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入骨髓,欲拒不能,即便他自己有心懈怠,中途喊停,可用心為他輔助的周教官卻非常盡職的給他來了個大全套。
當一套“揉體術”結束,姜不苦感覺自己已經壞掉,身體變得支離破碎,手是手,腳是腳,各自分離,大腦無法操控身體。
可那該死的、遠超常人的體質,讓他只用睡一覺就能恢復個七七八八,而當日的體測結果,身體的柔韌確實有明顯的提升。
如此一來,就算是他想拒絕都不行了,因為這已經變成六一學院一個極重要的試驗項目。
兩日后,姜不苦欣慰的發現,雖然依舊不能擺脫這被人盤弄的痛苦,但這痛苦卻不再是他一人獨享。
全校所有學員,人人有份。
包括進階班七百人,八月一日新入學的兩千人。
周教官在創功之初就考慮到了上手的難度,將所有艱澀難通,操作不當極易產生副作用的部分全部刪除,新法的定位自一開始就是不與傳武爭鋒,而是作為一種可普及的輔助手段,如同以前的廣播體操般可于所有初等院校推廣的法門。
傳武教官們在親自圍觀了周教官以姜不苦為教具的演示講解后,基本就掌握了揉體術的要領,本質就是用更強大的外力幫助學員們抻筋拔骨。
然后由傳武教官親自為每一個進階班學員輔導,每天至少享受一個大全套。
而對兩千新學員,則由教官指點,進階班學員兩兩一組,幫師弟師妹們抻筋拔骨,因為考慮到他們的體質還沒超出常人太多,他們享受的揉體術是刪減版的,將其中某些需要更強體質才能承受的姿勢暫時取消。
從此以后,無論白天晚上,無論操場宿舍,都能聽到學員們鬼哭狼嚎之聲。
抻筋拔骨的痛苦是深入靈魂的,可現在卻沒有一個人偷懶,因為其顯著的效果,所有人在柔韌、靈敏、速度這幾項指標上都有明顯的提升。
而六一學院的淘汰規則不是具體某個標準,而是每次必須淘汰多少人,留下多少人。
都在提升,就相當于都沒提升。
那要想免于淘汰,就只能比別人更努力,以期提升更多。
于是可怕的內卷產生了,哪怕是晚上回到宿舍,舍友們都要忍著痛苦彼此幫扶,來一套酷刑般的折磨。
很多學員都心中腹誹,周教官這是給所有學員提前開啟了地獄模式啊。
因為揉體術的創造,周教官再次回到了學校三把手的位置,官方還給他配備了五十人的精英團體,都是精通現代生命科學各個領域的大拿,既有理論又有身手,肌肉鍛煉,整體塑造,定向提升,營養分析,精通國外各流派理論……
沒有一個庸才,他們將在周教官的指導下,在“揉體術”的基礎上,開發出更多類似的法門。
另外,他們還將以一種全新的、更國際化的視野,冷峻如外科醫生般“解剖”分析星球上最重要幾個文明的古老傳承,分析利弊,其中自然也包括傳武。
每一門傳武都將享受到上“手術臺”的待遇。
對此,傳武教官們是心有抵觸的,可這是研究組提交的建議,得到了更高層面的全力支持,即便有不滿也只能憋著。
燕洪也明確表態。
“傳武也不能故步自封,只能不斷求新求變才有存在的價值。若哪天學校有了更好的道路選擇,哪怕我也是一個傳武人,我依然會選擇更好的那條路!”
傳武人要捍衛榮譽尊嚴,精英團要證明自身價值。
自此,繼學員內卷后,教官組的內卷競爭也開始了。
六月,六一學院從無到有,摸索出一套可推而廣之的經驗;
七月,學院的運作開始完全正規化;
八月,學院進一步規范化,并開始內卷,從學員到教員,無一可免;
九月,體系構架徹底成熟,內卷競爭深入化。
十月底,又一次體測結束后,五千新學員將離開三千,兩千人轉入初階進修班。
兩千人的初階進修班淘汰了一千人,剩余一千轉入中階進修班。
一千人的中階進修班淘汰五百人,剩余五百人轉入高階進修班。
包括姜不苦在內,六七兩月入校的一千三百人,經過最初兩月的淘汰就只剩七百人,八月又淘汰了一批,還剩四百,九月又淘汰一半,剩兩百,全部轉為第一批高階進修班成員。
這次又淘汰一半,最后只余一百人,他們將轉入學年班。
自此,挺過四輪淘汰后,大家終于可以緩口氣。
因為學年班雖然依舊有淘汰制度,但不再是每月一次,而是半年一次。
一是因為挺過這么多輪淘汰,剩下的已經足夠優秀,無論是繼續充當學校學術研究的樣本,還是為國育才,都應該將他們留下,接受最好的培養。
而且,經過四個月的培養,快速成長期已經結束,所有人的成長幅度都變得更緩慢,每月的進步會變得很小,很難顯出明顯的差距來。
后來的新學員,只要如他們一樣挺過四輪淘汰,也都將進入學年班修行。
姜不苦以綜合排名第三十位的優異表現進入學年班。
體質:4.6(+1.5)
力量:4.5(+1.6)
速度:3.2(+1.8)
耐力:4.4(+2.0)
柔韌:2.7(+1.6)
靈敏:2.8(+1.6)
細胞活性:3.4(+1.8)
若非靈敏、柔韌扯后腿,其他指標完全可與前十學員比肩。
隨著修為的提升,他不僅能看出學員生命靈光的強弱,所有教官的生命靈光也在他眼中一覽無余。
他們中大部分生命靈光甚至比學員弱,也就是說,單以天賦論,大部分都比學員差。
只是因為早在天變之前就堅持修煉了少則十幾年,多則一輩子四五十年的傳武,完全掌握了精妙神髓,原本身體各方面的素質就非常不錯,在這天地靈機泛濫的時候,吃到了最大的一波紅利,學員們在飛速成長的時候,他們堅持了一生的修煉也已更快的速度化為成果資糧提升著他們。
可現在,他們如姜不苦他們這些學員一樣,成長變緩。
那些天賦差的,更是開始了原地踏步。
若以體測結果論,不見得比姜不苦好。唯一勝過他的,就是幾十年傳武修行的心得體會。
這情況不僅學員們有體會,傳武教官們的體會更深。
現在,雙方已不再是簡單的我教你聽的模式,而是彼此探討,共同成長。
教官們勝在修行時間久,理解更深;學員們勝在長在新時代,且都是年輕人,思維開闊,多能從新的角度解讀傳武。
看到雙方都能放下學員和教官的身份限制,坦誠交流,燕洪非常開心,認為這才是新時代,新體系的起點。
那些不能適應這種變化的教官,或者水平能力被學員全面超越的教官,都已離開了六一學院。
11月1日。
又有五千新學員和大量傳武修行人來此進修。
自從模式成熟之后,歐老、燕洪都不再親自出面對新人們訓話,全部交給周塔山負責。
自九月份開始,入學新人就變成了固定的五千人。
其中,來自軍警各部的不再是主流,因為六一學院隨時都會將所有成果與之共享,分散在全國各聚居地的部隊已經開始了深入的嘗試吸收,并將之進行了“鐵血向”的改造。
他們既然已能內部培養,當然就不再占用六一學院的資源。
從十月份開始,五千新人的來源就變得五花八門,乃是除軍警部隊之外的其他各機構推薦來的優秀精英,他們沒有自建培養體系的急迫感,又不能耽誤好苗子的成長,就送來六一學院過一遍篩。
按照學院的估計,11月,12月的新學員基本都是這情況。
從明年開始,這種短期的、緊急的培訓基本就要告一段落。
而從七月開始,全國兩千多個聚居地就開始組建初等修行學院,從所有炎夏子民中吸納優秀生源,六一學院每月都會與他們進行經驗共享,實時更新,蕭規曹隨,除了沒有研究和創新的能力,培養新人并不比六一學院差多少。
經過半年的培養,優秀的人才都已露頭,到時優中擇優吸納進六一學院,整個體系這才算活了,穩了。
遠遠看著周教官對新人訓話,姜不苦心中自然就浮現出這些念頭。
工程隊伍早已撤離,全新的校園很難找到帝都大學的影子。
木石結構的建筑,古風古韻,因為木石結構本身的限制,最高的建筑也僅止于六層樓,而且,絕大多數都低于三層樓。
因為草木生機的過分旺盛,原帝都大學高達六成的綠化面積被縮減到不足兩成,可此刻看去,所有建筑都掩映在濃密繁茂的樹蔭之中。
和原來的帝都大學相比,所有格局都已改變,就算校友重臨,也不可能看出這是自己的母校。
唯一的痕跡,就是路燈電線的布局沒變,也是建新校時唯一完整保留下來的事務。
因為世界抽風實在太厲害,晝夜四季的變化復雜難測,隨時都可能天黑,隨時都可能天亮。
而路燈的智能感光可以確保只要黑夜降臨,路燈就能立即感應提供照明,不耽誤正常的教學生活秩序。
此刻按照從天變前延續下來的時間記錄是上午九點,天色卻漆黑一片,悶熱難當。
全借路燈照明,所有新人齊聚在拓寬得更大的操場上聽周塔山訓話。
忽然,講臺邊一盞路燈的燈光開始劇烈閃爍,嘶嘶藍色電光從內閃出。
無論是訓話的周塔山還是所有新人,包括姜不苦他們這些遠觀的老學員,目光全都移了過去。
砰——
一聲劇烈炸響,那盞路燈上半截炸了尸骨無存。
而就在這時,又有兩盞路燈無聲無息的熄滅,雖然沒有爆炸,卻也莫名出現故障。
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緊,不約而同的都想起了天變當日炎夏官方的預警。
似乎為了加倍刺激眾人的神經,就在所有人因路燈爆炸愣神的當口,遠處又傳來一聲更加劇烈的爆炸聲。
電器爆炸竄出的藍色電流超越了樹冠的高度,操場上每個人都清晰能見。
周塔山臉色瞬間劇變,轉身就往出事點趕去。
“那是……實驗室方向!”
反應過來的其他人也都往那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