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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定向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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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這一切,不拘任何地方都能做,以他的身份,天下佛寺哪里都可以落腳,最終因此地就在李瀟瀟老家旁邊,兩相得宜,早在幾十年前,他便已經再次落腳。

  因為自己的形象問題,鮮少在普通人面前露面,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若非特意探聽了解,或者對雞公山寺的情況非常熟悉,都不一定知道有他這號人的存在。

  就他的本意,他反倒是希望李瀟瀟早點放手,可這丫頭卻真就鐵了心盯死他了。

  為此,兩人曾經還有過一場談話。

  老和尚甚至打破了上百年的禪定修養,揭了李瀟瀟的傷疤。

  “我都不知道你為什么鐵了心不讓我走,連你的父母親人,你也最多讓他們無災無痛,壽盡而終,沒有動用絲毫手段幫他們延長壽命,你為什么對我反倒這么上心呢?”

  這在外人想來,里面或許飽含著些男女之間那點事兒,可他卻非常清楚,李瀟瀟雖然走的不是佛道,卻也有著極其堅定的大道追求,兩人之間可以稱得上有百年交情的老朋友,但卻從來和男女之事無關。

  可他又深知,李瀟瀟為了幫自己延壽付出了多大代價。

  早在四十多年前,李瀟瀟就已經達到金丹圓滿境界,而以她的條件,只需要稍作調整,就能輕松邁過這道關卡,一步到位,直接修成元神境界。

  這是毫無疑問,所有人都深信的,可她卻硬是因為自己,硬拖著沒有走出這最后的一步,始終卡在金丹圓滿層次不再向前。

  哪怕之前鬧得聲勢極大的大飛升計劃和與之配套的諸天穿越計劃,對于這些,她從不掩飾她自己的好奇心動,卻依然是因為他而硬生生拖了下來。

  而李瀟瀟的回答也很是出乎他的預料。

  “我為什么沒有對我的父母親朋使用這些方法?

  因為這對他們而言,并非好事,我這手法用在你身上,是自然的,可用在不合適的人身上,就很可能變成‘非自然’的了,這無論是從神道禁令的角度還是從他們本身而言,這樣做都過于強求,既然如此,自然不能強求。”

  因她這話,老和尚對她那頗為自詡手法都再度產生了疑惑。

  她解釋道:

  “這可不是我手法有問題,就如肥料,施給有的植物會促其更好的生長,可施給有的植物,結果很可能就是促其加速枯萎死亡。

  有句老話不也說了嗎,虛不受補。補品是好東西,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享用。”

  “我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人的生命,除了受到身體本身狀態的直接影響外,還有很多其他因素在施加影響。

  其中最顯著的有兩點,我都將之稱為‘命鎖’,只不過,這個‘命鎖’有兩把,其中一把來自個人自身,另一把來自外界。

  來自自身這把鎖,真要仔細的拆下去還能拆出更多的小鎖,淺層的包括心靈的狀態,情緒對身體的影響,而最深層的,則是個人對‘終點’的預期。

  譬如一個人對自己生命的終點預期是一百歲,那么當他越接近這終點,哪怕身體依然健康,其生命狀態也會發生明顯的改變,這就像一段有著確切終點的長跑,當你跑過終點線后,速度自然就會降下來,原本全面調動起來的身心狀態都會變成另一種狀態。”

  老和尚已經忘了自己的事,為這事本身提起了興趣,抬杠道:“照你這么說,若是一個普通人真就打心底里覺得,人要如彭祖般活八百歲才算壽終圓滿,那他豈不是就真能活到八百歲?”

  李瀟瀟聞言,卻是一笑。

  “若影響壽命的因素就這一個,事情還真就是這樣,不過,這只是因素之一啊,身體本身的狀態機能依然是起著重要作用,再就是還有另一把鎖呢,這把鎖來自外界,來自無數人打心底里的默認。

  有生有滅,生死枯榮,這是所有人都有的最樸素最基本的認知。

  普通人的壽命極限最多不過兩甲子,這也是所有人都視以為最理所當然的常識。

  這所有的有關生命、有關普通人的常識認知,就是第二把更加牢不可破的‘命鎖’。”

  老和尚恍然:“人自己給自己‘立法’了。”

  李瀟瀟頷首道:“這也是普通人的壽命相較于修行者或者其他力量者更加難以提升延長的原因。”

  “按照一般的原則,越底層越普通的事物,想要賦予其增量,遠比那些優中選優萬里挑一的事物更加容易。

  越尋常越廉價的事物便越容易獲取,這正確的簡直像是一句廢話。

  從這個角度去理解,給普通人增壽一年和給一個元嬰境修者增壽一年,前者應該更加簡單容易才對。

  可事實恰好相反!”

  說到這里,李瀟瀟眼中閃過光芒。

  “因為當人正式踏上力量之道開始,便已從‘普通人’的范疇脫離。

  身體本身的狀態提升,自我的期許認知提高,加上對力量者的‘立法’還是一片空白,而越往上,區間越大、空白越多,越難‘立法定型’,于是個體可發揮的空間越大。

  這同樣可以解釋境界越高,即便是同處一個層次,差異懸殊越來越大的原因。

  同樣也是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使得力量者的壽命越來越膨脹。”

  老和尚也覺有趣,不過,這些似乎都能找到源頭出處,李瀟瀟只是做了個新的歸納提煉。

  而且……

  “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呢?”

  李瀟瀟道:“你是我所發現的打破這個規律最多的一個人!”

  “什么意思?”老和尚不解的問。

  “雖然你的身體孱弱,和普通人無異,可在你的身上,這兩把命鎖,我只能看到一點淡淡的影子,甚至超出了金丹圓滿層次的表現。

  而其他人,我雖不能看到境界比我高的人的命鎖痕跡,可哪怕是紫府境、金丹境的修士,命鎖的痕跡依然清晰可見,只不過檔次不同,也更加活泛松動罷了。”

  “一開始,我以為這是你乃佛道大法師的緣故,為此我還去觀察過其他大法師的狀況,卻發現他們身上的命鎖痕跡也都清晰可見,只不過相比于普通人更加活泛些罷了。

  這說明佛道修行本身確實能夠一定程度的解開命鎖的桎梏,可效果也遠沒有你表現出來的這么夸張。”

  “而也唯有在你身上,我那助長壽元之法才能最大化。”

  “你想在我身上驗證些什么?”老和尚問。

  看他的神色,他不僅沒有為此感覺不快,反倒因此輕松自在許多。

  李瀟瀟沒有否認,卻也道:

  “這算是一方面吧,另一方面,我也確實覺得就這么眼睜睜看你死去太過可惜。

  只要你愿意,以你深厚的積累,等你死亡之后,無論是走神道、還是走鬼修一道亦或者去九州世界還陽,都能走出一條坦途大道,可你的秉性我是深知的,若我所料不差,這些路你都不會選,而會直接投身進入轉生池內。”

  老和尚聞言,一臉坦然,李瀟瀟卻忍不住搖頭不止,嘆息道:“我若沒看見也就罷了,可這一切既然被我見了,不做點什么,我自己心中必會留下永遠的遺憾。”

  身為一個修行者,她對于來自冥冥之中的饋贈有著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敬畏和珍惜,哪怕這種饋贈并沒有降到她的頭上,她也絕不愿意這饋贈被拋擲浪費,而是能夠被妥善珍惜。

  這種心態,有些像普通人看見沒有關水的龍頭,會很自然的伸手過去將其擰上,若是沒有這么做而是選擇離開,那心中便會一直記掛這事。

  哪怕為此耽誤了自己的突破飛升,在取舍上她也沒有絲毫猶豫。

  可現在,她卻不得不承認,眼下已是自己能夠做到的極限。

  雖然她感覺到老和尚骨髓和腦髓深處還殘留著最后深藏著的生機,若能將之激發,老和尚必然還能再續數十年光陰,可她卻清晰的感覺到,要做到這一點,已經不是只金丹圓滿境界的自己所能做到。

  只有等完成這極關鍵的一次突破之后才有可能。

  可等到那時,她早已飛升去了九州世界,無法對藍星世界的一切再施加任何的干涉。

  要想解決老和尚現在的問題,必須突破;突破之后就會飛升離開,其他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這就成了一個無解的死結。

  所以,她最終只能略有些郁郁的等候著,等著老和尚最后時刻的來臨,心中也不免遺憾的想,“世間事,哪能盡皆圓滿,事情既已如此,也只能如此。”

  反倒是老和尚有種即將得到大解脫的輕松暢快。

  就在這時,禪房中一處虛空,忽有神光流轉旋動。

  很快,便見一只神采飛揚,器宇軒昂的大公雞現身而出。

  只見祂頭頸高昂,鮮紅的雞冠透露著威嚴高貴的氣息,黑色而華麗的尾羽也高高翹起,一身金黃與翠綠交雜的羽毛覆蓋周身,眼神之中,有種睥睨天下的非凡氣概。

  一唱雄雞天下白。

  雞公山,并非因為這座山形似雞公,而是此山敕封的山神,兩百多年來公祭的對象,便是眼前這位。

  祂的神像在山腳下就有,所以,雖然李瀟瀟老和尚兩人從來沒有直接與這位打過交道,可對祂卻一點都不陌生。

  看到這位忽然造訪,兩人都非常詫異,李瀟瀟心想,總不可能是也感到老和尚即將圓寂,所以提前過來拜訪,送這位大法師最后一程吧?

  雖然大法師在炎夏佛道之中的地位極高,可在炎夏佛道體系之外,并沒有這般禮遇。

  而且,隨著大飛升之后神道也隨之沉寂,神祇與其他人之間本就不多的往來越來越少,近乎絕跡。

  李瀟瀟便直接問道:“您怎么來了?”

  大公雞搖身一變,變成人身雞頭的形象,不僅身量極高,而且,一身腱子肉,胳膊上虬結的肌肉比尋常壯漢的大腿都粗,充滿了雄健彪悍之氣。

  只聽祂發出尖利而不失洪亮的嗓音,道:“我來是通知老和尚你一件事,請你趕快做好飛升準備。”

  “飛升?誰飛升?”

  聽到這話,李瀟瀟老和尚兩人都驚詫非常。

  老和尚生命已經走到尾聲,各方面都已經有些難以為繼,李瀟瀟便直接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可否把話說得更清楚一點?”

  卻見公雞巨漢聞得此言也變得暴躁起來,不滿道:“我也只是個幫忙傳話的,哪知道那許多?!”

  心道,你問我,我還想找人問問呢。

  按照一貫以來的默契,神道是不會插手人間事的,只不過,這次消息過于重要,且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在炎夏廣袤疆域擴散開去,要覆蓋道所有建有佛寺廟宇之地,這些地方不僅十分分散,而且基本都處在偏僻之地,若通過其他渠道,要想一一通知到位耽誤時間可就多了去了,也唯有通過神道體系能夠直接傳達到位。

  既如此,上面也不會迂腐的去遵循人神界限。

  不過,除了傳達一個簡短的消息外,更深層次的東西,他們這些傳信者也毫不知情。

  最后只是道:“我只知道,這次飛升乃是專門針對所有佛道大法師。”

  李瀟瀟眨了眨眼睛,指了指正數著倒計時等死的老和尚,道:“他這狀況也能飛升嗎?”

  公雞巨漢掃了一眼,便對老和尚現在的狀況心知肚明,卻依然很是肯定道:

  “沒問題,雖然他的情況糟糕了點,可其他大法師的情況難道就比他好很多嗎?既然他們都沒事,那想來他也不會有事。”

  好有道理。

  一位瀕死的普通人,一位健康的普通人,在一位實力比她還強的神祇面前,當然區別不大。

  李瀟瀟點了點頭,卻對老和尚笑道:“看來,你是真的死不了了。”

  不知為何,老和尚此刻只想苦笑。

  公雞巨漢道:“哦,對了,隨這消息一起的還附了個小要求,所有飛升大法師之前或許有各種法號,但因為各有規則,過于雜亂,這些都會在飛升后廢除,作為飛升第一代,統一以‘元妙本同玄’為始重起法號……你們都是初代元字輩,嗯,盡量霸氣點,不要太小家子氣,這也是要求中特別提到的。”

  說罷,祂沒多做停留,直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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