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得出來黎鳴的游刃有余，還有著很多更高級的技巧沒使用出來。
“很強。”
5號沒有想到，竟然有非凡者，能在能級三達到這種程度的水準，戰斗的節奏在一開始，就在對方的把握中。
包括那番看似沒意義的話，看似給了他回復的時間，那也是在營造一種“勢”。
戰斗開始到現在，對方的勢都沒有被打破，反而越來越大。
若是他的能力對黎鳴生效的話，得到反饋己身的加成，他屬性上能夠反過來壓制黎鳴，可惜沒有如果。
弱者或許會歸咎于運氣不在，而5號明白，這更多的是曾經的努力，在此刻得到了兌換。
包括他背后席位為他準備的亡魂追悼會，就是轉化他既往那些無形收獲的方式。
一個人的綜合底蘊，不僅僅是看力量的大小、技巧的強弱、能力的開發、非凡物品的數量、心理素質是否優秀，更多的還有別的，平時不經意積累下的財產。
縱然有著殺戮天秤幫他平穩心態，他依然感到無力。
最讓他不解的，是他的殺戮天秤對黎鳴，似乎……沒有加成。
只要不是雙方的瘋狂數值只有細微的差距，那殺戮天秤都會生效。
然而沒有。
畸變軀體僅僅是抵御各種負面狀態，不包括殺戮天秤的這個效果。
“很奇怪嗎？”
黎鳴手術刀在指尖彈射、旋轉。
“瘋狂數值能夠調整……不是很合理嗎？”
調整瘋狂數值？
聽到黎鳴這句話，5號不由得動容。
合理？
這很瘋狂！
就算是站在他角度來看，這依然是一件非常瘋狂的事情，更別說普通人聽到這句話了。
直覺告訴他黎鳴這句話是真的，不僅是直覺，他的邏輯上同樣如此傾向。
這雖然是在進一步營造他的“勢”，但同樣聽來是白日驚雷。
“你連這種事情都能做到。”
黎鳴平淡道：“瘋狂因子既然能在人身上，轉化成施展法術的能源，與此相比，調整瘋狂數值，不應該要顯得更尋常么？”
“我……是聯邦零號實驗室的產物。”
5號忽然說道。
他，選擇投降。
不再跟黎鳴碰撞，那沒有意義。
“我希望你能夠在莊園見證下，遵守承諾。”
他等透露出自己身份后，才說出這句話。
“可以。”
猩紅的火焰文字，出現在他們雙方的視野中。
莊園于此見證，雙方的協議成立。
一方不得違背契約精神以虛假內容欺騙，一方不得在其履行協議的過程、以及履行之后，對其直接或間接造成傷害。
如此，5號才放下心來。
“是一名姓白的研究員將我帶出來，如果沒有他幫忙，我無法從零號實驗室逃離，那里有安插他的人手，從我得到的情報來看，他是十三號實驗室的研究員。”
“我是零號實驗，名為‘凈化’項目的成員，歸屬于凈化部隊。”
“是部隊中的精英，據我所知，凈化部隊的成員數量很少。”
“不僅僅是精英，以你的實力，足以稱一聲首席。”黎鳴說道。
5號沒有接過他的話，“如你所想，我的能力是后天被人賜予，但也有著問鼎位格的潛力，跟自己覺醒的沒區別，起碼我暫時發現不了。”
話是這么說，5號是存在顧慮的，沒發現不代表不存在，也可能是更加隱秘。
“零號實驗室啊。”
黎鳴輕聲重復一句。
“凈化部隊。”
他若有所思。
在聯邦最初，人們是好不容易清除瘋狂，撿拾起一塊塊干凈的碎片構造起如今烏托邦般的世界。
凈化部隊，從名字來看就知道其存在的意義。
“而你的能力，并沒有達到項目的預期。”
“是……”
5號對黎鳴的敏銳不感到意外。
項目本質上，是想能夠直接凈化區域內的一切“瘋狂”！
無論是瘋狂因子，還是由瘋狂因子衍生出來的一切非凡。
實驗終究尚未成功，當前的凈化部隊，僅僅是半成品。
可從里面走出來的精英隊員，對席位競選中的其他候選人，也領先不少距離。
聯邦，畢竟是當今世界統治級的霸主。
凈化部隊，只不過是其恐怖的冰山一角。
“可以了。”
黎鳴微微頷首，并沒有細問。
這讓5號略感詫異，不過既然黎鳴沒追問，他自然不會反過來主動透露。
有著莊園的見證，他依然保持一定的警惕，謹慎撤離，等走出一定范圍后，才加速離開。
他明白，這一次噩夢席位肯定是那個男人的了。
沒有取勝可能，哪怕聯手。
下一次，他就沒有可以交換自己生命的砝碼。
有著殺戮天秤的技能，5號很冷靜理智。
他要等待最后，放棄這次席位的競選。
對方表現的技巧，一些有經驗跟智商的人是可以想到，問題理論跟實踐是不同的，與不同的人戰斗，所需要把握的時機跟節奏都不一樣，這些事黎鳴全都做到十分完美。
這才是5號最意外的地方。
“哪怕是死亡……也應該死得更有意義。”
他暗想。
午夜莊園里的會議廳。
告死席位所化的烏鴉一度沉默不語，他死死地盯著黎鳴的身影，似乎要看穿迷霧下的真面目。
他的候選人敗了。
在座的每一位都看得出來，而且雙方極可能達成了什么協議，否則對方不會放過他的候選人。
之前舉辦追悼會，以及方才的話告死席位都顯得很自信甚至帶著些囂張，如今的失敗宛如一根尖銳的刺在他心上。
他的氣焰被這一盆水直接潑熄滅。
計劃落空。
這種情況下，他要拉攏其他席位的可能性要小很多很多。
在場的人，事實上包括他都很關心，能夠戰勝5號的候選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雙方的交手中，哪怕經過了特殊處理，他們也能看得出來并沒造成多大動靜。
那，是致命又直接的交鋒。
看似簡單，卻是因為力量的內斂。
“能擊敗凈化部隊的精英，他究竟是什么人，由哪個席位舉薦”
零號實驗室，作為聯邦的頭號人才集中地，所研究的項目同樣不簡單。
凈化部隊為修正世界而打造，這種野心是一般勢力都不敢想象的。
作為世界第一霸主，聯邦就是有這個魄力，并為此投下大量資源承擔起這個責任。
在這之前，凈化部隊一直未曾暴露在外人面前，頭一次亮相，最初確實鋒芒畢露，劍鋒所至無人能擋。
說是作弊式的力量不為過。
但還是敗了，這讓人費解。
“是我認知之外的存在，十三號實驗室禁忌博物館還是別的地方”
告死席位心里默默分析，對于這個破壞他計劃的候選人，抱有不少敵意。
但不代表他現在就決定針對黎鳴，打算下殺手，若是有可以利用的空間，他不介意放下芥蒂。
“這場競選還有意義嗎。”
忽然一個席位提出來這個問題。
連他們認為違規的候選人都被輕易擊敗，那這場競選還有懸念嗎 能被他們舉薦的候選人，都是具備很高潛力的非凡者，若是明知不可為的情況下折損，那對某些席位來說是很大的損失。
他們未來是有比其他能級三更有機會問鼎位格的，多了一個能級四的下屬，對他們來說一樣是不錯的收獲。
不是每個席位，都不在意舉薦的候選人。
但要是要求現在終止競選，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不是不想提出，增加主動棄權的規則，那也不會被部分席位答應，他們不一定更有自信，卻必然不會放過一個謀奪利益的機會。
誰先開口，誰就先輸了。
這個時候，他們又表現得不那么地瘋狂，極其地矛盾。
競選一天天過去，最后只剩下了十名候選人。
下一刻，有兩名候選人先后棄權。
對此很多席位是比較詫異的，棄權會讓他們的排名變后，這不會對他們競爭噩夢席位有什么拖累，卻會讓背后的席位在對賭中多造成不少虧損。
最明智的選擇是拖到不得已棄權的時候，當然那也是有弊端的，最大的風險就在于，到了那種境地，哪怕棄權對方不一定會放過你。
所以綜合利弊，選擇何時棄權也是一種博弈。
拿不到最大的獎勵，那么起碼不能虧損，甚至通過得到更好的排名來成為第二贏家。
他們這樣就放棄，難道不怕背后席位的責備，還是提前就獲得了授意。
或者是他們本身就面臨著絕境，很艱難才熬到現在 這些都是未知的。
“那個女人。”
窺神席位目光微冷，剛才秒速放棄的，其中一個人就是墨月彌。
不過這并沒出乎他意料，既然決定了背叛，那就不會在意他的看法。
莊園的處理沒有瞞過他的窺探，那個人的長相被他看在眼里。
沒有意外，那就是墨月彌跟墨星行背叛的依仗了。
在他看來，她們二人是瘋了，但又不能完全這么定義，那個人身上必然有著更多的秘密，才讓她們寄予如此厚望。
他期待，對方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連神他都有窺視探秘的膽量，更何況其他人 在5號都失敗之后，其實這一次競選已經沒有了懸念，后面陸陸續續地都有人棄權。
越到后面棄權的人數就越多。
雖然席位不能直接干預競選，但是傳遞一句棄權的信息還是可以的。
得到了背后席位的傳話，無論那些候選人有多么難以置信跟不愿接受現實，還是無奈低頭。
當然，并不是全部席位都是如此考慮，部分席位隱藏著更深的想法。
到最后一人放棄之后，這一次噩夢席位的競選，才宣布結束。
噩夢席位競選剩余候選人數為一。
該名候選人，獲得了噩夢席位繼承資格。
莊園于此賦予其噩夢的席位，擁有舉辦宴會的權利。
一天后，將會開啟繼任儀式，屆時請所有席位收到通知后準時參與。
繼任儀式，其實可以算是一次特殊會議，除了黎鳴外，不是必須每個人都要參與的，莊園沒這么大的能力強迫他們。
但是一般情況下，沒特殊的話基本席位們都會過來。
這是很難得的一次特殊宴會。
是老人向新人展現威能的機會，也是新人證明自己的舞臺。
特別是這一次，他們比以往要更加期待這位新任的噩夢席位。
不是對新來者的熱情，而是對獵物臨門的那種期盼。
噩夢席位結束的事，自然傳到了其他候選人耳中。
那些還存活的人，都對勝者有著較為復雜的情緒。
最多的是好奇跟敵意。
他們作為能級三巔峰中的精英，難免有著自己的傲氣，能讓背后席位告誡他們棄權，那位候選人必然有著領先他們不少的優勢。
敵意更多來源于勝負之心。
而不是無腦的仇視、針對。
那樣的非凡者，在這個時代活不久。
能參加席位競選，除了被逼的之外，不少人也有著出于本人野心的目的。
能成為席位，起碼資源的獲取上要容易不少，莊園就是類似這樣一個提供資源的平臺。
對于他們沖刺能級四都有幫助，自己坐上席位，跟單純被席位支持不是一個概念的。
前者甚至能得到背后席位更多的資源傾斜，畢竟是在眾多精英里勝出的王者。
知道黎鳴勝出后，光影三人都對他表示恭賀，哪怕他們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我準備參加繼任儀式，這幾天你們幫我收攏好伊甸園的勢力。”
“以你們三人，對上任何一個候選人都能獲勝，哪怕對方全部人聯合你們也能全身而退。”
有著墨月彌的預知，就算5號屠夫都不一定能提前用能力命中她。
特別是光影，在黎鳴看來，5號的能力對他有無效果都很難說，競選結束之后，光影在守秘大廳中的負面狀態消失，實力得到完全恢復。
其實在黎鳴看來，5號屠夫對上巔峰狀態，爆發出完全實力的光影，兩人勝負都難說。
大概率是光影獲勝，他明明才是正常情況下，噩夢席位的最有力人選，行事卻異常謹慎，遇到敵人第一時間都考慮選擇戰略性撤退。
是真的戰略性撤退，而非“逃跑”。
次日。
繼任儀式，即將開始。
請各席位進入莊園。
黎鳴見此，響應召喚，一縷精神作化身進入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