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元白聽到李明所說的話后,一時間只剩下了一種無可奈何的認命。
現在的李明不在乎自己到底愿意不愿意,只是在告訴自己事實是什么樣的,并且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愿意的就讓他愿意,不閉嘴的就讓他閉嘴。而自己就如同那只在選擇自己死法的豬一樣,其實選什么都不過是徒勞。
這就是對規則擁有絕對解釋權的可怕。規則本身是因為什么而設立,在擁有解釋權之后已經沒有意義,不管我解釋成什么樣子,你只需要遵循我的解釋就行了。
說完廚師和豬的故事后,李明站起身來平視了一眼竺元白后,帶著淡然而和煦的笑容,開口說道,
“人的一生有三種精神境界,第一重境界是駱駝,需要人忍辱負重,被動的聽命于別人或者是命運的安排,第二重境界是獅子,把被動變成主動,主動爭取扛起人生的責任”
與竺元白擦身而過的同時,李明駐足繼續說道,
“而第三重境界就是嬰兒,當你終于明白無論你做什么樣的選擇都改變不了事實的時候,你就要明白幻想都是假的,期望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一切脫離自身掌控的東西都是不復存在的,所有堅韌而又狂亂的信仰最終也不過是一種轉瞬即逝的現實,而這個時候你就要活在當下,并且享受現在的一切,畢竟起碼在你視野范圍內的事情你是可以控制和掌握的。”
說罷,李明和魚青雨扔下了經歷了諸多戰火而未曾皺眉,但此刻已經萬千愁緒的竺元白,朝著實驗室外走。
剛出實驗室,魚青雨便嘆了口氣說道,“主人,李希竹和李小姝在接待室了,要見你。”
點了點頭,李明剝開一顆糖果放進嘴里,想了想說道,“司司怎么樣了?”
“李南北剛傳來的消息,因為被炸彈的起浪卷入,司司現在多處骨折和軟組織挫傷,而且由于頭部劇烈撞擊地面導致了中度顱腦損傷,醫生說問題并不嚴重,但是仍需要兩周左右的時間來恢復。”
沉默了片刻,李明點了點頭說道,“行,我知道了,咱們走吧。”
當李明面對著必須處理的親情矛盾時,五大家族的家長正聚集在一起商討怎么處理這次的危機。
蓄發皆白的葉公一瞬間看上去像是蒼老了很多,凝視著面前正爭論著激烈反擊措施的其余人,用手杖狠狠的敲擊了三下地板,厲聲打斷道,“就你們死了繼承人嗎?我最喜歡的孫子現在連尸首都找不到!可現在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嗎?”
面對葉公的發怒,在場的幾人頓時忍著滿腔的怒火安靜了下來。
林家上一代的中年男人重重的將手中的杯子砸在了地上,然后站起身來說道,“我不管你們到底什么決定,這件事情我可咽不下這口氣,我兒子,那背后總要有人為之付出代價,無論他是誰!”
年輕一代殞命這件事情不單單是仇恨的事情,與之而來的還有家族內部重新被擺上臺面的繼承人的激烈競爭,而為子報仇這件事情就可以先一步堵住了別人的口,畢竟繼承人剛死于非命,我這邊仇還沒報你就跳出來爭權,這會讓我懷疑我孩子的死有沒有你參與的因素。
“報仇?你找誰報仇?”
葉公冷哼一聲然后說的,
“之前的五十億轉賬記錄被我卡下來了,你們是想自掘墳墓嗎?我們可以先想辦法去從肉體上消滅別人,那別人一樣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對我們,只不過這回他做的確實漂亮。現在與其說想怎么復仇,不如先想想股票市場上的事情吧。就在今天上午,有數家根本沒聽說過的公司已經派人到交易所舉牌了,這到底意味著什么你們清楚嗎”
在股票市場中,美其名曰為保護中小投資者的利益,防止機構大戶操縱股價,因此設立相關法律規定了當投資者持有一個上市公司已發行股份的百分之5時,在事實發生之日期三日內,應向相關機構做出書名報告,通知該上市公司并予以公告。
通常情況下投資方也就是買家為什么要舉牌,一般來說是以下三個目的。
第一:對被舉牌的公司未來發展前景看好所進行的財務投資。
第二:股價低位吸籌,起到穩定股價的作用。
第三:外部投資者謀求對目標公司的控制權。
因此在大多數人看來舉牌是一個投資中的加分項,屬于利好信息。但對于賣方來說,在瞬息萬變的市場中,很多時候是不能通過某個單一的信息來看得。
五大家族是家族性質的壟斷產業,雖然涉獵面廣泛,但是其主要的核心產業便是重工業、運輸業、食品業、光產能源、和新聞娛樂。
他們常年壟斷這些利潤極其豐厚的產業,并不給任何人可以涉足的機會,但是李明用看跌期權薅了一大波羊毛之后,開始以此為本金吹響了敢于奪權的舉牌號角,這番行為如同第一只敢于從鯊魚身上咬出一個傷口的食人魚一般。
隨著血腥味的逐漸擴散,越來越多或者是國內的或者是國際上李明的同類聞到了這讓人著迷的甜美氣息,已經開始朝著這幾條肥美的老鯊魚,開始在二級金融市場中發動了兇猛的攻勢。
聽到葉公開口后,近田家開口說道,“確實,受到恐怖襲擊的影響,我們的股價降至原先的百分之二十,雖然李明手上目前只有我們剛過百分之五的股份,但是如果他這樣的操作繼續下去,越來越多的人進行效仿,而我們現在在市場中流通的股份差不多都是百分之三十九,也就是越來越多的人會參與到我們的家族壟斷企業當中,一旦他們聯合起來,就開始威脅了我們的生命線。”
雖然家族主體仍有絕對控股權,但是一旦對方用手段突破到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生命線,已經成為了可以提出反對董事會決策的權利。
聽到了近田家開口,股價下跌最嚴重,被侵蝕也最嚴重的運輸業寡頭馬家,臉色陰沉如水的開口說道,
“確實如此,我來與各位見面的時候,他們手上的股份已經突破百分之7了。
拋售降低股價他們虧但是給了游資機會,買入抬升價格,一是我們的資金在地產中套著,二是只要價格漲他們就是賺,價格戰打到最后我們是等于用自己的錢打自己”
新聞娛樂寡頭阿德家嘆了口氣接過話開口道,
“我們的股價即使現在下跌,但是所有人知道等恐怖襲擊的影響一過,我們的股價肯定會逐漸回位,以往沒有哪個大宗機構敢打我們股權的主意,現在有李明帶頭,恐怕他們會一窩蜂的涌上來,即使李明無法成功,但是也生生的在我身上在喝血吃肉,而如果他成功了”
“家族就不是家族了,而是公司了,壟斷不是壟斷了,而個是合作了、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一會的功夫,葉公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嘆了口氣說道,“講和吧。”
“可我們的·”
捏了捏手杖,葉公疲憊不堪的說道,“作為家族,我們綿延一百余年幾經動亂和變革仍舊能屹立不倒的,靠的從來都不是有仇必報啊。”