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能面對手機的攝像頭還淡定自若。
特別是這部手機的攝像頭正對著自己。
信息時代將自媒體發揮到了極致，同樣也將輿論的力量一再抬高。
原野慎司從樓梯間淡定自若的走出，舉著手機向幾個極道混混靠近。
本來公寓里的住戶聽見叫罵聲早就關門閉戶，五樓的走廊上更是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原野慎司的身影剛出現就吸引了混混的注意力，
特別是明顯舉著手機貌似在錄像，對準了混混這邊的方向一動不動，很有可能就是想留下什么暴力證據——反正不可能是在拍極道宣傳片，為他們的工作剪輯紀錄美好瞬間。
在房間門口的混混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紛紛滿眼警惕的看著原野慎司，攝像頭明顯對他們有一定的的約束力。
“喂，你這混蛋拍什么拍！”
剛才罵的最厲害的黃毛男人站了出來，揮舞著棒球棒指向走過來的原野慎司，終于忍不住大聲吼了一句。
“西村，回去。”
站在一群混混當中的寸頭男人，也就是曾經來過一次的那位，此刻陰沉著臉走了出來，同時一把將黃毛給扯了回去。
寸頭男人驚疑不定的看了眼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咧了咧嘴：“我貌似見過你。”
原野慎司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似笑非笑的問道：“你不是NHK的員工嗎？”
“......”
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來有問題了。
這家伙絕對認識那個叫做真奈美羽的女人，否則這會兒也不可能舉著手機過來，而且還故意在話語上給自己挑刺兒。
寸頭男人瞥了眼攝像頭，壓下心中升起的怒氣，瞇了瞇眼睛問道：“請問閣下為什么無緣無故對我們錄像？”
“你們在進行暴力舉動，難道不可以錄像嗎？”原野慎司頓了下聲音，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已經報警了。”
“混蛋你敢報警！？”
“媽的，打死他！”
“活得不耐煩了吧這小子！”
在他身前的寸頭男人還正面無表情，在后面的那群小弟已經按捺不住了，一聽說報警立馬群情激憤起來。
揮舞著手中的棒球棒敲擊著欄桿，砰砰作響的頓時叫罵個不停，模樣囂張的和大阪警察有一拼。
原野慎司聽著不絕于耳的叫罵聲，面色上和剛才一樣毫無波瀾，只是眼神稍微陰郁了些。
“安靜！”
寸頭男人吼了一聲，回過頭掃了一眼，那群小弟頓時老實下來。
他不禁有些心里暗罵著這些混蛋，本來拿著那些東西就是唬人用的，而且現在人家攝像頭都懟臉上了，你們這些不怕死的還真想打人？
要不是坂口那混蛋把這事推給自己，他腦子有坑才過來暴力催收，本來就是大概率收不回來的錢，人家報警還得往局子里坐倆小時，雖然之后也能拍拍屁股走人，但哪能比得上聯絡人去銀座瀟灑。
不過對于這樣的事兒他也見得多了，并不是沒有處理相關方面的經驗。
“我想閣下應該是誤會了，我們在執行正經的工作，請不要妨礙我們進行工作。”寸頭男人從懷中掏出一張卡片遞了過來：“這是在下的名片。”
原野慎司微微皺了下眉，接過名片看了一眼。
鹽橋株式會社·執行部副部長：石川勇 執行部副部長？
在極道中貌似是類似若頭補之類的職務。
現在的極道暴力團幾乎都是合法性質的，基本上也都是披著株式會社的名頭。
“所以你們的工作就是暴力討債？”
原野慎司直接將名片握成一團，瞥了眼身旁紅色可怖的油漆。
寸頭男人見他將自己的名片握成廢紙，額頭上的青筋微微跳動了下，不過最終還是沒有發作出來，反而是嘿嘿的笑了兩聲。
“暴力討債？我想閣下一定是誤會了。”
寸頭男人瞇著眼說道：“暴力討債是在討債過程中以拘押禁閉或者故意毆打借款人，非法剝奪借款人自由的涉嫌構成非法拘禁，我想我們并沒有構成這種行為。”
原野慎司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這還是個懂法的。
不過想想他便理解了。
也對，時代早就變了。
這年頭極道不懂點法律還怎么混？
不懂得法律的寸頭絕不是一個好極道。
原野慎司心里沒有任何波瀾，只是盯著面前的石川勇說道：“我想石川桑應該還忘記了一條，用暴力手段進行恐嚇也算違法吧？”
石川勇雙手一攤，表情無辜且囂張：“我們是用暴力手段了嗎？我怎么不知道？”
“那這些油漆是怎么回事？”
“哦，我們不小心潑到了，應該算是破壞公共財產，這個我們會進行賠償的。”
“你那些拿著棒球棒的小弟瘋狂砸門呢？”
“啊，他們在家打游戲沒通關，很不爽的出來發泄了下，回頭我來找人修門。”
“那剛才的罵人行為呢？”
“這犯法嗎？”
原野慎司微微搖了搖頭，罵人的確不構成犯法，就算報警最多教育。
而石川勇見狀也笑了出來，果然這些招數屢試不爽，就算你拿著手機能怎么樣，大家身上都長著嘴呢，還不會說幾句鬼話？
他此時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仿佛已經看見面前這家伙灰溜溜的溜走了，跟他們這群專業人士相比還是太嫩了。
不過這家伙的臉他也記下了，回頭要是有機會敲悶棍的話，石川勇絕不會放過的，竟然敢把攝像頭懟到自己的臉上，真以為現在的極道不會動手了嗎！
而原野慎司到現在也懂了，這些極道果然還是老樣子，即便法律約束了很多行為，他們也依舊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只要貫徹不要臉依舊能活動。
那他也想通了。
既然沒有條件，那就創造條件。
原野慎司看著石川勇眼中的戲謔眼神，只是望著他無聲的說了幾個字。
石川勇有些疑惑的看著他，還以為他是啞巴了。
可原野慎司不停的變著嘴型的說著，對方疑惑了陣兒也終于看懂了。
就是這幾句無聲的話語說出，卻讓石川勇臉上的笑容僵住。
石川勇頓時臉色勃然大怒，箭步上前揪住他的領子，瞪大了自己眼喊道：“混蛋，你剛才說什么！”
看著雙手扯著自己領子的石川勇，原野慎司并沒出現想象中的慌張，反而是嘴角咧出了一絲笑容，低聲說道：“這是你先動手的。”
“什么？”
石川勇有些驚疑不定的剛想開口問話，卻忽然看到眼角有道陰影急速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