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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真體貼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從戀愛提示開始的東京生活

  文京區電車車站的地下通道內。

  雖然不是處于上下班時期的高峰期,可由于室外正下著綿綿細雨的原因,車站的人流量難免還是增大了起來。

  乘坐電車的行人來往都比較匆忙,往哪個方向看去都是成片的腦袋,帶著泥水的腳印將地板踩的發黑,沒有猶豫的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眾多腳印混合在一起看著泥濘不堪。

  “怎么樣?”

  “有點臟。”

  原野慎司轉過自己的身體,望向躲在自己身后的黑川真希,發現她剛才遮掩著口鼻微皺細眉,可感覺到自己的視線后臉色又恢復了自然,但虛掩在鼻尖面前的手依舊沒有放下來。

  堪稱是從小含著鉆石湯勺長大的黑川真希,不說市面上所見的豪車基本上都坐了個遍,就連私人飛機和直升機都經常乘坐,可像是電車和公共巴士還真沒坐過。

  她要跟原野慎司回家。

  原野慎司不答應。

  她就反復糾纏。

  原野慎司自覺甩不掉這個麻煩精,就提議跟自己乘坐電車回去,聲稱這就是自己的日常交通工具,既然她演戲都已經演到了骨子里,那接受這點應該也沒那么困難。

  事實上黑川真希也答應了。

  可來到地方難免還是升起了股抗拒感。

  各種氣味混雜的難聞味道,形形色色擁擠的人群走過,泥濘不堪的地面被踩踏,急促的氣氛在車站內渲染,更多人臉上多的是麻木的神色,給人一種行尸走肉的感覺,總之有股不太好的氣氛彌漫。

  與比在電視劇中看到還要奢華的生活相比,黑川真希甚至可以稱這些人為平民的稱呼,生活的差異在這種地方就能體現出來。

  原野慎司掂著兩把傘,朝著站臺的遠處望了下,順口回答道:“現在是雨天,臟一點正常。”

  “味道也不太好聞。”

  “公共場所難免有形形色色的人,并不是每個人都那么注重個人衛生,而且這個車站不是露天形式的站臺。”

  雨天本來就是氣息比較壓抑的時候,再加上這里又不是露天車站,各種竄在一起的確混雜成很奇怪的味道,里面還摻雜著雨水獨特的那種腥味,更讓人聞了甚至隱隱覺得惡心。

  “現在還想跟我回家嗎?”

  原野慎司繼續遠眺著隧道的深處。

  那里面已經出現了一絲光亮。

  就像深淵中的曙光。

  “原野君。”

  黑川真希在她身后忽然叫了聲。

  “嗯?”

  原野慎司轉頭。

  黑川真希放下了自始至終掩著鼻尖的手,將自己的身體在斜后方挎著他的手臂,微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臉色的神色:“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堪隱忍的大小姐嗎?”

  “我不知道,也不了解。”

  原野慎司不知道她這又是作哪門子妖。

  只是過來坐個電車而已。

  怎么就隱忍起來了?

  “母親去世之前曾經跟我說過,遇見討厭的事必須假以辭色,隱忍不發才是真正有本領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才是正確,至于是以什么形式并不重要,其中所受過的苦也是磨礪自己的手段。”

  “就像當年的德川大人隱忍了多年,哪怕織田信長和豐臣秀吉如何驕橫,德川大人都只是默默隱忍著不做言語,直到多年后找準時機拔除了所有異己,重辟幕府成為了史書大為記載的將軍。”

  黑川真希攬著他的胳膊神色泯然,仿佛在闡述自己內心的野望一般,微微張開唇瓣繼續說道:“所以成就大事不論過程,只要結果是好的那就算成功,后人也更在意成功者的自談。”

  原野慎司挑了挑眉。

  我只是讓你做個電車而已。

  怎么還扯到戰國時期的事兒了。

  一個瘋子、一個猴子、一個烏龜。

  拿這三個人比較又是什么意思?

  坐電車就是你隱忍不發的磨礪之路?

  “所以你想說什么?”

  原野慎司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黑川真希抬起了頭,兩人在半空對視,她嫣然笑道:“當然是為了得到你,我可以忍受這些咯。”

  “嗤嗤嗤!”

  逐漸減速的電車最終穩穩的停在兩人面前。

  電動車們亮起黃燈閃爍了兩下打開。

  里面的乘客魚貫而出。

  原野慎司收回和她對視的目光,將被她挽住的手揣進兜里,目光尋找著車廂里面的座位:“電車來了。”

  “走吧。”

  黑川真希稍微伸了個懶腰。

  兩人只是稍微交談。

  恰好就錯過了最佳的上車時間。

  步入車廂后目光所及之處已經沒了空位。

  實際上就算早進來些也找不到空位,車廂里的人雖然不至于需要電車推手,但每個座位上也都已經有了暫時的主人,站著的人也差不多能填滿三分之一的車廂。

  坐在位置上的乘客基本上是不會讓位的。

  哪怕身前有老人也能熟視無睹。

  繼續低著頭玩手機抑或是假寐睡覺。

  這樣的現象原野慎司見了不少次。

  島國人的素質也沒他想象的那么高。

  實際上他們所奉行的原則是“盡量不要麻煩到別人”,而不是奉行“犧牲自我成就大我”。

  自私和冷漠這點在島國人身上體現的很好,哪怕鄰里間有時候看著和和氣氣的,其實基本上也就止步于打招呼的地步。

  至于街道衛生不亂扔垃圾這種事,更多的是因為亂扔被抓到會有處罰,以及其他路人眼中的鄙視而不亂扔。

  在島津真也還沒回北海道的時候,原野慎司有次和他去新宿買東西,手里垃圾過多沒見到垃圾桶苦惱的時候,就被對方提示可以扔到廣場附近電箱的夾角里面。

  他當時疑惑,只是問了句。

  然后就被島津真也帶著去看了看,結果電箱后面圍欄的夾角中,全部都是各種用過的衛生紙和奶茶杯子,還有沒吃完的肉串和已經腐爛的水果,和干凈的路面簡直形成了強烈對比。

  污穢并不是不存在。

  只是隱匿在了不經常見到的地方。

  他當時沒打算把垃圾扔在那里。

  可島津真也卻說這是約定成俗的事情,基本上每個街道見不到的夾縫都有垃圾,清潔工管理的區域也并不在這里,所以也不會給別人造成任何的麻煩。

  說著還順手把他手中的垃圾給扔了進去。

  手法可以說是很嫻熟了。

  但原野慎司心里并沒有怪他。

  因為他知道這是島國人某些地方的本性。

  只要不麻煩別人,就盡量便利自己。

  或許東京灣的水質變差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所以電車里的低頭族不一定是低頭族。

  或許只是不愿讓利別人的遮羞方法。

  當然原野慎司也不認為自己太累還讓座是對的。

  只是這種約定成俗的習慣深扎在他們的心里。

  怎么想還是有種冷漠的感覺。

  “嘀嘀嘀!”

  “下一站,純木町!”

  “下一站,純木町!”

  黃燈再次閃爍了幾下。

  雙側的車門緩緩合閉起來。

  電子合成的女聲重復著下一站的地名。

  因為沒有找到座位的情況下,原野慎司也只能推求其次,站在了電車的二等站座——也就是靠著車廂角落窗戶的夾角。

  電車開始起步加速。

  向心力開始向后加重,然后又逐漸輕松下來。

  熟悉而又輕微的搖晃感傳來。

  車廂角落里的二等站座不用揚起手臂抓住欄桿。

  因為緊閉的另側車門上有扶手。

  黑川真希似乎是有些嫌棄。

  別說是抓住不知道被多少人摸過的鋼制扶手,就連車廂就在背后的內壁都不愿意依靠,只是本來挽著的手臂變成了抓著,順帶著從一只手變成了兩只手。

  她沒坐過電車。

  剛才突如其來的微弱向心力有些嚇到她了。

  雖然黑川真希臉上看不到驚慌。

  可本來總掛在臉上的笑容已經沒了,這會兒面無表情的望向前方,整幅身體似乎都繃緊了站在原地不動,拽著原野慎司衣服的手沒任何松懈,用的力氣甚至都讓指骨隱隱有些泛白。

  “不用緊張。”

  原野慎司看著她強裝鎮定的模樣說了句。

  黑川真希臉上露出個勉強的笑容,聽他說話臉色倒是比剛才強了些,心情也頗有些豁達的出聲說道:“我知道我現在很可笑,你想笑我就隨便吧,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外人。”

  “我不會笑你。”

  “真的嗎?”

  原野慎司瞥了眼她,右手又加了些力氣,左手往兜里揣深了些:“笑你對我沒什么意義,如果你怕摔倒的話,我允許你這次抓緊我,用抱的我也無所謂,反正感覺不到什么。”

  “這次竟然這么大方?”

  “不是大方,而是理解。”

  “老公你真體貼。”

  原野慎司微怔了片刻。

  而說出這句話的黑川真希則笑了起來。

  因為她似乎很滿意原野慎司的反應。

  她也沒有再多說話,只是將身體貼過去,把腦袋也靠在原野慎司的肩膀上,充當起了新婚之后嬌妻的樣子。

  只留下原野慎司默然的站在原地。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

  電車停停走走。

  窗外的天色依舊很暗沉。

  雨勢似乎變小了些,刮在玻璃上的少了。

  車廂里面是密不透風的,站久了難免感覺有些悶,而且也聽不到有人說話,大多數人還是不會喧囂的,可這也讓氣氛有些壓抑。

  電車車廂掛著的車載電視播放著。

  有時還插播些警視廳和交通廳的各種安全宣傳。

  里面還有個電車暴徒無差別傷人的新聞報導。

  似乎是前陣子發生的惡劣事件。

  原野慎司感覺有些無聊,靠在車壁上久了也不舒服,正準備活動下脖頸,可身旁的黑川真希突然開了口。

  “親愛的,電車事故之類的事,發生的概率大嗎?”

  “基本略等于無吧,很少會發生的。”

  略微想了下,貌似沒想到。

  電車事故貌似還不怎么常有,一般都是因為地震或臺風停運,再或者就是有人報復社會臥軌,電車運行在軌道上還是很難有事故的,再者說了速度也根本算不上快。

  然而黑川真希笑瞇瞇的問道:“這么說還是會發生咯?”

  “你很怕死?”

  “我知道自己會死,但我依舊很怕死。”

  她笑的并不算灑脫。

  原野慎司愣了片刻,隨后想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后問道:“醫生說你還能活多久?”

  “多久——”

  黑川真希掰了下細嫩的手指:“按照曾經對我的預算來看,現在貌似每天都是賺來的。”

  說罷她似乎有些滿意,心滿意足的收起手指。

  而原野慎司卻沒有再次開口追問的打算了。

  揭開傷口撒鹽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不愿意做這種沒品的事。

  黑川真希抬眼看了他片刻,發現他沒有再問的意思,瞇著眼目光閃爍了下,也沒有自顧自的再去多說,只是撩了下頭發笑道:“雖然我愿意陪你坐電車,但你必須要保護我的安全。”

  原野慎司挑了挑眉:“怎么了?”

  黑川真希似乎很想跟他聊天,也很喜歡他這種不懂的臉色,笑呵呵的解釋道:

  “我總看新聞上說電車上有奇怪的男人出沒,就喜歡對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孩做些不禮貌的事,我長得那么漂亮萬一被盯上了怎么辦,再說了我身為你的未婚妻要是被人怎樣了,你難道就不會覺得自己心里很不舒服嗎?”

  “那種人是犯法的,已經非常少見了。”

  原野慎司知道她說的是什么,但那種事基本不可能再發生,而且這麻煩精也真夠臭屁的,到哪都不忘自己臭美兩下。

  “少見不還是有?”

  黑川真希特別喜歡跟他抬杠。

  “要是有人垂涎我的美色鋌而走險也很正常吧?”

  原野慎司也是覺得無聊,不怕浪費這些口水,聲音平淡的解釋道:“現在國民對這方面幾乎零容忍,如果真的發生立馬就有人報警,你想的那種事情以前可能還會發生,但現在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了,起碼我坐了那么多次電車都沒見過。”

  別說是對于這種偷拍偷窺的人零容忍。

  內閣甚至還專門因此而立了法案。

  那種事現在估計只有艾薇里還能看得到。

  幾乎都要成為時代的記憶了。

  “可那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奇怪的人呢。”

  黑川真希的話突然打斷了他的思考。

  原野慎司聞言循著她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眼中出現了個打扮有些奇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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