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叔的反應是:“囡囡說得好!吃飯吃飯,吃完了你倆一起到酒吧坐坐嘛。”
看了兒子不爭氣的樣,成老太拿起筷子對荊小強也是這么說的:“你難道要讓阿玲陷入這么復雜的局面么,他倆又不行,我也老了,只有你才能繼續去實現我的理想,好不好?”
成叔直接把存單拿起來疊吧疊吧就塞荊小強口袋,催促趕緊吃了趕緊去玩!
他根本就不操這個心。
出來往酒吧去了,才隨口給荊小強介紹:“囡囡二舅他們那些鄉下人,很多都在建筑公司做工,我當時去了也是砌磚,全國最好的建筑公司就是蘇南那些地區出來的,隨便找幾個關系給他們先找兩棟樓修修,你也練練手,認識些新朋友,服裝、化妝品的生意你以前還不是不會,現在也做得這么好,靠你的名氣招募優秀的人跟隨你做事就夠了,又不要你去忙的,囡囡二舅他們這些人幫你在基層看著,很簡單啦。”
荊小強笑出聲:“這么簡單,那你怎么不做!”
成叔傲嬌的摸摸鼻毛:“我哪有這么多閑工夫……”
坐在副駕駛的成玉玲終于開口:“你是嫌耽誤了你玩吧!”
小棉襖漏風的成叔反而喜笑顏開的是是是。
女兒能同意出門來就已經大進步啦。
成玉玲只好憐憫的看荊小強,又帶點歉意的溫柔,好像寫著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家的敗家子拖累你了。
其實停車時候,成叔才解釋:“我怎么可能去做這個,各個部門各家都把我們看著的,成家做房地產,馬上就能有一堆人圍過來跟著,我媽經歷過公私合營、收歸國有的階段,你知道滬海能有資格談公私合營的都要有什么資格嘛,算了,我是沒這種雄心壯志了,真讓你做我都舍不得,可我媽還是相信目前的局勢要改變心態,那當然只有你去了,也算是把各種關系再拉來用用,不用都要發霉了。”
這么一說,荊小強的忐忑感又少了些,就是掛個名兒嘛。
說起來他還是運動內衣公司的董事長大股東,又是唱片公司的老板,還是襯衫服裝公司董事長,公司也蠻賺錢,也沒怎么耽誤事兒啊。
但是看到高朋滿座的酒吧,荊小強倒是想起來:“那我們再收購個這樣的老洋房,平京那個卡丹餐廳的老板準備跟我合開個地道的法式西餐廳,你不就喜歡這個味兒嘛,還可以搞點高檔的舞會……”
成叔頓時眼睛發亮:“這個好,這個好!”
從那邊下車的成玉玲沒好氣,但有教養的瞪著父親和司機,成叔趕緊跑前面探路:“樓上坐,樓上坐……”
因為剛跑到大門邊,就看見一堆黑貂和一坨白貂坐在酒吧臺邊,可醒目了。
成玉玲還指給荊小強看:“你去陪朋友吧,我主要是來體驗下不同的環境,春節不能到研究室蠻不習慣的。”
荊小強居然邀請:“一起坐坐,那個白毛的是我高中同桌,就因為高考完了以后我高興得親了她一下,然后就跑滬海來,她就認定是荊家的小媳婦了,還煽動了我爸媽威脅我,必須要給這種不切實際幻想的小姑娘一點社會毒打。”
成玉玲愕然:“這么純真的青梅竹馬感情,你還毒打?!”
荊小強無情:“哪有那么多王子公主的純真幻想,你奶奶教會我的,隨時改變提升自己,常換常新!”
醫學研究生氣抖冷:“你!你居然是這么理解的!”
荊小強哈哈哈:“萬理歸一嘛。”
說著已經走向吧臺這邊,果然是馮曉夏整了件白色小貂,夾克樣式沒領,露出里面的白色高領毛衣,一下就顯得清新又洋氣,本來有點羞澀又忐忑的要給荊小強展示或者探討她為什么要給我買這么好的衣服。
眼珠子馬上瞪得像銅鈴,又來個姐姐!
成玉玲其實穿得很平常,甚至有點老氣,一件暗紅色的大衣中規中矩,一點都不時尚靚麗,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還戴了珠花,化妝就更談不上了,一副金絲眼鏡更遮住了她的顏值。
但冷冰冰的氣質很不一般啊。
連陸曦都趕緊從高腳凳下來招呼:“坐這邊,坐這邊,要不我們坐桌邊去吧,坐這里主要是搭訕的外國人太多了。”
成玉玲還是擠了點笑容,對青梅竹馬也笑笑。
但陸曦那種熱情勁兒無意中又有點女主人的味道,這時候荊小強能確認,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主要還是太熟練了:“喝飲料,啤酒還是紅酒?你坐這邊吧,他待會兒肯定要唱歌,坐這邊方便看……”
成玉玲簡直被動,但卻不煩躁了,反過來觀察陸曦和青梅竹馬。
成叔還是有辦法,馬上上樓去通告了荊小強的到來,黑仔、王峰、余舒凡他們立刻嘩啦啦的下來一堆人!
人多水渾,也算是圍魏救趙嘛。
其實相比讓荊小強和成玉玲都反感的單獨相處,這樣一堆朋友的熱鬧場面,反而很自在。
黑仔已經很感嘆滬海和平京的差別了,強烈表示了對滬海的喜歡,但又對平京那種特殊的憤怒搖滾氣息很著迷。
荊小強指王峰:“這就是移動的憤怒機器啊,同志,你還是去把大學上完吧,我們提供獎學金給你一邊讀書一邊做音樂都行。”
王峰搖頭:“我在校園已經汲取不到營養,畢竟我在那個環境已經呆了十多年,就讓我踏實簡單的從社會基礎學習吧,管飯就行。”
看眼已經忙碌在酒吧穿梭端盤子的楊小娥,荊小強怎么也不可能叫王峰干這個呀。
關鍵在于他也不知道如何讓王峰的藝術生命,不會被他帶偏了道:“那……就先試試看吧,實在不行也能進滬音,要不到我們滬戲的歌舞劇專業來,總之你起碼得搞個文憑。”
除了主音吉他手,Beyond有三人都沒大學文憑,聽了嘿嘿笑。
王峰還是摸了一大疊手稿,要找荊小強探討歌曲。
荊小強簡單粗暴的拿起來都是快速唱兩句開頭,就啪啪啪的撤下一大半:“開頭不能吸引人的,后面再好都沒用……”
然后才從剩下的里面又挑了兩首副歌哼哼,問黑仔怎么調整下可能會更好聽。
荊小強真是標準的自己唱可以,記憶中的曲目更是大多不差分毫,可自己寫、改一概不行。
而王峰就是個無情的寫歌機器,對荊小強斃了他大部分作品,也毫無怨言,反而覺得很舒服:“終于有個評判標準了,只要給我個標準就行,簡單!”
黑仔則更加成熟敏銳。
荊小強已經感覺出來了,這兩人之間,王峰純屬是父母帶進行的奏二代,標準的唐詩宋詞三百遍,不會作來也會吟,從五歲就開始標準的音樂訓練,到現在十幾年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他自己都承認差不多到十五歲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拉小提琴那優美的旋律蘊含了什么樣的感情。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他才對音樂有了新的感知。
但論原生天賦,他還不如黑仔。
哪怕黑仔也是十幾歲的窮孩子搬家時撿到一把破吉他,由此啟發了音樂之路,但到現在二十八九歲,十多年的音樂之路和王峰的技術之路完全不同。
稍微聊得幾句,幾人就上臺去開始彈唱演奏。
實際上Beyond是沒有鍵盤手的,他們只在演唱會、錄專輯的時候臨時借鍵盤手。
荊小強的鋼琴功底最好,正好可以補這個缺口,還能指導黑仔的唱腔。
王峰又只好拿他的小提琴來配合荊小強做旋律。
余舒凡肯定也全力幫荊小強維護場面,各種活躍氣氛調節話題,她肯定從周晴云那里聽說了這個青梅竹馬的信息,又對成玉玲格外上心,湘南之行怎么樣,那個明姐好相處嗎,你們都去了山寨看小學校址啊。
三言兩語就套出來明顯跟荊小強沒有那種關系。
小姑娘在這方面還嫩得很,言談舉止都表現出她跟荊小強的交流程度就是同桌那樣。
甚至連這番話都是說給成玉玲和陸曦聽,都感覺不到。
于是就嚇唬小孩子了,神秘兮兮的透露西北跟豫南的小美女已經火車上路,明后天陸續抵達,這倆在戲劇學院可是以荊小強大小老婆自居的。
馮曉夏臉色都白了又白,覺得打怪局面太兇險了。
陸曦這真正的BOSS一臉忍笑吃零食喝點紅酒,機隊里面這種八卦消息根本不能當真。
她根本就不會去揣測余舒凡的用意,也是連人家在幫她擋拆,爭取晚上能留出單挑機會都不知道。
注意力都放在臺上的男人,只要操起樂器的荊小強,就讓她迷醉,周圍的花花草草,不存在的。
唯有成玉玲好氣又好笑,這個音樂碩士生怎么跟荊小強穿了一條褲子似的,老是這么嚇唬人家單純小姑娘做什么。
沒忍住義憤填膺:“別聽她開玩笑,荊小強人品很好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什么大老婆小老婆都是說著玩吧。”
陸曦都遞到嘴邊的油酥花生米掉桌子上,起碼知道平京那個白姐姐和荊小強不干不凈的馮曉夏,還有縱覽全局的余舒凡一起重新打量大小姐。
您看起來學識蠻淵博的樣子,怎么是個書呆子呢。
這樣很容易上荊小強的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