道:“你在這里等我,本公子去替你看看。”

  屠夫想要客氣幾句,公子卻已緩緩朝那里走去。

  血腥氣越來越濃,公子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濃:

  “嗯不愧是鬼魂林第一名樓,果然藏著怪物呢?有趣。”

  屠夫一頭霧水,他眼睜睜地看著公子挑開簾子,走了進去。

  躲在暗處的林守溪見到了來人,同樣吃了一驚。

  這位公子他認識!

  不是別人,正是被小禾親手殺死的巫家大公子!為你提供最快的更新,第一百五十二章:他鄉遇故知免費閱讀。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