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他的信息里，有很多邏輯問題，最簡單的，他說過，他把秘密放在過去的過去里，這意味著人是不在的，只有跟秘密有關的東西存放那里，后面卻又提到，他本人就在過去的過去，找到他才能拿到秘密。”
“不止這一點，其他詭異的地方不少。”
黎鳴用正常的邏輯去分析，B博士的這段話，就像是水平低劣的小學生寫出來的一樣，各方面都亂七八糟，前后矛盾、語序混亂。
“怪不得他說，要原封不動的轉達，這里面肯定隱藏著古怪。”
黎鳴想看到更多的，關于渝市的資料，可惜B博士的留言，在剛才已經結束了。
“你們，聽說過渝市嗎？”
他向身上的腦袋們問道。
答案是，都沒聽過。
這一點他并不意外。
忽然，一個代號為掌力的非凡者開口：“過去的過去，如果沒猜錯的話，指的應該是‘舊日剪影’。”
“舊日剪影？”
黎鳴問道。
“是的。”
由于條件限制，掌力只能做到微微頷首的動作。
“舊日剪影，是目前已知的禁區之一，而且是禁區之中，非常特殊的一個禁區。”
“不是指它蘊含的力量，而是存在形式。”
掌力繼續解釋道：“別的禁區，基本上都會有固定的地點，就算是蒸汽教堂，也最多做到在空中飄浮移動的程度，但是舊日剪影，與其說是一個區域，不如說是一種無法理解的奇觀。”
“跟其他禁區不同，舊日剪影，你無法主動進入，甚至找不到它的具體位置，它會忽然地出現，忽然地離開。”
“它就像海潮，像偶然可見的彩虹，它會隨機出現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然后將那一片區域里的生物卷入里面。”
“在舊日剪影持續期間，外界人才可以在剪影外的世界，進入里面，而一旦進去，那么……就很難出來了。”
“不過我聽說，只要掌握某種獨特的方法，就有機會離開，算是禁區之中，生還率最高的幾個之一。”
“那……你知道殯月城嗎？”
黎鳴面不改色地問道。
掌力有點茫然，艱難地搖搖頭，他要做到這個動作很不容易，因為他所在的位置比較擠，只是下意識保留著之前的習慣。
“沒聽說過。”
“舊日剪影的消息，我也僅僅是僥幸知道的，不敢保證百分百正確。”
如果一個能級一的非凡者，都能知道那么多禁區的情報，那才不合理。
“嗯，謝謝你，我的隊友。”
黎鳴真心道。
“對了……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吧，我欠你個人情。”黎鳴認真道。
“你……能殺了我嗎？”
掌力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是在心驚肉跳，鼓起莫大的勇氣才說出來。
他不敢說求黎鳴放過他，只敢奢求一下，能不能通過死亡解脫。
否則，他不會主動說起舊日剪影的消息，就是在賭，黎鳴在這方面可能有正常的認知。
“殺了你？”
黎鳴點點頭，“可以，既然是你的愿望，我會幫你完成。”
他沒有立刻將掌力脖子捏斷，而是血肉在鼓動、伸縮，掌力的腦袋，在不斷陷入到里面。
掌力驚恐地瞪大眼，“你，你不是答應，會殺死我！”
“是啊，我會殺死你，這是你的愿望，可你是我重要的隊友，你就算死去，我也希望……能帶著你的意志，繼續走下去。”
“這，是我的愿望，我幫你完成心愿，你同樣也會幫我完成，這才是合格的同伴，對不對？”
“我會繼承你的一切，你對未來的期盼，你的遺憾。”
“你就算死了，你的意志也會活在我體內！”
“放心地長眠吧！我會有重新喚醒你的一日！”
等黎鳴把話說完，掌力的腦袋，就融入進他的身體。
掌力的下場，看得趙柳婷等人又一度的膽寒。
心里，又一陣悲哀，他們沒有嘲笑掌力的愚蠢，因為他們知道，掌力純粹是承受不住心里的壓力了，所以才冒險賭一把。
可是他賭輸了。
而自己，又會什么時候，會進行這樣的冒險呢？
他們不清楚掌力徹底進入黎鳴體內后會怎樣，但……那種彷佛什么東西吞噬一樣的滋味，一定極度可怕。
“你們，在害怕什么呢？”
黎鳴問道。
“其實我不太明白，你們在害怕什么？你們……在他們口里，都是怪物啊，你們在這里生活那么多年，作為迷境森林的原住民，不應該有這樣的表現。”
“最主要的是，我又沒有對你們做什么啊……”
黎鳴察覺到幾人的情緒，有點遺憾道：“你們看來，是還沒有發現啊。”
“發、發現什么？”
作為第一個入隊的元老，趙柳婷試著問道。
“你們認為，一個非凡者能夠釋放他的能力，是因為什么？”
“他的能力跟靈魂綁定？還是依靠他肉身掌握能力？或者是靈魂不存在，是依附精神意識之類的東西？”
黎鳴的話說到這里，他們就隱約有一種驚悚的預感了，特別是原本跟黎鳴從冪山城過來的二位非凡者，用毛骨悚然的目光，看著其他三人的腦袋。
他沒有理會幾人的反應，繼續道。
“如果是意識精神，那為什么你們跟我一塊的時候，沒辦法使用能力？”
“是肉體有關的話，你們的腦袋，同樣算肉身的一部分……”
“可是，不管是哪一種假設……”
“你們都沒辦法使用自己的能力，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還是說，你們下意識忽略，沒去思考，因為……一旦思考，你們就會，意識到不愿意接受的真相。”
“這不好，人啊，不能面對困難就逃避的，要敢于面對任何難題，勇敢挑戰。”
“再給你們一個提示，迷境森林，虛幻與真實倒置，錯亂叢林，錯亂的……不是你們的腦袋，而是……”
黎鳴的話這一次沒有說完，其中三人的眼珠的飛快上下左右轉動，同時開口。
“錯亂的，不是我們的腦袋。”
“而是我們腦袋的外表，以及記憶跟瘋狂因子。”
“我們不過跟他們的模樣互換，記憶互換，還轉移了瘋狂因子。”
“其實……我們的本質并沒有改變。”
“他們，還是他們，不是它們。”
“我們，還是我們，沒能成為……人！”
“我們不是人！”
“我們不是人！”
“我是老樹上的果實！”
“我是一只螞蟻！”
“我是一只蚊子！”
“啊啊啊啊啊——”
包括趙柳婷在內的三個腦袋，發出瘋狂的叫聲，他們的腦袋在不斷異化，血肉扭曲、重組。
沒多久，他們原本的人類外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與人顱等大的果實，以及一樣大小螞蟻跟蚊子的腦袋，在黎鳴身上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