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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要不再蓋個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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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魅魔終于是離開了。

  裝著沉甸甸的幸福感和對未來的期盼,在“九州之主”的目送下鳥鳥娜娜的走了。

  見這頭越來越莫名其妙的雌性生物終于離去,向來古井無波的“九州之主”心中也感覺陡然輕松了很多。

  在她離開之前,還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九州之主”似乎后知后覺般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魅魔彷佛嗔怪般白了他一眼,道:“現在才記得問我的名字?”

  若是知情識趣的,這時候定會順著這話說些風趣幽默的,但“九州之主”對此卻沒有絲毫反應,眼神中一點波動都欠奉。

  可見她這般做態,反倒讓魅魔整個身心都酥軟了。

  然后,她報出了一串晦澀難懂的深淵名,聽她念出自身的深淵名,“九州之主”彷佛聽到了隱隱流水之聲。

  她皺了皺眉頭,心中又默念了兩邊,那流水之聲越發清晰。

  再然后,她發現,隨著每一次念誦此名,魅魔體內便會有一股極其隱晦、又極其玄妙的波動微微擴散。

  就連魅魔本身,對此都不甚了然。

  但她作為九州之主,雖然力量上還有天淵之別,可位格上卻不比深淵世界低,所以,很容易就解讀出這波動內隱藏的更深的奧秘。

  注視那股波動,她隱約之中,彷佛看到了一條細線,從莫名的虛空貫穿而來,進入魅魔體內。

  而那根細線卻非真的一縷線,卻似一條貫穿古今未來的長河,在悄悄的靜謐的流淌著。

  她很自然的便想到了深淵世界那條最特殊的、貫穿所有深淵層的無盡冥河。

  所有深淵生物都是從中孕育而出,乃是一切深淵生物當之無愧的“母親河”。

  面前這頭魅魔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過,他們這些被送出深淵世界,進入本源小世界的有些特別。

  若將深淵世界視為父,冥河視為母,那么這些前來本源小世界的深淵生物,就像是本來該在“母親”懷中享受母愛呵護的孩子被父親強行從“母親”懷中奪走,一腳踢得遠遠的早早地就出去闖世界。

  致使這些深淵生物與冥河之間的疏離。

  但隨著這些深淵生物不斷成長,隱藏在他們血脈深處的、彷佛斷流枯竭的冥河印記就會如受了雨露的種子般再次復蘇,會越來越清晰,等待外出闖世界的游子再次歸來,立刻就會重新得到濃濃的“母愛”。

  而每一次念誦深淵之名,就如同在撩撥半昏半睡的冥河印記,次數多了,也會逐漸加強冥河與“游子”之間的關聯——冥河的子女何其多,它很難注意到某一個體,可你若經常“撥電話”聯系,次數多了,那被冥河記住的概率自然就會越來越大。

  既已窺出其中玄奧,“九州之主”自然就要盡量避免魅魔再踩這坑,哪怕她未來不會再回深淵世界,這種事情該避免還是得盡量避免。

  她又仔細打量了那深植在其身心深處的冥河印記、波動源頭,這里是自己的主場,所以,饒是這枚印記極為隱晦、潛藏也極深,但只要有心,還是能夠將之剝離。

  但稍微想了想,她還是放棄了這種做法。

  一來自己畢竟是生手,第一次嘗試也難有十成把握,若是因此出了點狀況,這頭魅魔很可能就要倒大霉。

  而且,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這樣暴力拆除,都會引起另一端冥河乃至深淵世界的反應,后續會發生些什么,他也難以預料。

  現在九州的事情已經夠多,她可不想節外生枝。

  念頭一動,她想到了一個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在這冥河印記外圍筑一圈籬笆,將其徹徹底底的圍了起來。

  她心中又念了一遍魅魔的深淵之名,果然,那深植入其體內的冥河印記并沒有任何反應,也再沒有冥河異象出現。

  但為確保萬無一失,她還是微微低垂下目光,看著近在遲尺,矮了她一頭的魅魔道:“這名以后你就別用了。”

  “啊?”魅魔檀口微張,會說話的眼睛彷佛在問,為什么呀?

  不過,雖然心有疑惑,她還是乖巧的應了一聲,“嗯吶,可我以后叫什么呀?”

  “九州之主”道:“叫什么都行,反正別再和深淵世界和冥河扯上關系就好。”

  “啊!”

  聽了她的回答,魅魔像是被一道驚雷擊中,心思立刻通透起來。

  本來就已經化了的心這一刻感覺又融化了百十遍,她心道,這就是一界之主的霸道么,連我在原世界殘留的點點滴滴都要奪走。

  這樣蠻不講理的做派,在某些雌性生物那里,可能討不了好,甚至還會引來反感,可在她這頭魅魔心里,卻如全身過電一般,將她渾身上下都電得酥酥麻麻的。

  “想好了嗎?”

  “九州之主”那依然沒有絲毫情感的聲音彷佛從天外傳來,將她從某種玄妙之境中喚醒,她卻覺得這比任何深情款款的私語呢喃更有殺傷力。

  “那……那你覺得我該叫什么好呢?”她低垂著腦袋,音如蚊蚋。

  “你說什么?”“九州之主”皺眉,讓你重新取名,你問我的意見?!

  魅魔忽然抬起了頭,水汪汪的眸子狠狠剜了她一眼,彷佛在說,我還說得不夠明白嗎?您這是要我不僅把心剖出來給您看,還得恭恭敬敬奉送到您嘴邊唄?!

  她嬌嗔的輕哼了一聲,才稍稍板起身子,讓身體的曲線顯得更加挺拔婀娜,這才微噘著嘴道:

  “哼,我是說呀,大老爺您看著給奴家賜個名兒就好了,問我的意見干嘛?”

  “九州之主”聽得滿腦子問號,你個深淵女魔頭居然學起了炎夏古人說話,這到底是長了個什么腦子?

  簡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但她話中意思她倒是聽得很明白,雖然感覺她的私名由自己來去,有些不妥當,但她在與這頭魅魔的互動中已經有些精疲力竭之感,實在不想繼續這么牛頭不對馬嘴的聊下去,早結束早好。

  于是也認真琢磨了一下,這才緩緩道:“那你以后就叫魅妖吧,內景仙天就叫魅欲妖天得了。”

  她其實很想說“干脆你以后就叫魅魔得了”,但即便是她也覺得這多少有些敷衍,于是便改了一個字。

  而且,這頭魅魔今日的表現,與其說是“魔”,她反倒覺得更近“妖”一點,妖里妖氣,莫名其妙,怪異反常,不是妖是什么。

  魅魔聽了這話,眼神中的含水量似乎更足了,甚至伸出左手,尾指輕輕從唇上劃過,說不會出妖嬈嫵媚,輕聲道:“那我以后就叫魅妖了。”

  說著眼神又輕剜她一下,挺身往前湊了湊,吐氣如蘭道:“大老爺,您要不要再給我蓋個戳啊?”

  說著她的身子原地擰了起來,一點點將挺翹的后臀湊了上來,不僅如此,她還主動將自己的緊閉的神意念頭敞開,把自己整個徹徹底底的奉送上來。

  她微閉著眼,彷佛在期待著什么。

  可最終,等來的卻是“啪”的一聲脆響,“九州之主”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意,一巴掌就拍到了她那距離自己最近的位置上,將又要貼上來的她直接拍飛出去,這才冷聲道:“好了,既然一切都已經談妥,你也該回去了。”

  她那不解風情的態度,不僅沒讓前魅魔、現魅妖著惱,反倒讓她有了更多的腦補,并陷入更深的迷醉之中。

  最后,她終是在她強硬的態度下戀戀不舍的走了。

  見她終于走了,“九州之主”也感覺渾身輕快了許多。

  而姜不苦卻已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和她的目光一樣,同樣看著魅妖離去的方向。

  “大家都說深淵世界充斥著混亂和背叛,穿越者在深淵世界的行動自由度較其他世界高很多,可唯獨有兩樣東西不能奢望,一是善良,二是忠誠。

  可我又聽說,這并非絕對,一旦有惡魔甘心追隨,能夠將自己的一切獻上,生死都能置之度外。

  有人據此猜測,世界的特性有顯性與隱性之分,我們能夠直觀體驗到的是顯性,我們無法直觀體驗到的是隱性。

  世界呈現出了一面,并不代表只此一面。

  這同樣可以用陰陽雙魚、二元對立的觀點來理解,凡事無絕對。

  陽極生陰、陰極生陽,混亂之極有秩序、背叛之極也有忠誠。”

  發呆中的“九州之主”忽地扭頭看向低聲聒噪的姜不苦,疑惑道:“你想說什么?”

  看著明顯感覺到他話里有話的“九州之主”,姜不苦其實很想問問,為什么你能輕易聽出我話里有話,卻對那頭魅魔,哦,現在改叫魅妖的言語完全無感呢?

  心中如此想著,他卻笑著看向“九州之主”,道:

  “我的意思是,我感覺你或許真能得到這頭魅魔真心實意的忠誠……嗯,或許她這忠誠里會夾雜很多其他成分,但真心實意很可能會是真的!”

  “九州之主”對此卻一點也沒覺得稀罕,魅妖忠不忠誠,真忠誠假忠誠,對她并無任何影響。

  她反倒質疑起姜不苦這些判斷的來源:

  “我收到的有關深淵世界的資料怎么沒有提及這些?……哦,好像因為都是傳聞,沒有一例實據,所以在提煉整合信息時將這部分剔除了,只收納在傳聞野史之中,里面充斥著大量類似的信息。”

  而這些真假存疑的信息,“九州之主”在閱讀時會主動降低記憶和運算的優先級,甚至直接從自身記憶庫中剔除掉,不然這種信息的存在本身很可能會妨礙到正確推演結果的產生。

  姜不苦沒有再在這事上糾纏,反而盯著“九州之主”看了一陣,恍然大悟道:“過于追求精確,或許就是你最大的毛病。”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欣慰。

  說實話,這幾次“九州之主”的擅作主張,猝不及防之下他確實有些著惱,可仔細一想,他又不得不承認,她所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沒有錯,唯一的問題就是過于冰冷機械,拋棄了他個人的心思和立場,這并無不妥,本就是一界主宰該有的格局。

  所以,再對比之前自己主管這一攤事的表現,他反倒覺得自己有種被全方位碾壓的感覺,一界之主也做得極不合格、極不稱職。

  現在,經歷了眼前一事,他卻再沒有了這層困擾,她有她的優點,我也有我的長處。

  她長在對海量確切信息的計算和推演,是搞管理搞后勤的一把好手,因為她的實力始終與九州世界的體量規模呈正相關,所以,永遠也不用擔心她的能力跟不上九州成長的腳步,其他方面她或許還要慢慢適應,可唯獨在做“九州之主”這件事上,乃是她與生俱來的本能天賦。

  但面對存疑信息、或者未知信息的處理上,她就過于死板僵硬了,同樣,在創造創新上,她也非常的外行。

  而這卻是自己拿手的方面,至少,比“九州之主”拿手很多。

  他沒在與“九州之主”糾纏魅妖一事,只是道:

  “她這事就算過去了……我知道,你在契約帛書里埋了不少的坑,不過,只要她不作妖,你也不要過分為難她,生在那樣的氛圍里能夠長成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九州之主”扭頭道:“那以后與她接洽之事就交由你來辦?”

  姜不苦立刻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道:

  “不不不,我可應付不來,你才是她的克星……若非是你,你以為她真會這么傻嗎?

  魅魔之名其實浪得虛名,知道世間有種最恐怖的感知力是什么嗎?

  雌性生物的直覺!

  那是沒有一點道理可講的!

  作為此道的集大成者,她在這方面的能力自不用說,她既然已經對你有了特別的感覺,下次若換了我,無論我偽裝得多像,她都會立刻反應過來。

  她能立刻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到時別說好好合作,她能自己把自己給折騰死你信不信?

  她死不死我無所謂,可今日這意外之喜,可就要功虧一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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