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點玩笑都開不起的啊！’
亞倫耳邊似乎聽到了大量蟲豸爬動的聲音，摻雜著啃噬與振翅聲。
在他對面，尼古拉斯的衣袍之下，一個又一個隆起浮現，似乎他即將開始變異成惡心的怪物。
“咳咳……不要激動，但是我有能治療你的辦法！”
他趕緊補充一句，望著尼古拉斯身體搖搖晃晃，雙手支撐在沙發靠背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地。
“什么……辦法……”從面具之下，傳出尼古拉斯微弱的聲音。
“念誦一位偉大存在的尊名，請求祂降下恩賜！”
亞倫掃了眼周圍，感覺以尼古拉斯的狀態，已經無法出去另外找地方進行儀式了。
因此在說話的同時，他就站起身，掏出一瓶特制的鹽，在房間內撒了一圈，制作了簡單的靈性圍墻，將內外隔絕。
“哪一位……隱秘存在？”
尼古拉斯腦袋之中宛若插入了一根燒紅的鐵簽，還在狠狠攪拌，只能強忍疼痛，從牙齒縫隙中吐出言語。
‘咦？我還以為以他之前表現出來的虔誠，會堅持一下信仰呢？’
亞倫心中吐槽一句，以神棍般的口吻念誦道：“偉大的虛妄之靈……祂是徘徊于未知的世外之神、是絕對中立之存在、是沉默觀測者！”
“與此同時，祂也是理性與自由意志的象征，代表著救贖……向祂虔誠祈禱，念誦祂的尊名，請求祂救贖你！”
“虛妄之靈？！”尼古拉斯咬了咬嘴唇，勉強開始念誦：“徘徊于未知的世外之神……”
因為他已經即將失控，而就連他的老師與背后的落日學派，也早早對他宣布了死刑！
所以，他實際上根本沒有其它選擇！
‘這祈禱指向略微有些偏差，但關系不大……畢竟我就在邊上等著呢……’
在尼古拉斯祈禱的同時，亞倫就回應了自己之前的祈禱，靈體出竅，然后回應了尼古拉斯的請求。
轟隆！
霎時間，尼古拉斯就感覺自己與某個隱秘存在建立了聯系，對方已經投遞了一縷目光過來！
‘這……’
他的靈魂顫栗著，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畢竟，就連‘落日學派’，也無法直接令一位隱秘存在的意識降臨！
那往往需要大型儀式、珍貴的祭品、以及很多的運氣與巧合！
昨天他的老師就嘆息過，如果能直接接引一位偉大存在的關注，或許還能拯救他。
可惜，倉促之間，就連落日學派的高層都做不到。
但現在呢？
僅僅只是念誦尊名，就有一位隱秘存在降下關注！
“啊！”
無盡的光輝，化為熊熊烈焰，自尼古拉斯體內開始燃燒，令他發出慘叫。
如果不是亞倫事先布置了靈性封鎖，恐怕早就吸引來外界的注意。
而在尼古拉斯慘叫當中，他似乎可以看到自己血肉之內，一只只黑色的甲蟲，一條條猩紅的水蛭被燃燒殆盡。
就連他的精神內，也有透明而虛幻的小蟲，被‘剔除’出了身體……
等到一輪凈化之后，尼古拉斯已經趴在地上，整個人好像水里撈出來的一樣，汗液濕透了衣服。
“感謝吾主……”
他虔誠地禱告，臉上眼淚鼻涕都混成了一團。
在尼古拉斯祈禱的同時，亞倫正饒有興致地將一粒粒類似蟲卵般的事物撿了起來，放在特制的小盒中。
這些是他從尼古拉斯體內剔除的污染，感覺應該也可以制作出威力不錯的子彈。
‘應該跟‘惡靈詛咒子彈’一個級別，作用么……盲猜除了強大的精神污染之外，還會令敵人體內產生大量寄生蟲？’
‘這個尼古拉斯，改信得真快……不過他都知道尋找‘曜’之非凡，幫助他改造圣靈教，也不是太迂腐的人……’
對于自己的問題，亞倫倒是不怎么擔心。
暴露了‘刺劍’是虛妄之靈的信徒，并不會掉神使大人的馬甲。
哪怕日后尼古拉斯與莉莉婭特見面，了解到這些，莉莉婭特也只會以為是自己的推薦，令神使大人考察了‘刺劍’，并讓對方也加入了組織。
然后，‘刺劍’再拉攏尼古拉斯入教，是很正常的發展！
‘這是又開了一個小號，避免整個教團原先只有神使一個人的尷尬……’
亞倫心里吐槽了一句，看向逐漸恢復狀態的尼古拉斯，笑著問道：“恢復得如何？”
作為一位非凡者，恢復起來自然要比普通人強一點。
尼古拉斯勉強起身，坐在沙發上，從懷里掏出一瓶藥劑灌入嘴里，聲音變得穩定了一點：“贊美吾主……我感受到了祂的恢弘與偉大，這也是圣靈的賜福！”
“嗯？”
亞倫有些驚訝地調整了一下坐姿：“你在說什么？”
此時，尼古拉斯早已揭下面具，坦然道：“我是尼古拉斯·伊那姆……綠森大教堂教士！我認為圣靈依舊存在，祂是萬物的化身，世間一切神靈都只是祂無數面相中的一個，因此，我之前尋找‘曜’之非凡，加入別的教團，并不覺得褻瀆……因為他們信仰的存在，只是吾主的一個化身，一個面具！”
‘這精神勝利法，沒誰了！’
亞倫心中吐槽一句，想到了圣靈教將綠榕樹老祖母化為綠天使的傳統，一時間有些無語：“那么……你認為虛妄之靈，也是圣靈的一個面相？”
實際上，如果將圣靈視作最初造物主的話，那這解釋倒是挺合理的。
他心中默默補充一句。
“我現在信仰虛妄之靈，因為我真切感受到了祂的偉大……”尼古拉斯沉默一下，這才語氣鄭重地回答：“但我也不會放棄圣靈的信仰，因為圣靈可能是虛妄之靈的一個面相、一個化身！”
‘很好，求生欲很強，否則我就要清理門戶了。’
亞倫點點頭，沒有讓虛妄之靈降下神罰，示意尼古拉斯繼續。
尼古拉斯頓了頓，用富含磁性的嗓音回答：“古代的宗教之中，就有一個虛靈教派……我認為，它可能是圣靈教的前身，因為信徒所信仰的，都是無法被證明存在的存在，不……主其實一直存在，只是不屑于回應祈禱與儀式！”
亞倫有些怔住。
仔細想一想，虛靈教派與圣靈教，其實還當真有些類似，反正信仰的都是沒法回應的存在。
‘說不定……圣靈教的建立，還真的是從虛靈教派中找到靈感呢，畢竟一位不會回應的世外之神，自然不會出現大規模血祭等等災難……也無法降下神諭，爭奪世俗權力，很適合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