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介紹道:
“通過我們收集到的各種情報數據分析,還有當地的地理地貌特征,我們已經大概鎖定了這個魔人組織的活動范圍。
紅色區域是他們活動的核心區域,黃色區域則是他們的眼線和其他警戒哨布置的區域,一旦有大規模的官方力量出現,他們就會迅速收縮轉移,潛伏去下一個地方重新開張。
這也是剿滅他們最難得的一個地方,他們在這些城池中很可能有正當的身份,我們如果接觸了當地政府,哪怕只是一點風吹草動,就可能引起他們的警覺。”
一邊說著,他的手一邊穿過黃色警戒區域,直插核心區域中央,嘴上道:“我們直接從帝都出發,沒有給當地下發任何指令,我們的任務快、準、狠的對他們實行精準打擊,盡量把他們全都摁死在老巢里。”
隨著他話語落下,綠色安全區域和黃色警戒區域消失,紅色核心區域放大,成為唯一。
“這個區域的位置很刁鉆,位于兩個邊境州的交界地帶,本身有一條巨大山脈橫在那里。
這座山名為蒼夷山,主脈南北走向,一千二百公里,兩條支脈東西走向,長的一條七百多公里,短的一條五百多公里。
其中地勢復雜險要,千溝萬壑,溪谷縱橫,超過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區域都不適合大量普通人定居。
另一方面,正是因為其中地勢復雜多變,有許多珍惜靈植靈藥,還有難得一見的靈獸,若是發現有價值的原生種,不僅民間修行組織會以重金搶購,有些品種甚至會驚動六一學院的相關院系,若是如此,這就是一步登天的良機。
所以,不僅周邊州府的修行者,就連那些距離頗遠的中低階修行者也常往蒼夷山尋找機會。
因為地處兩州交接,地理上的復雜,正治上也處于兩州治理的盲區,天生就是自然罪惡的土壤。
圍繞這條山脈參差復雜的地勢,有兩州七府之地與之緊鄰,也同在核心區域內。
七座府城,每城人口就超過百萬,總人口將近千萬。
七府下轄五十八個縣,每個縣城人口超過二十萬,總人口超過一千二百萬,另外那些分流出去的集鎮村寨總加起來人口超過一千五百萬。”
說到這里,神色一直都很平靜的男子眼中終于閃過一絲憂慮,道:“在他們活動的核心區域,有我炎夏子民三千七百萬左右,那些魔人在尋常時候就藏匿在他們中間,在某些時候,又會轉化為他們手中的人質,讓我們投鼠忌器,很多手段無法采用。”
說到這里,他看向場中眾人道:“所以,你們在執行任務時,既要做到出手果決,不留余力,不給他們絲毫頑抗的機會,另一方面,要盡量避免在城市,特別是在人口密集的鬧市區與他們發生接觸。”
“好了,我們現在開始布置具體的任務,第一步,我們先把他們的根揪出來。”
每艘黑鯊艦都是一個戰爭堡壘,有著獨立而完整的情報收集體系,也有小到可制定戰術級、大到可制定戰略級的作戰參謀室。
在姜不苦的感覺中,這性質和一艘武裝到牙齒的超級母艦從海上飛到天上還給自己做了三重隱身,然后飛去邊境地區對付一群狡詐兇殘的犯粉集團。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一個維度上的對抗,在他們暴露行跡那一刻,結果就已經注定,行動隊伍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全殲,再就是盡量避免波及到當地人。
而為了做到這點,他們做好了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精力的準備。
既如此,也沒什么需要姜不苦去操心的,更不需要他暗戳戳去下面尋找魔人,然后想方設法給行動隊之路。
用不著。
所以,當會議進入到具體的戰術安排和任務分派環節,姜不苦開始仔細在黑鯊艦內轉悠。
他最感興趣的是一個空間陣法。
陣法名為拓空陣,其效果是讓黑鯊艦內空間拓展變大了三倍。
所以,黑鯊艦的外觀并沒有比長鯨艦長多少,還更加修長,再加上內部龐大的物資儲備,但兩萬人住進去依然顯得非常寬松,一點都沒有擁擠之感,不僅有巨大的會議廳,還有活動休閑室,訓練空間,除此之外,每個人都還有一間雖然不算太大,但卻功能齊全的修行靜室。
這是陣法系去年才搞出來的新東西,因為這個,去年天幕大陣點撥這一項的人道值收益結算再次突破一千點。
因為這個拓空陣是他們在研究生命傳送陣途中發現的副產物,也是在對天幕大陣深入發掘過程中的一項收獲。
雖然陣法系至今依然沒能實現生命傳送,但在研究的過程中并非一無所獲,反而有著源源不斷的收益,拓空陣只是其一,傳送盒從一個小木盒變成一個大木箱,這也是成果之一,其他小成果小發現更多,而正是這一點一滴的開拓前進,使得陣法系的上限一直在提升。
而在搞出拓空陣之后,陣法系又立了一個新項目,叫“隨身便攜式儲物裝備研究”,現在還在理論完善階段,等到拓空陣拓展出更大的內部空間,儲物囊、儲物袋應該也會面世了。
雖然不會減負重,但對修行界的影響卻是革命性的,不亞于法器、傳送陣、傳訊符的出現。
“若是他們徹底觸摸到天幕大陣的核心,那距離儲物戒也就不遠了。”
天幕大陣的核心就是分界之法。
施展三重隱身的黑鯊艦于一個深夜無聲抵達蒼夷山脈,經過偵查,確定安全之后,章羽彤他們這些行動隊伍如下餃子一般降落地面。
他們所穿戴的衣服頭盔都有符文陣法雙加持的光學隱身效果,除非被筑基境以上修行者用精神力近距離探測,根本沒有暴露的可能。
他們悄悄降落地面,就始終保持隱身狀態向著已經分派好的任務目標無聲急掠而去。
他們的目標是周邊七府五十八縣,將那些藏匿在人群中的魔人鎖定。
這些魔人是藏匿的大師,只要他們不主動暴露,很難區分誰是魔人誰不是。
可那是他們的數量非常稀少,一兩個藏匿在一個大城之中,如同一滴水藏于汪洋,確實難以尋找。
炎夏連野鬼誕生都建立起了覆蓋全境的數學模型,對于某個區域修行者和普通人的比例,中低階、高階修行者在當地修行界的比例,這種簡單卻又極其重要的數學模型早在一百多年前天變之初炎夏就已經開始籌建,年年更新,甚至月月更新。
無法發現魔人和非魔人的區別,但修行者和普通人還是非常好辨認的,甚至連他們的修為境界也能很準確的判斷出來。
因為魔人組織的存在,反映在修行者的比例,包括低中高階的比例就會和理論數據有很大差異,這些數據在章羽彤他們眼中最多只能憑直覺做出判斷,放在天機系那些神算眼中,就是再明白不過的線索。
甚至比他們親自找到的某些蛛絲馬跡的線索更有說服力。
線索可以偽裝,而數據不會。
從黑鯊艦出發,帶著小隊踏上蒼夷山的土地時,章羽彤和她小隊的其他人一樣,激動中帶著緊張。
半個月后,她帶著小隊藏在一個半山腰人跡罕至的密林里,她的激動早就褪去,只感覺枯燥又乏味。
她手里拿著一個外形酷似雙筒望遠鏡的特殊法器向著山腳下,距離他們有將近八公里直線距離的一處豪華庭院張望。
這法器看似一個望遠鏡,其實就是一個望遠鏡。
雖然距離觀察目標有八公里,但她卻仿佛趴在人家房頂上頭盔。
不僅如此,她還看見那豪華院落中,有幾個大小不一的靈氣漩渦。
這法器不僅能望遠,還能直觀看到活躍性超過一定程度的靈氣反應。
簡單來說,只要有練氣境的修行者在修煉或者戰斗,就可以通過望遠鏡看到。
有規律的靈氣漩渦是在修煉,激烈的靈氣湍流要么是走火入魔要么是在戰斗,而靈氣反應的大小基本可以和修為境界畫等號。
她仔細分辨了一會兒,用筆在一個小本上寫下一些文字。
“蒼南縣城東南十五公里,豪華府邸一棟。
筑基境后期:1人。
筑基境初期:4人。
練氣境巔峰15人。
章羽彤。”
她撕下這張便簽,另六位小隊成員也各自寫下一份觀察記錄交給她,她核對了一下,大家的觀察結果和她一樣,她便將這個作為最終數據重新抄錄了一份,她和另外六人一起在這份記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因為法器只會讓他們看見靈氣漩渦,并不會智能的給出哪個漩渦代表什么修為境界,這需要觀察者自己判斷,為了避免主觀判斷帶來的失誤,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都會安排多人進行觀測,然后彼此匯總。
若數據全部吻合當然最好,若不吻合,條件若允許就繼續觀測,若條件不允許,則綜合考慮,除了最初幾次觀測出了點波折,他們這個小隊已經有十天沒有發生觀測失誤了。
“走,咱們去下一個地方。”
數據收集完畢,她帶著小隊成員消失在山林深處。
隊員們低聲討論著這次的觀察結果,其中一個非常篤定的道:
“沒跑了,這個府邸一定有問題,筑基境就有四個,其中一個還是筑基境后期,放在核心區域,一個民間組織也很難有這么多高端戰力,而但凡有這么多高端戰力的,無一不是影響力巨大,在一府乃至一州之內都很有名氣,可這個組織卻沒有一點名聲傳出。
還有練氣境修行者的結構也非常不合理,沒有初期和中期,全部都是練氣境巔峰……問題太多了!”
其他人也都頷首認同,相比于他們之前觀察到的那些,這個確實是問題最大的。
“頭兒,你以為呢?”大家開始詢問章羽彤的意見。
章羽彤卻不為所動,一點也沒有自己為這個事定性的意思,搖頭道:“我只管收集數據,至于真相究竟如何,自有專人判斷。”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神色。
這些隊員都是這次集訓時根據他們各自的表現秉性被湊到一起的,大家對章羽彤這個隊長也非常服氣,可就一點讓他們感覺有些特別,那就章羽彤表現得太不表現了。
認真執行命令,仔細完成任務,然后不多做一步,也不多想一點,把自己當成一個任務機器。
他們可以想象,其他小隊在完成指定任務之余絕對還會想盡辦法去更多的事,他們中絕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執行這樣的任務,訓練中的表現也遠不能表現出一個人的特質和水平,黑鯊艦內暫行的組織結構還沒到真正確定的時候。
這次任務就是一次絕好的時機,若是表現得好,那么在這個即將確定的組織結構中就很可能占據先機。
為了盡可能快速的收集七府五十八縣的數據情報,一萬六千八百零七人的行動隊被打散成七人一組,總共被分成了兩千四百零一個小隊,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遍布七府五十八縣。
而每個七人小隊的隊長,被分別冠以一階隊長,二階隊長,三階隊長,四階隊長,五階隊長的頭銜。
這是源于七星陣本身的特殊性。
七人小隊就可組成一個基本的一階七星陣,凝聚北斗七星君。
這個小隊的核心,操控這位七星君行事的就是一階隊長,其他六人老老實實貢獻自己的精神真氣就可以了。
而七個七人小隊就可組成一個二階七星陣,四十九人一起召喚出的北斗七星君,其主控權就在二階隊長身上,其他隊員包括一階隊長,老老實實當“電池”就好。
只有等二階隊長心力過度消耗,難以為繼的時候,其他六位一階隊長才能作為替補接替七星君的操控權。
以此類推,三階隊長有機會“駕駛”三百四十三人召喚出的七星君神像,四階隊長可以“駕駛”兩千四百零一人召喚出的超級七星君,五階隊長更是可以將整個行動隊一萬六千八百零七人凝出的超超級七星君變成自己的“座駕”。
這種超級體驗,只要想想就讓人亢奮。
更何況,還有許多切實的好處。
每艘黑鯊艦都是一座移動的空中要塞,小任務時單獨行動,大陣仗就集群出擊,因為它的特性,每艘黑鯊艦都是奔著長久經營去的。
雖然他們服役的這艘今年才正式合體,但服役時間粗步預計在二十年以后。
章羽彤雖然只帶著七人小隊行動,但她的頭銜卻是二階隊長,就在她周圍不超過五十公里的區域內,必然有另外六個一階小隊在行動,他們在分散收集情報的同時,也做好了隨時向她集結,組成二階七星陣的準備。
同樣的道理,她和另外五個二階小隊,必然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圍繞在一個三階小隊周圍,只要有指示到來,她就會立即帶隊向對方集結,迅速結成三階七星陣。
分散時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集結時如野火燎原,瞬間成勢。
隊員們多次有意無意的暗示,想讓章隊趁著這次機會多多表現,爭取得到一個三階隊長的頭銜。
因為按照黑鯊艦的最終構想,行動隊普通成員的修為是練氣境巔峰,一階隊長筑基境中期,二階隊長筑基境巔峰,三階隊長紫府境中期,四階隊長紫府境巔峰,五階隊長金丹境。
這個構想至少打了十年的提前量,無論是普通隊員還是各階隊長,距離這個目標都有少則一兩個小境界,多則一個大境界的差距,譬如現任的五階隊長就是紫府境后期,如果一切順利,距離金丹境也還有七八年的時間。
他們具體能得到什么頭銜,除了他們當下的修為之外,更要考慮其年齡和成長潛力,再就是這次任務的表現。
未滿四十就筑基境中期的章羽彤絕對算是潛力巨大,只要表現得好,有很大可能擔任三階隊長。
對她而言,最大的好處就是,無論她現在什么實力,官方都會以最終構想的紫府境中期這個標準對待她。
從修煉資源到其他任何方面,在官方她都可以提前享受到紫府境中期待遇。
這不是漏洞,而是官方有意如此。
一是減少管理負擔,若是每人每晉升一個小境界就改變一次待遇,黑鯊艦上兩萬人,豈不是還要專門建一個相應的科室負責此事。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這些隊長更快的成長起來,盡快名實相稱,他們越強大,駕馭相應神靈虛像時才會越輕松,越發的游刃有余。
而對他們這些成員而言,也不會白賺吆喝,會跟著她一起水漲船高。
按照最終構想,二階隊長的直屬小隊成員和一階小隊成員一般,沒有額外待遇,但三階隊長的直屬小隊都會配備筑基境中期戰力,也就是說,一旦章羽彤成為三階隊長,他們也會提前享受到筑基境中期的待遇。
這怎不讓人心動!
只可惜,章羽彤對他們心中那些小九九全沒放在心上,除了老老實實執行任務外,不做多余的任何事情!
一行人悶頭在山中穿行,估摸著距離那處豪華庭院已經超過二十公里,她才落在一處隱蔽的巨巖之后。
取出懷中一個比煙盒還小巧的木盒,將剛才大家收集到的所有數據連同最后共同簽名的那份數據一起放入其中,一陣輕微的波動之后,這些資料已被送入黑鯊艦中。
這又是一個讓小隊成員感覺無奈的地方,因為傳送盒在啟動時會有輕微的異常波動,行動隊有規定,讓大家在使用時務必確保環境的安全,避免異常波動引發目標警覺。
而經過實驗,這種異常波動,練氣境幾乎感知不到,筑基境精神力量更加強大,可只要范圍超過一公里,也會很難察覺,而章羽彤卻堅持使用傳送盒時要與筑基境拉開二十公里的距離。
這是她自己驗證出來的安全距離。
“您是超感天賦,可以對自身任一感知力最極限強化,其他人不是啊!”
可她卻很堅持,既然并不算太出眾的她都有這本事,那再出一個有這本事的也毫不奇怪。
所以,小心為上。
傳送完信息之后,他們并沒有動,而是繼續等待著。
因為傳送盒啟動時會有異常波動這個特點,除非緊急情況,不然黑鯊艦并不會隨意對每個隊伍發送最新指令,想想正潛伏的特工手機鈴聲忽然唱起“我在瞭望月亮之上”那種場面,就知道這種規定有多必要。
每個小隊每天至少要向黑鯊艦匯報三次,當小隊選擇好時間地點上報信息,另一邊自然就明白這是安全期,會將新的任務指令傳送過來。
如此一來一回,便完成一個完整的交流。
黑鯊艦以此把握全局,籠罩七府五十八縣的偽裝迷霧已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被驅散。
大概過了兩分鐘,小傳送盒發出一陣輕微波動,章羽彤取出里面傳送過來的最新指令,看完之后收入懷中,對眾人揮手道:“走!”
行動隊在黑鯊艦的遙控下于七府五十八縣展開地毯式搜索行動的同時,黑鯊艦本身也沒有閑著。
它將自身的隱形功能開到最大,上升到離地一萬五千米的高空。
在這個高度,哪怕紫府境修行者在都很難用探查到它,因為越往高空環境越惡劣,精神探測效果就越差,用肉眼都比精神探查可靠。
然后,黑鯊艦將特制天機眼功能開到最大,對蒼夷山脈進行犁地一般的、無死角的來回掃描。
身在一萬五千米高空的黑鯊艦對下方大地進行扇形掃描,其前后左右三十公里內的一切靈氣變化都會無所遁形。
也即是說,黑鯊艦只要犁一遍,蒼夷山脈的迷霧就會出現一條寬達六十公里的清晰地圖線。
蒼夷山脈南北最長也不過一千兩百公里,最寬才七百多公里,來回犁十幾遍,蒼夷山脈就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些數據以后還可以交給相關部門,為蒼夷山脈大開發發揮更大的價值。
而此刻,蒼夷山脈所有靈氣異常的區域已被全部點亮。
和七府五十八縣不同,有數千萬居民的干擾,用黑鯊艦大范圍掃描得來的數據需要經過復雜的處理才能得到相對準確地信息,蒼夷山脈根本就沒有普通人,每一個靈氣異常都有著不菲的價值,而若某些區域靈氣異常的現象特別集中,那就和黑夜中的火炬一般耀眼奪目。
在將蒼夷山脈的地圖全部開出來,黑鯊艦又對那些靈氣異常集中的區域進行了更細致的探查。
黑鯊艦抵達蒼夷山脈的十七天之后,蒼夷山脈連同周邊七府五十八縣,總共將近百萬平方公里的區域被悄無聲息的排查了一遍。
對黑鯊艦而言,這片區域再無任何秘密可言。
三天后,經過參謀室的多番核對確認,黑鯊艦對兩千四百零一個行動小隊同時發送了最新任務指令。
除了每個小隊具體任務的不同,在指令的最后,都有兩個黑體大字。
行動!
這是黑鯊艦第一次主動向各小隊發送信息,早在一天前就已經與各隊打了招呼,目的就是為了讓分散在七府五十八縣的所有行動小隊統一行動。
在發出指令的同時,蒼夷山脈,一處身澗峭壁上空,二十天來始終浮于一萬五千米高空的黑鯊艦猛然下沉。
在它下沉的過程中,黑鯊艦兩側舷窗忽然露出一個個巨大孔洞,一根根直徑兩米的巨管宛如刺猬身上的尖刺,忽然從艙體內伸了出來。
一條寬兩千多米的湍急河流如同一把利劍,將大地劈斬出一條深澗。
壁立千仞,深澗兩側都是嶙峋的峭壁,被沖刷出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孔隙,當風吹過,就會發出嗚咽怪音,一年三百六十日,風無一日歇,怪音也一日不歇。
而在這些被湍流沖刷出的天然孔隙深處,有著別樣的洞天。
左側峭壁深處。
一處溶洞之內,一個紫袍男子站在一棵古怪的大樹前。
他的眼睛嘴唇都呈現出詭異的暗紫色,而他面前的這顆大樹,同樣是暗紫色,沒有樹葉,只有枝干。
稍微凝目細看,就給人一種極盡扭曲掙扎之感,又像是蠕動的血管,惡心的腫瘤。
粗看它是一棵樹,細看卻感覺像是無數人的肌體在以一種扭曲怪異的方式組裝拼接而成。
私有無數的靈魂被困在里面,掙扎嘶吼。
而在那些枝干的末梢,掛著一枚枚粉嫩的果實。
粗看這些果實,仿佛核桃沒有外殼,一顆顆粉嫩的核桃仁暴露在空氣中。
仔細看,卻能看到枝干末梢與果實連接處那似血管、似臍帶的構造。
那不是核桃仁,那是腦仁,很小很小的那種,那連接的臍帶似在說明,它還沒徹底長成。
他站在這棵樹的旁邊,認真看了很久,目光甚至在所有“果實”上認真掃過,沒有漏掉一絲細節。
他收回目光,從懷中取出一個暗紫色的木瓶,其紋理和面前這棵樹非常像,根本就是從它身上取材制作而成。
他扒開木瓶的瓶塞,瓶口對準樹干傾倒出一線似虛似實的半透明流泉,仔細看卻能發現,這些流泉如同一個人被拉伸變形后的產物,感知到流泉的出現,怪樹忽然散發出特殊的吸引力,主動將這些流泉一滴不漏的吮入樹干之中。
很快,流泉就被傾倒干凈,怪樹的主干枝干都一種蠕動,似乎在消化,最后,所有如腦仁的果實似乎變得更粉嫩,也更大了一絲。
不過,距離成熟依然遙遙無期。
紫袍男子最后又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失望之色,轉身向溶洞外走去。
在溶洞出口,幾個黑袍男子恭敬的守在那里,見他出來,其中一位老者恭敬的道:“上尊,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收集,若要擴大產能,只能將狩獵范圍擴大,或者增加轄境內收割的比例。”
紫袍男子不為所動,淡淡道:“安全第一,不要冒險!”
“是,上尊。”眾人恭聲領命。
紫袍男子沒有停留,繼續向外走,其他人恭敬的束手跟在他身后。
隨著他們行走,可以見到一個巨大的地下世界被他們開發利用到了極致。
有獸欄,里面圈養著一頭頭怪異的獸類。
不能稱之為靈獸,雖然它們身上很多部位都能找到一些靈獸的原形,但整體看去卻有種怪異的拼接感,而且,它們的狀態大多都很不好。
扭曲,混亂,瘋狂,渾身冒血,奄奄一息,離死不遠。
有研究區,有種植區,有工坊區。
不管是那些研究還是種植的作物或者工坊區的原材料,全都充滿了扭曲罪惡,若是普通人見了,都會恨不得摳掉自己眼珠子,情愿永遠都不曾見過。
這個魔人組織,已經從只知殘暴殺戮的恐怖組織蛻變成了一個邪惡向的科研機構。
一路視察,紫袍人一邊與身后之人交流。
“幽鬼那邊怎么樣了,近期可有新消息傳回來?”
“啟稟上尊,此事正要向您匯報,幽鬼已經與那邊勢力最強的修羅組織取得了聯系,對方也同意了我們的請求,可以默許我們在那邊建立組織,但條件是讓我們保護他們在炎夏境內的走私通道,并希望我們能夠幫他們搞幾艘飛船。”
紫袍男子聞言,忽然頓住了腳步,仔細思考了一陣,才道:
“這些走私通道名為走私,其實全在炎夏掌控之內,這是炎夏持續輸出影響力的一種方式,因為其他文明陣營的官方力量并不希望炎夏的物品流入太多。
所以,我們混在人群中小打小鬧沒什么,因為邊境州府只要夠得上的勢力都在這么干,不礙眼,可若咱們真像他說的那樣去做,咱們很快就會被炎夏有關部門鎖定!
這很危險!
……不過,退路還是要找的,這樣,把我名下那艘巨鯤艦作為禮物送過去。”
“啊上尊,這可是咱們僅有的一艘巨鯤艦!”有人驚呼道。
“沒事,這豈不是更能體現我的誠意,你讓幽鬼跟對方說明我方的誠意。
另外,在不暴露的情況下,我方也會竭盡全力幫助他們,向對方說明,咱們雙方合則兩利,分則兩弊。
唔,對方的態度其實已經傾向于同意,只是想要抻一下我們,多要些好處,也看看我們的能耐和誠意,這次之后,這事應該就妥了,到時候咱們支援一批人手過去,盡快在那邊打開局面,等那邊站穩腳跟,咱們就全搬過去。”
“啊,這么急嗎?咱們這邊的基業難道就要盡數舍棄嗎?”有人又是震驚又是不舍。
紫袍男子道:
“我是從帝都附近逃過來的,我最清楚炎夏的實力到底有多恐怖,只要在炎夏境內一日,我的心就無法安寧,對我們來說,炎夏境內就是活生生的地獄,其他文明陣營才是我們最好的去處。
放心吧,等我們在那邊扎穩腳跟,我們的發展空間比這邊大無數倍,我也不會再限制你們的狩獵。
這邊的基業也不用舍棄,將之轉變成真正的商貿組織,沒了隱匿身份的壓力,反而能夠獲得更大的發展空間。
到時候真的能把這條走私線做大做強,甚至將影響力擴散到其他文明陣營去。”
眾黑袍聽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描述未來的發展藍圖,都目露興奮向往之色。
沒人會認為上尊是在畫餅,因為他以前就曾多次給眾人描繪美好藍圖,這些藍圖至今全都實現了。
他們自然也就不會懷疑這次這幅藍圖的真實性。
眾人一路走出地下空間,來到一個湍流沖刷出的天然孔隙出口。
早在他們將此地選為組織的總部之時,上尊就做出了規劃設計,他們現在所在這一側是專門工作的區域,而在深澗另一側,那孔隙深處龐大的地下空間就是他們個人休憩娛樂之所。
按照上尊的說法,“認真工作,快樂生活”,在生活上,他從不虧待大家,在那里,他們對于人世享受的一切想象,都能得到極致的滿足,即便如同帝王一樣,哦,錯了,即便史書上那些帝王也不遠不如他們,在那里,他們是如同神祇一般的存在。
他們跟在上尊身后剛走出孔隙出口,高貴而優雅的上尊忽然變得扭曲而恐懼,一個字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逃!”
提出警示的同時,他正要不顧一切,燃燒精神血髓之力向遠處逃亡,可他卻見似有一雙如同神祇的淡漠眼神掃過,他體內的真氣,紫府的精神,瞬間宛如冰凍,動彈不了分毫。
而他身后的那些下屬情況更糟糕,甚至都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覺身體已經被凍凝住了。
然后,他們就見兩側峭壁之間兩千米寬的深澗虛空,此刻驀然出現一艘幽靈黑鯊一般的巨艦。
一根根直徑兩米粗的長管從艦體內伸出,隨著一陣噗噗噗的宛如吐西瓜籽般的輕響過后,一枚枚直徑兩米,長近十米的巨大弩炮以音速向他們飛來。
這些弩炮不僅將他們所在區域覆蓋,將周邊好大一片區域內的峭壁全都覆蓋。
它們有的在還沒接觸到峭壁之前就發生爆炸,被壓縮到極致的空氣釋放出的沖擊波,將一種特殊的氣體撒播在空氣中,形成一道沒有死角的封鎖帶。
有的在接觸到峭壁之后爆炸開,里面是經過多次進化升級的腐油,隨著弩炮爆炸,它們如天女散花一般四散,超強的附著性讓它們瞬間遍布周圍峭壁表面,燃燒的同時還散發著毒煙毒氣。
從整體效果來看,一枚弩炮爆開,就如同撒了個可覆蓋周遭兩百米的巨網,整個峭壁瞬間燃燒起來,在狂風帶動下,它們散發的毒煙毒氣被灌入所有孔隙之內。
還有一些弩炮在接觸峭壁之時都沒有爆炸,直往那些孔隙處鉆,即便遇到比較薄的巖層阻礙,它們也憑著巨大的動能強闖深入。
它們想要堅持得更久,去到更深的區域才釋放自己。
而紫袍上尊和他身后的一班嫡系下屬,剛走出孔隙出口,就被十幾枚這樣的弩炮糊臉招呼。
精神和真氣被一種強大威懾鎮壓得動彈不得的他們就這么硬生生承受了它們的愛。
身在最前面的紫袍上尊被一枚直徑兩米的弩炮懟上,他超強的實力不容許他如同脆弱的巖體一般被洞穿。
他以身體五臟移位,翻江倒海的代價硬扛住了,精神和身體也在這打擊下掙脫了那層無形壓制,重新獲得身體的掌控權。
可他的身體卻已被腐油淹沒,成為一個燃燒的人形火炬,他身后的下屬情形和他類似全都變成了一個個人形腐油火炬。
他的意念一動,體表身處宛如蛇鱗一般的詭異鱗片,讓附在他身上燃燒的腐油變成附在詭異鱗片上燃燒。
精神一動,這層燃燒的鱗片層便脫離身體,向四周飛射而出。
他身后的同伴也都各顯其能,以種種詭異的方法掙脫了腐油的攻擊,其中一個看上去最慘,渾身血淋淋,像是硬生生把自己的皮膚剝掉了,只留下血淋淋的皮下組織。
原本穿著紫袍黑袍,戴著各種奇奇怪怪玩意兒的他們,此刻全部變成了赤條條的怪物。
他們雖大體上都還保持著人的形體,可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異化,紫袍上尊的異化最為明顯,他的身上再次浮現出暗紫色的詭鱗,連頭顱都變得尖而細長,眼瞳變成兩個暗紫色的豎瞳。
他心思電轉,知道外面已經被布下了天羅地網,已經不可能從外面逃脫,轉身便往回走,一邊對周圍人道:“走,從地下暗河走!”
他的嗓音帶著一種詭異的沙沙聲。
再次回到地下空間,剛才一片祥和,充滿生機的地下空間此刻已經變成了恐怖地獄。
他們還沒掌握陣法這玩意兒,只能通過巖體和精心的設計來阻隔內外,這層防護已經第一時間被穿山弩炮給打得七零八落,毒氣毒煙在狂風的裹挾下已經籠罩了所有區域。
另外還有被穿山弩炮送進來的燃燒腐油和其他各種能夠給練氣境、乃至筑基境以巨大傷害的奇奇怪怪的玩意兒,就連他和他身后一幫紫府境的修行者,穿行在里,都感覺各種難受,更別說里面其他工作人員,除了已經死透的就是在死亡邊緣掙扎求存的。
“救我!”
“上尊,救救我!”
看到他們出現,那些絕望掙扎的魔人們似乎看見了生的希望,哀求呼喚。
可這行人卻沒有回應,他們的呼救和他們的存在本身,這一刻仿佛都不已變成不存在。
在經過最深處那個溶洞時,跟在上尊身后一人忍不住提議道:“上尊,果子雖然還沒成熟,可多少也有些效果,咱們這么多心血都花在了上面,咱們去摘了吧?”
上尊卻絲毫沒有停步的意思,反而加快了速度。
其他人見了,也不敢耽擱,緊緊跟在他身后,那位提議之人頓了頓腳,還是趕緊跟上。
上尊最常說的話就是“小心為上,安全第一”,而今日發生在眼前的一幕也證明了他的正確性,他可不想做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蠢貨。
來到地下暗河處,他們正要順著繁雜縱橫的地下水系分散潛逃,忽然,急掠而行的上尊停住了腳步,落在一根鐘乳石柱上。
其他魔人也機警的聚在他身周。
就在他們前方,暗河入口處,有一個巨大的身影蹲在暗河邊上,正從水中打撈出一條實力堪比筑基境的大魷魚。
原本在水中翻騰掙扎的大魷魚一被他捏入掌中,就如同被電擊一般,變成軟趴趴無力掙扎,無法反抗的食材原料。
他將大魷魚順手扔到遠處一角,似在避免這樣絕佳的食材原料在待會兒的戰斗中遭到損壞。
他站起身來,轉身看向上尊等人。
“你們終于來了啊,再不來我都要在這里烤魷魚了。”聲音仿佛不是從他口中發出,而是從這片空間各個角落一起震蕩而成。
看清他的面容,本就戒備到了極點的上尊眼神一凝。
“武曲星君!”
他自然見過七星君的神像,那些縣城府城里編制內的修行者都會布陣凝聚七星君,只是和眼前這尊相比,他以前所見都太虛幻太死板。
而眼前這一位,卻如此生動,如此真實。
他站在地下暗河入口,身高將近八米,若非頭頂就是厚重巨巖,他的身形還可以變得更大,但即便以祂現在的身形,他們要想通過,除了打倒祂外,沒有第二種方法。
他沉聲對周圍同伴道:“準備拼命吧。”
他開始收束心底一切情緒。
絕望的情緒在心底蔓延,但這卻不會讓他變得弱小,這極端的情緒反而能讓他的實力超常爆發,他雖然始終告誡大家“小心為上,安全第一”,但當死亡威脅真正逼近,他并不會退縮逃避,反而會迎面而上。
凡殺不死我的,我都會變得更強!
一股森然恐怖的氣勢從他體內傾瀉而出。
他身后那些魔人,也全都無所保留的展露崢嶸。
撲不滅、蝕心燒骨的火焰,讓眼睛流血變瞎,皮膚痛癢難耐,使呼吸道潰爛的毒霧毒煙,直接化尸溶骨的超級酸液,具有強大侵略性,宛如活物,自我繁衍,自我壯大的浮游孢子……
地下空間充斥著各種致死危險,內壯境以下的普通人,在這里堅持不了一秒鐘,就會尸骨無存。
練氣境最多也就堅持十幾個呼吸,哪怕是筑基境,最多也就一兩刻鐘的就得在凄慘哀嚎中死去,最后要么變成一灘尸水要么被燒得尸骨無存連灰都不剩。
那些一時未死的,有的躺在那里在靜靜等待最后時刻的來臨,有的干脆自我了斷,結束這痛苦的煎熬,也有的在發了瘋一般的亂砸亂闖,徒勞的消耗著最后的生命力。
可他們不曾注意到,有些注意到了但卻很快死去,并不曾深思。
那就是有很多區域他們攻不進去,闖不進去。
姜不苦站在這如同修羅地獄的地下空間,衣衫整潔,神色平靜。
那些垂死掙扎的魔人看不見他,他眼中也沒有這些人。
他只是看著那些被他用臨時布置下的陣法保護起來的區域,包括地下溶洞那顆以修行者靈魂喂養長大的怪樹,都被他保護了起來——若當時那些魔人組織的首領闖進去摘果子,就會發現他們根本接進不了那顆大樹。
“魔人沒必要留下,但這些成果卻沒必要與他們一起毀滅,正因為它們誕生于罪惡,已經付出了慘重代價,那更應該將它們的價值發揮到最大,而不是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毀滅!”
這是姜不苦的想法。
譬如那棵怪樹,用無數修行者的靈魂喂養,才讓它長到如今這規模,若讓它就這么無聲無息的在地底湮滅,那才真的讓人難以接受。
姜不苦不僅用陣法將它保護起來,還用陣法將它吸食靈魂的特性極限放大,那些于地底世界痛苦死去的魔人們,他們的靈魂會被怪樹吸攝而去,成為它成長進化的養料。
而從它那劇烈顫抖蠕動的反應來看,它對這批食物的品質非常滿意。
此刻,已有穿戴者特殊法器裝備的隊伍已經開始進場,對最后還在掙扎頑抗的魔人補上最后一刀,進行最后的收割。
那些臨時布設的陣法無聲消失,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好了,行動!”
縣城一家修行道館內,五天前章羽彤和小隊成員就包下了一棟小院住了進來。
她的任務執行力,對小隊的指揮領導能力,都是無可挑剔的,她們這個小隊早在幾天前就完成了所有任務,又因為她奉行的不多做一事的原則,哪怕隊員們想方設法引導撩撥,她都不為所動。
在她看來,這就是節外生枝,畫蛇添足。
做任務就做任務,想那么多干嘛?
此刻,她將收到的最新指令看完,便立刻展開了行動。
其他六人立刻各從懷中掏出一個陣盤扔在地上各個方位,很快,一個防御陣法和一個隱匿陣法就出現在他們身周。
而后,七人迅速結成七星陣,凝出一尊貪狼星君,有著絕佳超感天賦的章羽彤心神與之融為一體,本就是虛像的神靈自然而然的融入空氣之中,消失不見。
下一瞬,與修行道館隔著一條街道的一處尋常商號,忽然無聲震塌,藏匿其中的一個筑基境魔人,四個練氣境魔人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波帶走。
貪狼星君的神像虛影在這棟商號上空一閃而逝,向著另一處急掠而去。
而就在祂身后另一個方位,因忽然而起的陣仗警覺,就見一棟尋常府邸之內,一道筑基境身影驟然爆發,如同離弦之箭向著中心繁華商圈沖去。
貪狼星君神像卻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已經來到了一個鏢行上方。
四個潛伏其中的魔人已經暴露,無所遁形。
而那個向著繁華商圈沖去,想要將周圍普通人拉作人質的魔人也威能得逞。
又一尊神靈虛像于他下方出現,伸手一撈,就將他握在手掌心,沒有絲毫遲疑,直接將他生生捏爆,血漿迸射。
而在城中另一處,在章羽彤小隊展開行動的同時,也有一尊神靈虛像出現,一擊致命,消滅了任務目標。
這個縣城之中,三個小隊,三尊神像,消滅了四處潛伏的魔人據點,章羽彤小隊出手兩次,另兩個小隊出手一次。
他們沒有絲毫遲疑,三尊神靈虛像匯聚一處,向著城外急掠而去,向著縣城東南十五公里外那處豪華府邸沖去。
就在他們行進的途中,先后又有四尊神靈虛像向他們沖來,在急掠途中,章羽彤以手勢作為引導,七尊神靈虛像迅速在空中結成七星陣型,很快,七尊神靈虛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加強大、更加真實的神靈虛像。
在飛行中完成集結組裝的章羽彤駕駛著二階神靈虛像已經來到了豪華府邸上空,里面藏匿的魔人,包括五位筑基境,十五位練氣境巔峰已被盡數驚動。
見他們沒有一個跑掉,章羽彤心中松了一口氣,先是神眼威懾,出其不意的凍結他們意志心靈,然后一掌神靈掌印拍了下去。
一分鐘后,戰斗結束,另外六位始終保持緘默的一階隊長終于忍不住開口道:“章隊長,這些魔人也太弱雞了吧,比咱們受訓時那些紫府境大修給我們壓力差遠了!”
章羽彤道:“弱點不好嗎,咱們本就要行雷霆一擊之事,真和他們纏斗不休,不僅是我們的失職,更是參謀室戰術安排的失誤!”
說罷,她心念一動,解除了組裝,七尊神靈虛像再次出現。
“好了,大家立刻回歸,帶著各自隊伍向府城集結。”
下完命令,懸浮于城南十五公里豪華府邸上空的貪狼星君神像瞬間消散,她和小隊成員的意識全部回歸修行道館身體之內。
炎夏修行體系在大跨步前進,這種進步體現在與修行相關的方方面面。
譬如以七星陣凝結召喚七星君,最初,需要以符文圖像作引,后來符文圖像不再是必須,最初,布設二階以上七星陣,所有布陣人員都必須聚在一地,現在卻可以通過以神靈虛像結陣的方式布成更高階七星陣。
一階神靈虛像的極限活動范圍是二十公里,只要其他一階小隊在這個區域內,就可以迅速結成二階神靈虛像,這種靈活性極大地豐富了隊伍的戰術戰法。
譬如這次行動,從章羽彤他們驟然爆發到心神回歸,總共耗時沒超過五分鐘,隱匿在這片區域的魔人據點就被全部拔除。
真正做到了一擊致命,快如雷霆。
城內其他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就已經完成任務,準備撤離。
而也是在此時,城內官方也已出動了本城在編修行者和其他工作人員,開始進行善后處理。
撤去陣法,收起陣盤,章羽彤帶著小隊出了小院。
在小院門口,修行道館的館主,一位筑基境中期修為的、外貌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在這個縣城中,他是響當當的一方修行大佬,此刻,他卻帶著一票子弟門人恭敬的候在那里。
見章羽彤他們出來,他的態度更加誠摯,甚至到了謙卑的程度。
看到他,章羽彤很自然就想起曾經在長宣城的自己。
真論修為,自己和他一樣,真要論優勢,最多最多,也就是自己比他可能要年輕幾歲。
可不管是自己還是面前這館主,心態上都已經有了明確的高低。
這樣的轉變,讓章羽彤心中頗為感慨。
所以啊,要想有前途,就得認真工作,好好做事,組織不會虧待兢兢業業的打工人。
三天后,處理完一切收尾,章羽彤小隊匯合了其他幾十支小隊一起深入蒼夷山脈,來到這個魔人組織的核心老巢。
這三天的經歷,有一句話概括就是掃蕩,除了掃蕩還是掃蕩。
無論是她還是行動隊的其他成員,都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就像是攢了許久的美味終于吃進了嘴里,有種特別的滿足感。
而最讓她感覺過癮的一戰,莫過于與一位紫府境中期魔人的戰斗,雖然當時她只是作為一名“供能電池”,主控權在三階隊長身上,但就像看別人打游戲比自己玩還更過癮一般,魔人那豐富的戰法,花樣繁多的手段,讓她好好開了一番眼界,真正領略到紫府境的風采。
瀕死爆發的紫府境和在訓練營中與他們切磋對戰的教官根本是兩碼事。
抵達魔窟老巢的時候,他們正好看見一尊身高百米的三階神靈虛像托著一塊巨巖往黑鯊艦型去,那塊巨巖上,長著一株扭曲邪異的怪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