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夜幕降臨,天空昏暗。
旅店客房內部。
亞倫望著手上的‘符箓’,略有些無語。
這符箓以一片柚子葉為載體,上面彷佛用蠟油淋了詰屈聱牙的咒文,帶著一些破洞。
可以說,一眼看上去,完全與符箓、符印扯不上關系。
但莫名地,亞倫就是知道自己已經完成了。
“異人之力?!”
“這是超越七段的力量……勉強算一張不錯的底牌吧,終于多了一絲安全感了。”
翌日。
亞倫起床,用了小二送來的熱水洗臉,施施然走出房間。
沿著街道行走,就能發現許多買早餐點心的鋪子。
包子油條、豆漿油餅……
湯圓水餃面條……
還有比較少見的面包法棍……
亞倫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然后就看到了一隊玄廷兵馬。
他們身穿統一的黑色制服,身上有著一種令人心驚的公門凜然之氣。
當先之人四十來歲,是個風韻猶存的女人,兩條大長腿配長筒靴,令人印象極其深刻!
只是一看到對方,亞倫就下意識地下半身一緊,這是這具身體留下的條件反射!
“飛天夜叉孫大娘?”
亞倫暗自吐槽一句,轉身就走。
趁著此時混在人群中的機會,或許對方還沒有發現他。
但無論如何,都應該轉移了。
“等等!”
孫大娘眼睛一閃,之前雖然沒有發現亞倫,但看到了他離開的背影,覺得有些眼熟。
她眼眸一閃,頓時厲聲喝道。
不過,那一道背影非但沒有停留,反而跑得更快,鉆入一條小巷之中。
“有魚?!”
孫大娘表情變得極其興奮:“跟我上,你們去其它路口圍堵……搞不好就是乾坤會的反賊!”
她腿法過人,兩條大長腿施展輕功,身形如同一只大鳥,將一干手下全部甩在身后,鉆入那條小巷之中。
轉過某個拐角之時,前方忽然人影一閃,一個助跑,雙肩抖動,衣袖飄飛,宛若一只白鶴沖到身前,手掌卻成虎形!
虎鶴雙形拳!
面對這驟然襲擊,孫大娘絲毫不慌,右手上托,內力鼓動,就將虎形拳擋住,腳下往后一退,輕輕巧巧就躲過了這襲擊。
等到看清襲擊者,臉上就露出一點詫異,還有一點驚疑:“是你?中了老娘的撩陰腿殺招,竟然還沒死?”
“飛天夜叉……”
亞倫一手宛若鶴喙,一手宛若虎爪,擺開拳架:“當日之仇,我今天就要報了!”
“就憑你?”
孫大娘呵呵一笑:“你雖然有一身銅皮鐵骨的硬氣功,底子打得不錯,卻還未入天位,而老娘早已是天權境了……”
話音未落,她的大長腿一動,身形再次上前,雙手如同折梅一般優雅,卻又帶著無窮殺機。
“虎嘯鶴鳴!”
亞倫雙手一錯,與孫大娘過了一招,只感覺雙臂有些酸麻。
這是自己的內力不敵對方,被反彈回來所造成的輕微傷勢!
孫大娘說得沒錯,在單純的武功境界上,自己才三段,的確輸了她這個四段一籌!
但下一瞬,亞倫不退反進,欺身而上,臉頰與孫大娘的手指幾乎是擦著一絲頭發的距離而過。
若是對方手指再稍微彎曲一點,就必然是臉頰潰爛,眼珠子都被挖出來的下場。
下一刻,一招鶴喙已經擊中了孫大娘的胸膛。
“咳咳……”
她連退兩步,咳嗽著吐出一口帶血的老痰:“小子,幾日不見,武功見漲啊!”
孫大娘可以清晰感覺到,對面這反賊的內力還是玉衡境范疇,但各種招式卻變得精妙了許多。
特別是對于時機的把握,不多一毫,不少一絲,堪稱妙到巔峰。
這樣的拳師,往往可以越級而戰!
“今日,我就要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亞倫雙手如白鶴亮翅,正要繼續趁勝追擊,忽然就看到孫大娘身后人影一閃,原來是她的隊員跟了上來,他們一個個精神亢奮,手里居然還拿著一種鐵筒模樣的……火槍?
“我嘞個艸……你們不講武德,居然帶槍!”
亞倫尖叫一聲,轉身就跑,可惜已經太遲了。
“射!”
雖然只是古老版本的鳥銃,但幾人一起發射也相當恐怖。
一陣煙霧與巨響過后,亞倫就感覺自己的大腿上彷佛被馬蜂蜇了一樣。
一開始先是麻木,旋即才有劇烈的痛楚傳來。
“在那邊!”
“不要讓反賊跑了!”
而在他逃跑之路的盡頭,居然也有一隊黑色制服的朝廷鷹犬包圍過來!
孫大娘的四面包圍之策,還是相當有用的。
當然,這也是亞倫受傷了,否則根本不會被圍住。
“呵呵……任憑你武功再高,入了天位又如何,能抵擋火器么?哪怕天樞境的宗師,被火槍包圍了照樣要死!”
孫大娘帶人將亞倫團團包圍,眼眸中有些貓戲老鼠一般的神色:“他受了傷,跑不了……給老娘抓活的!乾坤會血書,上面的頭目有十大兄弟,號稱天南十大杰出青年,你都要給老娘一個個交代出來!”
‘連這都知道,官府顯然在乾坤會中有內鬼。’
雖然早就對乾坤會不抱希望,但連這種隱秘都被知曉,亞倫也是無語了。
‘好在……我敢偷襲,就是因為有著底牌。’
想到這里,亞倫不再猶豫,伸手進入衣兜,暗自激發了那一枚蠟油葉符箓。
孫大娘一開始還好整以暇,準備看看亞倫還能怎么掙扎。
但下一刻,她的表情就劇烈變化了。
正如人看到老虎會害怕一樣,作為天位武者,她的感知甚至比尋常人還要更高。
當亞倫伸手入袋之后,她就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恐懼!
這甚至令她全身都簌簌發抖,回想起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那是她終生的夢魔!
“不好,快開槍,是異……”
孫大娘話還沒有說完,眼前就似乎浮現出一團光芒。
那是蠟黃的、渾濁的光!
她身軀僵硬,四肢關節之中都宛若灌入了厚厚的鉛塊,艱難地扭動著脖子。
只見她的手下一個個保持著之前的動作,時光在他們身上宛若被凝固,皮膚帶著一種詭異的光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