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學院,研究組接待辦公室。
鄭洵一人在客座上坐著,安靜的等待。
自從天變之后,炎夏官方拿出了極大的魄力,對整個炎夏進行了根本性的調整,所帶來的變化所有炎夏人都能清晰看到。
而在官方內部,調整變得更大。
許多在天變之前舉足輕重、甚至稱得上關乎國運的部門、機構、項目,有的被撤銷,有的被合并,有的暫時被保留下來,但重要性也遠非以往可比,也有許多新的部門、機構、項目被緊急設立。
這是組織架構的大變。
其次就是人員的大變動,有鑒于劇透貼中預測的情況,再加上這大半年來大數據下總結出來的實際情況,官方正在加速對所有管理崗位進行人員調整。核心目的就一個,將更年輕,更健壯的人扶上位,實現平穩過度。
鄭洵原本只是參事研究院的網站管理負責人,天變之后他所經歷的一切用一句話概括,就是不斷被更高的領導加擔子。
短短七八個月時間,處理的事務之多之雜,超過他以往擔任網站管理負責人的全部,在這樣的熬煉中,他也得到了超常的成長,現在,他已經是外事部的第一副職,說是副職,所有日常事務都是由他經管過問,只有重大事件大老板才會出面處理,順便將之當成一個案例,對他毫無保留的言傳身教。
早在他入職第一天,大老板就說得很明白,最多給他幾個月的學習適應期,外事部的擔子就得全部交給他扛。
鄭洵毫無平步青云的感觸,只覺萬鈞重擔壓身,生怕辜負了前輩們的殷殷重托。
他在辦公室等了一會兒,歐自遠帶著一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他笑著對鄭洵介紹道:“小鄭,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翟舒同翟教授,現在研究組這邊的事情基本都是由他在攬總負責,若無意外,以后研究組這邊的事務都由他來主持。”
鄭洵了然,這就是歐老給自己選擇的接班人。
他站起欠身問候:“翟教授。”
翟教授點頭回應。
“都別這么客氣,你們以后打交道的時間多著呢。”歐自遠突然笑道:“之前咱們六一學院一直在閉關玩單機,現在稍微有點能耐的都來湊這熱鬧,這次的訪問只是開始,以后的幺蛾子還多著呢。”
而后,他正色問:“你可是知道你現在被老許用鞭子抽得有多緊,這還要抽時間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鄭洵道:“還是交流訪問團的事,雖然已經有了指示,但我心中還是有些不把穩,這么大規模的正式訪問,許老一點都不管,全交給我打理……我就想著來您這提前做些了解,也好心中有底。”
歐自遠聞言,莞爾一笑,對身旁的翟教授道:“你把咱們商量好的應對方案給鄭部長說說,也讓他給我們把把脈。”
對于歐自遠稱他鄭部長,鄭洵連道不敢。
翟教授清了清嗓子,道:
“經過自省梳理,我們將六一學院的價值分為三層。
擺在明面上的,也是最外圍的一層,就是經過大半年的建設,培養起來的數千學員和數百專業的教官團隊。
在這個層面上,我們的態度是大方展示,無論是學員間的切磋還是教官間的交流,無論文的還是武的,都沒必要隱瞞,他們想怎么交流咱們都接著。
中間一層就是我們籍此總結提煉出來的一整套培養方案,事實證明,只要掌握了這套方法,可以立刻從無到有搭起一個修行學院的架子。”
聽到這,鄭洵眼神一凝,問道:“這套方案放在他國也適用嗎?”
翟教授嘴角一彎,自信道:“適用。只不過因為文化差異,讓外國人理解入門好多花些時間。而且,需要接受過我們培訓的傳武教官親自指導……這都是經過有關部門實際驗證的。”
鄭洵若有所思的點頭。
翟教授道:“這套方案當然價值重大,但卻不是我們學院的核心資產,只要掌握了方法,咱們可以瞬間拿出無數套。而且,在研究組的持續研究下,方案本身也在不斷優化成長,不用擔心被人學會反噬。
據我們推測,這次的國際訪問團,其中大部分目的都是這個。
我們的意見是也不是不可以交流,甚至可以完整的授權給他們使用,這當然不是免費的。大家正愁怎么要好處,借此多榨些油水出來,可大家都是搞科研的,實在沒有談判的天賦,鄭部長過來了正好,干脆這事就交由你們負責吧,這本來就是你們的專業。”
說到最后,翟教授看鄭洵的眼神都變了,親切和善得甚至帶著討好。
鄭洵心中好笑,沒想到這趟學院之行還有這收獲。
翟教授最后道:
“而我們學院最核心的價值,就是從六月以來收集到的龐大數據,既有大量學員從修行之初到成長至今的完整數據,可以完整還原他們天變之后的成長軌跡;
再就是我們對更大范圍內人群進行篩查后留存下來的數據,我們這不僅有帝都的數據,還有全國兩千多個聚居地初等修行學院招生時收集的數據,全都匯總到了我們這。
我可以保證,這么海量的數據記錄,在這個星球上別無二家,是獨一份的。
國外的局勢鄭部長比我清楚,包括阿爾法帝國在內,都沒有一個穩定的環境供他們收集國民的數據,即便采集了一些,絕對數量上也和咱們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哪怕他們以后將國內秩序穩定了,也已永遠性的失去了從自身國民身上獲得這些數據可能。”
鄭洵眼神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問道:“這些數據真的這么重要嗎?”
他以前自認為也明白這些體測數據的價值,可現在,他意識到,自己似乎遠遠低估了這些數據的分量。
歐自遠開口道:
“我們一切研究成果的基礎,都是從這些數據而來。不然,一切都是空中樓閣,一切都是虛假想象。
通過完整的數據表明,5月1日天變,從5月10日開始,一種特殊的影響作用在了包括人類在內的所有生命體內。從6月開始,這種影響開始變得劇烈,不適應的物種快速滅絕,新的物種快速誕生。
這種活躍期一直持續到10月,然后,這種活躍性開始緩緩下降,到了現在,特殊影響依舊還在,可卻已經穩定下來,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所有從天變之初活到現在的生命,在細胞層面都經歷了比坐過山車還驚險的復雜變化,用個不恰當的比喻,這種變化堪比水中游魚長出翅膀變成了飛鳥。
其他國家,只能知道魚變成了鳥這個結果,而唯有咱們,清楚的記錄下了魚變成鳥的詳細過程。
雖然我們現在遠遠無法徹底理解每一個數據的意義,但只要有這些數據在,就有希望,而他們,連這希望都沒有。”
鄭洵真的懂了,眼中閃過深思之色。
“根據已有的線索我們知道,這次訪問是由阿爾法帝國的青藤學院提出的,為了壯大聲勢,給我們施加壓力,帶上了大西洲的圣堂和圣劍組織,沙羅國的極地訓練營也嗅著味拉上其他組織一起加入。
以阿爾法帝國和大西洲的底蘊,不可能是覬覦咱們的培訓方案,就算咱們主動給人家都不一定會要。
這么說,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瞄準咱們手上這些數據來的。”
歐自遠頷首道:“其他的咱們可以落落大方,可唯獨在這一點上,那怎么小心謹慎都不為過,若有必要,把他們當賊一樣一一盯防都是可以的。以后如何我預測不了,反正目前為止,我是堅決不會讓這些數據外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