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城隍的權柄貫穿現世陰冥兩界,陰冥世界的動靜沒開始多久,現世中樞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當從玉簡中看到轉生池誕生的始末影像,還有城隍記錄的有關轉生池的種種功能,中樞方面心情也是各有不同。
有一些心情比較輕松,甚至可以說愉悅,好像一塊巨石落了地。
也有一些心底有些放松的同時,也有些糾結的捏著眉心,嘆道:“哎,人口越來越多,單是要規范一個社會倫理道德都是很讓人頭疼的事啊。
更別說隔幾十年就來這么一次,好不容易才剛剛做完的思想工作很快就又要重新展開,而且,方向還不一樣,和重頭開始沒有什么不同。”
不過,很快這這種牢騷就消失了,因為脫凡池誕生的消息也緊跟著傳來了。
中樞部門眼看著就進入了連軸轉的模式,哪還有心思閑侃些有的沒的。
好在,過年這天晚上加班也是傳統慣例,倒是不愁湊不齊人手。
每一次規則層面的改變,對中樞來說,都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新歷百年之前,這種改變主要來自星球層面,從歷次天災到野性爆發,星球增長,靈氣誕生。
而到了新歷百年之后,這種改變主要卻來自炎夏人道。
對中樞部門有著直接影響的改變就不說了,神道體系誕生直接催生了神道司,小世界權限下方直接催生了洞管委。
放在真正的和平年代,這樣大一個機構部門的誕生,至少也需要大會小會幾十次,從醞釀到出臺少則數年多則數十年。
可因為這種規則改變,中樞必須立即給予響應,立刻成立相應的部門應對此事。
這對中樞能力的考驗是全方位的,這樣的精兵強將不可能憑空變來,憑空變出來的也不可能真正放心,都是其他機構部門久經考驗的精兵強將。
這些從各個機構部門抽調的精兵強將瞬間搭湊成伙,以完全的戰時體制度過最開始的時段,直到將所有關節全部理順打通,才會緩緩恢復成正常機構的模樣。
然后要開始學習其他的機構部門那般,慢慢積蓄底蘊余力,為很有可能的下一次巨變輸獻血液。并在輸血之后還要保證自身的順暢運作,不在那種關鍵時刻掉鏈子。
這其中的難度,可以想象,對中樞外功內功的考驗都是全方位的。
那些具體的機構也還罷了,那些總管全局的,從兩百多年前天變開始那一刻直到如今,雖然主事者換了一代又一代,但心中那根弦卻始終緊繃著從未松開過,做好了隨時應對可能到來的各種挑戰的準備。
那種看似不需要成立新部門專門應對的規則變化,也從來不會讓他們覺得更加輕松。
無論是陰冥世界的誕生還是氣運規則的出現,包括這次陰冥世界的連番劇變,這意味著官方要對整個社會民心,人們的思想觀念,倫理道德,風尚習俗等一切做出恰到好處的引導,使其盡量走向好的方向,而不是變得更加混亂。
隨著疆域面積越來越廣,人口越來越多,這個工作的難度也在提升。
中樞全面調動起來的同時,六一學院也收到了消息,同時被分派了一個任務。
“陰冥世界誕生了新的修行體系?
煉神法?
許多鬼魂都從天道處感悟到了這個法門,現在正準備進行一場論道大會,將有無數鬼魂參加。
我們六一學院,將作為城隍特邀嘉賓,全程參與,給予適當的經驗指導?”
當聽到這些從中樞傳過來的消息,從校長到下面各個職能部門和院系領導,全都是懵的。
而且,官方還表達了一個態度。
“六一學院乃是炎夏修行體系的旗手,不管是金丹法還是煉神法,最終都因匯總到六一學院這里,所以,最好從現在便開始行動起來,做好準備。
聽說煉神法修煉到一定層次后便可脫離陰冥世界,鬼魂再次進入現世人間,開始更高境界的修煉。
我們自然不可能讓他們流離在整個修行界之外成為一種特殊的、單獨的存在,而是要主動的接納他們,這需要修行界從觀念和行動上都做出重大調整,六一學院要起到表率和帶頭作用。”
一眾校領導面面相覷。
“怎么表率帶頭?”
校長皺眉思考了一陣,道:
“最好的辦法就是學院再度擴招,前期,那些闖過脫凡池進入現世的鬼魂必然不多,都是佼佼者。
我想,我們應該把他們全部招進學院來,做好接待工作。既方便他們融入修行界,也方便我們對他們有個更全面的了解,畢竟,我們對這個新體系還是一無所知。
等到以后進入現世的鬼修越來越多,我們再考慮根據他們的情況制定專門的招生標準事宜。”
大家都是點頭不已,卻也有人提醒道:“也不能說咱們對這鬼修體系一無所知,我看了下其中大略,感覺很多地方和百多年前學院討論第五境的其中一個方向非常相似。”
很快,這個消息就到了“退休養老”的陳中夏、李未晞等人手中。
當看到對鬼修煉神法的大概描述后,當年第一個提出出竅煉神法的李未晞一臉的活見鬼表情。
哪里是相似,分明就和她當年的構思一脈相承,最多根據陰冥世界和鬼修的特性做了一些調試,而且,在細節處被完善得更加徹底,從當年的一個理論框架變成了眼前這個可供億萬鬼修超凡修行的真正法門。
她仿佛聽到了一個聲音,“拿來吧你”。
她可以肯定,炎夏人道就是把這曾經屬于她的想法拿去加工加工便當做了鬼修的修行法。
不能說不好,她甚至感覺非常高興,但——
“提前打個招呼也好啊。”她心中如此想。
正如此想著,她忽然感覺本就是已經大功德在身的自己氣運又憑空漲了一節。
她眼神一瞪,你還真的很人性化的,哈。
三年后,新川海市。
海市城隍廟內,秦慎重一陣恍惚之后,他終于有些警惕的打量起周圍的格局。
嗯,和當年被城隍接引進入的時候一模一樣,這種熟悉感讓他心中有了一些安全感。
而前方不遠處,一位同樣熟悉的、將他從那擾動劇烈的海域安全接引至此、并一路護送進陰冥世界的老城隍臉上帶著樂呵呵的微笑看著他。
他趕緊躬身行禮道:“見過老城隍。”
老城隍看著他,這里是祂的神域,祂一眼就能看出面前這小伙的虛實,看上去真切的狀態,實則介于虛實之間,他這個身體狀態本身就是個特殊的靈魂狀態。
他的身體也可以說靈魂,給人以陰寒之感,但祂又能看出,在這陰寒的外在之內,又有著一股暖融陽和的氣息存在著,就像一枚暖和的小太陽,有著生生不息的力量與生機。
也正是因為這股力量,才是支撐他能在現世久存的原因。
老城隍笑呵呵點頭道:“前幾天就說你要從這邊回來,怎么今天才回來?”
秦慎重道:“有些事情交接不順利,重新梳理了一下。”
從轉生池、脫凡池誕生,煉神法在陰冥世界普及,也才短短三年時間而已,一切遠未到順暢穩妥的程度。
單是那次論道大會就開了有半年,參加的鬼魂何止億萬,陰冥世界大半鬼物都聚了過來。
最開始還比較和氣,可越到后來,或許是許多鬼物眼睜睜看著隨著論道大會的深入,自己一點點跟不上節奏,即將被這個才誕生的新體系拋下而有些氣急敗壞、無能狂怒,開始各種無理取鬧、找茬搞事,最后,在眾多城隍和六一學院特邀嘉賓的見證下,隨著論道大會深入自然而然成為旗手的秦慎重開始以力破巧。
已經已經無法靠嘴皮子讓眾鬼心服,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好了。
當然,這個見真章也不是大家捉對廝殺干上一架。
而是彼此出題指定,一起深入脫凡池中雙方指定的記憶人心世界,成功的完好走出,修為更進一步,失敗的輕則渾身冒煙根基松動,重則直接隕落其中,連爬都爬不出來。
一切簡單明了,一目了然。
而隨著秦慎重開了個好頭,其他鬼物也紛紛效仿,嘴皮子爭不出勝負的,都以這種方法彼此約斗。
勝負也非常簡單,一直干到其中一方渾身冒煙徹底服軟或者干脆隕落人心記憶海為止。
這種事情若是換到現世,那場面真是要多血腥有多血腥,陰冥世界沒有血腥煞氣流溢,反倒是隨著一個個鬼物殞身脫凡池,自身成為其中力量的一部分,靈慧天賦等也被脫凡池輸送給轉生池經洗滌后轉世而去,經常能看見天空現出兩個彌天巨池的幻象,仿佛很滿意的表示“繼續,你們繼續”。
而也是在這一場場的心志與求道之心決絕的大試中,真種子和假種子也一點點變得明晰起來。
那些死不承認自己是個假種子的,真就死在了脫凡池內,剩下的,要么是心膽已寒的假種子,要么是越發堅定了求道之心的真種子。
也是經過這長達半年的、帶著濃濃火藥味的論道大會結束,陰冥世界的格局這才重新厘清,修成了一個比較完善的圍繞煉神法展開的修行體系。
單從數量比例來說,真正的、有望穿過脫凡池進入現世的鬼修比金丹境大修士的成材率都更低一些。
當然,秦慎重作為被“天道”看中的親兒子,自然不用考慮這些,事實上,只用了一年功夫,他就已經有信心穿過脫凡池底部設置的記憶人心的屏障——這個屏障當然不可能是脫凡池內所有記憶人心構成的海洋,若真如此,沒有哪個鬼能夠穿過。
但陰冥世界的修行才剛剛起步,既已被“天道”特別關照,寄予厚望,他也不能只管自己,一走了之,所以,又停留了兩年,將陰冥世界內的鬼修煉神體系搭出了更完整的框架,培養好了接旗人,這才準備動身離開,這同樣也是六一學院的意思,畢竟鬼修是個全新的事物,陰冥世界只是起步,真正的挑戰還在現世之中。
在鬼修大規模穿越脫凡池,出現在現世之前,無論是鬼修還是現世修行界,包括六一學院,都需要有更多的準備。
所以,秦慎重這次“飛升”,不僅關乎自己的修為進境,也是給整個鬼修群體探路來得。
想到這里,他的心中就不由多了一分沉重。
他感應了一下那冥冥之中高懸天際的九尾狐本源,心道,再這么下去,我怕不是要被祂開革除名吧。
不過,現在這種時候,這么大的責任在肩,也真不能任由他依著本性胡來。
走出海市城隍,他的心雖然已經走出了海市,想要找一群海獸練練,看看自己這第一個飛升上來的鬼修到底有幾斤幾兩,可他的腳步卻規規矩矩的折向了家的方向。
他耍了一點小伎倆,雖然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臨近家住院落的時候,更是經常能夠看到一些熟悉的身影,但他們卻根本無法看見他,哪怕他大大方方從他們身前走過。
來到家門前,看了看緊閉的大門,感應到屋中情景,本來想叫門的他心中一動,直接穿門而入。
一個年紀看上去有三四十歲的女性鮫人正站在一張供案前,低聲念叨:“崽兒啊,你在那邊可要穩重一點啊,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不要再那么咋呼玩命,哎,你也是個沒良心的,都有多久沒給我托夢了?……你好好的吧,可別等我和你爸過來的時候你又把自己玩沒了。”
“媽,你怎么能說我沒良心呢,我這不是回來看你了嗎?”一個笑嘻嘻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后響起。
女子身子一緊,猛地轉身,就看見兒子雙腳離地,半虛半實的飄在空中,此刻還在繼續笑嘻嘻的問。
“媽,為了回來見你,兒子我可是把陰冥世界都打穿了……你看我孝順吧?”
女子卻大叫一聲:“鬼呀。”
雙眼一翻,就要向后倒去。
一天后,得到緊急通知的父親也急匆匆的趕了回來,在他們的逼問下老老實實坦白了這些年的鬼生,雖然他也經常托夢回家,但他卻從沒透露過陰冥世界和自己的變化,他的想法是,提前告知了他們這些,反倒讓他們心中掛念,干脆等真回來了再讓他們知道。
知道了他這些年的際遇,更得知他此次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去六一學院報道,他本來可以直接從帝都那邊出來,方便快捷。為了見他倆特意從這邊出來,再要過去,幾乎要穿越半個星球了。
老兩口相視一眼,幾乎沒讓他再在家里多留一天,就把他轟出了家門。
而且,兩手空空,什么也沒帶。
他媽其實給他準備了許多東西,卻發現他沒一件用得上的,無論是吃的、穿的、用的,活人之物他都用不上了。
“你看看你,不知道現在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嗎?自己什么狀況都沒搞清楚就這么冒失亂晃,趕快去學院報道,讓他們把你研究透徹了你再回來。”
秦慎重一臉不滿道:“媽,我是去做交流的,哪是你說的那樣。”
“都一樣都一樣。”
就這樣,他坐上了海底傳送列車。
這是他隕落前沒有見過的,城里有專門的車站,說是列車卻既沒有輪子,也沒有軌道,就是一節節彼此串聯的特制廂體。
通過站前展牌尋到自己該座的車次后他便往里走去,在經過一個美麗的鮫女檢票員時,他手中忽然多出了一塊木制徽章,上面寫著六一學院字樣。
鮫女拿著翻來覆去看了一下,也沒說你弄個假的糊弄我,只是表示我也見過六一學院的徽章,沒見過木制的。
秦慎重看了看身后排隊等候檢票的,便道:“把你們主事的叫過來,我跟他解釋。”
“我的情況有點特殊,這是用養魂木特制的徽章,你如果不了解,可以跟上面確認一下。”在主事者來了之后,秦慎重解釋道。
經過這個小波折之后,沒過多久,他就順利的坐上了這種新型交通工具。
因為他手持六一學院徽章,不僅可以免費乘坐,還被安排進了一節專門的車廂,整節車廂就他一人,內里非常空敞。
沒過多久,在靈珠動力爐和相應符文陣法的加持下,整艘列車開始微微上浮了一點,開始移動加速。
速度迅速提升,當其達到某個界限之時,就見窗外景物陡然消失,變成一種模糊的暗淡光影,感覺整艘列車都穿梭在一條奇怪的隧洞之內。
除了窗外模糊暗淡的光影在變化,整艘列車仿佛處于靜止狀態,非常平穩。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列車開始減速,當速度下降到某個界限,窗外模糊暗淡的光影陡然一變,周遭景物再次變得清晰起來。
最后,在一個站臺緩緩停下。
秦慎重知道,這是到達了新大陸總站,所有前往炎夏本陸的,都要先從各地聚來此地,換乘之后再跨越深海區域,抵達炎夏那邊的海域總站,再換乘一次直抵帝都的傳送列車即可。
下車后根據指示登上了另一艘形制更大了幾分的列車,同樣是一節特別安排的車廂,內部空曠,依然只有他一個人。
可就在列車即將出發之前,有十個人以奔跑的姿勢沖了上來。
“哈哈,頭兒,我說吧,咱們提點速能夠趕上今天這趟,不然,就只有等下一班了。”
其中一位男子一邊往車里沖,一邊笑哈哈與另一個同伴喊道。
剛進來,十人就是一愣,因為他們發現了秦慎重。
更因為,以他們的修為眼光,立刻看出了此人的特別。
被這十人盯著,秦慎重也感覺有些不舒服,那種感覺就像是遭遇了天敵的不適感,不自覺就有些緊張起來。
他們不是修煉金丹法的修士!
他立刻判斷出來。
而隨著持續的打量,他們看他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古怪,他心中開始有些不悅。
那位被稱作“頭兒”的青年忽然上前幾步,笑道:“你好,請問你是秦慎重嗎?”
秦慎重一愣,驚愕道:“你們怎么認識我?”
他可對這十人沒有一點印象,他自信只要是見過的,哪怕是身死變鬼之前見過的,他也會有印象,因為他們身上的氣息太特別,也太讓人警醒。
那青年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我叫唐邪,這些都是我的兄弟,你是要去六一學院報道吧?說來咱們還是校友呢。”
秦慎重訝然道:“唐邪?你們也是六一學院的?”
唐邪呵呵笑道:“和你情況差不多,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被特招進去的。”
“情況差不多?”秦慎重又認真的打量了他們幾眼。
唐邪指了指身后遠處,道:“我們原來是新大陸的圣族——呃,炎夏這邊都稱為魔族,學院覺得我們很有研究價值。”
秦慎重恍然,當年他們十人投誠過來,在炎夏上層圈子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他雖然沒能親眼看過他們的影像,但也是知道這一回事的,聽他這么一提就全想了起來。
同時也明白對方所謂“情況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他們是魔頭,自己則是鬼,能被六一學院看中吸收,除了他們本身的大氣包容之外,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他們本身極具“研究價值”,此刻再看他們,心中莫名多了一些親近感。
忍不住問:“你們也是來這邊探親的嗎?”
唐邪十人聽到這話,忍不住彼此無語的看了看,而后他才笑道:
“我們可不敢去新大陸探親,咱們可是開了一個很不好的先例,不知多少魔族恨我們牙癢癢呢,怎么可能往虎口里鉆。”
說著他解釋道:“我們兄弟修煉的法門特殊,要想快速提升,必須大量獵殺海獸。
之前深海大撤退,將很多海疆讓出來留給炎夏開發,海獸數量也非常,本陸周邊雖然撤退的更多,待開發海域也最大,可那邊勢力太多太雜,我們這種修煉法門不宜被太多人看到,便特意來這邊,因為之前常年在這片海域廝混,各方面都比較熟悉。”
此刻,列車早已經開動,進入特殊的傳送狀態,要真正穿越深海抵達另一端,需要十個小時左右。
秦慎重又想起最初的事,忍不住舊話重提,問:“你們好像都知道我?”
唐邪頷首道:“這和我們配合進行的一項工作有關,知道你將會在近期從陰冥世界出來,現階段陰冥世界也只有你有這能耐,剛才看出你的狀態特殊,又坐在這節車廂內,便自然聯想到了一起。”
秦慎重好奇問:“什么工作需要知道我?難道和我有關?”
唐邪上下打量著他,臉上閃過幾許玩味的笑意道:
“對于你這位即將造訪的第一位鬼修,學院方面可是非常期待呢,早從去年開始,學院多個院系就通力合作,想要給你制作一件禮物。
其中有一些環節需要我們的參與,所以就對你的情況有了一些了解。”
聽說早從去年開始六一學院就在給自己準備禮物,秦慎重心中還是蠻高興的,好奇問道:“什么禮物啊?”
唐邪哈哈笑道:“現在說出來可就不好玩了,反正你馬上就要見著了,不妨自己猜猜。”
他這么說,秦慎重心中越發好奇了,一路上心中都在琢磨這事。
之后,他們一行十一人用了十個小時抵達深海另一端的海域總站,換乘直達帝都的傳送列車后,又花了大概十個小時,傳送列車緩緩抵達帝都站臺。
海域總站到帝都的距離當然要比新大陸那邊橫跨深海更近,但是自從脫離海域范圍,進入陸地之后,路線就變得復雜曲折起來,在一段水系中傳送一陣就會脫離出來再進入一條山脈之中,然后再進入另一條水系,如此反復多次,時間就在這進出之間耽誤了。
不過,即便如此,想想自己從家鄉海市跨越半個星球來到傳說中的炎夏中心,算上換乘時間,總共用時剛好一天,這在他的感受中,依然恍如夢幻。
遠遠看了眼傳說中的帝都,他知道以自己的狀態去出現在那里必會惹來許多麻煩,再加上心中始終記掛著唐邪口中提到的那幾件禮物,便跟著唐邪等人一起徑往六一學院而去。
他現在的狀態非常特殊,爸媽給自己準備的東西一件都用不上,他也想看看六一學院的禮物有什么特別,這不僅關乎他個人,更關乎整個鬼修群體。
抵校當日,學校給他安排了住宿之處,讓他自由活動。
而他不知道的是,當他抵校的消息傳開,學院有多少師生懷揣著期待。
次日,他被一群各院系的一二把手簇擁著來到一個實驗室。
來到一處所在,看到內里的情景,他一臉的不可思議道:“這就是你們給我準備的禮物?”
隔著一個透明琉璃棺,可以看見里面躺著一個相貌和他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青年男子。
而且,比他記憶中的那副血肉之軀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