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修室都是建在居民區旁邊,在里面修行的人家也在附近,靜修室發生的變故很快哄傳開,近百個女人身后綴著數百近千的子女凄凄惶惶的趕過來,有的和父母住一起的,年邁的老父母也跟著一起。
那種場面,姜不苦不忍多看。
這次之后,他沒再繼續追逐黑風,一來,他了解得已經夠多,二來,除了跟著看著,他無法做些什么,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黑風下一刻會向何處,很多在無人處甚至野外就消散了,等發現黑風入城會帶來惡劣影響時,后果已經發生,根本無法預警。
除了黑風,姜不苦還遇見過幾次灰色的風。
它們沒給人們帶來災難性的后果,從發生到結束,都無聲無息,人們沒有顯出任何異狀。
既無異狀,自然也就無人察覺。
但姜不苦卻知道,在以后的生活修煉中,他們會偶有“靈光一現”的瞬間,變得更好。
他親見一點冒著淡光的白沙沒入一位正修煉的中年男子體內,他的資質很一般,年過四旬才到練氣中期,但這些白沙入體之后,他忽然頓悟,各種奇思妙想從心頭涌現,修為直接從練氣中期突破到練氣后期巔峰,若非他沒有后續的筑基境功法,很可能就一步登天,晉升成功了。
姜不苦明顯看到,他的生命靈光旺盛了許多。
看到這些灰色、甚至白色的風,姜不苦的心情比看見黑風更加復雜。
它們確確實實是給人帶來了幫助,但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世界最大的惡意。
而它們又是不可能被磨滅的,哪怕把被它們“感染”的人殺了,它們同樣不會消失。
而且,姜不苦也很難對他們生出殺念。
在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事在無數個地方上演著,隨著時間流逝,被“感染”的人會越來越多,殺戮無法解決問題。
“要找到真正的方法。”姜不苦皺著眉,陷入沉思。
“半年以來,有確切證據的,炎夏所有城市經歷了少則兩三次,多則十余次的黑風侵襲。那些未能確證,和我們不知道的必然更多。
其形似風,本質是異間層侵襲而來的訊息流。
顏色越深,惡意越深,給人們帶來的厄難越深,當其顏色為灰時,不僅沒有災難,對人類反而頗有裨益,特別是若其顯純白之相,則能提升天賦,增加靈感,助人頓悟,使修為突飛猛進。
但若從長遠來看,這些灰風甚至白風,對人類的危害更大。
人類聚城而居,一城之民,少則二三十萬,多則上百萬,城外之地,除了農田,藥田,畜牧之地,其他地方多為荒野。
再加上星球年年晉升,連綿數百上千公里的大山脈,懸崖溝壑,峽谷河流,濕地沼澤……不宜居之地非常多。這些地方,都是野生靈獸的樂園。
隨著實力提升,它們的靈性本就越來越高,而灰風又有增長智慧,提升靈感之效,純白之風更能點化靈慧,助其頓悟,不難想象,在這樣的環境中,必有獸類生出真正的智慧,變化成妖。”
姜不苦看完這篇校刊,心情有些沉重。
“人類無法直接看見黑風,唯有兩法可見其蹤。
若其在天機眼的觀測范圍內出現,可被天機眼獲知其信息。
其次是借神靈之眼,不僅可見其形,還能辨其色。
天機系新建‘昊天眼項目組’,計劃建設全新的‘昊天眼’,監測風災異象,若其在炎夏全境鋪開,有望建立起風災預警系統,提前對大型的,規模化的風災進行預警。
另,陣法系將與天機系、符文系、煉器系合作,全力攻克風災預警陣法,并將其小型化,復刻在移動陣盤上,提供安全的出行保障。”
安全出行看似隨意的四字,卻透著斑斑血淚。
姜不苦知道的,就有很多外出巡街甚至在野外巡游的隊伍遭遇了黑風。
而最讓人驚悚的一次發生在一艘長鯨艦上,當時飛船中有乘客近十六萬人。
黑風進入操作艙,所有操作人員全都進入狂亂狀態,互相攻擊,狂暴的力量肆意外泄,操縱舵操作桿全都被毀,這導致風帆失控,長鯨艦開始在天空打旋亂竄。
好在艦上的護衛反應及時,很快鎮壓住了局面,另一方面拉下緊急回收閘,將所有桅桿和風帆迅速收回,阻止了慘劇發生。
長鯨艦在上萬米的天上隨風亂飄,有筑基境飛下船去求救,但等他們帶著救援隊伍趕至,飛船早不知飄向何方。
最終,諸城聯動,對上千公里內的空域進行拉網式搜索,這才將失事飛船找到。
將在天上擔驚受怕七八天的近十六萬人解救。
這次事件之后,所有飛船都進行了改裝,在不同區域增設了兩個副操作艙,配備了完整的操作班組,一旦主艙失事,立刻接替,同時,還對坐鎮護衛的人員進行了擴編。
可以說,這起沒有宣傳出去的空難讓所有知情者都出了身冷汗。
“各城開始籌建城隍廟,全力宣傳城隍護城佑民的理念,早晚敬拜禱告,力爭在最短時間內塑造出城隍神像。”
“將對現在的人居模式進行深度調整,城市人口將逐次向周邊荒野分散,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因地制宜,新建人口規模不等的集鎮村寨,盡量縮減野生靈獸的生存空間,滅隱患于未萌。
所有新遷之地,先建土地廟,早晚敬拜禱告。”
現在,姜不苦都是從校刊內了解高層決策,為了避免引發底層民眾大規模的恐慌,有關黑風災劫的種種,高層并未向普通民眾宣傳。
他們除了知道城內某某地方出了件蹊蹺事,其他一概不知。
在他們的認知中,世界還是那個世界,從未變過。
經過半年的被動防守,炎夏終于有了明確的解決思路。
讓姜不苦高興的是,炎夏高層拿出的這套方案,和自己的想法雖有不同,卻頗有互補之效。
這當然最好不過!
他放下校刊,給自己施了個分界隱形,就離開了自家小院,向帝都古城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