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陸,外海。
新林海市。
剛剛年過的三旬的張凡盤膝坐在青玉臺上。
他的相貌雖然也算俊朗,可放在鮫人這個群體里,真就是平平無奇,十分普通的那種。
而他的心性,在鮫人們看來,也非常不“鮫人”,缺乏鮫人青年那種海洋之子,縱橫四海的壯志豪情。
從學校出來以后,就開始陪著母親經營酒樓,隨著他一天天長大,他母親想方設法想讓他出去走動走動,和同齡人一起走出海市去大海里感受一下另一種生活,他卻以實際行動表示了——沒興趣。
唯一的愛好,也就是玩燒火棍了。
小時候是可愛,大了之后怎么看怎么不順眼,所以,為了自個清靜,他特意將玩棍的場所變得更加私密。
而他現在,卻沒有待在家里,甚至沒有呆在他家所在的海市,特意稍微修飾了一下容貌去了另一座海市,尋了一家修行館住了進去。
雖然其他時候不出去,偏要挑過年的時候出去顯得有些奇怪,可他父母卻連個理由都不問,生怕他反悔似的,第一時間把他送出了家門,還叮囑他多交些朋友,多在外面玩玩,不要急著這么快回家。
張凡也樂得少了解釋的煩惱,直接住進了一家修行館中。
因為所修劍道的特別,還是他自己作為“初祖”開創的全新劍道,即便限于當下的力量修為,無法發揮出太多實力,可他對世界、對空間的感知力,依然有著超越常人的敏銳。
他早已經感覺到,積蓄在這個世界內部的底蘊已經到了滿溢的狀態,只需要最后一下,就能完成質變躍升。
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契機,他當然不會錯過,而為了避免麻煩,也是下意識的在回避讓父母直面他是個穿越者這個話題,他不僅從家中出來,還遠離所居住的海市。
做好準備工作,在除夕之前十天,他開始將那柄原本普普通通,可因為被他完了二十多年而變得不再普通的燒火棍橫放在雙膝之上,他開始進入深層的入定之中。
他的入定,是真正的入定。
生命氣息,精神氣息,都開始一點點收斂起來。
呼吸更是早已停止。
即便有尋常金丹境大修士來檢查,也會以為這就是一具身體溫熱的尸體。
因為不僅他體內的生機一點點沉寂,就連精神意識也一點點沉寂。
若無若亡。
無我無念。
他的精神似乎消散在這片空間中,沒有觀想任何事物,只有一點淡淡隱約的意與雙膝上那柄相處二十多年的燒火棍相連。
此刻他的,仿佛潛藏于極幽深極幽深的海底,所有痕跡都已從現世消失,只是借著一根特殊的“呼吸氣管”與現世發生著點滴勾連。
十天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就在某一時刻,星球開始質變晉升,一股浩大的波動從地心深處產生,然后放大加速的向外傳播。
處于奇特狀態的張凡當然也感應到了,而且,他的感應比那些金丹境圓滿的大修士還要更加透徹。
他的精神幾乎完完整整的承接了這一波的世界晉升的洗禮。
就像得到了特殊的淬煉,變得更加強大,而且神妙。
盤膝靜坐的他身形瞬間動了,立刻從修行館中消失,下一瞬,就出現在了修行館外的海中。
他的左手已經抓住了那柄燒火棍,燒火棍前方,忽然出現一點玄妙的氣息,在這氣息之下,小世界與藍星世界之間的屏障隔膜悄然消融,仿佛是燒火棍拉著他從這消融的隔膜處飛了出去,直接出現在藍星海域的天空之中。
而在他從新林海市的小世界消失之后,那消失的隔膜重新合攏,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可事實當然不是如此,有不少人看到了他一棍點破世界隔膜,越界而去的風采。
幾乎沒用到一分鐘,就有幾個金丹境修行者出現在了他之前入駐的修行館,將還迷糊著的老板按在了一張辦公桌的對面。
三分鐘后,同樣有幾位金丹境出現在剛才他最初出現的藍星世界的海域上空。
可這是,此地已經空無一人,不知所蹤。
五分鐘后,一些粗步調查后的簡略信息就通過傳送盒送至了遠方,至于更詳細的信息,則還需經過后續的探查。
而張凡此刻,已在海天之上,御劍,哦不,御棍飛行。
不過,他此刻的狀態非常特殊,說是御棍,其實是棍在御他。
他的身體只是死死的抓住燒火棍,被它帶著在海天之間極速飛行。
他的精神依然沒有回歸身體,同樣“掛”在燒火棍之上。
這根棍似乎成為了他的精神與現世的連接點,更是精神與身體的中介物。
他的精神依然潛藏在極幽深的“海底”,正在進行著驚人的蛻變。
同時指揮著燒火棍拉著肉身與精神一起在海天之間飛行。
燒火棍最初的飛行方向似乎并不明確,無意識的兜了兩個圈子,然后,就像是指南針一樣,迅速找準了方向,筆直的飛了過去。
而那個方向,正是炎夏所在的方向。
而他要飛過去,首先就得跨越整個深海。
直線距離,超過兩百萬公里!
可它就像是受到磁鐵吸引的鐵釘一樣,認準了方向便不再做他想,直觀往前飛,筆直的往前飛。
當它拖家帶口飛越數千公里海域,從另一個海市小世界上空掠過不久,坐鎮此處海市的幾位金丹境大修士出現在他所經過的天空。
很快,又一份信息通過傳送盒送至遠方。
傳送盒發出三聲輕響,一份新的信息傳了過來。
很快,這份信息來到此地負責人手上。
“有人以很奇特的方法點開了小世界與主世界之間的隔膜?速度頗快,當探查人員順著氣息追出去的時候,已經消失無蹤?”
“連消失的方向都不明確嗎?”此人看罷信息,皺了皺眉,下達指令道:“以事發海市為中心,讓周圍海市加強關注,傳訊神道司,讓各地神祇予以配合,有任何進展立刻上報。”
三個多小時后。
又一份信息傳遞到了負責人手上。
“有新情況了?探著氣息波動出來,已經不見蹤跡了?根據兩地之間距離和間隔時間,估算個速度出來,就假設他直線跑過去的吧……一千六百多公里每小時?”
“繼續傳令周邊,加強警戒關注……嗯,特別是他飛行軌跡的前方,加強巡查。”
兩個多小時后。
又一份信息傳遞過來。
可看過信息后,負責人的神色真正凝重起來。
“已經發現?木棍拖著人飛,感應不到生命氣息和精神氣息?
無法接近,無法攔截,這什么意思?
這次根據兩地距離和時間,估測速度達到了兩千一百公里每小時?
確認始終是直線飛行?
也就是說,對方在提速,越飛越快!
現在已經要飛出我們的轄區了嗎?”
負責人立刻下令道:“從對方出現的三次規律看,有很大概率是有一個明確的目標,既然無法接近攔截,那就先派速度足夠快的飛船綴著,用精神傳送信息看對方是否有反饋,把這些情況全部報上去。”
燒火棍拖著張凡的身體在海天之間飛行,直至炎夏方向,速度在一點點的、持續的加速著。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和兩側忽然出現幾個金丹境大修士,他們臉上帶著警戒之色,迅速合攏圍來。
可就在他們距離燒火棍百米距離時,燒火棍前方空間再度消融,就像最初點破小世界與主世界之間的隔膜屏障一樣,只不過,這次點破的是主世界之間的兩點。
它拖著身體進入一點,下一瞬,從另一點出來,依然筆直前飛,而那幾名合圍的金丹境大修士已經在它身后三公里之外。
那幾位金丹境大修士盡皆愕然,卻各施秘法,將速度加速到極致,幾分鐘后,遙遙從后方包圍了上去,可是,依然在他們接近到百米距離時,燒火棍再次點破主世界兩點,輕松跳躍傳送到數公里之外。
一群金丹境氣沮,雖然傳送術這樣的手段六一學院已經在理論層面上解決了,可實際運用起來非常繁瑣不便,遠不能參與實戰,可對方使用起來卻如吃飯喝水一般輕松,讓他們連接近都無法做到,談何擒捉。
最后,他們鼓起余勇,又透支加速接近了一次,沒有接近對方百米之內,而是在兩百米之外就各施擒拿控制類的法器或者術法,可它們依然威能突破百米限制,當它們距離百米之時,燒火棍再次拖著那具仿佛無知無識的軀體跳躍傳送離開。
接連三次爆發速度,他們的力量已經見底,很難再爆發第四次了,而且,那燒火棍明顯被設下了某種機制,比如“有攻擊或者敵意接近百米距離便展開跳躍傳送”,這讓他們根本無從下手。
其中一位嘆道:“打報告吧,我們盡力了,無能為力。”
消息通過傳送盒傳遞了出去,很快,他們就接收到了新的指令,不需要再做出攔截舉動,只需要遠遠綴著,很快會有飛船過來。
他們就這么遠遠跟在那奇怪的一棍一人之上。
對方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就要跟不上的時候,一艘飛船駛了過來。
眾位金丹心中松了口氣,拖著空乏的身體落到了甲板上,看著那還在持續緩慢加速的存在,彼此相視一眼,嘴里無聲的做了個口型。
怪物。
沒有疲累不說,居然還越來越快。
此刻,天地靈機的活躍期早已結束,已是正月初一的上午,陽光明媚,海風和暢。
甲板上不斷有金丹境大修士化身為精神雷達,持續向遠處那具高速飛行的一棍一人喊話。
毫無回應。
仿佛是一具死物。
艦長的實力達到了六劫金丹境,他也嘗試了幾次,不僅自己嘗試失敗,還組合成玄武圣像想以圣像特殊的威壓震懾達到目的,同樣失敗,最后沒辦法,開飛船沖過去,還是失敗。
只要有威脅接近百米之地,對方就跳躍傳送。
跳躍傳送的距離并不固定,非常隨機,好像十公里內都行,所以,哪怕它完全暴露了自己直線飛行的意圖,可卻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攔截,這樣的速度下,他們也不可能有時間在前方空域十公里范圍內都密密麻麻布滿阻截力量。
而且,以其表現出來的機動性,艦長懷疑,這樣的方法同樣無法攔截住。
至于圣像的威懾能力,更是毫無作用,對方根本不將至視作威脅,自顧自的飛行。
若是玄武圣像以任何方法突破百米限制,對方便立刻跳躍傳送。
全部干瞪眼。
這么多人,拿這么一個玩意兒,居然毫無辦法!
最后,又有人提出了一個新的辦法。
通過傳送盒進行了一番快速的協調溝通,在他們前方一千公里左右的位置,一只巨大的海龜上浮到海面,瞬間,變成一個龜背老者,手里杵著一根拐杖。
祂杵杖在海面一點,一點神力漣漪擴散,很快,以祂為中心,出現了一個覆蓋方圓五十公里的巨大神域。
神域之內,原本天朗氣清的天氣迅速變得烏云滾滾,比海面說翻臉就翻臉的氣象變化得更快。
當烏云凝成,一條條比手臂還粗的電蛇在烏云中無聲的游走了一圈,仿佛再做最后的調試,而結果令祂非常滿意,點了點頭,身形便消散無蹤,與這片神域融為一體。
這樣不僅便于祂更準確掌握神域內的每一處情況,同樣也是把致命的弱點隱藏起來,因為祂身體本身就是神域最大的破綻弱點,而現在,除非被敵人把整個神域磨滅,不然,祂就是不死的。
很快,遠處陸續出現一些身影。
最前方的,赫然就是燒火棍拖著張凡的身軀,后方則是緊追不舍的飛船。
現在,他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三千五百公里每小時。
臨近神祇領地,燒火棍拖著張凡的身軀,沒有任何猶豫停頓,速度沒有絲毫減緩,沖入其中。
轟隆——
霹靂——
滾滾烏云中,數十道比手臂還粗的閃電如蛇咬、如編繩,向它抽打而來。
閃電的速度何等之快,當看到時,便已經到了。
比人的反應還快。
可燒火棍拖著張凡的身體在這種密度的閃電抽擊之下,依然成功擺脫,跳躍傳送,出現在九公里之外,而后又跳躍傳送一次,又是八公里,而后又傳送,十公里。
他每傳送到一地,周圍便有數十上百道雷電劈來,可他總是能夠差之毫厘的躲過所有攻擊,一路向前。
向前,向前,向前。
閃電的速度快,可它的響應機制也一點不慢,仿佛變成了一個規則——只要有危險接近百米,便跳躍傳送。
數次傳送跳躍之后,便已經飛出了神域范圍。
從它進入神域到穿越五十公里距離,因為都是傳送完成,總共用時居然不到五息時間。
而始終尾隨的飛船反而停在了神域之外,雖說神域受到神祇的掌控,可他們這么大一艘飛船,駛入滾滾烏云之中,招雷體質還是太明顯了一點。
艦長深吸了一口氣,道:“繼續求助吧。”
一個級別更高的信息中心,匯總新大陸海域的所有狀況,并于炎夏陸疆匯總溝通。
一起忽然而起的事件,現在已經成為了信息中心上下最關注的事件。
特別是它最初發生的時段,剛好是新歷二二五年到新歷二二六年交匯,星球暴增,質變晉升的敏感時段,這個時候發生的一切異常本來就更受人重視,更別說它之后表現出來的各種詭異特性。
總負責人正在聽取下屬匯報:
“大略信息已經收集到了,那身體應是一個名叫張凡的二代鮫人,從他并沒有特別掩飾的各種習慣判斷,他是一個穿越者。
不過,在他上學那些年,氣運測試的反饋并沒有什么異常,至少對炎夏不存在敵意,這也是當時把他漏掉的重要原因。”
下屬匯報完現在掌握的大概信息后,請示道:“要想做更進一步的詳細調查,需要去他家里。”
總負責人想了想,擺手道:“他既然刻意避開居住的海市,說明他心中對于今世的父母還是幾位掛念的,既如此,就先不要打破這個默契了,先把他本人這邊的弄清楚情況吧。”
“不過,調查也不要停止,不去他家里,也可以從側面周邊展開調查。”
就在這時,又一下屬拿著最新消息過來,道:
“追蹤隊伍用盡了各種辦法,甚至請動神祇相助,布下了范圍五十公里神域,可對方依然滑不留手,輕易逃出了神域攔截。
第二批追蹤隊伍已經找到了目標,不過,除了遠遠跟著,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而且,對方的速度越來越快,現在飛船速度還能跟得上,可若繼續如此下去,總有追趕不上的時候。”
說到這里,下屬頓了頓,又道:“另外,還有不到兩萬公里,就要進入深海意志的范圍,對方也發信請示,需不需要繼續追蹤?”
“在實在沒辦法之前,無論他飛去哪里,都給我一直跟下去。”總負責人毫不猶豫道。
說到這里,他忽然又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以對方現在的飛行軌跡,若是穿越了整個深海,目標會是哪里?”
下屬想也沒想,毫不猶豫道:“當然是炎夏。”
以炎夏在藍星上的夸張比例,海疆占了一半,陸疆占了八成,只要對方出了深海,必然進入炎夏范圍。
而且,從之前多次反饋上來的信息情報分析,對方的飛行軌跡是個毫無變化的絕對直線飛行,哪怕面對重重阻截,哪怕進入神域,軌跡都沒有絲毫變化。
總負責人卻繼續追問道:“更準確一點呢?”
下屬有些為難道:“因為星球又有了一次巨大的增長,各地之間的相對位置必然又有了一些變化,特別是咱們這里距離本土最近的區域都超過了兩百萬公里,任何一點位置變化都會導致出現巨大偏差。”
總負責人卻沒有放棄,皺眉想了想,忽然道:“我記得年前來了十幾個天機系的家伙,幫我們搭設最新版的天機眼,他們不是自詡只要有數據,就沒有解不開的題嗎?”
“把咱們收集到的信息全發給他們,請他們幫忙算算。”
“是。”下屬聽令離去。
半個小時后,這名下屬直接以極速遁法再次出現,道:“帝都,若對方軌跡不變,最后將抵達帝都范圍……他們說再給他們一些時間,他們可以把范圍縮得更小。”
星球的晉升早已停止,可張凡精神的蛻變卻沒有停止。
仿佛他只是借助星球晉升那個契機,點燃蛻變的第一團火,后面,做好準備的他就如同多米諾骨牌般自動進行下去。
他精神的蛻變逐漸影響到肉身。
若以炎夏修行體系的判斷,在今日之前,他的實力還沒有突破到金丹境。
可當他受到第一波星球晉升的契機助力,實力便跨越紫府境到金丹境的屏障,站在了金丹境層次。
隨著精神持續蛻變,不僅燒火棍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肉身的蛻變也越來越明顯。
一劫金丹境、二劫金丹境、三劫、四劫……
他的精神依然沒有回歸肉身,處于一種非常奇特的狀態中,在這個狀態,世界就如同一面鏡子,直接接近他預設的范圍,哪怕是速度之極的雷電,也會瞬間映照進入心田,然后根據對方的“激烈程度”反饋出同樣“激烈程度”的遠離姿態。
對方慢點,他就慢點,對方快點,他就跟著快點,對方給予雷電光速,他的反應便是雷電光速。
總是能夠恰到好處的成功脫出包圍圈。
所以,他對于那些攔截阻撓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全部的心神都用在對自身狀態的把握上。
他的精神蛻變越來越徹底,肉身實力也漲得越來越高。
最后,在他即將飛出炎夏人道范圍,進入深海之時,實力達到堪比金丹境圓滿的層次。
速度更是達到了六千公里每小時,也就是每秒一千六百多米,這樣的速度下,他已經與手中的燒火棍融為一個整體。
海天之間,他所過之處,犁開一條空氣巨浪,如同炸雷一般的空氣爆鳴在他身后響起,而這些響聲,他是永遠聽不到的。
他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片靜謐,甚至有些靜止的世界。
他整個人已經化作了一柄劍,一柄沒有柄,只有鋒與刃的劍。
燒火棍最前方,那一次次點破主世界空間屏障的棍尖就是鋒尖,他整個人,便是刃。
到了最后,緊緊尾隨的飛船只能看見一柄破開長空的劍刃遠去,再也追之不及。
他們最后看到的,是那柄成型清晰的劍刃直接切進空間之中,下一瞬,在飛船特制天眼的觀察下,已經出現在近百公里之外的天空,然后,又一次切開空間,消失不見。
它不再以飛行為常態,而是以跳躍傳送為常態。
就像是以空間為湖面打水漂,一沾即走,轉瞬遠去,消失無蹤。
他們不得不停下這無謂的追蹤。
而正如他們最后所料想的那般,張凡此刻化身成為劍刃,每次閃現,便在一百公里之外,兩百多萬公里,也就相當于常人兩萬多步而已。
需要時間,卻也不需要太多時間。
何況,他的精神還在蛻變,肉身實力還在提升。
身心內外,都在歡呼雀躍。
多年的磨拭藏鋒,不僅沒有將他消磨,反而越發饑渴難耐了。
新大陸海域,炎夏信息中心。
那位與天機系一群師生聯系的下屬再次閃身出現,肅然道:“具體位置也鎖定了,若軌跡不變,對方的軌跡將經過六一學院。”
總負責人沉聲道:“確定了嗎?”
這位下屬點頭道:“確定,甚至可以確定,對方的目標就是六一學院,不然,這么大的星球,不可能有這樣的巧合。”
“他去六一學院干什么呢?”總負責人低聲道。
那位下屬搖頭道:“不知道,反正,看他那架勢,不像是去求學的。”
就在這時,剛才另一位奉命去調查張凡情況的下屬也沖進來匯報:
“總長,通過暗訪張凡家的鄰居親友,得到一個并不隱秘的消息。
據說,張凡曾多次對他母親提及,自己是個絕世天才。
因為他自小檢查出修行天賦不佳,他父母在這方面都比較敏感,他便多次用這話安慰他母親,不過,他母親似乎只是把這當成一個玩笑,還向周圍親朋念叨過幾次。
其中一次,張凡說得更加露骨,大意是‘你若不信,等我哪天劍挑六一,證道炎夏,你可不要驚掉大牙’。
我們有理由相信,他這是在有預謀的給自己的父母打預防針。
從中可以看出他的一些想法,還有他對今世父母的一些態度。”
總負責人卻沒有再聽他后面的剖析,神情有些恍惚,另外一個下屬神色與他差不多,他們心中都回蕩著一句話。
“劍挑六一,證道炎夏。”總負責人輕聲念了一遍,感慨道:“真是好大的氣魄啊。”
“總長,咱們現在應該怎么辦?”
和他一起陷入恍惚中的下屬也清醒過來,眼神有些不善的道:
“他速度再快,穿越深海也需要不短的時間,我也不信他可以一次性傳送跳躍數萬公里。
既然他的軌跡已經確定,咱們完全可以提前通知炎夏總局做好協調。
那邊的神道力量可不是這邊能比,把諸海龍王一字排開,再加上其他水域山脈城隍諸神,給他鋪一條從深海出口到帝都的至少長達百萬公里的神域走道,我不信他能夠一直閃下去。”
總負責人輕輕點了點頭,不管他心中如何想,反正這個消息都是必須要第一時間通報回去的。
可是,總局那邊的消息還沒有傳過來,幾個六一學院天機系的老師就沖了進來,說是幫學院傳遞一下消息。
說著還遞出來一枚玉簡。
總負責人有些狐疑的拿起玉簡,精神一掃,便看完了里面的內容。
簡單,簡短,明確。
“讓他過來!”
追書神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