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小強幾乎是拖著一身的模特挪過去。
當然，看在其他周圍男人的眼中，可能覺得他就像是古代后宮佳麗三千的皇帝出行那么威風。
也許只有多年后那位東北小胖子，才明白他這種煩透了的膩歪勁兒。
但在看見那個惱羞成怒的客戶猛然揮手要打女模特的時候，荊小強還是直接抖開了身上的姑娘們，一把攥住了對方的胳膊：“差不多合適點，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先富起來的企業家們大多是敢打敢拼的草莽人物，改開初期陡然暴富的這些位鄉鎮企業家，基本上在自己的企業甚至地方上都跟土皇帝差不多。
整個中部、北部有錢了都朝平京擠。
除了對上官字口有幾分忌憚，驕橫慣了。
但現在轉頭看到荊小強，特別是感受著手腕上紋絲不動的強大力量。
中年男人馬上變委屈：“小強！等了你這么久也沒拍上你的，才換成她拍，還被打了一巴掌……”
還是那句老話，健身最樸素的目的，就是讓流氓跟你講道理。
荊小強這身材有絕對的震懾力。
特別是只要有身體接觸，就能感覺到不是花架子，動手絕對討不了好。
他說話還是笑瞇瞇：“都聽見了……”
松開手指過去，卻看見攝影棚邊那個濃妝艷抹的瘦小個子平面模特淚流滿面！
只是被摸了下，有這么委屈嗎？
剛才還那么強勢敢打臉！
但五官輪廓依稀仿佛真是荊小強印象中的模樣！
她已經出道了嗎？！
這個表情神態倒也配合：“兄嘚，這小姑娘年齡做你女兒都差不多，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西裝袖口標簽都沒拆的中年男人，油頭粉面難以置信：“我給她道歉？！我掏了十五萬拍你的，她打我一巴掌，還要我給她道歉？！你知道夜總會的妞兒現在是什么價嗎？！”
欸，說起這個荊小強就不困了，差點脫口而出，多少？
那著名的天上人間還沒開吧？
錢不錢的不重要，看咱這派頭也不是圖妞兒，就是好奇。
但眼角能撇著那小姑娘已經哭花了，周圍的模特們更是一片大嘩，群雌粥粥的叫罵聲已經上線。
他還是正色：“行了，還是要點體面，您這單子我們不接了，合同拿來，退款退單，我這張臉放在你的產品上，丟不起這臉。”
這是樊國飛想出來的辦法，太多，荊小強太忙來不及到平京攝影棚拍照，就做了一堆他的姿態摳像。
沒有現場拍的就用PS的方式做上去捧著、摸著產品，說是荊小強在外地拍的，這種便宜點十五萬一單，但一般也會配點其他模特。
不然光是做個P圖就收十五萬，良心上有點過不去啊。
眾所周知，眼見為實，這個時代沒人會想到照片居然還能PS摳像。
賺得有點多啊，白蓮婷都敢說要不咱們再買一臺噴繪機……
這男人卻勃然大怒：“我排了十幾天的隊，現在你說不接了，不就摸一下嗎，老子有合同，必須拍！”
荊小強不慌不忙：“你仔細看下合同細節，如果拍攝過程有違背法律法規、倫理道德，有權終止并且沒收定金作為賠償，這幾萬塊錢我都不稀得要后面……”
后面直接傳來一把女性的聲音：“扣！憑什么不扣，這種流氓作風在我們這里從來都行不通，馬上給我滾蛋！”
荊小強立刻帶著端茶看戲的表情，看吧，不見好就收，明明叫你說個對不起，就當沒發生過，你不干，給你全額退款撤銷合同，你還是不干。
這下好了。
平京城里最有能量的是誰？
能在這樣的地方辦起全國第一支模特隊，而且還能好多年都口碑不倒。
真以為是臭魚爛蝦就能湊上來隨便吃兩口？
只是得了人通報，匆忙從樓下來的女老板穿得也跟模特們差不多，隨便捯飭下都能走秀的吊帶T恤跟花里胡哨的大蘿卜褲。
大馬金刀的上來也是直接抽嘴巴！
那男人可能就根本想不到這才是硬茬，反手就打！
荊小強還是心善，沒讓他鑄下大錯，直接扣住了他的爪子，稍微用力一掰就疼得這油膩中年男人踮起腳尖哎喲喲的一片呼痛。
女老板反而沒打這已經被控制住的垃圾，哈哈笑著表揚：“還是你這樣的男人讓人放心，不許退錢啊，讓他長點記性……我看看這小姑娘是誰，還以為是我的人呢……”
她的模特全都是一米七甚至一米七五以上的大高個兒。
眼前這嬌小玲瓏像個大頭娃娃的少女，根本不是一堆兒。
是荊小強的人。
等荊小強把這不知道長不長記性的中年男人往邊上一推，低聲恐嚇：“你知道剛才你準備打誰嗎，去掃聽掃聽，怕嚇著你。”
這個看起來跟羅莉頗有幾分相似的少女，直接淚眼婆娑的站到荊小強面前鞠躬，用她那標志性的沙啞煙嗓哽咽：“我等你好久了！”
時裝模特們一片嘩然，在人高馬大的她們看來，這簡直就像個小白兔，比她們還直接敢上了？！
這邊的攝影師也連忙介紹：“小鄒已經來了一個多月，拿著實習底薪，就想見著您……”
沒錯，鄒珣，后來真正堪稱影視精靈的鄒珣，居然是為著荊小強主動來這邊的。
實在是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畢竟抬眼看看身后這一片時裝模特，里面有好幾位后來都是名聲顯赫的交際花。
這年頭，以荊小強的名聲，能吸引來的神仙真不少。
他內心還是有點臥槽，但端住表情先批評攝影師：“客戶顧客肯定是上帝，但如果公司不能保護自己的員工，你們作為爺們兒不能保護女人，這活兒你們也不用干了，再有下回，自己直接找樊總辭職走人。”
女老板在旁邊熱烈鼓掌，顯然是再贊同不過。
但也跟她的女模特們一起八卦的看荊小強輕描淡寫對少女：“走吧，你為什么來找我？”
果然，鄒珣沙著嗓子使勁抹掉眼淚：“我想跟著你唱搖滾！”
周圍所有人都差點摔倒！
就你這破喉嚨？！
還想跟著荊小強唱歌？
這就好比一米六的小土豆，去找著姚明說我要跟你學打籃球。
先天條件就差著十萬八千里，連平均水平都不夠。
沒想到荊小強哈哈一笑：“你倒是敢想，是誰教你來這里等我的？”
他心里還是清楚，九十年代迷搖滾的果兒里面，最最最有名的兩大天后，就是曹菲和鄒珣。
她倆一生的男人，都跟搖滾脫不了干系。
搖滾迷戀這東西很難說的，歐美國女明星、天后大腕兒們一樣也迷搖滾明星，甚至有些咖位還不如她們。
但那些吊兒郎當的痞子混子樂手，就是能把女明星迷得團團轉。
也許就是心理或者生理上能跟搖滾共鳴，迷戀那種搖滾的自由和迷幻色彩吧。
鄒珣個頭小小的，卻自有非凡：“我去江浙廣電高專想加入今年暑假的鵬圳搖滾營，他們說我是中專不要我，但……我聽他們那個女主席說起你在平京有個公司，前兩年暑假我都在公司拍掛歷，拍封面打工，我就來這里了……”
真特么的行動力驚人！
兩人已經在眾目睽睽下走出練功廳，也就女老板好奇的跟著吃瓜，等候在這邊的滾社骨干們大多都是從鵬圳趕過來的。
一起瞪大眼！
滾社現在在鵬圳有一千多人要一直唱到月底才各奔東西。
但吸引了各大高校的男女生怕是有好幾千，都到鵬圳去打暑期工。
這年頭全國都流行去鵬圳打工，既能跟隨偶像、傾聽歌聲，又能鍛煉實習長見識。
這種做法估計明年會更加流行！
大家坐火車回平京的路上還很感慨，簡直更當年革命青年奔赴圣地一樣。
全都是荊小強帶著大家做出來的盛事。
沒想到居然影響力已經波及到中專，波及到這種小姑娘。
他們可能還以為荊小強會隨便打發了這個臉上妝都花了的少女。
卻未曾想，荊小強一直帶著大家走上三樓，順手先找前臺要了卷紙巾遞過去：“自己擦，待會兒跟我們去軍藝唱搖滾。”
然后就轉頭對大家介紹：“四百五十二平米，未來就是音樂報社的編輯部了，元姐，這公司全得移到樓下，模特隊可能就要另外換地方了……”
女老板吃驚：“什么報社？”
荊小強傲然：“能夠把全國音樂愛好者共同串聯起來，讓所有人都能感受音樂脈搏跳動的音樂周報，這還不值得拿整層樓來做編輯部？”
自己開著飯館，都要騰出面積來給搖滾樂隊演出的女老板，算是超級樂迷了。
激動歡喜：“好！好好好！”
剩下鄒珣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前臺桌邊。
也許等待太久，不知道能不能見著，見著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說上話。
個中艱辛恐怕只有十八歲少女自己明白。
反正這下沒忍住，雙手攤開紙巾捂住臉哭出聲來！
歡喜的情緒纏繞在沙啞的嗓音上。
跟著荊小強走進辦公室的高校生們全都有點懵逼，這嗓子能唱什么？
荊小強心想，老子有了安寧，再有鄒珣，外加羅莉，蘭玲，這怕是未來的四大花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