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那章節錯了,無法更改,見諒)
九州世界,還陽池中。
隨著一道道身影投入轉生池,主動選擇進入還陽池內。
源源不斷的鬼魂便晉入還陽池內。
當進入還陽池內,被濃郁的生命氣息包裹,他們就陷入了沉睡之中。被一個個液泡包裹,鬼魂之軀蜷縮其內,彷如在母胎之中的嬰孩。
源源不斷的生命氣息隨著液泡滲透進入,在這些生命氣息的浸染下,他們的鬼魂之氣正在一點點被怯除,變得更加孱弱透明,可體內那點元陽之氣反而更加溫潤而有生氣。
漸漸地,仿佛畫素描勾勒框架一樣,魂體之內,漸漸出現了骨骼的輪廓形狀,并一點點清晰,真切。
當骨骼徹底成型,筋膜、血管、內臟、神經、肌肉、皮膜、毛發便開始逐一生長起來。
當心臟形成,它便開始泵動。
當血液循環系統完成,血管在沒有任何依附的情況下開始了循環運轉。
身體內沒完成一個“部件”,它便立刻充滿了生機,開始迫不及待的運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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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生命自內而外的動力,減少了生命氣息的消耗,也讓生命體更主動的參與進自我塑造的過程中,能夠讓最終完成的身體與靈魂更加契合匹配,不會有絲毫生澀之感。
將視野放開看去,整個還陽池水域之內,在水池充滿生命氣息的中下部,無數的液泡如密密麻麻的魚卵,每個液泡之內,都在進行著相似的工程。
其中,數量最多的無疑是前面十八個分區的還陽者,以這樣的天賦,能夠晉入練氣境基本就是極限了,這次人生,他們最多也就二十年左右的壽命,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是選擇再活一世,姜不苦也只能由得他們。
不過,在感知到他們的數量規模之后,姜不苦還是微微色變。
哪怕加了這么限制條件,選擇于九州世界轉生還陽之人的數量居然也超過了陰冥世界鬼魂數量的六成左右。
也就是說,空無一人的九州世界,這一次之后,人口規模將達到恐怖的1000兆規模!
以九州世界萬億平方公里的面積,再加上在他這位一界主宰的幫助下,可以保證處處沃土,風調雨順,提供最高效優良的農作物,在極限情況下確實能夠將這么多人安置下去。
可現在的九州世界啥也沒有,正需要他們從無到有的去開拓去建設。
糧食,住宿,吃穿住行……全都需要他們去解決,這種局面下涌來這么多人,整個世界都會亂成一鍋粥。
即便有這位一界主宰暗中相助,保證餓不死人,從上到下,都會弄得狼狽不堪,他的所有精力,也都會牽絆于此,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姜不苦有些頭皮發麻,甚至有種為自己犯了如此明顯的錯誤而感覺有些羞惱,哪怕身為一界主宰,拍腦袋的決定該犯錯還是得犯錯啊。
因為同時孕生的生命實在太多,云夢大澤范圍內的生命氣息都在往這邊調動,散發著一種恐怖的吞吸之力,這種影響甚至順著整個生命大循環向整個九州世界擴散。
姜不苦采取緊急補救措施,直接將人數最多、在前三十六個還陽池分區孕生的生命全部按了暫停鍵。
生命氣息立刻不再向這些區域涌入,從云夢大澤涌來的生命氣息迅速下降了數個等級。
其他四十五個區域孕生的生命總量瞬間降到一千億以下,下降了足足一萬倍。
這樣的數量聚在一起依然太多太擁擠,可按照他的計劃,一旦分散在九州世界各處,人數會迅速下降,而人類、特別是炎夏人,最擅長的是以團隊、集體的力量行事,人數過少也會影響發揮。
而根據一些實際情況,姜不苦又臨時做了一些調整。
最明顯的兩個調整就是,一是將每個分區又細分成了兩個區域,沒什么特別的作用,就是一個男女分區,畢竟當大家真正“出生”的時候,可都是思想成熟的二十歲的成年人,擠擠挨挨混在一起實在不妥當,這是之前他沒有考慮到的一個細節。
另一個明顯的調整就是,正在孕生的人類中,將會有三成直接變化成為鮫人,其他方面和人類沒有任何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套水呼吸循環。
九州世界放大到了萬億平方公里,包括占了整個世界面積的百分之六的云夢大澤,若算上立體深度,其中的生存空間還更大,還有其他大江大河,基本都是同比例放大,水域面積非常夸張,自然需要鮫人把這些區域納入炎夏人道的版圖。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瑣碎調試。
一邊調試,他一邊心頭擦汗,這讓他有種還沒從學校畢業就被推到一線進行實操的感覺,生疏得一批,慌得一批。
他心中還忍不住感慨,還好下面那些生命都還在孕生階段,不知道具體情況,不然,一定會質疑這位“世界主宰”的專業能力。
以前頒布人道敕令,都是反復琢磨了短則數年,長則數十上百年,甚至廣泛聽取了各方面的意見,包括不限于各種報紙刊物的論述、學院師生對某些課題的深入研究,心中擬定框架的同時,直接施展“拿來吧你”主義,沒出什么問題。
可這次,從念頭誕生到施行,實在沒有經過什么嚴謹的論證,大錯小錯犯了個遍。
看到自己這樣親力親為卻錯誤不斷,他開始想到藍星意志的逐次放權,炎夏神龍的層層分包,他心中想道:
“看來,我也要物色一個合適的分包團隊了,我可不能把自己綁在這樣的一個位置上。”
而要逐漸一個靠譜的分包團隊,首先要找到適合“風投”的帶頭人,不是說投項目最終都是投人嗎,要是選的帶頭人不靠譜,看上去在靠譜的想法都能搞砸。
這樣想著,他看向正在七十四分區中孕育的一個女性。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從這里出來,走元神道路沒有一點問題,是努努力就可以進入六一學院那種,雖然和最最妖孽的還有些差距,但毫無疑問,這已經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不過,既然選定了目標,他自然不能讓她止步于此,心念一動,將正在孕生中的液泡轉移到了最頂級的八十一分區。
因為他只規定了九大區標準,所以,嚴格來說,七十四分區和八十一分區乃是同一大區,都是氣運頂格者的待遇。
但大區之外還有九個小區的差異,這就純看天意了。
所以,現在沉浮在八十一分區液泡之內正在孕育的人們,不僅氣運頂尖,而且,運氣也是頂尖。
而在這方面,被自己挪移過來的這位運氣就很差了,九個選擇中抽中了倒數第二。
不過,現在得到自己這位“創世神”的關照,她的運氣也自然不算差了。
“就憑你喊了那么多‘姜爺保佑’,我也得把這個運氣給你補回來。”姜不苦心中如此想。
章羽彤,232歲。
兩百年前,還在為突破筑基境孜孜努力的她絕不會想到,自己也會有堪稱波瀾壯闊的一生。
雖然始終無法跟上那些最天才者的步伐,但毫無疑問,以整個大時代的眼光觀之,她始終站在最潮頭。
修行雖只不過兩百多年,可整個練氣觀想修行體系,卻是在她親眼見證下發展起來的,以親身經歷,親自體驗,見證了它從最初的粗糙到現在的精深。
各種各樣的培訓試煉,參加了無數,就連前往六一學院深造培訓,都進行過三次。
七十五年前,借著星球晉升的機會,她也一舉突破元嬰境,參與了那場由六一學院主持召開的意義重大的論道大會。
而突破元嬰境后,她的實力進境也遠超其他同境界者,這種現象非只她一人,很多在元嬰境之前并沒有表現出太過卓越的修行天賦靠著功德或其他機緣才勉強撐到元嬰境,可進入此境后,反而有種“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意味。
為此六一學院還專門做過一次課題研究,結論是修行者在元嬰境之前,其修行天賦基本由先天決定,哪怕炎夏人道已盡可能開拓了其他領域,盡量淡化這種“唯先天根基論”的影響,但先天稟賦依然是決定修行者能走多遠的決定性因素。
可當修行進入元嬰境之后,這種情況會有極大地改變,曾經的先天稟賦只能成為繼續前行的部分因素,而不是全部因素,心性、悟性甚至對自身情緒心態的掌控力,思維方式是否具備足夠的靈活性或趣味性,藝術審美能力……等一些看似和修行八竿子打不著的能力也將成為修行進步的一個重要指標,或者也可以這么理解,隨著修為突破元嬰境,踏入大道門檻,“先天稟賦”這個概念會進行一次調整重置,原本只與根骨血脈資質等相關,重置后卻與更多因素相關。
總而言之,她的天賦從一般水平忽然躍升到天才級別。
就在三年前,雙日凌空前后,她順利走完整個元嬰境,晉入化神境,在各方面的表現都與元神境相當,只是因為兩種道路在具體的修煉上有些差異,這才沒有合為一個稱謂。
十日橫空之后不久,所有元神境、化神境都參與星宮鎮守的遴選,她因為本來就在相關機構的行動部門擔任要職,遺憾的沒能成行。
沒想到很快就參與了一場橫跨半個星球的支援戰斗,那次行動本身,都來得太快,從得到消息,到忽然參與戰斗,再到不幸成為戰死者中的一員,她曾以為這就是終點了。
萬萬沒想到,這不是終點,這是真正起點。
她在陰冥世界曾短暫的醒來,得知了那位不知多少次被她掛在口頭的“姜爺”救了他們,將他們的殘魂封印,她便選擇了再次沉睡,以保存心力。
又一次醒來,是被轉生池的變化喚醒的,沒有猶豫,她的殘魂化作幽虹,投入轉生池內。
然后,只覺得進入了一處溫暖的、被勃勃生機呵護包圍的水域,陷入安寧的沉睡中。
等她再一次醒來,發現自己正處在一處液泡之中。
淡綠色的、充滿生命氣息的水液正在從液泡內部反向滲透而出,液泡內部被空氣充滿。
她整個人被這個巨大的空氣泡托著向水域之上浮去。
她忍不住用手輕輕按了按,似乎沒有任何東西,她的手能夠輕易的伸進水中,但她依然被空氣泡包裹,沒有破碎。
也是在上浮的過程中,她才感受到這處水域到底有多深,許久之后,才能見到明亮的天光在水波之上蕩漾。
同樣,她也看到了越來越多和她一樣的空氣泡,從深水之下漂浮而上,每一個空氣泡中,都有一個睜眼好奇向四周打量的身影。
而看到這一幕的瞬間,她心中忍不住一驚,因為,那密密麻麻的水泡中,都有一個赤果果的、二十歲的女性。
她看了看自己,當然沒有特別的待遇。
其他人顯然和她一樣,都有短暫的慌亂,不過很快就發現,入目所及,似乎只有女性的身影,這讓她們稍稍心安了一點。
章羽彤感應了一下這具年輕的身體。
借助水泡的反光,她看到了二十歲的自己,不,比二十歲那個稚嫩青澀的自己更好看了許多,似乎將她之后修煉逐漸凝入心靈深處的一些風華氣韻融入了其中。
雖以她的二十歲為模板,卻按照她的實際情況進行了優化調試。
再感應體內情況,沒有一絲修為傍身,就是一具普通平凡的血肉之軀。
可是,在她的感應下,又是那么的不平凡,隨著感應深入,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越來越快。
許久之后,她才又驚又喜的睜開眼。
對自己身體的情況,她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強要形容,就一個,妖孽,具體形容,絕世妖孽!
再加上那一點殘留的,并沒有徹底消散的化神境靈魂之力。
她在想,普通人陽壽二十年?以我這情況,二十年后我應該早已成為元神境大佬了吧?
前世,她從不認為自己的修行資質有多好,可現在,她真不能昧著良心說一般般。
可是,她卻開始陷入新的糾結,自己可是利用幾次去六一學院培訓的機會,將典藏閣的高深功法背了個遍。
現在,我該選什么功法呢?
我到底是該重走前世的路以最快的速度成長,還是以前世道路為基礎走一條相似卻更好的路?
還是走一條全新的、更廣闊、更有前途的道路?
正糾結著,水泡徹底浮出水面,和其他水泡一起,密密麻麻的沖向一處沙灘上。
隨著水泡離水,如同浪潮一般沖向岸上,一個個散成水霧消失不見。
浪潮消失,現出一個個千姿百態的年輕妹紙。
大家看了看彼此,都感覺有些難為情。
好在就在沙灘遠處,就有一片密密麻麻的樹林。
這個樹林只有一種樹,非常奇特,最高不過兩人高的樹上長滿了樹葉,樹葉又寬又長,從質地看上去,充滿了韌性。
大家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齊刷刷涌入林中,很快,長滿長葉的樹木就盡被薅禿了,化作了圍裙抹胸等物。
綠色的葉衫葉裙,間隙中露出白嫩的肌膚,出于女性的天賦本能,簡簡單單搭配,一千個人卻能穿出一千種風格。
裹著一層樹葉,卻像套了層堅甲防御,大家也再無慌亂之心,咯咯談笑起來。
“你們快看這些樹。”陸續有人驚叫。
只見那些已經被徹底薅禿的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長出新的樹葉,并很快恢復到她們原本摘取之時的程度。
而此刻,又有密密麻麻的妹紙如潮水一般出現,看見已經身穿葉裝的她們,哪還不知道怎么做,全都涌上來薅樹穿戴。
最先上岸的一批全都面面相覷,她們這一批人,沒有一個是普通人,要么如章羽彤這般有著頂尖的修為,即便是普通人出身,也都有功德在身,而但凡功德者,就沒有一個是愚鈍的——即便有的看上去愚鈍,可要有人覺得這是愚鈍,那才是真正的愚鈍。
眼前這一幕,讓她們清晰的意識到,九州世界和藍星世界的巨大不同。
“人性化”得有些過頭。
有人輕聲道:“聽說這個世界是姜爺開辟的。”這是對這個世界有些了解的。
“哪個姜爺?什么姜爺?”有人問。
炎夏這么大,陰冥世界的鬼魂那么多,不知道的才是大多數。
有人便對其他人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聽著身后傳來一陣陣大呼小叫,章羽彤已經向島嶼深處走去,她比那些議論者對姜爺的了解更多,但她現在無意談論這些,她迫不及待的想用這絕世妖孽的天資修煉一番。
而和她做出同樣選擇的人不在少數。
她隨便尋了一處安靜所在便盤膝坐下,剛才,她已經做好了選擇,重走老路辜負了這身天資,走一條全新的路會拖累進度,所以,她選擇了以曾經的老路為基礎走一條相似卻更好地路。
這一閉眼,她就忘了時間流逝。
直到體內氣感涌動,丹田無聲開辟,連紫府也在那縷殘留的化神境靈魂之力的沖擊下輕易洞開。
一閉眼,一睜眼,就輕易達到了練氣境界,甚至本該在紫府境才能開辟成功的紫府也隨之一起開辟。
她終于體會到絕世妖孽的修為是怎么成長的了。
修為境界的增長,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忽然心中一驚。
因為在她面前,站著一個人,還是一位男子。
不過,很快,她的情緒又平復下來。
因為這人她非常熟悉,每次去六一學院進修,典藏閣都是她必去的地方,每次進去出來,都會對門口的老人恭敬示意,執勤遇到危險時,更不知喊了多少次“姜爺保佑”。
她趕緊起身問候:“姜爺。”
她又忍不住扭頭看向身后遠處,那些如潮水一般被沖上岸來的妹紙們。
姜不苦安慰道:“放心,我只是一點念頭所化,直接映照進你的心中,除你之外,其他人都看不見我。”
章羽彤聽到這話,心中有種忍不住翻白眼的沖動,心道,我這是擔心她們看到你嗎?
不過,再一想姜爺的經歷,至少三百年的孤身獨居,然后直接身化世界。
真要說來,他就是這個世界的天道,只要他愿意,這個世界內的一切都在他心中,生命層次早已完全不同,她再以固有的觀念去想象,反倒是拘泥了。
便拋開了這層念頭,恭敬問候道:“姜爺,您這是……特意來找我?”
姜不苦點頭,沒有廢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化作一縷念頭送了過去。
章羽彤傻眼了,陷入了長久的呆滯之中。
姜不苦等了許久,都不曾見她回話,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睛瞪著,嘴巴張著,活脫脫一個失智的呆瓜模樣。
姜不苦也有些傻眼了,不會是重塑血肉之軀時出了什么岔子吧?
他原本對此是百分百篤定的,可現在,他卻有些不自信了。
實在是之前的一些事情有些打擊信心。
他有些小心的問:“傻了?”
章羽彤終于醒過神來,卻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這么大的事,您怎么會選我”
姜不苦道:“因為我覺得你合適啊。”
章羽彤道:
“你為什么覺得我合適?您對我很了解嗎?
難道就因為我經常去典藏閣看書,您看我眼熟”
雖然沒有明說,意思卻非常清楚,姜爺,這么大的事,您可不能憑感覺拍腦袋決定。
姜不苦道:
“我對你的了解比你以為的多,從你在長宣城當一個巡邏隊長,到你率隊闖入深海帶回靈珠,我都是非常了解的,正因為了解,我才覺得你非常合適。”
章羽彤再次張嘴驚在那里。
姜爺能夠一口說出長宣城這個名字,就說明他真的對自己非常了解。
這實在是太出乎她意料了,和姜爺莫名其妙把這么大事扔給他一樣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